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毒娘子最得意的是,她制的毒無人能解,並沒說,我解不來她制的毒。」天地之大,人外有人,毒娘子自己大托大,可不關他的事。
「你好,好,這筆帳先記著,等我有空再跟你算。」放下旭脈,他的眼神變得柔和。「沒事了,你的毒公孫華能解,別害怕,等你一好,我馬上送你回穆家。」
再不讓她涉險,他要她待在家裡平平安安的等他歸去。
回穆家?
不要!她已經是他的人,她不離開菊花寨、不離開他,儘管她不喜歡這裡的人事物、不喜歡他們的野蠻作風,但是為了他,她願意適應、願意學著接納和習慣。
鼎驥緊握住她的手,答而復得的喜悅流露在眼底眉梢,往日的冷靜沉穩在此時全然不復見。
公孫華取來針灸工具,在她週身幾個大穴插上針,並於穴道附近割開幾個小洞放血,瞬地,黑色血液自各個洞口往外洩出,必在條血河在她身上形成一番可怖景象。
「你割這麼用力,她會痛的。」鼎驥抗議。
「稟主子,中木石散的人對病……」公孫華出言想解說。
「專心一點,我有讓你讓話嗎?」叱喝一聲,彷彿公孫華手上的刀割痛了他。
鼎驥的叱喝近乎無理,可是誰叫他是主子,他是屬下呢!公孫華苦笑。
「她流這麼多血會沒事嗎?」他摔來濕帕子為她擦淨。
這回公孫華選擇沉默,果然,下一刻他又說話了:「我要怎麼看,才知道她的毒有沒有解開?」
他的話不為求得答案,中介單純的擔心、單純的在喃喃自語。
倒是一旁的輔仁忍不住,平日以冷漠著稱的主子怎麼會變得婆婆媽媽,大大殺傷他在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乍不出來嗎?她的臉剛才優得像顆石頭,沒表情、沒反應,現在,她的表情變柔和,眼睛會閉起來,就代表毒已經慢慢解開。」輔仁一臉受不了的模樣。
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不放心、不確定啊!
他的心裡有好多好多抱歉,抱歉他在這段日子裡對她做的,抱歉他對她的態度,他不再在乎她的驕傲、不再介意她的矜持,他只要她好起來,他要和她重拳來過。
在流出的血由黑轉紅後,公孫華拔針、敷藥,然後站起身報告:「主子,宋姑娘的毒已經解了大半,現在我要去配藥熬湯讓她服用。」
「好!你去吧!」
「容屬下再稟一句。」
「說!」他口氣中有難掩的在耐。
「毒娘子的行動已經開始展開了,我想……」
「你以為這回我會讓她逃掉,在她傷了旭兒之後?」他的笑變得詭譎難測,又恢復他一貫的冷然。
輔仁滿意地笑開,對嘛!這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主子。
握住她的手,他在她耳邊不斷訴說情話。
「知不知道,你和小時候真是大大不同了,小時候你惡魔得讓人想抓狂,沒人可以忍愛你的惡作劇,可憐我偏偏被你找上,從此墮入地獄翻不了身。
「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咬我手臂的那牙印?現在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我頭上還留著你逼我跳阱留下的舊疤。總之,想起你,我就滿心排斥,更別說要和你結親。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愛你、我要你……」
是誰?好吵!老在她耳邊嘮叨個沒完,拉起耳朵她努力細聽,卻聽見他數不清的承諾。
「旭兒,等你醒來,我要帶你去騎馬、去京城,去看看皇帝老子的家。知道嗎?我向來是待不住同一個地方的,每年我都會借口生意四處遊玩,等你醒來,我要帶你遨遊五湖六岳,看遍世上的奇景風光。對了,我要幫你蓋一座旭日樓,樓下挖一池水,水裡種滿清蓮……」那是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場景。
那是「他」的聲音……沒錯,是他的,他口口聲聲喊她的名字,甜甜的話讓她好幸福、好感動。扯動眼皮,她努力張開眼睛。
「告訴我,你喜歡水上風光還是大漠景象?若是你喜歡水上風光,我就帶你到蘇杭去坐畫舫,去欣賞煙雨江南的……」
終於,一絲光線透入眼簾,她緩緩睜開雙眼……然後,她看到他握住她的手不斷說著窩心話,她看到他的深情款款……
果真讓她等到了,等到他的情、他的愛,那麼,這番愛苦通通值得了。
他的臉變得憔悴,染了風塵的鬢髮看來疲憊不堪,他為了她心力交瘁嗎?
那……她還在害怕什麼,付出愛,她樂意;交子真心,刀子水後悔。只要有他相伴相陪,縱無錦衣玉食,縱無萬年富貴,她都不介意。
忽然間,她看到他背後一個影子。
霜霜!是他們口中的毒娘子!
來不及細想,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力氣,抱住他,一翻身,長劍自她後背刺入。
下一刻,鼎驥發掌,霜霜被震飛出窗欞。
「你沒有中毒……」她不甘願,不該會失手的、不該……
「你以為我會大意到讓你下第三次毒手。」他冷冷一笑。
「秦……少開……」
「恐怕你的人救不到他了,他現在已經在押解入京的途中。」說救不到是客氣了,正確說法是——你的人已經被一網打盡。
「你……都算……」
他不再理會她說什麼,抱起旭脈細細檢查她的傷口。
「殺手門……不會……放過你……」頭一偏,毒娘子氣斷魂歸。
天!好深的口子,她不該救他的。抱住旭兒,他滿心焦惶。
怎會弄成這樣子?他把全副注意力擺在偷偷入門的毒娘子身上,竟沒注意到旭兒已經清醒過來!自責極了,他怎耆是讓她受傷。
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刺目的鮮血張狂了他的心,事情又脫軌了,她不能愛傷、不該愛傷,他才剛信誓旦旦要保護她,怎他的保護又讓她傷重?
抓住他的衣襟,旭脈用盡全身力氣,逼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對他說一句話。
張開口,她好辛苦、好艱難地說出:「你……不死……」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擔心他會不會死,她該擔心的是自己啊!
她流了那麼多血,她才剛從鬼門關走回來,她才……
她……她說話了?!她是不是開口對他說話?是……他沒聽錯,不是幻覺、不是!他確定她對他說話。
她不要他死,所以用身體幫他擋下一劍;她不要他死,軍械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得他一命……
天!他居然還在懷疑她的心、還在自以為她的驕傲源自於她看不起他,她不說話,不表示她不愛他呀!
是了,她愛他猶如他愛她,他們彼此相愛、彼此疼惜,那麼……又是哪個環節不對,讓他們看不清彼此的心?
不能再想了,現在瞎子點燈白費蠟重要的事情是救她。
抱起旭脈,他衝出房門往公孫華的屋子奔去。
一路上,他喃喃地回應著她的話;「不死、不死,我不會死,你也不準死,我們兩個人都不死,我還要帶你去玩、去騎馬、去坐畫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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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過藥,公孫華把苦得近乎噁心的菜汁端到她面前。
旭脈皺起眉,還沒喝,整張臉已經把苦表現得淋漓盡致。
同一副苦藥已經連連折磨她三天,還不能讓馳下床活蹦亂跳,可見這個公孫華的醫術也是有限得很。
偷偷瞪他一眼,她滿心不願。
「旭兒,很苦嗎?」鼎驥的關心滿滿地寫在臉上。
她重重點頭,連帶做了一個嘔吐動作。
惡作劇的調皮神色掛在她眉梢,這們的她才是他記憶中的宋旭脈。
「喝喝看,要是藥熬得比上次還苦,我就讓公孫華也陪你喝一碗。」
他這是招誰惹誰?自從宋姑娘醒來,他的主子就換上一張臉、一副性格,怪的讓人無從評論。
菊花寨裡寵老婆最出名的,就數他公孫華了,但和主子一比,他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藥一落肚,鼎驥立刻送了塊藕粉桂花糖糕入她口中。
「很苦嗎?」他又問。
只見她點點頭,公孫華的臉立時浮上痛苦表情,幸而,她緊接著又搖頭,他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你這樣欺負他,不怕明天他弄碗更可怕的式水給你喝。」
她搖頭。不怕!因為有恃無恐,有他撐著,她誰都不怕。
「主子,我下去了。」公孫華嚇得逃之夭夭。
旭脈笑得嬌憨,鼎驥望住她,在她臉上尋找小時候的印象。
但除了那雙乾淨得太過的眼睛,他尋不到舊時痕跡。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她伸出五指在他面關晃了晃。
「說!從實招來,這是什麼?」他從懷裡掏出自箱筐中搜出來的畫像,擺在她面前。
旭脈一看,瞬間紅遍雙頰,他怎這樣活生生把人家的心事給晾出來。
「你偷走我的心還不夠,居然連我的臉也要一關偷走,太可惡,也太貪心了。」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吐吐舌頭,她不理他,逕自轉頭面向床鋪內側。
「又在腦子裡偷偷垂涎我的『美色』?唉,這種色女孩該怎麼治罪?」
他越說越過分,旭脈嘟起嘴,面有惱意。
騙人家沒見過美男子嗎?就她的印象,穆哥哥的帥氣一點都不輸他!況且,穆哥哥斯文有禮,事事都遷就她,哪像他又強勢又霸氣,簡直蠻橫到讓人牙癢。
「我的小旭兒,告訴我,喜歡我很吃虧嗎?不然怎老擺張醜臉,她像倒霉到底似的。」
本來就是倒霉嘛!人家好好的要嫁到穆家當少奶奶,誰知半路殺出他這個程咬金。擄了人,也擄走了人家的心,害她心裡總不得安穩。
扶起她,他讓旭脈靠在自己胸前,手繞到前面包住她的手,四隻手緊緊交握,串連起兩人的心意。
「從此,你的生命交到我手中,你的喜怒哀樂全在我手中,我要負責起你的平安、快樂。」
昌的,她好喜歡、好喜歡當他的責任和包袱,喜歡他負著自己走過一生道路。靠進他懷裡,她挑一個最舒適的地方安心窩著。
「以前,我不相信男婦之間除了生理需要外,還會有愛懷存在,我總想女人需要男人為她撐起一片天空求取生存,男人則貪戀女子的肉體,兩種人相依只為了彼此所擊破,無關情愛。因此,要我為了這種『需求』而放棄自由將就婚姻,我做不到,但是,現在……」
現在怎樣?她轉頭向他索討答案。
「有你,我覺得很值得;為你,我原意遷就婚姻的種種不便、願意放棄自由,只要你在我身邊。」
點點頭,她也願意,就算他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就算他只給得起一個小小的窩巢,她都跟定他了。
「你快愉好起來,我要為你舉辦一具盛大風光的婚禮。」
旭脈點頭,她並不在意婚禮大小,只介意新郎是不是他,她要當他的新娘,為他生兒育女,平平順順走過一生。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風光婚禮,她只要……他。
自己的大膽思想,讓她羞畿了臉,宋旭脈——真不害羞呵!
「答應我,快快好起來,我心中有很多很多計劃,等著你和我一起去完成。」他的眼中有誠懇、有濃濃的……愛。
環住他的頸項,她好快樂,他們有共同計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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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腳步近了,但驕陽仍然當空照拂。
旭脈的傷已經結上痂,鼎驥帶她來到菊花寨外,一溪清水流過,一彎小橋橫在上頭,滿山滿谷不怕寒的菊花爭妍鬥艷,在陽光下展露出最美麗的顏色。
「當年,我救下小勻,本來想把她帶回家中,沒想到在路上碰到公孫華,他正帶領一群不願為新朝統治的漢家兒郎,準備尋找一塊好山好水安置生活。幾經攀談,知道他們大都是舊朝遺臣的蛇膽屬,和當朝者多少有些仇隙。我和公孫華建立了情誼,於是領著他們來到這裡結廬成居,慢慢的,就成了你今日看到的規模。」
這個菊花寨昌他們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在這裡沒有貪官污吏、沒有紛擾朝政,有的只是安詳和諧、平等正義。
這就是他落草為寇的經過,一群不滿新朝的人民、一個慈心善念的救世男兒,結起了一個在律法之外,鋤奸鏟惡的團體?
摸摸他的鬢角,她對他一笑,點點頭。
他不用解釋的,不管他是不是為匪為盜,在決定跟他的同時,她就做她和他一起冒險犯難的心理準備。
折下幾朵雛菊,他把花送到旭兒手中,牽住她一隻手。
她的掌心小小軟軟,掌指交接處,多了幾個小小的粗繭,停下腳步,翻開她的掌心,那雙曾經是千小姐不動針銀、不沾水的嫩手,現在多了風霜、多了磨難,卻讓他更是心疼、心憐。
「還怕我嗎?」輕抬起她下頜,四目相交。
搖搖頭,她不怕,她知道他不是殺人魔王,知道他不嗜血,知道他的仁慈寬厚成就了一群人的愛戴。
「別搖頭,用嘴巴告訴我,你可以說話的,是不是?」
她猶豫了,多年不開口,她連發音都忘記了,那天是理時情急,現在想來,自己還覺得不可思議。
「試試看,我相信你做得到。」
「……好……」旭脈深吸口氣,張開口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真行,你做到了!今天說一個字,明天說兩個字,後天說三個字……一年後,你就能和我侃侃而談了。」他一興奮,抱起她連轉三圈。
「好!」這回她很用力的說出話來,還伴隨用力的點頭。
如果這是他對她的期望,她願意為他對努力!
「乖旭兒!走,我們來釣魚。」捏捏她的小臉,他順勢在她額際例印上一吻。
「好!」有了起頭,她越說越溜,發音對她來說已不是困難。
他取竹成竿,垂下魚餌入溪。
她坐在他身旁,將金黃的菊花花瓣,一瓣瓣撕下拋入水中,讓它們隨著流水慢慢朝下游飄去。
「我不是流水,你不是落花。我對你有情,你對我有意!」他說得霸道,不准她反駁。「你沒回答我。」
「好!」他說什麼都算,她當不當落花、他做不做流水都無關緊要,知道他心裡有她,她就滿心安慰。
「不是好,你要說對、說是,說像我的最愛,說我是你的終身依賴。」
想了半天,這話兒……好難!
「好,我不為難你,你只要在我耳邊悄聲說——我愛你,我就讓你過關。」他把耳朵湊近,攬住她的腰,不准她逃跑。
驚喘了好大一口氣,說這種話……太教人尷尬……
見她遲遲沒動作,他轉臉看她。
「很難嗎?我教你——我、愛、你。懂不懂?再一次,他細聽哦!我、愛、你……來,試試看。」
旭脈羞z紅了臉,咬咬下唇,咬出一片紅痕。
她的嬌媚讓他心蕩神馳,俯下臉,他吻住那兩瓣嫣紅。
他的吻像文火,細細地熨貼了她的心,暖暖的、溫溫的甜甜的、柔柔的……她醉在他的溫柔裡。這樣一個霸道的人,也有體貼人心的一面……
埋首在他頸窩處,嗅聞著他的味道,連做夢都會思念的味道呵。
吸口氣,湊向他耳際,她在他耳邊心底烙下三個字。「我、愛、你。」
推開她,他帶笑的眼睛對上她。
「我聽到了,你愛我是不是?你真是個最好、最乖的學生!旭兒,我要你記住,我愛你不比你愛我少,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你不許變節,要用盡一世的力量守住我的愛,能做到嗎?」
「嗯,做到!」旭脈肯定地一點頭。她伸出小指,和他的小指一勾,勾住了相愛的兩顆心,也勾住了一生的承諾。
揚起唇,她的驕傲在不知不覺中讓他卸下,在他面前,她再不需要保護色,再不擊破要用面具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啊……魚……」魚竿隨著水流往下游流去,旭脈指著水面驚呼。
鼎驥跳起身,躍入水中,幾個竄躍,救起竹竿。
「旭兒,你看,一條好肥的魚,快來幫忙……」
旭脈跑上前,不顧鞋襪弄濕,伸手幫他抓住滑溜的魚身。
兩人七手八腳,將一條魚從勾上取下,結果它幾個鑽滑又躍回水中。
什麼都沒抓到,卻濺得一身濕,你看我、我看你,兩人面面相觀,然後爆出一聲大笑。
「釣不到魚怎麼辦?肚子餓了,晚餐要吃什麼?」搖搖頭他作出一臉沮喪。
她拍拍他的肩。
他轉頭對上她一臉燦爛笑容。
「有了,我還有一條美人魚來裡腹。」飛身撲上她,旭脈見狀轉身跑開。
一個跑、一個追,他們在陽光下快樂追逐。
原來快樂可以簡單,原來快樂可以容易,只要想追求,快樂就會在身邊低向你招手……
夜裡,躺在鼎驥懷裡,她睡得沉穩。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再沒有安穩沉睡過,現在在他懷裡,她開始學會享受睡眠。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擾人清夢。
揉揉眼睛,她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身邊人早已離開床邊,被裡還有餘溫,擁住被子,貼在臉側,一陣莫名驚慌席捲了她。
心很亂,悉了眉,她不知所措。他的聲音自門外斷斷續續傳來——
「把婦孺集合在後山山洞,由羅嫂子統領……阿勇帶一隊人馬,在寨前小徑引爆埋伏炸彈……輔仁,你帶一百名弟兄……公孫先生,你帶人去引兵入陷……」
「旭兒,快起來更衣,我讓人送你順穆府。」他急匆匆地走入房內,一面取衣換上,一面對她說話。
他要送她回穆府?他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她不要……
他說要愛她一輩子的,怎可以說話不算話,一有事情就要把她給扔下?
她答應他要一世守護他們的愛,他怎能變卦?
「旭兒,快一點,再遲就來不及了。」沒想到殺手門的人會來得那麼倉促,更沒想到官賊膽敢明目張膽兩路聯合,一起攻上菊花寨,他太低估王知府的能耐。
「不!」她堅決搖頭。
不容得她說不,這次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讓旭兒再愛到一絲傷害。拉起她,他開始動手幫她更衣。
「不去,跟你一起。」拉住他衣服一角,她淚流滿面,他緊張的神色告知她事情的嚴重性,她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他。
「跟著我很危險的,這次敵人數目很多,比我預期的要多上很多。」
「旭兒,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上一次差點失去你,我膽顫心驚、惶恐害怕,我從來沒這麼恐懼過,不!我絕不讓歷史再重演,我會受不住的。」
「旭兒,留下。」
「不可以,我乖乖聽話,有人會保護你到穆府,那裡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得了你。」
「不去、不去,不去穆家。」她頭搖得像波浪鼓,淚水一串串止都止不住。
她不懂,為什麼羅嫂子、小勻可以留下,她卻不行,她也可以跟其他人到山洞去避難,為什麼非得把她送到穆家?
除非……他後悔,他不要她了。
想到他不要她了,她淚如雨下。
突估間,一個念頭閃過,他探問:「你不想去穆家?為什麼?當穆夫人比跟著我這個強盜頭子好上太多了?」
「要你,不要穆哥哥。」早知她就該讓真學說話,就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辭不達意。
她愛他,不是為著他的錢財、他的身份地位,單單純純的只是愛上他這個人……這個認知讓他欣喜若狂。
「傻瓜,我的傻瓜旭兒……」抱緊她,他的心漲滿幸福。
「留我……」
留下她吧!生不成雙,她要死同墳啊!別放她一人孤單……
「送你回穆家是為你好,寨裡的女人銘不都有點功夫可以自保,和你不一樣。」他不允許她出一點差錯。
說她傻,他才傻!他怎不明白,只有在爺身旁她才會安全。
不走、不要離開,既然選擇愛他,她就必須鍛煉出好心臟,隨時迎接危險。
「主子,馬車準備好了,可以請宋姑娘上車。」小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來不及解釋他和穆家的關係,他捧住她的臉,認真地說:「旭兒,仔細把我的話記起來,等這裡的事情一處理好,我會快馬加鞭到穆家找你,你要耐心在那裡等我,把自己照顧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答應我!」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答應,離開他就是她最大的委屈啊!
緊緊環住他的腰,她一刻也不肯鬆手。
他右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她卻忘不了,她要愛他,一直、一直……一直愛啊!
「你又固執了。」抱住她,他拿她無可奈何。
「對!」真的要死,就讓她死在這裡吧!至少這裡離他近一點……
「主子,再不快一點,我怕半途會遇上敵人。」門外小三的聲音頻頻催促。
鼎驥吧口氣,不捨地看她一眼。手刀一劈,劈錯了旭脈,打橫抱起她,把她送到小三手中。
臨行他再次叮囑:「我要她平平安安回到穆府。」
「是的!主子,小三辦不到,就提頭回來風您。」他鄭重一點頭,抱起宋旭脈,快速消失在新途徑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