看著他離去,藍采凝雖然心頭感到有些失落,但之前兩人相處的甜蜜時光,卻讓她情不自禁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朝他離去的方向,依戀的望了最後一眼,她轉身準備進嚴家大門。
卻意外的發現蘇可柔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大門口了。
見到她,藍采凝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才好。
雖說蘇可柔對嚴少奇並無好感,但是她住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與他培養感情,結果現在反倒成了她與嚴少奇產生情愫。
在某方面來說,她好像成了第三者……
就在她遲疑的當下,蘇可柔一臉好奇的跑過來,像是發現什麼大秘密的問:「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不待藍采凝回答,她看向嚴少奇離去的方向,驚訝的說:「天啊,他剛才跟妳吻別的時候,看起來好溫柔啊!」
「可柔,對不起,我……」
「妳幹嘛跟我對不起?」
「因為妳和嚴先生應該是要……」
「才不是,那是我爸爸的意思,我一點都不想這麼早嫁,尤其是不想嫁給他。」蘇可柔嘟著嘴說:「以前我爸叫我陪他出去吃飯,他甚至還帶了筆記型計算機,大刺刺的放在餐桌上埋首工作,我就坐在對面一直看著計算機的外殼……不是有首詩這麼寫:『閨中少婦不知愁,獨上凝妝倚翠樓,匆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候嗎?」
「嗯,那首詩叫『閨怨』。」
「對嘛!我要是嫁給少奇哥,一定會變成超級怨婦!整天待在家裡看著鍾等他回來,要是關心一點的問他,他搞不好還會給我臉色看,一想到以後要過那樣的日子,我就一點也不想嫁給他……不過,采凝,妳不擔心要是嫁給他,也會變成這種怨婦嗎?」
聽到這話,藍采凝笑了笑。
「八字都還沒一撇,現在講什麼都太早了。」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耶,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麼時候談起戀愛的?」
「我們啊……」
藍采凝想了想,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他呢?
是第一次見面那天,她從他手上接下他的名片?還是那天半夜,差點拿CD盒子砸到他的時候?抑或是他給了她那個晚安吻開始的?
種種的情緒在心頭翻動,她只知道一件事,當愛情來臨的時候,它就是來了。
至子是什麼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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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嚴少奇的心情不錯,總是笑容滿面。
不過看在部屬眼裡,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因為他們的老闆,只有在他們出大差錯的時候,笑容才會如此「燦爛」。
他們寧可看到一個面無表情,或者只是微勾著嘴角的老闆,也不要看到一個笑容可掬的嚴少奇,那實在太可怕了。
所以,當嚴少奇天天都以無比愉悅、幸福的表情出現在公司時,下屬們個個神經緊繃,小心行事,就怕這發起火來可媲美維蘇威火山的男人,哪天突然來個超級大爆發,把全部的人都給叫進會議室,來個徹底大清算,到那時鐵定會被炮轟得體無完膚。
每個人努力的想把問題找出來,但不論是公司業務、內部行政,全都找不出什麼能讓老闆發火的原因。
大家束手無策,只得求助嚴少奇的私人助理,要他念在同事情誼的份上,好歹透露點消息。
沒想到,他的答案更是教眾人跌破眼鏡——
「老闆心情不好?沒有啊,他心情好得很。」
心情好,卻笑容滿面?
這是怎麼回事?
知道內情的,除了嚴少奇外也沒有別人了。
這一天,他五點半就回到家中。
來到後院,發現藍采凝頭上戴著斗笠,手上提著竹籃子,站在正腰彎剪著花枝的蘇可柔旁邊。
她個兒嬌小,又穿得樸素,與身著白色雪紡紗裙,身段窈窕的蘇可柔相比,顯得更為平凡。
是正常的男人,都曉得眼睛該放哪個人身上。
或許他不太正常吧。
他怎麼覺得戴著斗笠,穿著像學生運動制服的藍采凝,站在花園裡,是那麼的可愛。
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緊緊的抱住她、親親她。
過了一會兒,蘇可柔發現他,開心的對他揮著手。
看到她的動作,藍采凝回過頭,將斗笠稍稍抬起,這才看到他。
他對兩人招手。
說也奇怪,自從可柔發現他與采凝之間的關係後,她就變得不是那麼的怕他,看到他的時候會點頭、會微笑,偶爾還可以聊上幾句。
不明白她的轉變是為著哪樁,不過她不再怕他,也不算壞事。
當夜深入盡,眾人入睡的時候,才是他和采凝相處的開始。
話雖如此,嚴少奇仍盡量每天提早回來,或許不能與她多說幾句話,但是看到她時,心情總是愉快的。
兩個年輕女孩走到嚴少奇面前,藍采凝手裡的竹籃裝滿了紅色的扇形花朵,她好奇的開口問:「你今天怎麼也這麼早回來?」
這兩、三個禮拜以來,他下班時間越來越早,去上班的時間相對越來越晚。
她不禁猜想,是不是他的公司生意變差,所以沒那麼忙?
要不然,以往他不到半夜是不見人影的啊。
看到她的好心情,讓她的話給打得煙消雲散。
嚴少奇沉著聲音說:「我早回來不行嗎?」
「當然可以。」當局者迷,藍采凝完全沒想到,他會早回來的原因是為了她。「只是覺得奇怪,你以前明明忙得不得了。」
聽到這話,蘇可柔忍不住猛歎氣,不明白身為女人,采凝怎麼可以沒神經成這樣。
嚴少奇那張臉,好像踩到狗大便似的難看,怕自己會不小心掃到颱風尾,她當機立斷接過藍采凝手上的竹籃,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現在一樣忙。」嚴少奇沒好氣的說。
藍采凝摘掉頭上的斗笠,有些懷疑的說:「是嗎?該不會是你公司生意不好,你待在公司沒事做,所以才提早回來吧?」
嚴少奇聞言為之氣結。
「其實你也不必想太多,做生意就是這樣,起起伏伏的,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看開點就好了。」
怪了,為什麼三分鐘前看她是這麼的可愛,怎麼現在她卻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把她抱起來放在膝上,重重打她的屁股?
看到嚴少奇的臉色益發的難看,藍采凝驚呼道:「難不成真讓我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她的手探向前,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頭,「沒關係啦,人健康就好。」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妳……」
「我怎麼了?」
「妳知不知道,妳氣人的本領還真不是普通的高強。」
「我又沒氣你。」
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巴,他知道再讓她說下去,恐怕在讓她明瞭自己的錯之前,他已經先讓她給氣死了。
想也不想的,他以唇封口,索性讓她說不了話。
激情擁吻後,藍采凝的頭髮讓他給揉得亂得像鳥巢,雙唇益發紅潤,臉頰還泛起淡淡的玫瑰紅暈。
半晌後,她眼裡的迷霧漸散,這才發覺兩人的姿勢是何等的親暱,連忙要推開他,怎奈她力氣小,壓根動不了他半分。
「放開我啦。」
「為什麼?」
「別人會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嗯,抱著她的感覺真好,他等了一天,就是為了這個。
「別人會說閒話的。」心有旁騖的藍采凝,無法像他一樣享受這溫馨的一刻。
「我不怕,他們要說讓他們去說。」嚴少奇向來依自己的準則行事,沒空去理會別人。
「你好歹也是名人,萬一有人跟拍你呢?」
「他們愛拍,就讓他們去拍,我倒要看看有哪家報社、雜誌社有那個膽敢刊出來。」
他的狂妄態度,讓藍采凝看得臉紅心跳。
「晚飯到我書房吃吧。」
聽到他提起書房,她的臉染得紼紅,但她的回答是搖搖頭。
「不行,我答應可柔今天吃完飯,要陪她做插花的。」
「做插花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男人在必要的時候也懂得耍無賴。
藍采凝嬌羞的跺下腳,「那不一樣,這事我早就答應她了。」
「妳的意思是,她比較重要了?」嚴少奇靠著她的耳邊低語。「這樣吧,我去和她商量,讓她在八點以前結束,八點以後妳就歸我,如何?」
「不行啦!你這麼說,她不就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了!」
「哦,妳說我們要做什麼呢?」
這般大膽的調情,害得藍采疑心跳破百,連話都說得不完整。
「我們、我們沒有……要、要做什麼……」
「是嗎?既然我們沒有要做什麼,為什麼妳會說,如果我要她早點結束,她就會曉得我們要做什麼?這話是妳說的,妳應該知道啊。」
「我……我不知道!」
惱羞成怒,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
藍采凝用力的推開他,自顧自地朝主屋走去,嚴少奇從後頭追上來,自背後將她摟住。
「生氣了?」
「哼!」
「好吧,那我只好和可柔說,隨她留妳到幾點,因為晚上我們什麼都不會做。」
「你是故意的!」
「誰教妳不理我。」
聽他這般語調,她心軟了。
「我又沒有不理你……」
「怎麼沒有?妳不是要去陪可柔。」
「可是她很早就睡啦,你又沒有……」話才出口,藍采凝便曉得自己中招了。「你很討厭耶!」
「哪裡討厭啦?說出來我改。」
聽到他這麼說,她嬌羞的笑了笑。
嚴少奇伸臂摟住她,「下禮拜陪我參加一場聚會。」
「什麼樣的聚會?」
「只是個私人聚會,幾個朋友聊聊天、吃吃飯而已。」
「我一定要去嗎?」
和他單獨相處是一回事,想到上回他帶她去飯店吃早餐時,別人看著她的眼神,至今想起來,她還是覺得不舒服。
「除非妳討厭和我出門。」
「我不討厭啦……」
「那就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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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少奇口中的「幾個朋友聊聊天、吃吃飯」的聚會,完全顛覆藍采凝對聚會兩字的定義。
他說幾個朋友?
可是眼前她看到的,少說有……幾十個人吧?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個人身穿華服,手執一杯香檳,穿著西裝、打著領結的服務生四處穿梭,為客人服務。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闖進什麼異世界似的,眼前看到的都是外星生物,和她這個地球人一點關聯也沒有。
在參加這場聚會前,嚴少奇派人送了幾本衣服的目錄給她挑選。
有些品牌她知道,有些她則不知道,但是它們都有個共通點——看起來很貴。
那時她還奇怪,他明明說的是普通的聚會,為什麼還要特地挑衣服、首飾?
「到這裡,她全明白了。
或許他所謂的普通聚會,全是這情形吧,男人們西裝筆挺,女人們錦衣華眼。
她若是不弄些名貴珠寶、名牌衣飾上身,則會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引人注目。
嚴少奇帶著她到會場後,不一會兒即讓熟人給拉了去。
藍采凝知道他們的話題她插不進去,索性找了個借口開脫,自個兒到食物區去找吃的。
當她端著盛滿食物的餐盤,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大快朵頤,一個旋身便撞上一堵肉牆。
她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霎時有些不明白她手上盛著滿滿食物的盤子,為什麼會翻覆在地上?
「小姐,沒弄髒妳的衣服吧?」
藍采凝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生得很,不曉得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到她身後。
「抱歉、抱歉,還沒自我介紹。」許保生見這樣貌清靈的年輕女子似乎讓他的出現給嚇到了,連忙從口依裡掏出一張名片。「我叫許保生,威頓廣告的執行總監。」
她被動的接過名片,低頭研究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剛才是我撞到你了嗎?」
「是我人笨眼拙,沒看到妳這麼個氣質佳人站在這裡,才害得妳打翻手裡的食物。」
知道自己不是肇事者,她安心了。
「沒開系,只是小意外.」反正食物多得是,她可以再拿,這裡沒幾個人真的在吃東西的。
「對了,還不曉得小姐芳名?」
「我叫藍采凝。」
「很詩意的名字,挺適合妳的。」
聽到他這種謬讚之詞,當下她的酒醒了一半。
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她真不曉得該感激他,還是當場給他臉色看。
就在她猶豫之間,許保生好奇的問:「剛才看妳拿了不少食物,有什麼值得推薦的嗎?」他笑著摸摸肚子,「我剛從公司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填飽肚子,現在餓得慌。」
聽到他這麼說,藍采凝立即醒悟,原來這人是「同道中人」,專為食物而來的。
「我也不清楚,這些看起來滿好吃的,應該都不錯才是。」
許保生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將桌上的食物給快速掃過一遍,而後才問:「對了,妳怎麼一個人落單?沒和朋友一起來嗎?」
還沒來得及回答,嚴少奇已經走了過來。
「保生,你總算出現了。」
「剛剛就來了,肚子裡饞蟲作祟,得先找點東西,祭祭五臟廟啊。」
許保生見嚴少奇一到,便摟住藍采凝的肩膀,好奇的問:「你和藍小姐是……」
「她是我女朋友。」
聽到他這麼說,藍采疑心口一甜,露出淺淺微笑。
「少奇,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女朋友啊?總覺得有些眼熟,她拍過廣告還是當過平面模特兒?」
藍采凝搖搖頭,「不,都不是,我是個護士。」
「護士?」許保生皺起眉頭,「是嗎?但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報紙上看過妳?」
「聽到他提起報紙,藍采凝馬上想到那件讓她一夕成名,而後落得被醫院解聘收場的事件。
「可能是我太大眾臉了,所以你才會覺得曾在哪裡見過我吧。」
那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雖說記者把她吹捧上天,卻也害得她麻煩連連,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應該不是……」
嚴少奇不喜歡他對藍采凝過子熱絡的態度,開口道:「保生,難不成你想找她拍廣告?」
「有何不可?」他上下仔細打量藍采凝後說:「藍小姐氣質特殊,要拍廣告也不是問題。」
藍采凝連忙拒絕,「不了,我對拍廣告沒興趣。」
「現在女孩子對拍廣告沒興趣的,還真不多啊。」許保生呵呵笑著,「這樣吧,妳要是有興趣,隨時Call我。」
「好啊,等我哪天想出名時,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這時許保生突然走近嚴少奇身側,低聲道:「外面有不少記者,我聽到風聲,最近你被『領先報』給盯上了。」
嚴少奇找了個借口將許保生帶到一旁,確定藍采凝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後才問:「這是怎麼回事?」
「少奇,你是太低估自己的魅力,還是太小看『領先報』挖新聞的本事啊?幾乎所有八卦媒體都想挖出你不為人知的一面,難道你不曉得?」
「我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她呢?」許保生意有所指的看向藍采凝。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兩個出雙入對的話,很快的就會被人知道。我記得你家裡不是幫你挑了個妻子人選,如今你又帶著她出入公眾場合,這樣好嗎?」
嚴少奇皺起眉,「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想辦法的。」
「什麼辦法?把她給地下化,還是公開和你父親唱反調?」
嚴少奇沉默了。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注意點。」
「我會的。」
明天,他會和「領先報」的人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