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莊主和夫人逃出來了。」
「快去通知大家。」
下人們上前將兩個主子攙扶到安全的地方坐下,遞上茶水讓他們壓壓驚。
婢女小玉見到主子獲救,即時奉上熱茶。「夫人,先喝口水。」
「咳咳……」元纖纖猶自驚魂未定,手上捧著溫熱的杯子,不時咳個幾聲,「相公,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步清雲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安撫的微笑,「只有一些輕微的灼傷,不要緊的,你呢?」此時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我很好,劍心哥呢?」她本能的問。
聽到她提起孿生弟弟的名字,步清雲發覺自己不再像過去那般排斥和懷疑,因為,他知道元纖纖只是純粹的關心,沒有夾雜一絲私情。
「你放心,他也出來了,就在那兒。」他指給她看。
元纖纖順著他的眼光觀向另一頭,只見銀娃用浸濕的手絹細心的幫步劍心擦臉,而步劍心似乎說了什麼,兩人的態度有著若有似無的親暱感,反倒不像主僕,經過方纔的生死交關,她對步劍心的感情似乎已經掙脫過去的陰影而有所不同了。
「大家快看!莊主他們在那裡。」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真的是相公,他平安無事。」
「相公和大姐都沒事,真是菩薩保佑。」
步清雲關切的環視在場所有的人,「大家都沒事吧?」
「啟稟莊主,人是都平安逃出來了,倒是房子毀了大半,恐怕不能再住了。」
莊裡的總管痛心的報告。
歷經一場大劫,步清雲對事物有了另外的見解,也看開很多事。
「沒關係,房子燒了我們可以再蓋,只要人沒事就好。」再沒有東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步劍心和銀娃相偕過來,他俊目一瞄,「大哥,這裡好像少了兩個人。」
大家面面相覷。
「二姨太不見了!」伺候巫雪蜜的婢女說。
「怎麼會呢?相公,二姐方才確實還和我們在一塊,四妹可以作證,只是一下子就沒看到她的人影了?」三姨太肯定的說。
手抱嬰孩的小妾頷了一下螓首。
「還有帳房先生也不在這裡。」有個下人也跟著說。
步清雲忽地想到什麼,「我記得他昨天跟我說過有點事要辦,所以必須出門幾天。」
「好個聲東擊西之計。」步劍心輕笑。
「什麼意思?」他問。
「大哥,莊裡值錢的東西都擱在哪兒?」
他先是一怔,然後不解的問:「大部分都鎖在北院的庫房裡,有什麼問題嗎?」
「我已經知道他們放火的元兇是誰了,大哥,你留在這裡安頓他們,其他的事交給我來辦就好。」步劍心拍了一下兄長的臂,承諾的說。
銀娃急忙問道:「少爺,你要去哪裡?」
「我很快就回來。」他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露齒笑道。
「那我在這裡等你。」
步劍心臨去時眼中的溫柔是真情流露。
???
當前頭熱鬧滾滾,莊裡所有的人紛紛趕去救火,幾條黑影早已伺機而動,打開庫房,以最快的速度洗劫一空。
「動作快點!」巫健仁一面留意狀況,一面大喝。
七、八名手下陸陸續續將庫房裡的十幾箱的銀子和古董字畫搬上拖車,輪番從後門運出去,他們用這種方式已犯下好幾樁搶案,不過每次都能成功脫逃,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看一眼被火光照亮的夜空,他臉上泛出鬼魅般的冷笑,現在莊裡的人全待在前頭,誰也無暇顧及庫房的守衛,算算時間,等到發現有異,他們也已經遠走高飛了。
「你們晚上都沒吃飯是不是?再快一點!」
「是!」其他人附和。
「大哥,快一點!快一點!」巫雪蜜不住的催道。
他惱火的瞪了她一眼,「閉嘴!」
「老大,全都搬空了。」一名手下回報。
「快走!」
巫健仁盯著手下將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運上馬車,數人在黑夜的掩護下順利的往城外狂奔而去。
三輛馬車披星戴月的出了城,達達的馬蹄聲貫穿寂靜的夜色。
原本閉目養神的巫健仁聽見前面兩輛馬車傳來尖銳的馬嘶聲,前進的速度也跟著停下來,眾人警覺有變。
「發生什麼事了?」他掀起布簾揚聲問了一句,隨即見到乘坐前兩輛馬車的手下全都下車,似乎真的出事了。
駕駛馬車的手下說:「老大,好像不太對勁。」
「大哥,你快下去看看。」巫雪蜜提心吊膽的說。
巫健仁抄起手邊的傢伙跳下馬車,「你們在搞什麼東西?」
「老大,你看!」有人指著前方不遠處說。
順著手下指引的方向睞去,這一看不由得傻了眼,腦子裡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馬車前方的步劍心好整以暇的目視眾人,雖然身上的白衫早已不再雪白,袍擺還有燒焦的痕跡,不過卻無損他迎風而立的翩翩風采,清朗俊逸的臉上更是堆著笑意,彷彿他此刻面對的不是一群無惡不作的匪徒。
「跑了這麼長的路,真是辛苦你們了。」他笑彎了眼說:「不過,還是要請你們從這裡折返。」
巫健仁見時機既然敗露,也就不需要再隱藏,露出猙獰的嘴臉。
「你怎麼知道的?」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步劍心雙臂環胸,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態,無視他眼中的殺氣。「我那時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也許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一般學武之人,身體的肌肉會本能的對外來的力量產生抗拒,當時我就懷疑你們兄妹不簡單。」
「然後今晚的大火又來得太離奇,你們兄妹倆又相繼失蹤,所以我就更加確定是你們幹的好事。」
他臉皮抽搐了兩下,「看來你也不是簡單人物。」
步劍心掀了一下唇角,受之無愧的說:「先別急著誇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如果我沒有講錯的話,大概五、六年前,江湖上出現一幫強盜,他們慣用的伎倆就是派人混進富商家中,然後來個裡應外合,先放火燒房子,然後再趁亂打劫,這幫人的首領是個外號叫『黑蝙蝠』的男人,我想應該就是『賤人』兄你了。」
「老大,這臭小子知道我們的底,絕不能讓他活著。」
「對,快把這小子解決了。」一群手下鼓噪的叫道。
巫健仁舉起右手,作出稍安勿燥的手勢。「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這麼快就摸清我的底了,如此一來,我也不能放過你了。」
「你想殺我?」步劍心摸摸下巴,笨蛋也看得出對方的想法。
「誰教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巫健仁朝蠢蠢欲動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便將步劍心包圍了起來。
他挑了挑斜飛的劍眉,戲謔的說:「到底是誰找死還不知道呢!我這個人向來獨善其身,沒興趣當救世主為民除害,除非有人犯到我頭上來,而你們偏偏犯了我的忌諱,只要你們把東西全數送回去,我可以考慮不追究。」
「哼!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巫健仁扭曲著嘴角,一臉獰笑,「你聽過有到嘴的肥肉又把它丟掉的道理嗎?這些東西都要留下,就連你的小命也一樣。」
步劍心咋舌的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浪費唇舌相勸了。」
「老大,不要跟他廢話那麼多,我們上!」
「對!宰了他!」
巫健仁倒退到人群後面,「兄弟們,不要太快解決他,好好玩一玩。」
「嘿嘿!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不要廢話,讓我先來!」每個人都爭著要先出手。
他看著一張張嗜血的臉孔,先是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卻沒來由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然後搖了搖頭,好像在感歎他們的無知。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客氣了。」在說話的當口,步劍心已然用一種詭異的手法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一眨眼間將對方手上的長劍反制在脖子上,趁那人驚愕的張大嘴,便迅雷不及掩耳的丟了一顆黑色藥丸到對方口中。
「你們該慶幸我已經不再舞刀弄劍了,不過,或許那種死法比較不會有太多的痛苦。」
那人慘白著臉,拚命的用手指往喉嚨挖,想將藥丸吐出來。
「嘔……嘔……」
步劍心邪邪一笑,「中毒的滋味如何?」
「可惡!大家一塊上!」
其他人見狀,馬上展開攻擊動作。
「別急,每個人都有份。」這次他的動作比剛才更快!閃電般的出現在每人的身邊,在他們的口中硬塞進同樣的藥丸,就連自認身手了得的巫健仁也難逃。
巫健仁在努力將藥丸逼出喉中無效後,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接著,嘔吐聲此起彼落。
「大哥,外面是怎麼了?」下車查看究竟的巫雪蜜一見到步劍心,馬上轉頭想逃,不過,她的動作還是不夠快。
「我忘了這裡還有一條漏網之魚。」步劍心身形微晃,就來到她面前,「你們兄妹狼狽為奸,當然要有福同享了。」他不由分說的便賞給她同樣的藥丸吃。
「呸呸……你、你讓我吃、吃了什麼?」她膽戰心驚的問。
步劍心促狹的擠眉弄眼,「很抱歉,這種毒藥我還沒取名字,不過它的毒性很強,會先折磨你們三天三夜,最後肚破腸流而死,很適合你們。」
巫健仁的全身直冒冷汗,「把、把解藥交出來!」
「嗯……我們來作個交易如何?」他談笑風生的問。
「什麼交易?」
「只要你們在天亮之前,將所有的東西歸還給揚風山莊,我就給你們解藥,這個交易很公平,看是你們的命重要,還是這些金銀財寶重要?」
巫雪蜜無法承受瀕臨死亡的恐懼,哀求的嬌嚷,「大哥,你快答應他,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我的肚子好痛……」
「老大,快救救我們。」
「我不要死、我不要。」
「呃……」巫健仁也感受到腹痛如絞的滋味,咬牙問道:「我怎麼知道你……你會守信?」
步劍心兩手一攤,「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不勉強。」
「大哥!」
「老大!」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叫道。
巫健仁的心涼了半截,不得不妥協,他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我答應你。」怕死是每個人的弱點,他也不例外。
「想活命的話就早點上路,我先到前面等你們了,回頭見。」步劍心朝後方擺了擺手,狀若無事的走了。
「可惡!」巫健仁臉色發青,「你等著!我『黑蝙蝠』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老大,我、我們先拿到解藥再想辦法宰、宰了那小子。」
「我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們一個個臉色發青,額頭上淌著一顆顆汗珠,痛得五官都變形了。
巫健仁咬緊牙關,「那還等什麼?走!」
???
當三輛馬車循著原路回來,步劍心已經一派悠然的在目的地等他們了,不只是他,包括步清雲和妻子元纖纖也在場,原來今晚發生的大火居然是巫家兄妹的傑作,為的就是要洗劫步家的財產。
「現在可以給、給我們解藥了嗎?」巫健仁狠狠的瞪著他,這次雖然是認栽了,可是只要能保住小命,日後他非得再干幾票大的補回來不可。
步劍心滿意的頷首,「我答應過就一定會給的,不過在這之前,先叫你的手下把東西搬下來。」
巫健仁暗自咬牙切齒,命令手下將好不容易裝車的財物都物歸原主,等他們困難的將東西一箱箱的全抬下車,再也受不住的哀叫,痛得在地上打滾。
「老大,我還不想死……」
「救救我們。」
「沒想到是我引狼入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步清雲難以置信的瞪著從馬車上跌下來的女子,出聲質問道:「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你居然做得出這種事來?」
「相公,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巫雪蜜用爬的爬到他腳邊,抱住他的大腿,扮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博取步清雲的憐憫,希冀他念在夫妻一場放過她。「我是被、被我大哥逼的……我已經知道錯了。」
步清雲把臉撇開,不願心軟。「已經太遲了。」
「你……你好無情。」她把心一橫,心中的不平讓她忘了痛楚,妒恨的眼光掃向他身邊的女子,「你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這個這個賤女人,根本……根本沒有我的存在……如果你肯用心對我……我怎麼會背叛你?」
他悲憤的喝問:「我讓你吃穿無慮,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哈哈……」巫雪蜜跪在地上,臉上又是哭又是笑,「嗚……你真的以為我要的是那些外在的東西?你……唔……太不瞭解我了……」
「相公,我能瞭解她的感受,你就不要再責怪她了。」元纖纖柔聲勸道。
想不到巫雪蜜的態度卻相當激烈,恨聲的反彈,「住口!元纖纖,不用你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纖纖,你不用替這種人說話,我已經派人去報官了,大概就快來了。」步清雲不再顧念舊情,今晚若不是有步劍心在,真的不知會有多少死傷,而揚風山莊也會從此面臨一蹶不振的窘境,所以他不能再姑息養奸。
「快……快把解藥拿、拿出來。」巫健仁一聽到衙門要來抓人了,趕緊催促。
步劍心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將它扔給他。
「一人一粒,可不要貪心吃太多了。」
巫健仁趕緊將它握得牢牢的,「這、這真是解藥?」
「信不信由你,如果怕就別吃。」步劍心模稜兩可的說。
巫雪蜜攀住兄長的手臂,伸手急著要搶。「大、大哥,先給我一粒。」
「老大,我也要。」
「我也要……」
步劍心冷眼旁觀他們爭先恐後的模樣,唇角一掀,「你們還不快滾,要等著官差來抓人嗎?」
「哼!」巫健仁一聲令下,所有人趕緊回到馬車上,一群人行色勿匆的往城外逃竄。
天亮不久,衙門接到揚風山莊的報案,大批官差來到城外進行搜索,果然發現盜賊的行蹤,只是一干人早已服毒身亡,想必是知道逃不過律法的自裁才畏罪自殺的,幾年來數樁搶案終告結案。
???
因為揚風山莊幾座重要的院落均遭燒燬,只好搬到平常較少用到的房間暫時居住,所幸沒有財物損失,很快便大興土木,開始重建的工作。
對山莊裡的人來說,他們最開心的便是見到莊主和夫人重歸於好,惟一遺憾的是老夫人因為驚嚇過度,人也變得癡癡呆呆,誰也認不得了,不過,這樣或許對她來說才算是種幸福。
對步劍心來說,這趟回來能成功的化解和大哥之間的心結,兩兄弟和好如初,也算是了了娘親臨終前最大的心願。
他一踏進房門,就見銀娃的身子歪在桌旁,一顆小腦袋都快垂到桌面了,桌上還擺著他的衣物和針線,他眼光一柔,習慣性的扯了一下她的辮子。
「想睡就上床去,這麼硬撐幹什麼?」這些天來他們都是同床共枕,夜夜銷魂,只有這笨女人壓根不曉得他們每晚做愛做的事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照這種密集的恩愛下去,不用多久,他們就會有個小劍心或小銀娃了。
銀娃揉了揉雙眼,嬌憨的問:「少爺忙完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這十幾年來他可說自由慣了,這輩子原本就不抱娶妻生子的念頭,可是,現在身邊多了這笨女人,看來他得開始調整腳步,好好想一想未來該怎麼走下去。
她打了個呵欠,重新拿起針線,「我想幫你把衣服補好再睡,很快就好了,少爺你先去睡。」
步劍心索性在她對面坐下,一手托腮,兩眼直直的瞅著她,看到最後銀娃全身都不對勁,還以為身上的衣服哪裡沒穿好,還是臉上突然多了個鼻子。
「少爺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嗎?」她忐忑的問。
他白了她一眼,「我有說你做錯什麼嗎?」
這笨女人真當他那麼無聊嗎?
銀娃用怯怯的口氣說:「是沒有,可是你的眼神好奇怪喔!」
「怎樣奇怪法?」
她老實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很奇怪就是了。」
步劍心朝上翻了個白眼,聽了真是既好氣又好笑,虧他還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她,卻被她說成奇怪,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喜歡上這個感覺遲鈍的笨女人。
「老天爺一定是嫉妒我長得太帥了。」他抹了一下臉歎道。
「你說什麼?」
「我說別縫了,已經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了。」步劍心拿走她手上的針線,將銀娃拉進懷中,溫熱的嘴唇輕舔著她纖細的頸子,呼息漸漸變得濃濁。
銀娃逸出細碎的低吟,「少爺,如果我做錯事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努力改進,可不可以不要老用『棍子』戳我?」
「抗議無效。」他言簡意賅的拒絕她的請求。
她咬了咬下唇,「可是每次早上起來,我的腿就會好酸……」
步劍心含住她細緻的耳垂,感覺到她無助的顫動,激起他無限的憐愛。「那我溫柔一點,如果太用力了,你就提醒我一聲。」這笨女人要到何時才會發現自己早已被他吃干抹淨了?
「嗯……」她渾身無力,只能攀附著他。
不期然的,步劍心的眼角瞟到從窗外快速閃過的兩條人影。
「你先上床,我去去就回來。」
???
幾個起落,步劍心追蹤方纔的人影而至。
「果然是你們。」他的眼神有些冷淡,和平常不太相同。
一紅、一綠兩位姑娘見到他,恭敬的拱手見禮,「見過公子。」
他語氣清冷無波的問:「你們來做什麼?」
「紅瑛特來請公子回去。」紅衣姑娘說。
「我不會再回去了,你們走吧!」步劍心不為所動的說。
綠萼和紅瑛互視一眼,「公子真的心意已決?」
「我說過的話何時反悔過了嗎?我之所以肯留在地獄門為門主賣命三年,為的就是替先師還個人情,如今已經還清,自然沒必要再待下去。」他是四處飄泊的雲,不適合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
「可是公子一走,再也沒有人可以取代『笑閻羅』的位置。」紅瑛美麗冰冷的容顏不由得露出祈求的神情。「所以,務必請公子再考慮一次。」
武林中的殺手組織不知凡幾,其中首推地獄門的收費最為昂貴,不過辦事效率也最高,地獄門內有十大高手,稱之為十殿閻羅,「笑閻羅」則是排行第七,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武功不及其他人,而是他對任務相當嚴格的挑剔,若不能引起他的興趣,或者委託人讓他瞧得順眼,否則他一概不接。
所以接的工作在同門中並不算多,名次上自然落後許多,不過沒有人敢小覷他。
傳聞「笑閻羅」在殺人時總是掛著笑容,看似吊兒郎當,身上不帶半點殺氣,往往讓人失去戒心,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因為不知道他何時會出手,等到發現時也是命喪黃泉的時刻。
基於一片私心,紅瑛自然希望他再重返地獄門,那麼她便可以待在他身邊,所以才會如此積極的尋來。
步劍心沒聽她把話說完就一口拒絕了她的好意,「沒必要,地獄門大可以再塑造一個『笑閻羅』,我就只是我,我對那些打打殺殺已經厭倦了,不想再走回頭路了。」雖然他過去殺的都是些該死之人,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受限在一個地方,聽從別人的指示做事,那太不自由了。
「那麼我們願意留下來追隨公子。」綠萼直言不諱的說。
「我已經不是地獄門的人,不需要你們在身邊伺候,你們都走吧!我再也不需要你們了。」他狠心斬斷她們的癡念。
即使倔強如綠萼,也不禁泛紅了眼。
「綠萼明白了。」
明知憑她們的力量是無法說動他,但她們還是來了,雖然結果依然令人失望,但她倆仍強忍著傷心,保持一貫的冷然。
「既然公子這麼說,我們也不好勉強,還有一件事綠萼要提醒公子,自從公子離開地獄門,『笑閻羅』的位置懸而未決,少門主曾多次請求門主讓他接下這個位置,只是,門主都以他學藝未精為由拒絕了,還說除非他能打敗公子,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加入,所以,少門主此刻正到處尋找你的下落,希望和你一決勝負,恐怕不久便會找到這裡來了。」
他的眼底有一道什麼光芒掠過,「我知道了,謝謝你們來通知我。」
「我們還能再見到公子嗎?」紅瑛依戀的問。
步劍心勾唇一哂,「應該不會了,再見。」
兩人眼光癡然的凝望著他走遠,也告別了她們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