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而已,平時對我不差,我如果就這樣跟他分手了,那不就顯得我太小氣了……」
而且,我的三個月薪水跟一個月大假就飛了。
最後兩句,她還是小小聲地說著,沒有給他聽見。
她的反應不在邵志揚的預期當中。
他以為,事情會跟著他的劇本走,文清穗會因為凌寇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而聽從他的建議與凌寇分手,然後他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她!如果是的話,那麼她這輩子只能有他這個男人,她只能當他的妻,為他生兒育女;如果不是的話,那也不需要可惜,凌寇那種男人不要也罷,他會替她找一個更好的男人來匹配她。
不過,聽到她那麼堅持那麼認真,一陣無名的怒火,便熊熊地在他的胸口燃燒起來。
然後,他意識到,那是嫉妒……他在嫉妒凌寇,嫉妒凌寇可以讓她如此唸唸不捨,連他的話也對她毫無影響,怎樣都不肯跟凌寇分手。
邵志揚一怔,俯視那張因為困惑不解而皺起眉頭的女人,這個在他的心中猶如最好最能暢所欲言的好朋友與好知己。
艾琳那堆「如果不是愛她」的話,驀地再次浮上腦中。
的確,他不是那種時間多到可以隨時隨地去幫忙找男朋友出軌證據的人,即使是朋友,他也認為,這種事得由對方自己去解決,而他能做的,只是暗示給對方聽而已;他很清楚,當局者迷,熱戀中的男女根本就聽不進任何一句破壞他們戀情的話,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的指控,也不見得會相信。
但是對於文清穗,他卻格外地留意她每一個交往過的男朋友,處心積慮地掀他們的底並調查他們有沒有出軌傷害文清穗,然後再想方設法地讓她自動發現,再跟那些男人分手。
而且,他也確實是將她放在一個無人能及的重要位置。
從以前到現在,除了母親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文清穗那麼教他小心保護,絕不讓她吃苦受委屈。
如果那不叫愛,那叫什麼?
艾琳最後的那個問題,似乎已經有了一個明顯的答案。
可是,這個他喜歡,甚至是愛上的女人,卻念念不忘著另一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他又氣又妒,只想著凌寇最好永遠都待在美國別再回來,或者是被另一個女人迷住了,回來跟她分手……不!那會讓文清穗受傷的,最好是她突然發現凌寇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男人,她主動跟他分手最好。
「真的不行,我不會跟凌寇分手的,阿揚,你今天是怎麼了?」他一下子火氣四溢,一下子又發起怔來,那跟平日大相逕庭的邵志揚,教文清穗不得不懷疑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
「沒什麼。」他別過臉,不讓她瞧見自己臉上的陰霾表情。
見他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文清穗也安靜下來,拿起手上的溫水輕啜了口。
病房裡沉默了會,他終於將自己胸臆間的不爽與怒氣壓了下去,才緩緩地開口:「接下來你要怎辦,文爸跟文媽媽要回來了嗎?」斷了一條腿,生活上一定會有很多不方便。
「難得可以搭大型旅輪出國玩,他們都很高興,所以不用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他們叫回來;我只是斷了一條腿而已,沒什麼事的,我可以拄枴杖,所以我請邵媽媽不用通知他們。」她露出一抹要他不用太擔心的笑。
「那太危險了,要不這段日子你先搬過來我家住?」他建議道,發現這個主意似乎不錯。
「那會不會太麻煩,就住在隔壁而已,真有事我也可以打電話向邵爸和邵媽媽求救啊!更何況我又不是兩條腿都斷了,你別瞎擔心好不好?」她輕笑出聲,對他的小題大作。
「我沒有在瞎擔心,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電話又不在手邊時該怎麼辦?」他怒目以對,對她的不以為然與毫無危機感而生氣。
「阿揚,你的頑固我一向都知道,但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你原來也能這麼婆媽囉嗦的。」真是有夠頑石的,她十分無奈地說。
「我婆媽囉唆是為了誰啊?」真是沒良心的女人!他再瞪,決定很大方地給她第二個選擇:「要不然,我搬過去跟你住?」嗯,這個主意似乎比她搬去他家更加好,令他更滿意,「那就這麼決定好了。」
能夠單獨與她一起,那比起有他的父母在,更加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凌寇不在她的身邊……邵志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裡讓她改變主意,跟凌寇分手而改為跟他在一起。
發展太快了,文清穗有片刻傻住了,跟不上節奏,「喂,你怎能自己擅自決定了?」她這個屋主的個人意願呢?
他瞥了她一眼,「我決定就好。」
居然這樣說,「邵志揚,你可以再霸道點!」這個番男!
「乖點。」他伸手拍了拍她氣紅了的臉,用哄小孩的口吻。
若是換作平日的文清穗,必定會回以一句「去你的」,可是她卻雙頰一紅,回不了話;因為那原本在臉上輕拍的大掌,冷不防地憐惜似的輕撫過她的頰。
他不曾對她做過這種類似調情的舉動,所以教她著實地呆住了。
「連臉上都有瘀青了,你還真的會照顧自己。」他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更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做著什麼教人誤會的舉動。
她啞然。
「媽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她,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們回來。」他再摸了摸她的臉,起身離開病房。
「一定是因為受驚過度,所以我才會以為他喜歡我,一定是這樣沒錯。」伸手,撫上被他摸過的地方,文清穗告訴自己:「別誤會了,只是朋友而已,別真以為他喜歡上你了……」
在醫院裡待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等到醫生批准可以出院,邵志揚便急不及待地將文清穗接了回她家;跑車精準地停在車庫裡,他下了車繞到另邊打開車門,彎下身利落地將不良於行的文清穗打橫抱了起來。
被牢牢抱穩的文清穗,臉上還是有著幾分不自在的紅暈,「離大門只有幾步路而已,我自己下來走就好了。」她尷尬地說,無法習慣被人這樣抱著走,尤其還是用公主抱的方式。
「我抱你走不好嗎?」他反問她,絲毫也沒打算放她下地走。
「被人看到不大好吧,而且你的女朋友她……」
「我已經跟她分手了。」他淡淡地打斷她的話,腳下的腳步未停,直接來到大門前。
「什麼時候的事?」這幾天她待在醫院,他都陪在她的身邊,除了公司打來的電話外,她根本就沒聽到他接過他女朋友打過來的電話。
「在你進醫院的那天……來,鑰匙給我。」他空出一隻手,向她討鑰匙。
「你先放我下去。」見他突然鬆開一隻手,文清穗大駭,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項,怕他一個不小心鬆手,她又得上醫院多住個幾天。
「先鬆手,你快掐死我了!」女人的手勁,真是不能小覷,「我已經抱穩了,你在怕什麼?鑰匙給我。」白了她一眼,她那點重量,他還沒放在眼裡。
見他真的沒放下她的意思,外加他還真的把她抱得穩穩地,她稍稍放心,小心翼翼地從包包裡掏出鑰匙給他。
見她不再像條蟲一樣扭來扭去,他輕鬆地將她抱進屋裡,將她放置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你說,這樣像不像新郎抱著新娘子進屋?」他朝她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故作玩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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