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胡說。」風強滿眼血絲,虎視耽耽地盯著她。「我不信我會比不上那個牛!」
「在我心裡,你的確是跟牛祭司沒得比!」小兔懶得跟他廢話,之前對他的一丁點好感都被破壞殆盡了。
「我……你又沒試怎麼知道?」他急了起來,口不擇言。
試什麼?那雙眼睛裡的暗示激得小兔怒氣騰騰,她眼睛危險的瞇起,不假思索地把手中啃了一半的魚當武器擲向風強。
「你這個下流的野蠻人!」
趁他手忙腳亂地閃身避開,小兔拿起腰間的彈弓,隨手從地上撿了數塊石頭連連發射。
就算風強身手再利落,仍不免被射中,霎時間哀聲連連。
「小兔,你瘋了!」
「不准你喊我的名字!」
被激得凶性大發的小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攻擊他。風強為了自保,冒著被亂石打得頭破血流的危險衝向她,雙手抱住她嬌小的身軀,跌在地上。
「放開我!」
被人鉗制住的小兔在他身下不斷掙扎,肉體這一摩擦,可把風強體內的男性慾望給撩撥起,令他忍不住暗暗呻吟。
「你再這樣下去,我可管不住自己!」
倒不是他卡在喉嚨裡的那幾句讓人聽不清楚的恫喝生了效,而是他遽然暗下的眼眸裡那兩蔟詭異光芒教小兔不敢妄動。
見她安靜下來,風強倒能克制住兩腿間的蠢動。
「放開我。」她繃緊悄臉,氣憤地嘟囔。
「放開你是可以,但不可以再像剛才一樣發瘋。」
「我才沒瘋呢!瘋言瘋語的人是你!」她懊惱地道。
「好嘛,我承認剛才說得是過火了點,可不管怎樣,我們總是夥伴,你攻擊我太不應該了。」
「你不只過火,簡直是該死!」小兔一掙開他放鬆的手掌,便給他清脆的一巴掌。
「你……怎麼打人?」摀住發疼的左頰,風強表情愕然。
「這巴掌是懲罰你的無禮。」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剛才用石塊彈得我皮破血流還不夠?」這女人也太惡霸了點。
「剛才是發洩怒氣,又不是懲罰。」說完,她還揚高可愛的下巴。「你想壓死我呀!快起來。」
「你打了我一巴掌,你……」
「你……」恰查某,從沒見過這麼凶的女人,今天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只是他幹嘛乖乖聽她話呀?
直到小兔從地面坐起,風強才發現自己竟然遵照她的指令放開她。
他抓抓頭,有些無法理解。
「我警告你喔,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說不定會真的殺了你。」小兔凶狠地道。
「我哪有胡說?」風強很委屈地辯解。「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身強體壯。有哪一點比不上你的牛祭司?」
「你那顆髒腦袋就比不上!」她越想越生氣,趁兩人坐極近,手一伸又打了他一耳光。
「喂,你打上癮了呀!」風強摀住右頰,眼裡冒火。「我警告你喔,下次我會還手。」
「你以為我喜歡打你呀?」小兔甩了甩手,小臉皺成一團。「也不想想你臉上的鬍子像荊棘般刺人,我手也會疼呢!若不是太生氣了,我根本不屑出手教訓你。」
「哼,這麼說我還應該跟你道謝羅?」他不滿地道。「你到底為什麼打我?我就不信你那個牛祭司清高到哪裡去。他都沒抱過女人嗎?」
聽他再一次詆毀在她心中萬分崇高的牛,小兔惡狠狠地瞪他,「牛祭司才不像你滿腦子都是那種事!」
「你是說他沒抱過女人?」風強一臉狐疑地湊向她問。
「你……」小兔快被他氣死了,用力推開他的臉。「牛祭司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鳳族。」
不理會她正氣凜然的指責,風強只想弄個清楚。
「牛祭司到底有沒有抱過……」
為什麼他一直問這個?小兔被他窘得想挖地洞鑽進去。
「不干你的事!」
「誰說不干我事?」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喊出來。「我想知道他有沒有抱過你……」
「你很煩哪。」她一躍而起,厭煩地離開他,從烤架上拿起快焦掉的魚。
「你快告訴我!」
怎麼有這麼囉嗦的男人?小兔快被他煩死了。
「你說有就有,不要煩我了!」她忙著把烤魚及煮好的蝦拿起,食物的香氣刺得她食慾大開,沒心情再理會風強的聒噪。
一個「有」字,足以讓風強滿腔的熱血結成冰。
措手不及的陌生情緒衝擊而來,讓他一時呆怔無語。
處在亂世之中,過得了今日不知明日,男歡女愛極其平常。他就同時有過好幾個愛人,露水姻緣誰也當不得真。
從來沒去在乎過相好的人除了他外,是否還有別的男人。即使知道,也不在乎。為什麼對小兔完全不同?而他甚至不曾跟她有過什麼。
風強只知道一想到小兔在那個看不清臉孔的牛祭司懷裡,嬌媚溫柔地婉轉承歡,胸口就像被一尾毒蟲咬噬,令他難受極了,恨不得立刻揪出那個看不清臉孔的牛祭司將他挫骨揚灰!
然而他不但不能殺了那個傢伙,還得送小兔去見他。兩相矛盾的情緒,凌遲著他的心頭肉。
握緊拳頭,他只能仰頭望著頂上的繁密綠葉。當它們隨風搖曳款擺,藍得刺目的天空若隱若現,一雙飛鳥掠過枝頭,形影不離地消失在濃密的枝椏間。
風強的心情始終晴朗不起來。
低沉的氣氛盤旋來盤旋去,終於連小兔都感覺到了,把竹筒裡最後一尾小蝦解決,她才想起都沒分風強吃,有些不好意思。
咦,那只聒噪的烏鴉怎麼沒聲音?
轉頭瞧去,小兔發現他怔怔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怪人一個。
她聳聳肩,不加理會,連帶地打消了本來想跟他討論夜裡趕路行程的念頭,逕自找了個陽光照不到的陰涼處小憩片刻。
在驚懼交加、生死難料的情況下,昨晚鳳族侍衛裡的每名成員都度過了難挨的夜晚,再加上一早上的趕路,饒是小兔體力再好也吃不消。
不知睡了多久,一縷縷的食物香澤鑽進鼻孔,而某種不斷朝她照過來的灼熱光線驚擾了她的睡意。小兔不情願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刺向她眼瞳的熾熱火焰幾乎讓她單小的蓋起眼來。
但按兩蔟火光很快消失,彷彿不曾存在。等到小兔想看個清楚,卻無法從風強平靜的眼眸裡看出任何情緒。
「你醒了。」他朝她點點頭,態度沒有之前的親密、調戲,顯得嚴厲正經。「日頭即將落下,你填填肚子,等一下我們就走。」
小兔伸展酸麻的四肢,揉揉眼睛,天色果然黯了下來。她的眼光移向風強手指的方向,發現烹煮好的食物放在一旁。他重新捕了魚蝦,這次並沒有用大火烤熟,而是放進中午生起的火堆裡,利用裡頭的餘熱悶燒而成。
她站起身,肚子還不怎麼餓,只是全身黏膩得緊。從鳳族出來後,接連幾天趕路,小兔一直沒有清洗的機會。她猶豫地看向清澈的溪水,再看了一眼皮膚和發須間沾著水珠的風強。
他大概是在她睡著時在水裡游過泳吧!
「我們得趕路。」他繃緊的腔調繼續催促。
他突然轉變的態度,多少讓小兔感到不自在。她緊張地舔了舔唇,「我想……」
「你想怎樣?」風強緊蹙的眉心,緊得可以夾死蒼蠅了!
「你不要這麼凶好不好?」好氣惱地嘟起唇。
「小兔,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趕,請你長話短說。」他僵著臉冷著嗓,語氣不耐煩。
怎麼睡個午覺醒來就差這麼多?
嚥下到嘴的疑惑,小兔本來想放棄的,無奈衣裡的皮膚這時搔癢了起來,讓她只得硬著頭皮道:「我想清洗。」
風強精睿的眼眸掃過她身上的草屑、塵土,沒什麼表情地點頭。
「不可以偷看哦。」謹慎地撂下一句交代,嬌小的身影循著小溪往林蔭深處走去,尋了個隱密角落寬衣解帶。
烏溜溜、伶俐剔透的眼睛在朦朧靉靆的暮色裡搜尋戒備,小兔泡在水中,迅速清洗身上的贓污。
想到以前和牛祭司旅行時,他是關照著她的需要,守在附近看她,讓她無憂無慮地戲水淨身;如今卻洗得緊張兮兮,難以相比。
風強還認為他比牛祭司強呢,光這點就比不上。
勉強洗去身上的髒污,小兔重新穿上衣物。她走出草叢時,訝然見到風強魁梧的身影背隊著她,心頭迅速湧起暖意。
原來他並沒有不理她,早知道剛才就洗久一點。
聽到她的腳步聲,風強沉默地領頭回到營地。趁小兔用餐時,他簡略說明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乍聽之下,小兔並不覺得嚴苛,直到背起行囊,跟著風強摸黑趕路。
開始時,她仍可以健步如飛,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沉,璀耀的星光亦無法提供足夠的照明,在起伏不平的小路上行走變得艱辛起來,小兔好幾次被絆倒。
離開小丘之後沒多久,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夜晚的風夾雜著沙土呼嘯而來,吹進他們的喉嚨、耳朵、眼睛和毛孔,也使小兔的心蒙上一層灰。
儘管風強高大的身軀替她擋去不少風沙,小兔的每個步伐仍是艱辛的。
她不知道自己還得走多久,只能邁著沒有知覺的腿跟上風強始終穩定的步伐。
不知道他是怎麼辨認方向的?
深藍色的天空裡,新月如半圓金環,周圍鑲嵌著白色小花般的星星,看得人頭昏。小兔試著從萬點繁星裡找出牛祭司教導她用來定方位的那顆不變之星,找到之後,她大致分辨出涿鹿的方位,知道風強選擇的方向並沒有錯。
他果然是認得路的。怪不得他會說即使閉著眼都可以摸到路,如此濃黑的夜色,跟閉著眼沒差多少。
他被派來伴護她,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任她獨自走這趟,可能得花更多時間才能達到涿鹿。
途中他們只停下來喝水。
甘洌的水液滋潤她乾涸的喉嚨,儘管雙腿走得沒感覺,小兔還是勉強自己跟上風強的腳步。她清楚明白一旦停下來,她就沒力氣繼續前進,不但會成為風強的累贅,更會為目前在九黎勢力範圍之內的牛祭司帶來危機。
牛祭司越早知道族長的決定,越可以安全離開九黎。否則等到九黎人得知鳳族有意和黃帝的大軍結盟,牛祭司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小兔越發著急起來,恨不得脅生雙翅,飛到他身邊。
她一直拿牛祭司當父親般尊敬仰慕,牛祭司也十分疼愛她、信任她。這次他譴她回鳳族,要她帶領族長到九黎和蚩尤結盟,臨行前對她的慎重囑托和期望,彷彿猶在眼前耳畔,但她卻辜負了牛祭司,不但讓族長中途遇襲,還連累牛祭司陷入險境,讓他所有的努力盡付水流。
牛祭司會怎麼想?儘管這是族長的決定,但牛祭司對九黎下了不少工夫,才成就此次的結盟,現在只落得逃命的下場。換成是她,心裡定然不好過。
可這是族長的決定呀。只是不曉得這決定是出自族長自願,還是被那群野蠻人所逼迫。饒是小兔再機伶,也無從判斷。
那群俘虜她們的野蠻人沒讓她有機會和族長初月獨處,不過若拿九黎人和風強的族人相比,小兔直覺地偏向風強這方。不僅是初月篤定的神色令她放心,而是風強本身有種令人信服的魅力;即使他之前的態度困擾了她,之後的態度又嚴謾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還是覺得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份好感來得莫名其妙,畢竟她和風強只相識一天。
迷霧般的困惑盤據小兔腦裡,無論如何努力思索,總是揮不開霧氣看清真相。她越想越昏亂,索性放棄,專注於舉起沉重的腳步向前行。
夜晚的暗黑就在持續的靜默中漸漸褪去。東方天際泛出第一道曙光時,兩人來到樹林邊緣。
小兔知道他們可以休息了。
※※※
雖有星光指引,小兔仍覺得這條路像是永遠走不完似的。
這是他們第四夜的旅程。
怪異的氣氛瀰漫在她和風強之間,除了催她上路外,隱藏在鬍鬚裡的男性嘴唇幾乎不曾張開過。
那只纏著她沒完沒了的大嘴巴烏鴉到哪去了?小兔發現太安靜其實是件頂可怕的事,不禁懷念起初見面時的風強。
尤其是夜裡趕路,大半時候都不確定風強是不是走在她前頭,只能憑恃著本能邁動腳步,期望在下一個轉彎,星光照得到的地方,看見他高大的身影。
好幾次她想開口喚他,只為了確定他就在附近,但聲音總是卡在乾澀的喉嚨裡發不出來。
面對他僵硬、拒絕的態度,女性的矜持讓她沒有勇氣開口。她何必求他?她撐得下去,一定撐得下去!
從下腹部蔓延向胸口的陣陣疼痛,每向前一步,便折騰她一遍。她真是好想停下來,只想休息一下,喘口氣就好。
還要多久才到天亮?
她擔心再走下去,她會暈倒在某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而風強仍是繼續趕路,直到天光大白,才發現她沒跟在後頭。
他會回頭尋她嗎?
小兔不敢指望。
換做是牛祭司,早就發現她的不適了。
牛祭司是那麼慈祥,處處關照她。以往和他一起旅行時,牛祭司總會發現她週期性的不舒服,除了特別照顧她外,還會煎藥讓她服用,減緩疼痛。
風強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不曉得落後他一大段的人現正瀕臨崩潰,血一點一滴的從她身體裡流失,她迫切需要一雙臂膀扶持,給她足夠的溫暖和關懷,好抵抗肉體上的疼痛。
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小兔咬緊牙,阻止自己自卑自憐下去,因為那是沒有用的。
這時候她才體悟到自己以前被保護的有多好。不管是在族裡,還是跟隨牛祭司旅行,多多少少都可以感覺到他們對她的關愛,不像此刻這麼寂寞、無助。
酸澀的眼眶湧起霧氣,使她看不清前面的景物,拖著踉蹌的腳步撞進一具堅硬如石的身軀;她不穩地往後跌,一雙強壯的大手及時攬住她。
月光映照下,風強俯向她的粗獷臉容看起來更形嚴厲,黑黝黝的眼神透著令人難以瞭解的複雜情緒,濃黑的眉蹙得死緊。
小兔眼裡的霧氣更濃了,從腹部往四面八方擴散的疼痛加劇了起來。
藉著微弱的月光,她失血臉容上的每一絲痛苦都清楚映上風強眼瞳,絞痛了他的肝腸。
黃昏時便看出小兔的不適,只是她沒開口,他自然以為沒什麼事。沒想到她越走越慢,幾次他都停下來等她,隨著等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風強不由得掛心起來。
加溫的怒氣在胸腔裡悶燒,他氣她什麼都不講,一味逞強。要是他沒發現怎麼辦?
然而她眼中的水氣讓他無法宣洩怒氣,只能抿緊唇。
「前面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你再撐一下。」
才從撞上他的意外中恢復過來,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一股暖熱的潮流衝撞著小兔的心。像是不習慣他硬邦邦的關心方式,她只能笨地點頭。
「很快就到。」
不放心地鬆開她的胳臂,看她可以自行站好,風強才旋身大步朝前走。
這次他走的比較慢,小兔勉強跟上他的腳步。
涉水渡過溪流,不知在雜草叢生的山徑上走了多久,小兔訝異地發現他們正走進位於山凹的小村落。
幾天來休憩的地方,風強多半選擇無人的山林,難道為了她的不適,才臨時挑這地方?
東方的天際尚未出現天明跡象,月亮停留在西邊的天空,小兔估計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這麼說來,風強果然是為了她停下來休息。
說不出流淌在內心裡的溫暖感覺是什麼,小兔瞪視他寬闊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牽起,眼眶灼熱潮濕。
星月光輝照出小村落的情形,裡頭大約只有七、八戶人家,當狗吠聲因陌生人的闖入而響起,風強低沉的聲音很快安撫了它們的不安。他走到最靠近山凹的門戶用力敲門。
過了一會兒,嬌軟得會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女聲從裡頭揚起,豐滿高佻的身影隨著打開的門露出來。一看清楚門外的人是風強,婀娜的身影急切地投進他敞開的手臂,熱情的紅唇迎上他的吻,抱得旁若無人。
小兔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天旋地轉,分不出肆虐身體的疼痛來自哪裡。沒有一處是不疼的,腹部、胸口,甚至四肢,連耳朵也嗡嗡嗡地痛了起來。
「你這死沒良心的,總算知道人家有多惦記你了。這麼久才來!」
嬌嗲的軟語引起陣陣作嘔的感覺,小兔的耳朵和眼睛都拒絕著眼前的一幕。
然而男女交抱纏綿的畫面已深深刻進心版,教她欲拒無從拒。她的鬢角像被什麼猛然撞擊,血液從身體的每一處迅速流失,除了空虛外,不留其他。
再多的言語、畫面都無法被她吸收,無邊的黑籠罩住她。只聽見砰的一聲,小兔虛弱地栽倒在地面上,嚇壞了正和美人熱吻的風強。
※※※
「出去啦,這種事我來就行。」
美艷少婦將風強健碩的體軀往外推,無奈他像座山般動也不動,焦急的眼光投向草堆上昏迷的人兒。
「都說她沒事了,你不要這樣子……」說到這裡,她可有些火了。
正待濃情蜜意的興頭,被個不相干的小姑娘給壞了好事,難怪她火的。
「她流了好多血……」風強赤紅的眼裡儘是擔憂,深深的不安啃蝕著他,害怕小兔會出事。
「不過是女人每隔一陣子會來的那個,有什麼大驚小怪!」她再度使力推著風強。「你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的,真想幫忙的話,去幫燒些熱水。」
「她真的不要緊嗎?」
「死不了的!」她懶得再跟他廢話,索性甩著酸疼的雙臂旋身走向壞事的小兔,不客氣地剝除她的衣物,風強不好意思待下去,只得照她的話燒水去。
血腥的臭真令人受不了,少婦同情地俯視小兔蒼白的容顏。她知道有些女人這種事來時,會痛得死去活來,這姑娘八成就是。
風強送來熱水後,便被她指使去砍柴取水。嘻!最好能到山林裡抓只山禽走獸,煮些肉湯來給姑娘補元氣,順便也給她打打牙祭。少婦竊笑著。
她忙和了半天,總算清理乾淨,將骯髒的黏膩去除,還小兔清爽的嬌軀,並少不得在那部位塞些布塊。
為何女人要受這種苦?少婦憐人也自憐地搖頭歎氣,正打算起身到屋外找些藥草煮給小兔喝,病弱的呻吟響起。
「你醒了呀。」聲音沒有面對風強時嬌嗲,帶點懶。
小兔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眼球無神地轉動。
觸目所及的幽暗環境是她所不熟悉的,而說話的人……她頓了一下,眼光帶點防備,著急地想要起身。
「別起來,這種時候還是躺著吧。」少婦按住她肩頭阻止道。
「你是……」她軟弱地問。
「我是阿強的朋友。」少婦抿了抿柔軟的紅唇笑了起來,向上輕揚的眼角眉梢俱是風情,騷媚極了。「叫我美娘就行。你想知道阿強去哪嗎?我叫他去抓只山禽走獸什麼的,讓你補補身。你現在什麼都別想,睡覺好了。阿強回來時,我再叫你。」
小兔順從地合起眼瞼。
「我去替你煮些藥汁,你睡吧。有事大聲叫我。」
美娘離去後,一些紛亂的影像在小兔腦裡肆虐。她依稀記得兩條糾纏的身影,那嬌嗲的嗓音……
好痛,好痛!
她抱住自己,一股寒意自內裡及四面八方襲來,身下的草堆和美娘在她身上披的獸皮都無法帶來一丁點溫暖。滾燙的淚滑下,她咬住嘴唇不讓莫名其妙的哭泣逸出。
她是怎麼了?
以往那個來時,都不曾這麼脆弱,何以今次特別?
她握緊拳頭,極力抵抗著寒冷和虛弱。不知過了多久,美娘回到她身邊,將一碗溫熱的藥汁灌入她嘴裡,寒意逐漸褪去,她渾渾噩噩地陷入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