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飛機起降的聲音,柔美悅耳的各國語言在空中傳送,來往的旅客及親友在出入境處含淚揮手,匆忙的生意人則趕著上下飛機。
在這群紅男綠女當中,站了數名外貌出眾的俊男美女,頻頻吸引旅人的回首注目,若不是他們一身超絕的霸王氣勢震人,恐怕會有不少人上前搭訕。
「雪兒,你真的打算出國遊學?」江心秋捨不得地紅了眼眶,好像送女兒離家的慈母。
天若雪安慰地握住她的手。「不要這樣,秋姊姊。我只是出去見見世面而已。」
自從那件事故發生後,天若雪在一夕之間成長了,不再依賴眾人,學習走出自己,而且不再祈大哥長、祈大哥短的跟前跟後。因為她瞭解愛不是自私地佔有,所以她放開心胸去接納更多的愛。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祈大哥和吉蓮彼此有情,與其作繭自縛,不如破蛹而出,做只翱翔花國的蝴蝶。
「雪兒,國外不比自個國內,一切要小心,不要著涼了。」高賦難得像只老母雞的嘮叨。
「我知道,高大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你,幾時要把秋姊姊娶進門?」天若雪學會了幽默。
高賦羞赧地摸摸她的發。「小丫頭,幾時學會貧嘴了。」他也很想實現她口中的願望。
他若有所求的看向江心秋,她則臉色微紅地轉向一旁,神情慌亂的理理頭髮。
「沒指望了,像三哥這種蹩腳貨,只有一輩子看人吃肉的份,他連湯都喝不著。」文易虔奚落著。
「文、易、虔,我很不想在大庭廣眾下扁人。」高賦心想,這小子居然當聚丑他。
「我說的是事實嘛!」這年頭就是有人聽不得實話。文易虔悲歎一聲。
「你還說。」高賦惱起來,一雙鐵臂鉗緊他的脖子。
文易虔伸出舌頭翻翻眼。「救命啊——殺人滅口呀!殘殺兄弟嘍!」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在機場丟人現眼。雪兒,到了那邊要記得常打電話回來,祈天盟錢多得可以填海,不要太節省。」於仲謀也叮嚀著。
「於大哥,我會天天半夜打電話回來,煩得你大叫受不了為止。」天若雪開玩笑打趣著。
「無所謂,我是夜貓族,沒有時差上的影響。」他於仲謀可是一天只要幾個小時的睡眠即足夠。看著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他那種驕傲的父性成就感難以言喻,今日在此送她出國,內心感慨萬分,希望她永遠保持那份天真。
「換我道別了。」文易虔擺脫高賦的箍制,推推於仲謀。「雪兒,你到國外,不要忘了文大哥。」
「不會的,文大哥。雪兒不會忘記盟內所有關心我的人。」天若雪說道。
「還有外國男人對東方女人有著莫名的東方情結,你可要小心點,千萬別上當,我可不許你嫁個外國人。」文易虔也像個嘮叨的老母雞。
天若雪笑著點點頭。
「你有完沒完,外國人有什麼不好?你有種族歧視呀!」吉蓮是四海一家的擁護者。
「我哪敢有,大嫂。」文易虔陪笑著說。原則上,他不喜歡玩火,但是又喜歡享受點火的樂趣。
吉蓮頭一扭。「高賦,我支持你使用暴力,這個小子天生賤骨頭。」
「樂於遵從。」高賦微笑著說。
於是在聚目睽睽之下,一場弒弟案正式展開,文易虔像瘋子一樣滿場飛,高賦意思意思地揍了他幾拳,便隨他去瘋,才不屑和他同等水平。
最後輪到祈上寒一臉彆扭的來到天若雪面前。「呃!雪兒,祈大哥沒什麼好說的,只有祝你一路順風。」他這時才發現原來雪兒長得十分美麗,怎麼他以前從沒注意過呢?都怪自己太粗心,沒有好好關照她,現在她想飛翔,身為兄長的自己只有獻上祝福。
「祈大哥,謝謝你的祝福,希望你早日把紅髮安妮給娶進門。」天若雪也跟著大家喚吉蓮為紅髮安妮。
「會的,她跑不掉的。」祈上寒一把將在扮鬼臉的吉蓮拉進懷裡。「你,休想跑掉。」
「哈,大話人人會說。」她可不是沒大腦的女人,隨人擺佈。
「紅髮安妮,以後祈大哥就拜託你照顧了。」天若雪真心的向她鞠個躬。
吉蓮被她恭謹的態度怔住,囁嚅著說:「你太客氣了,我擔當不起。」
「不用謙虛了,我會讓你好好『照顧』。」祈上寒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吉蓮右手一拐,撞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這就是我的照顧。」
祈上寒抱著肚子說:「最毒女人心,這麼快就想謀殺親夫。」哦!下手可真重,一點也不像女人的力道。
「信不信我一腳就可以讓你絕子絕孫。」吉蓮搖著頭想,男人,就是不懂得記取「教訓」。
他俯在她耳旁輕聲地說:「只要你不受孕,我不就絕子絕孫了。」
吉蓮意會的臉一紅,朝他大吼。「祈上寒,你這個超級絕世的大莽夫。」
「哦喔!你生氣哦!自視甚高的情緒控制力失效了。」於仲謀不忘取笑她的失態。
「你們兩個混蛋,我……」吉蓮平緩一下呼吸,不被他們激怒。「小心別咬到舌頭。」
這時耳邊響起一聲聲的廣播催促聲,眾人神情一斂,收起玩世不恭的嬉鬧態度。
「我該走了,你們大家要保重。」天若雪手握著護照機票,微微地朝他們揮手。
「雪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雪兒,不要忘了多穿件衣服。」
「雪兒,記著要保持聯繫。」
「雪兒,小心別被外國帥哥給拐了。」
「雪兒,要是有人欺負你,祈大哥一定找人砍了他。」
吉蓮聽了直搖頭,心想,莽夫就是莽夫,人家正說著感性的離別感言,他突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飛機緩緩離開台灣上空,四個大男人全紅了眼眶,教人看了好笑,誰會相信他們是祈天盟的四根大柱,令黑道聞風喪膽的大哥大。
「你們也收斂點,不過是出個國而已。」吉蓮算算她一年之內待在自己國內的日數,只要用一隻手就擺平了。
「可是這是雪兒第一次出國,離開我們的保護範圍之外。」文易虔真想把天若雪叫回來。
「放心,她這次住在我的夥伴家裡,包準她平安無事,而且還會被養得白白胖胖。」吉蓮受不了這些大男人。
珍妮的父母是標準的寵女族,連帶的她週遭的朋友也一併被納入他們的羽翼中,而且他們只有珍妮一個女兒,對渴望有孩子在身邊的弗顯絲夫婦,照顧天若雪是求之不得的大盛事。吉蓮還記得他們在法國時,常被弗顯絲夫婦的熱情款待,嚇得手腳都不知要擺在哪裡。
「真的嗎?我有點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江心秋非常憂心地緊鎖著眉。
「我的夥伴伊恩,會到機場接她的。」吉蓮安慰她說。
「伊恩,他可不可靠?」祈上寒擔心地問。
吉蓮認為這是侮辱,於是辯白地說:「他是少數我敢把命交在他手上的人,你認為可不可靠?」
他知道惱怒了她,趕緊擺擺手。「沒有惡意,無心冒犯。」可是他心中仍有些吃味他們之間的情誼深厚。
「哼!莽夫。」她不屑道。
高賦戲謔地靠到她身邊。「大哥是莽夫,你是莽夫之妻。」他們真是一對「火」寶貝。
「高賦,你想不想娶老婆?我那個以奸詐著稱的老大,偷偷地面授我一個小把戲。」吉蓮偷偷地說。
他一聽,馬上諂媚的像只小狗。「美麗聰明又冷靜的大姊,你一定不吝嗇賜教。」
「不會耶!我這個人很小氣又愛計較,尤其最喜歡記恨。」她故意要刁難他。
高賦狠下心,作了一個「絕對」會後悔的決定。「只要能娶到心秋,從今而後,我一定遵從你的任何要求。」
吉蓮翻翻白眼,心想,這人有夠呆。「好吧!這個辦法很簡單——服從。」
「服從?」什麼邏輯?高賦不懂她的意思。
「聽說你們的盟規有這麼一條,下屬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所以你可以『命令』她嫁給你。」吉蓮簡單地說。
「命令?」咦?他怎麼沒想到這一條。
「紅頭髮的,你不要亂出餿主意,我們身份不相配。」江心秋急得跳腳。
「哪裡不相配,我老大她媽是她老公的保姆,你瞧她還不是大牌的跑給他追,還一副不屑樣。」吉蓮繼續說道,「你那口子是混流氓的,哪能跟家世清白的大企業家相比,可是人家還不是低聲下氣求我老大給他娶,你們這點小問題算什麼?」
江心秋無語,仔細思量她的話意。
高賦嘀嘀咕咕地喊冤。「我是大哥不是流氓。」他心想,流氓這稱呼好低等耶!
☆☆☆
教堂
在新娘化妝室裡,坐著三位正不情願的新娘,各自板著一張愁容,唉聲歎氣的令化妝師傅都誤以為她們是被綁架的新娘。
「是誰說新娘最美,我的痘痘都跑出來見人了。」血狐狸維絲娜·坦,本名坦子慧,「哀怨」的看著一顆小小的粉刺。
「是誰說結婚最好,我的腦袋已經開始打結了。」吉蓮忍痛讓人打理一頭紅髮。
「是誰陷害我結婚的了你們還敢在一邊嘟嘴。」江心秋杏眼圓睜地看著身旁兩名「匪徒」。
坦子慧不理會她的怒顏。「新娘子可不能發脾氣,氣多了妝會掉,到時候就難看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一起踏入戀愛的墳墓,豈不快哉!」吉蓮說道,畢竟一人獨行太寂寞。
三人會在這,是因為祈上寒不知怎麼和周恩傑攀上關係,兩人好像一見如故的老朋友,在一番互吐苦水,吃吃黃蓮時,竟有志一同地展開逼婚行動,當然高賦也不忘參一腳。
所以坦子慧,只好很不要臉地拖兩人下水,反正她的名分早訂了,結婚是遲早的事,不拉個替死鬼來墊背,她怎麼能甘心呢?
「瞧你們說哪的風涼話,你們結婚是被『求』的,我卻是被『命令』的。」江心秋覺得自己太丟臉了。
講得好委屈哦!坦子慧說:「不高興呀?我還以為你會痛哭流涕地感謝本人的大恩大德呢!」她悲哀地想,現在的人愈來愈沒良心。
「錯了,老大。我認為她半夜都躲在棉被裡大笑,只是現在故意在我們面前裝聖女。」吉蓮覺得臉上粉的味道好熏人。
江心秋是哭笑不得。「算了,遇到你們兩張利嘴,我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她無奈地想,一個吉蓮已經夠厲害了,再加上一個血狐狸,她等著被活剝生宰。
「這麼快就舉白旗投降了?個性和珍妮差不多。」說完,吉蓮才發覺自己頗想念珍妮……的手藝。
「說起珍妮,她現在也在台灣。」坦子慧不久前和珍妮聯絡過。
「可惜她不能和我們一同舉行婚禮。」吉蓮想到,如果她在的話,至少可以烘個五層高的奶油蛋糕,真是好可惜喲。
「想不想去探望她?」坦子慧壞壞的笑容掛在臉上。
「現在如何?」吉蓮眼底淨是興趣。
江心秋開始頭皮發麻。「兩位,你們不會是想逃婚吧!」她希望她們只是鬧著玩。
坦子慧聽了故作恍然大悟地睜目說:「哎呀!好主意。」
「我附議。」吉蓮也假意地說,伸手和她一擊掌。
「不行啦,婚禮再十分鐘就開始了。」江心秋哀怨自己怎麼倒霉得要命,碰上兩個瘋女人。
「不會害你當不成新娘的。」坦子慧說著邊開始褪下一身新娘裝。
江心秋內心哀號著。「咱們同進退,不能放我一個人面對狼群。」她想到那兩個被拋棄的新郎,一定會抓狂。
「不好意思,總得留下一人撐場面。」吉蓮暗忖,不快走,就真的一生黑暗。
「除非一起走,不然……」江心秋正想向外大喊,突然一陣黑霧襲來。
「老大,你可真無情。」吉蓮玩笑般責備著,但她也黑心地忙把江心秋扶趴在桌面上。
「好玩,你的『留書』寫好了吧?」坦子慧問道。
「你看。」吉蓮亮亮筆跡干了的字條。
一分鐘之後,新娘化妝室只剩一位新娘,兩件新娘禮服和一張紙。
教堂內外並無大肆鋪張,只有幾位近親好友來觀禮,三位新郎倌一臉喜氣地等候新娘到來,順便利用點時間閒嗑牙,交換馭妻心得。
「不錯嘛!那隻老鼠終於點頭下嫁了,很辛苦吧!」想不到吉蓮那個生活白癡也銷得出去,周恩傑倒是挺懷疑的。
「還好,比起一再拖延婚期的狐狸,實在不算什麼。」祈上寒覺得血狐狸可怕得連男人都退避三舍。
「你們兩個別再挖苦了,老婆都快娶進門了。」高賦雖然覺得血狐狸的方法有點卑鄙,但至少幫他娶到美嬌娘了。
周恩傑感慨地說:「慧兒老是耍著我玩,現在我好後悔,答應一年讓她出兩次任務。你沒答應老鼠任何要求吧?」
一臉尷尬的祈上寒,難為情地以手搭著後腦。「紅髮妞的個性比我還沖,我哪敢管她。」
現在的吉蓮可完全發揮紅頭髮的特性,動不動就針對他一人發火,火山一旦爆發,連他這個莽夫都招架不了,偏偏威脅恫嚇對她起不了作用。
「你完了。至少慧兒還會看在家裡兩位老人家的份上,稍微收斂一下大膽的作風,而你連個靠山也沒有。」周恩傑挖苦著他。
「你不會建議我到天上,把幾位老人家請下來坐鎮吧!」祈上寒無奈地想,難不成他的能力就這麼被瞧不起。
高賦總覺得不太安心。「你們會不會有一種感覺,她們這陣子太安分?」
聽他這麼說,其他兩人也覺得太不尋常,她們三人連一絲掙扎都沒有,實在不符合她們的作風。
「你想她們會不會……」三個准老公一致開口,「逃婚」這個字眼瞬然浮現在他們腦海。
沒有一句贅言,他們拔腿狂奔往新娘化妝室,觀禮地親友嘖嘖稱奇的看著三位等不及的新郎官。
一進入化妝室,空蕩蕩的只剩一個昏迷的新娘。
「該死,我就知道她們不安分。」周恩傑生氣地想,在他找到慧兒之後,非找根麻繩捆著她上禮堂不可。
「去你的,一定是你家狐狸算計好的,順便拐走我的紅髮妞。」祈上寒是一味的怪罪。
「你們家那隻老鼠天生愛鑽洞,硬要跟人跑了,關我老婆什麼事,」周恩傑也不甘示弱。
高賦則是心疼地把老婆叫醒,慶幸她沒跟著開溜。
兩人一見江心秋清醒,立刻跳到她面前。「我老婆呢?」
江心秋揉揉酸痛的後頸,指著桌上一張紙箋。
老公:
蛇在中部山區很寂寞,我們姊妹淘陪伴她去也。
狐狸吉蓮留
P.S:周恩傑知這蛇是誰。
「嗯!你知道,」祈上寒意味他有罪。
「她是慧兒及老鼠的夥伴。」周恩傑忿忿地想,可惡,又被她溜了。
於是兩人追妻去。
高賦只有非常「委屈」地當新郎,委屈到不敢偷笑出聲,怕被人砍成十七塊。所以他因憋笑得了內傷,躺在床上當廢人,錯過了新婚之夜。
*欲知血狐狸坦子慧與周恩傑的愛情故事,請看《忘情血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