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兩天沒見到他,他上雪山去了,只有第一天和她通過兩通電話,進入山區後手機就沒訊號。
第三天吃早餐的時候,電視新聞播出雪山森林大火的消息,曉晴焦急得不得了,她和小玲幾乎一整天都守在電視前,眼睜睜看著火勢蔓延。
由於樹種富含油脂,又遇到天干物燥,數百名消防隊員雖然以砍刀和打火棒開闢防火線,卻仍控制不了火勢。雪霸公園管理處的人員接受訪問時說,事態非常嚴重,這場森林浩劫,可能只能祈求老天爺快下場大雨,才能把同時在七處延燒的森林大火給澆熄。
秦克宇他們外景隊正是去那裡作節目,教曉晴如何能不著急。雖然還沒有傷亡的消息傳出,但與克宇始終聯絡不上,令曉晴心急如焚。
她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出事,但卻忍不住往壞的方面想。
晚上小玲睡她的床,她躺到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新聞,一整夜只有短暫地瞇了幾次眼睛打個盹。有一次睡得較熟,竟夢見克宇陷在火場裡,情況危急,他的前後左右都是熊熊大火,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跑,都找不到出路。一棵被火燒斷的大樹倒下來,直直向克宇壓去,曉晴嚇得肝膽俱制,她想出聲警告克宇,可是她發不出聲音來。她冷汗涔涔的嚇醒,覺得那是個不好的預兆,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終於崩潰,捂著臉痛哭起來,但又不敢哭得太大聲,怕吵醒小玲。
她哪裡還睡得著,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九點才打電話到傳播公司去問有沒有消息。苗二姐不在,接電話的小姐說外景隊的確是到雪霸去,但都還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要是有消息的話,會告知曉晴。
下午電話鈴一響,曉晴馬上接起來聽,但打電話來的人是心萍。
「曉晴,你有沒有看這一期剛上架的八卦週刊?」
曉晴有氣無力的回答:「你知道我從來不看那種沒水準的八卦雜誌。」
「可是他們作了秦克宇的專題耶!上面還有你的照片。」
「嗄?」曉晴愣住。
「這篇報道提到,秦克宇的初戀女友是個立委的女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呃……我現在拿過去給你看好了。」
「好。」
曉晴本來不太在意,她對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雜誌向來相當反感,也不相信它的真實性。可是看完秦克宇的那幾頁專題報導,她不禁腳底發冷。
克宇對她說過,除了她之外,他只對另一個女人動心過,那個女人無疑的就是他的初戀女友江秀雯。他說他被江秀雯拋棄,江秀雯與另一個男人一同赴美唸書前才告訴他,可是江秀雯的說法並非如此。
江秀雯說秦克宇是她的初戀情人,認識他的時候她才大一,而他是大三的學長。她不否認是她追他,她認他出色的外表與謙和的態度著迷;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利用自己優越的外在條件濫交或賺輕鬆的錢,而踏實的在補習班打工,教小朋友自然。
她追了他一年,兩個人的感情才終於有進展。在他們交往六年的期間,他服完兵役後曾在她的遊說下,作她當立委的父親的助理,江委員也有意栽培這個英俊的準女婿。不過,只做了四個月,秦克宇就以志趣不合為由辭職,他們的感情也因此出現裂痕。
江秀雯再遊說秦克宇出國留學。他們如果先結婚再出國,她父親願意負擔女婿和女兒留學的所有費用;可秦克宇因為家庭與經濟因素拒絕,但他鼓勵她獨自出國。
江秀雯深愛著秦克宇,她發覺現實的環境使得他似乎有意與她疏遠,為了挽救他們的感情,她和他發生關係;但是這一段親密如夫妻的蜜月期並沒有維持多久,他再度因為母親患病和收拾弟弟的爛賬而疏遠了她。同時,江秀雯的父母積極為她介紹對象,逼她放棄看起來沒什麼前途的秦克宇。
就在這個時候,江秀雯發現她懷孕了,她試探秦克宇的意思,他表示兩三年內不打算結婚生子,她只好黯然墮胎,和新男友出國。而她的新男友是洋洋財團的第三代——沈昌隆。
江秀雯與沈昌隆在美同居半年後結婚,待他們拿到碩士學位回台灣,沈昌隆便投入選舉。雖然岳父鼎力相助,但由於沈昌隆的知名度不高,選舉失利。
結婚三年的江秀雯始終沒有懷孕,在婆婆的壓力下,夫妻倆去檢查為何不孕,結果醫生說問題出在江秀雯曾經不當墮胎,對生殖系統造成傷害。沈昌隆在醫院裡就和江秀雯吵起來,他不知道她曾墮胎,覺得被她欺騙多年,當場就說要和她離婚。雙方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人,這件事便從醫院傳開來。
寫這篇報道的記者是江秀雯閨中好友的男友,他坦承江秀雯、沈昌隆與秦克宇都不接受訪問,他們三個人的故事雖然無法直接向當事人求證,但可信度接近百分之百。現在江秀雯與沈昌隆已分居,而本來被視為沒有前途的秦克宇如今成為名電視節目主持人,拍過六支廣告,至少有三家出版社邀請他拍寫真集。
另一篇報道,則是追蹤秦克宇與江秀雯分手後的感情生活——
「野外搜奇」雖然每一集都請一位美眉參與,為節目增加一點趣味與新鮮感,但它仍屬於高水準、有教育性的節目,除了介紹山林之美外,還灌輸觀眾一些植物、動物、礦物、地質等知識,及野外求生的常識。
秦克宇是否曾與這些美眉爆出火花,沒有人敢肯定,雖然主持節目兩年多來,曾傳出幾則秦克宇的緋聞,但是據查證都是製作單位為了提高收視率而放出的不實消息。這位堪稱是萬人迷的帥哥,在某雜誌所作的性幻想對像調查中排名第二,他健康陽光的形象,與自律甚嚴的生活態度,深獲者、中、青,尤其是少年女性的喜愛。
不過,最近傳出他與他弟弟女兒的保姆同居的消息,記者跟蹤了他兩天兩夜,查證屬實。但是最勁爆的是,秦克宇的吳姓女友,竟然在他與朋友聚會的場合中聲稱,她另有一個姓林的電子新貴男友。
又是一個三角習題。舊愛與新歡,秦克宇會如何取捨呢?他的情事曝光對他的演藝事業會不會有影響呢?且留待時間來驗證。
曉晴錯愕地看著雜誌刊出的五張她與克宇的照片,不敢相信他們被人跟蹤、偷拍,卻毫無知覺。
太可怕了!想到她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有人在注視,她不禁毛骨悚然。
「我覺得秦克宇親吻你的手這張照得最好,看起來好浪漫。」心萍指著雜誌上的照片說。「你們一起進樓下大門的這張看起來很曖昧,嘿!曉晴,你跟他還沒有進展到那個地步吧?呃,你怎麼哭了?哎呀!這種八卦雜誌你理它幹嗎?他們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盡挑難聽的寫。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絕對不是他們所寫的,腳踏兩條船、吃碗內看碗外,水性楊花的女人。」
曉晴默默地抽面紙拭淚。
「曉晴,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哎喲!還有黑眼圈,你整晚都沒睡嗎?難不成你昨天就知道八卦雜誌要報道你和秦克宇?」
曉晴搖頭。「我不會很在意這種專門挖人隱私的無聊雜誌對我的毀譽。看了那些我只有一個想法,慶幸我三天前就打電話給林世豪,明白向他表示我不會再跟他見面,祝福他能找到合適的伴侶。」
「你不在意的話幹嗎哭?」
曉晴的眼睛瞟向電視,按遙控器轉台,找到在報導森林大火的新聞台。「克宇他們的外景隊就在那裡,我一直聯絡不上他,現在他生死未卜……」她無法克制地嗚咽。
「你別那樣想,他幅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心萍安慰曉晴,逼她去睡一會兒。「說不定秦克宇等下就回來了,你要他看到你醜兮兮的熊貓眼嗎?小玲交給我,你快去睡,什麼都別想,學學郝思嘉,睡醒了再想,有消息我會立刻叫醒你。」
曉晴沒想到她真的能睡著,被手機的聲音吵醒時窗外天色已略黑,她至少睡了兩個小時。
一定是克宇打來的!她興奮地拿起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接聽。
「喂?」
對方沒有回應,也沒有訊號不良的雜音。
「喂?喂?克宇嗎?」
「我要找克宇,他不在嗎?」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他不在,出外景去了,請問你是哪位,要不要請他回電?」
「嗯……我姓江,是他的老朋友。我留我的手機號碼給你,等他回來,請他打給我。」
抄下對方的手機號碼,通話結束後,曉晴怔忡地坐在床上發呆。是江秀雯打來的嗎?她想做什麼?和克宇再續前緣嗎?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那樣的情緣恐怕終生都斷絕不了。
但,只怕克宇回不來……
想到這裡,她急忙赤腳奔向客廳。
「克宇有消息嗎?」
「沒有。」坐在沙發上的心萍站起來回答。「電視新聞說只有三個消防人員受輕傷,我想秦克宇他們應該沒事。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管理員說樓下有十幾個記者想採訪你,他沒讓他們進來。我看這兩天你最好別出門,正好我老公去外地,我閒得很,等下我回家拿幾件衣服,來跟你住幾天,保護你別受那些記者騷擾。」
「謝謝你,心萍,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心萍眉飛色舞地笑,那模樣好似久困淺灘的蛟龍,終於找到她能發揮的舞台。「朋友是做什麼用的?就是在你有困難的時候能幫助你呀!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家打包行李,等下要不要我買吃的回來?」
曉晴的確很高興能有心萍的陪伴,有個人陪她講話,幫她照顧小玲,時間比較不那麼難捱。
晚上十點多,秦克宇終於打電話來報平安,曉晴聽到他的聲音時,喜極而泣。
「曉晴,你在聽嗎?」
她吸吸鼻子。「嗯,我在聽。」
「你在哭嗎?」
「沒有,我不哭了,我在笑,我一直在擔心你們會不會碰上森林大火。謝謝天,你沒事!」
「我們當然碰上了森林大火,這兩天我們都在幫忙救火,很累,但是很高興我們能盡一點力量。這是一輩子難得一見的奇遇,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在烈焰蔽空的森林火場裡救火,那種危險、刺激、興奮又戰戰兢兢的感受。小趙和阿德拍到手軟,大夥兒多多少少都受了點輕傷,實在是累灘了!我們才下山,今晚會在附近的民宿過夜,明天才回台北。」
「你有沒有受傷?」
「可以說沒有,只有幾條大不了的刮傷,你放心,我很好。」
曉晴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告訴他週刊報道他的事,她終究還是沒說,讓他今晚能安眠。
***www.fmx.cn轉載整理***請支持鳳鳴軒***
第二天的電視午間新聞,播出江秀雯的專訪,她大方地面對鏡頭,神情雖然有些落寞,但看起來相當堅決,沒有被八卦雜誌抖出她不堪的私事擊倒。姣好的臉蛋、勻稱的身材,與黑緞般如雲的長髮,該是她保有自信的最佳利器。
談到她不被夫家諒解,面臨離婚的命運,她承認她年輕時犯錯,現在自食其果。那副盈淚欲滴的淒楚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記者問到她將情歸何處,會和秦克宇復合嗎?
她淡然微笑說:「順其自然吧!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
在訪問的尾聲,她說她婚後努力經營婚姻,沒有對不起丈夫,卻因不孕而被離棄。基於生理結構的不同,擁有處女膜及子宮的女人,永遠是兩性中弱勢的一方。將來有機會的話,她或許會步上她父親的後塵從政,為民喉舌,為女性爭取權益。
「好厲害的女人!」心萍批評道。「她簡直是在利用她的醜聞打知名度,把她個人名譽的危機,化為從政有理的轉機。」
「她……」曉晴欲言欲止。與雍容大方、應對得體,面對好幾支麥克風仍能從容自在,娓娓道來的江秀雯比起來,她不僅青澀拘謹、愚昧憨傻,上不了檯面,而且沒有人家那種成熟女人的風韻。
「她怎麼樣?」心萍問。
「呃……昨天有個女人打手機找克宇,她說她姓江,我在想……也許就是江秀雯打來的。」
「當然是,一定是她打來的。你怎麼回?」
「我請她留下電話號碼,等克宇回來給她回電。」
「你白癡呀!」心萍從來沒有用這麼重的字眼罵過曉晴。「你應該問她是不是江秀雯,如果是的話,叫她不要再來騷擾你的男人。她跟秦克宇已經是過去式,她有本事的話,應該去挽回她老公的心。」
「她已經夠可憐了,我怎麼可以那樣對她說?」
「她可憐?那你想怎麼樣?把秦克宇拱手讓給她?」心萍激動得杏眼圓睜。
一知半解的小玲興味盎然,安靜地把頭轉來轉去,看坐在她兩邊的大人講話。
「我……」曉晴咬著下唇猶疑。「我連人家的一半都不如,你不覺得她跟克宇比較速配嗎?」
「不覺得!這種爛女人,還沒有簽字離婚就打電話來找前任男友。你以為她還愛秦克宇嗎?還是想藉著秦克宇現在的知名度,打響她自己的知名度,好為她的政治事業鋪路?」
「你別把人家想得那麼可怕。一夜夫妻百世恩,他們還曾有過孩子,她可能還深愛著克宇。」
「曉晴,你太單純了!一夜夫妻百世恩的話,她跟她老公已經作千夜夫妻了,為什麼她還沒正式離婚就來找秦克宇?連個哀悼失婚的悲傷期都沒有!」
「也許……」曉晴托腮、垂睫,沮喪地低喃:「也許克宇仍深愛著她,畢竟他們相愛了六年,而我們只相愛了幾天。如果我成為他們復合的障礙,我會……」
心萍咬牙切齒地搶著說:「你會氣死我!你好不容易改變造型成功,又和帥哥戀愛成功,讓我既羨慕又嫉妒,你卻不戰而降,又想縮回烏龜殼裡。吳曉晴,我絕對不准你那麼做!那個女人膽敢來跟你搶秦克宇的話,我就把她罵回去。」
「心萍,你不能那麼狠。」曉晴幽幽地說。「江秀雯遭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她現在正需要人安慰,克宇是她的老朋友,她想找克宇聊聊,也無可厚非。」
「我的天哪!你對情敵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的善良會害死你。等秦克宇回來,你不要告訴他江秀雯在找他。」
「我不告訴他江秀雯找他,我相信江秀雯還是找得到他。我覺得兩個人相愛應該互相坦誠,我不告訴他的話,縱使我們將來結婚,我還是會永遠良心不安;而他如果知道我故意不轉達江秀雯的留話,他心裡一定會有芥蒂。江秀雯今天之所以會婚姻失敗,就是因為她向她先生隱瞞她曾墮胎的事。」
「哎!好吧!你要告訴他就告訴他吧!叫你這種忠厚老實的人不說,你可能像魚骨頭哽在喉嚨裡一樣難過。不過,你可別說你要退讓、要成全他們之類會讓我氣得吐血的話。先看看秦克宇的態度,他如果聰明就應該選擇你,不要吃回頭草。」
曉晴正要回答,她的手機響起,在她接聽之前,心萍警告她:
「如果又是江秀雯打來的,別對她太客氣。」
「喂?」
對方沒有出聲。
「喂?請問是哪位?」
「我要找秦克宇。」不是江秀雯的聲音,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女聲。
「他不在,你哪位?等他回來,我會請他給你回電。」
「我……我是小玲的媽媽。」
曉晴聞言兩眼大睜,趕緊向小玲招手。「小玲在這裡,你要不要跟她講話?」
「誰?」小玲緊張地跑到曉晴面前。
「你媽媽。」曉晴把手機交給小玲。
「媽媽。」才叫了一聲,小玲的眼淚就流下來。「媽媽,我好想你唷!」
曉晴也不禁熱淚盈眶,為小玲感到高興。一個月了,小玲終於能再聽到母親的聲音。
雖然最近小玲已經很少提到她媽媽,但是每當她面露戚容靜靜地咬著兔子抱枕發呆的時候,曉晴就知道她又在想媽媽了。她待她再好,也代替不了媽媽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偶爾做夢的時候,小玲口裡喃喃叫媽媽,就是最好的明證。
小玲講了約一分鐘,便把手機交給曉晴。「媽媽要跟你講話,她要來接我回去。」
「喔。」曉晴接過手機。
「吳小姐是嗎?」
「我是。」
「小玲說你對她很好,謝謝。」
「不客氣。」
「我看到週刊寫秦克宇的事,克宙跟我說他要去跑船的時候,我以為他又騙我,現在我相信了,我想把小玲接回來。」
「那太好了!小玲一直很想你。可是克宇不在,我想應該由克宇把小玲交給你比較好,我只是個保姆。他早上跟我通過電話,說他大約四、五點會到台北。」
「那我五點去接小玲。」
「好,我會把小玲的東西準備好。」
整個下午,小玲都興奮得不得了,高興地打包她的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有時候她會停下來抱住曉晴,說捨不得離開她。
「你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來我家玩呀,」
曉晴當然也捨不得小玲,她已經幾乎把小玲當成她的孩子。同時她心裡也有個隱憂,小玲等於是她和克宇的紅娘,現在小玲將回到母親身邊,不需要她照顧了,牽繫著她和克宇的這條線斷了,克宇和她的關係是不是也會淡了?
下午五點,小玲的媽媽準時來接她,母女倆一見面就哭成一團。
秦克宇還沒回來,曉晴再打手機給他,他說五分鐘內會到家。
「吳小姐,週刊報道你是秦克宇的女朋友,真的嗎?」宛華問。
曉晴靦腆地點頭。
「克宇比克宙好太多了,克宇不僅比克宙長得帥,人品、學識、能力也比克宙好十倍。我沒有和克宙離婚之前,住他們家時就常常想,將來不知道有哪個幸運的女孩能夠嫁給他。我見過江秀雯三、四次,很不喜歡她,覺得她有點自以為是上等人,看不起我這種下等人的傲氣;雖然她說話也蠻客氣的,可是我覺得她的眼神就有那種懶得理你的意思。可是你不一樣,吳小姐,你很親切、很真誠,小玲給你帶我很放心。小玲,你乾脆繼續住在這裡好了。」她玩笑道。
「不要。」小玲抱住媽媽的脖子。「我要跟媽媽住!吳姐姐說我隨時可以來找她。下次你要是打我,我就跑來找吳姐姐。」
「媽媽現在當老闆娘了,心情好得很,不會打你了。」小玲的媽媽訕訕地說。「我跟我男朋友租了一間五坪大的店面擺飲料灘,沒想到生意很好,我們還請了兩個小姐幫忙。」
剛剛開鎖進門的秦克宇也聽到了,他接口說:「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不是比你作檳榔西施心安理得嗎?對小玲也比較不會有壞的影響。」
「是啦!我改邪歸正了!也不玩樂透了!呃……我是說不像以前那樣每次花幾千塊賭六合彩,我現在每期只買一百塊錢,一張電腦選號,一張自己亂選號。我已經想通了,錢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追也追不到。」宛華感慨道。
看到她想通了,他們都很為小玲感到高興。
宛華牽著小玲告辭,對克宇和曉晴說:「什麼時候可以吃到你們的喜酒?一定要通知我,寄喜帖給我。」
「我要當花童!」小玲雀躍道。
秦克宇笑著摸摸小玲的頭。「好,到時候一定讓你當花童。」
曉晴害羞得低頭,不好意思講話。
「那你不能再叫吳姐姐,要改口叫伯母了。」心萍說。
小玲立刻搖著曉晴的手叫:「伯母。」
曉晴益發的臉紅耳熱。「沒有,還早呢!」
「我也該走了,不要留在這裡當你們的電燈泡。」心萍說。「你們兩個小別勝新婚,一定恨不得能趕快卿卿我我。你們不用送了,我可以幫忙提小玲的行李。」
「那就麻煩你了。」秦克宇說著把他手上小玲的行李交給心萍。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心萍接過行李,先放到地上。「你知不知道週刊報道你的事?」她質問克宇。
「知道。」秦克宇的眼睛瞟向曉晴。「我們在台中停留時買來看過了。」他脈脈含情的眼神包含了千言萬語。
「你那位離婚手續還沒辦好的前任女友好像很怕寂寞,迫不及待地打電話找你。我叫曉晴別告訴你,她堅持要說,她說兩個人相愛應該互相坦誠,你要怎麼給她一個交代?」
克宇握起曉晴的手,微笑著對心萍說:「心萍姐姐,我一定會對你的曉晴妹妹坦誠,你不用擔心,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喲,在趕人了!」心萍笑道。「我們走吧!」
一番道別之後,秦克宇關上門,把曉晴擁入懷裡,不由分說地給她一個熱吻,吻得她昏頭轉向,四肢無力,攤在他懷裡。
他意猶未盡地再啄兩下她的唇,才稍微放開她一點說:「我不知道江秀雯懷孕的事,她沒告訴我,不然我一定會跟她結婚。」
曉晴立即由吻後的陶醉狀態清醒,她咬咬下唇說:「如果你想跟她復合,我能瞭解。」
「你能瞭解,我不能瞭解,你以為我剛才吻的是誰?」他的雙臂一縮,把她抱得透不過氣來。「你只愛我一點點,隨便把我送人也無所謂嗎?」
「不!」她的淚水沖得好快,快得她根本來不及阻止。「你在山上我聯絡不到你的時候,急得吃不下也睡不著。」
他鬆開她一點,溫柔地吻去她臉頰上的滴淚。
「那就不要再說傻話。跟你談戀愛之後,我才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愛過江秀雯。跟她在一起時我都比較被動,她主動追我,追得令我感動,然後我就習慣和她在一起了;即使是我們最親密的那段時間,我也從來不那麼熱烈地想她,而你卻經常佔據我所有的思維。我以為你也愛我愛到不行,沒想到你竟然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真該打屁股。」他輕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然後手就停留在她臀上。
他那只不規矩的手好像在宣示他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害她的心悸動得顫慄。
「我是愛你愛到不行,可是,愛不是佔有……」
他打斷她的話。「愛就是佔有,從原始時代便是如此,連智力未開的原始人都知道要把心愛的女人拖進山洞裡佔有。你慘了!」他輕笑著,兩手輕揉她的雙臀,身體與她貼近。「我今天就要證明給你看,什麼叫愛就是佔有。」
她倒是馬上瞭解到什麼叫情慾,第一次體會到她體內潛藏著狂熱無比的慾望,熾烈的激情竄燒得她血脈僨張。
「不行。」她僅剩的薄弱理智苦苦在掙扎。
「真的不行嗎?」他舔逗她的唇,迷惑她的靈魂。
「真的不行。」她軟綿綿的語調完全沒有抵抗力。
「那我想我們最好快點把該辦的手續辦一辦,合法的上床,才能對得起你這個純潔聖女的道德良心。」他封住她的唇。
曉晴筋酥骨軟的沉醉在這個令人迷醉的柔吻中。要是她真的跟克宇閃電結婚……呵呵,她這個標準的乖乖牌模範生,偶爾嚇人家一次,也不為過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