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要替女兒作主!」俏美的臉蛋帶著蒼白的赫連蓉蓉,強撐著傷重的身軀,坐在離父親不遠的座椅上。每當她想起慕容炎昊俊美又冷酷的臉龐,心中是百味摻雜,說不出究竟是恨多一些,還是戀多一點。
這輩子沒遇過如此卓然不群的俊美男子,而且還是第一個敢重傷她而毫不憐惜的男子。難道女人的心真的就那麼賤?偏要喜歡上對自己看不上眼的男人來折磨自己才甘心?
「是啊!老爺,右總管帶著咱們府裡的侍衛一去不回,這次怎樣都要有個交代,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任人欺負。」左總管凌霄的食指在木椅扶手上點著。小姐的事情老實說他覺得那是他們自己理虧,管不管都無所謂;要不是怕失了赫連家的面子,乾脆直接道歉了事算了,他們都曉得自己家小姐任性的程度已經到了惹人厭的程度,不過右總管的事情仍是不能就這樣放手。
赫連雄一手撫上長髯,腦中的思緒實在是猶疑不定。照過去的行事方式,他早就派人用盡辦法將慕容家給滅了,可現在不能這麼做。
慕客家可是中原一帶首屈一指的富豪,與地方權貴,甚至是朝中人士,都有良好的關係。一開始他還打算想辦法與慕容家交好,以便他這個從北地來的外人能順利在中原發展,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女兒的任性倒是先破壞了一切可能。
接下來他又想,既然已得罪了慕容家,又曉得慕容家的人也會武功,於是先派右總管去試探,順便來個無形的下馬威,畢竟他赫連家在武林中的名聲可是一等一的,而慕容這名號卻從來沒在江湖上出現過,以為這方面是他們佔了優勢。可右總管的一去不回,又推翻了他所有想法。
右總管在江湖上是一流劍客,能攔下人的慕容家,必定也有相當的好手在其中,只是至今無人曉得是誰而已。
早該想到的,慕容家財大勢大,怎麼可能不請任何武林高手撐腰呢?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可是要想想,右總管很可能還陷在慕容家,我們沒將一切計劃好就前去要人,不啻為一種冒險的行為,要是傷了右總管的話該怎麼辦?」或者他們的武功比想像中的高強,而導致他們損失慘重又該怎麼辦?
心裡的話很聰明地沒說出口,因為那只是徒讓自家氣勢減弱而已。
曉得赫連雄所說皆是實話,眾人陷入困惑猶疑之中。
「你們真的很囉唆!」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傳來陌生而輕朗的聲音,聲音裡的嘲諷之意甚是明顯。
眾人一驚,紛紛自座位起身四下尋顧,終於讓他們發現原本是赫連家左護法的位置上,正悠哉地坐著一個俊美非凡的年輕男子。至於原本坐在那裡的左護法,一看就曉得是被人點了穴,像塊大木頭似的杵在一旁,動也不動。
「你是誰?」赫連雄驚訝得心臟差點蹦出口,若非領導眾人已久的經驗讓他保持穩重的態度,恐怕早被這突如其來的人物給嚇破了膽。
手中折扇輕搖,美好的唇瓣微微勾起,看似溫和的笑顏中,眼裡卻不帶一絲笑意。黑瞳逐一掃過所有人的臉,心裡閃過嘲諷,淨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別管我是誰,知道我是來幫你們的就可以了。」
「幫我們?」這人來得莫名,出口的話更是不知所以。彼此並非熟識,甚至才剛見過面,他現在一出口就說要幫助他們?誰信?如何信?
「你們不是要報仇嗎?」
「你將我們剛剛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廢話!來人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真搞不懂憑這樣的短視,赫連家究竟是怎樣成為北方霸主的?
「不必多言,只要記得我是來幫你們的就可以了。」
「我赫連家不需——」
折扇一擺,左總管的話突然停頓,嘴就這麼張著,難堪萬分地對著眾人。
「你對他做了什麼?」
囉唆,折扇再度輕揮,大廳頓時又多了一個木頭人。
這次他不讓其他人有任何開口的機會,怕和這些俗人沾染多了,連自己也俗了。「你們只要記得,我是來幫你們的就可以了,若是要對你們不利的話,憑你們那一身功夫,早不知被我殺了幾百次。想對付慕容炎昊,千萬別一開始就上前挑釁。現在既然你們已經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最好先去道個歉。我想赫連姑娘絕對樂意得很。」這世間恐怕沒有哪個姑娘能逃出慕容家人的手掌心吧!
赫連蓉蓉被他這麼一說,臉霎時紅得如蘋果一般。她的確是想給慕容炎昊一個教訓,然而目的純粹是希望他能因此記得自己,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多一點。
美目看向輕搖折扇,優閒也似的人,這人跟慕容炎昊一樣俊美非凡,雖無慕容炎昊高大,但是身上那股妖異的氣質相當吸引人,尤其是那一雙上揚的狹長鳳目,似能奪人心神。
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停下搖扇的纖手,來人決定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現在你們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硬拚,光是離塵山莊裡頭神秘的四大衛士就足以毀了整個赫連家,想報復的話最好是採取低姿態較好。抓到慕容炎昊的弱點之後,再來個威脅利誘。」
「弱點?」赫連蓉蓉對這個特別有興趣,很難想到慕容炎昊如此壯碩的男子會有什麼弱點。
一抹笑意閃進了細長的鳳目裡。「是啊!人人都有弱點的,而慕容炎昊的弱點就是紫瞳。」
「紫瞳?」
「沒錯!」美麗無雙的紫瞳。「還記得你那天和他們起衝突時,有一個人一直在馬車中未曾出現嗎?」
「他就是紫瞳?」
「沒錯!」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兩人對話到一半,赫連蓉蓉才想起這並非只是她一人的問題。
輕朗的聲音緩緩逸出:「當然是因為那兒有我想要的東西了。」
「什麼東西?」
「你管得太多了。」白影一閃,人消失在大廳之中,遠方繼續傳來的柔和嗓音,彷彿尚在耳邊呢喃。「我會持續跟你們聯絡的。」
赫連家所有人,皆為他那身不符合年齡的高深功夫及神秘給弄得全身不對勁,彼此間仍猶疑著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幫助時,一個同樣悅耳的低沉嗓音自頭頂樑上傳入他們耳中:「我勸你們最好聽他的話。」
抬頭,又是一個俊美非凡的男子悠哉地高坐主梁。
「你是誰?!」
真沒新意。俊美男子劍眉微蹙。「不必管我是誰,記得我是來幫你們的就行了。」當然,也順便幫他自己……
***
「紫顏,昊呢?」紫瞳依著感覺慢慢探出雙手,摸到在身邊看顧著他的紫顏,握住她的雙手從岩石旁起身後再放開,學習自己走路。
「少爺回城裡去了,晚些時候就會回來。」看他向前探著手,戰戰兢兢一步步走著,連自己的心也跟著揪起來,怕他一不小心絆倒了可不好。
紫瞳記著大家的提醒,很小心、很小心地一步踏穩後,又向前踏一步,慢慢熟悉腳踏實地的感覺。雖然他比較喜歡讓慕容炎昊抱著,不過他說過只有娃娃才會讓人抱著走,人都是自己走路的。他不想要當娃娃,所以一定要努力學會自己走路。
可他什麼都瞧不著,走路讓他心裡怕怕的,一點也不喜歡跌倒時的疼痛。
「回城?為什麼要回城?」
「因為少爺有工作要做啊!」看他腳步略微顛簸,紫顏趕忙伸出雙手護住他周圍。
「喔!」紫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數著步伐走路,走沒多久他停了下來。
「累了嗎?」紫顏扶住他,細瞧他依然紅潤的臉色。
他搖搖頭,無神的目光對著遙遠的方向。「有人來了。」風的味道有些不一樣。
紫顏早知公子因為失明的關係,其他的感覺比一般人還要靈敏百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身子自然而然地提高警覺。
他們現在不是在備有層層守衛的離塵山莊,因為紫瞳想到外頭走走的關係,現在兩人是在離莊院不遠的小河旁。
半晌,四匹駿馬停在兩人面前,紫顏迅速地擋在紫瞳身前,不讓來人有機會見著他的絕色容顏。
這四人她熟得很,就是在半個月前要到別院時攔阻他們的一行人,其中還有盛氣凌人的赫連蓉蓉。以他們的功夫,就算一對四她也不擔心。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打算直接殺了這些人滅口,以免他們有機會將見著公子的事實給傳出去。別說公子的外貌驚人,傳出去只會引起騷動,光是從公子代表的意義便可得出少爺的弱點,這更不能讓敵人有機可乘。
「紫顏,是誰?」紫瞳在她身後詢問,紫顏這才想起公子的身材雖不若少爺那般高大,但也不是她一個姑娘家足以遮掩的。她連忙轉身帶他到剛剛的大石上坐下。
「公子,你好好坐著別動,等我來牽你的手回莊院,好嗎?」讓紫瞳背對著四人坐下,單憑背影只能瞧見一頭烏黑細直的飄逸長髮。
不明所以,他點點頭,一個人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當了那麼多年慕容寒的玩物,安靜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即使他已經喜歡上能說、能聽、能表達喜怒哀樂的生活,但多年養成的性子已然成為一種習慣。
其實若沒有紫顏的吩咐,在沒有人同他說話的情況之下,他依然會乖乖的一個人坐著不動,頂多發出幾句詢問。
「四位有何貴幹?」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裡應該還屬於慕容家的地盤才對,之前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若非有那兩個神秘人士的指示,赫連蓉蓉早就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奴婢了,即使在明知自己這邊人雖然多,可是一樣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
不久前接到那人的通知,曉得慕容炎昊今早就回城裡辦事,要他們到離塵別院的東邊河岸去,說是會遇上兩個人,其中一個將會是他們與慕容炎昊之間的轉機。
看著紫顏又望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長髮男子,這兩人中的某一人真會有那樣大的影響力嗎?在她看來,慕容炎昊幾乎是沒有任何人能改變的一方霸主。
「我……我們是來致歉的,那天是我們的不對,我想見見你家少爺當面跟他致歉。」這輩子還沒如此低聲下氣地跟人說過話,若不是為了將來的一切,她才忍不下這口氣。
紫顏不動聲色,他們的道歉雖然不在預料之中,但也沒有讓她表現太大的驚訝。雖然說對方傲得不可能親自過來致歉,但是憑之前慕容家給他們的下馬威及赫連蓉蓉對少爺再明顯不過的好感,道歉也是一種可能。
「我家少爺不在,赫連姑娘可以改天再過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
紫顏猶豫了一下,心想離塵莊院裡的高手眾多,想來就算主子不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是。「少爺他今天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那我們可以在貴莊等他。」
紫顏正待拒絕,突然聽見後頭的紫瞳驚呼一聲。
她轉頭一瞧,馬上瞧見主子垂落岩石邊的細白腳踝,蜷著一條鮮艷的長蛇,尖銳的蛇口在紫瞳不知所以的甩動下,直接從腳踝上方咬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長鞭自紫顏身後飛射而出,技巧高明的將蛇斷成兩截,鮮紅的蛇血噴灑在紫瞳腳邊,形成紅艷的一片。
「公子!」紫顏馬上來到他身邊蹲下,將纏在紫瞳腳上的蛇身移開,從那條蛇的模樣看來,她實在看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毒蛇,毒性強不強?
「紫顏,疼!」紫瞳探手觸著紫顏蹲下的肩,右腳踝麻痺中傳來陣陣劇烈的刺疼。
「我知道,忍著點,馬上就不疼了。」紫顏擦去蛇血,腳踝上方的肌膚留下兩個血洞,正不斷流出摻雜毒性的紫紅色血液。
低首就要幫主子吸出蛇血,赫連蓉蓉立刻定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的唇觸著那傷痕。「不能吸,這是五毒教的血殺蛇,它的毒一旦遇上了血會改變毒性,誰若是碰上了只會跟著中毒而已。」
嘴裡說得頭頭是道,但目光卻是充滿驚疑,讓躲在遠方樹稍上的人影心裡直歎,這女人真不是當戲子的料。心裡雖哀歎,嘴邊倒是沒忘記繼續傳音給赫連蓉蓉,告訴她如何演好他所安排的一切。
「只要公子沒事,我怎麼樣無所謂!」紫顏說著又要低首去吸毒血。
「你這人真難搞……」赫連蓉蓉忍不住將傳進腦中的話完全照實說出,說到一半才覺不妥,幸虧驚慌中的紫顏並沒有發覺。「沒用的,既然叫血殺,就是見血必殺,毒是吸不出來的,你不過是跟著陪葬而已。」
「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
赫連蓉蓉聽著腦中聲音的吩咐,噁心地指指地上那條死蛇,她才不要去摸那東西。「先將此蛇的蛇膽服下,就可以先壓抑住毒性,至於解藥,還是去跟五毒教的人要吧!」
話落,紫顏馬上將蛇身剖開取出蛇膽,餵入臉色蒼白的紫瞳口中。「來,公子,把這個吃進去。」
紫瞳乖乖地將充滿腥味的蛇膽吞進肚子裡去,咬都不敢咬一口。
這時,赫連蓉蓉才有機會見著紫瞳的模樣。盯著他略顯蒼白的容顏,一時間除了對著那張臉發呆之外,她的腦袋找不到其他的動作可以表達她此刻的感覺。
這人好美!美得令人有種平白低了一等的感覺,這樣驚心動魄的美除了令人心憐之外,還使人自卑。
在傷口上方以布條束緊,並點阻穴道,紫顏抬起頭來,這才發覺身邊的四人全成了木頭雕像,再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美目瞬間閃動寒冷殺意。
樹上的人影立刻感覺出來自紫顏身上的殺氣,馬上傳音提醒尚在發愣的四人注意。「趕快帶你的公子回莊院裡休息,我曉得五毒教離這兒最近的分壇在哪裡,等慕容炎昊回來之後,我立刻帶他一起去取解藥。」
她也要去?
赫連蓉蓉照著傳音的吩咐回答,心裡頭為剛剛的話驚懼不定。她曉得五毒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想到他們那種防不勝防的下毒方式,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頓起退卻的念頭。
紫顏緩緩收回已運足十成功力的雙掌,戒慎地盯著赫連蓉蓉,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但平常甚少接觸人群的她除了驚疑之外,實在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等少爺回來再決定如何處置好了,反正將這四人帶到莊院,即使心懷不軌,他們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頂多是死的地方不同而已。
輕輕抱起紫瞳,紫顏責怪自己的照顧不周,居然讓公子被蛇咬傷還中了毒,要是咬出個什麼意外的話……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別難過,紫瞳只有一點點痛……」紫瞳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自責及難過,探手慢慢捧住她的雙頰,細聲安慰。然來自右踝的抽痛,一陣陣帶起他額際的冷汗,想瞞都瞞不住。
紫顏不捨地為他撫去冷汗,領著四人很快地奔回莊院。
赫連蓉蓉跟在後頭,紫瞳垂落的髮絲飄揚,幾乎就要碰著她的臉頰。
驀然右手一陣抽痛,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伸手扯下那飄揚的美麗。這男人的美,令人想要毀滅……
***
「不用那麼麻煩!」從城裡回來的慕容炎昊,心疼地在紫瞳休息的床邊坐下,駁回赫連蓉蓉想帶他到五毒教分壇討取解藥的提議,小心將人扶起倚入自己懷裡,張手將紫瞳的白皙小腳納入掌中,取出隨身的匕首。
「昊?」感覺到他的動作,紫瞳睜開疲憊的雙眼,疑惑地出聲。
慕容炎昊一點也不在意有外人在場,他在他頰上親吻一記,臂彎更將他攬緊了些。「別怕,等一下會有點痛,忍著點,一下子就過去了。」他溫柔地在他耳邊呢喃、安慰,心裡為他的憔悴百般不忍。
紫瞳乖巧地點點頭,反手抱住他一向熟悉的胸膛。
「紫瞳不怕。」只要有昊在身邊,他就什麼都不怕。好不容易剛從侄梏逃脫的腦袋,更從來不曾去細想過原因,如果可以,就算待在慕容炎昊懷裡一輩子他也願意。
慕容炎昊微笑,小心地在他被咬傷的腳踝劃開一條血痕,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盒,打開盒蓋,清雅的白蓮香立刻傳遍整個內室。
匕首的鋒利並未讓紫瞳感覺到多大的痛楚,心神馬上被那美好的馨香給吸引。
「香香的,什麼?是不是花?」好奇地伸手探向香味來源處,這時赫連蓉蓉才發覺他的動作異於常人。原來這個美麗的男人居然是個瞎子!
慕容炎昊先從小玉盒裡抹了一指半透明的白色膏狀物,然後才小心將玉盒放在他伸出的掌心。「這是用千年雪蓮做的藥。」
聽見藥字,紫瞳馬上皺起眉頭。「藥啊!很苦嗎?」之前昊要他吃好多好苦的藥,他一點也不喜歡喝。
慕容炎昊因為他愁眉苦臉的表情而不自覺露出溫柔的笑容。「放心,這藥是用來抹傷口的,不用吃它。」
聽到不用吃藥,愁眉苦臉的小臉立刻轉成笑臉,模樣可愛、美麗極了。「抹了,腳腳就不痛了嗎?」
「是啊!」慕容炎昊忍不住又親了一口他可愛的小臉,小心將藥膏塗在傷口上。下一瞬間,就看見紫黑色的濃血從傷口不斷溢出,直到血色轉為鮮紅。擦去污血,慕容炎昊才又在傷口上塗抹一層藥膏,並讓紫顏小心包紮好。「還會不會痛?」
「痛?」
紫瞳很快搖頭。「涼涼的,很舒服。昊好厲害、好棒。」他一臉崇拜地對著他,連一向無神的紫色雙瞳都閃爍著光彩,就像三歲小孩看見大人釣起像自己一般肥大的魚一樣,覺得他們真的是無所不能。
愛人的崇拜讓慕容炎昊心裡又是一陣欣喜,不由得跟著紫瞳一起呵呵笑,讓身邊的紫顏等人看了心情也好了起來。就只有完全想像不出慕容炎昊也有這樣溫柔、天真一面的赫連蓉蓉,一張櫻桃小嘴驚訝地足以塞進一顆雞蛋。
那人說得沒錯,足以動搖慕容炎昊的人,就是眼前這個過分美麗的男子,原來慕容炎昊也對龍陽之道有所癖好,還養了一個這麼美麗的小官在身邊,真是看不出來。
「如果今天的事讓我從外人口中聽到……」慕容炎昊倏地將視線轉移到赫連蓉蓉身上。在紫瞳身邊,他不想輕言殺字,但言下之意相信已經足夠教人明白。
「我不會說的。」赫連蓉蓉連忙保證。
慕容炎昊聞言唇角微勾,眸光看不出半點笑意。「最好是如此。」
「昊跟誰說話?」聽見不熟悉的聲音,紫瞳扯扯慕容炎昊身上的衣服,一隻手小心地往赫連蓉蓉的方向探去。
「我叫赫連蓉蓉,是你們的鄰居。」明白自己想乘機混入離塵莊院,就必須想辦法跟紫瞳套好關係,不等其他人介紹,她馬上跟在問句後回答。
「鄰居?」鄰居是什麼?
他疑惑地拉拉慕容炎昊的衣服等他的回答。
「鄰居就是住在我們旁邊的人。」他都還沒弄清楚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倒有人已迫不及待了。
今天的事想瞞一般人倒是沒問題,想瞞他就有困難,這離塵山莊的四周圍從來沒聽過有誰被蛇咬過,而且還是五毒教的蛇。
雖然赫連蓉蓉是及時救了兩人,不過仔細思考這件事來得還真是巧!怎麼剛好會在他回城時發生紫瞳被蛇咬的事,而且他們不但在場,還對這一切知曉得如此清楚?
既然是瞞不了他的事情,他也會很快地解決掉。
「這樣啊!那她也是朋友嗎?」這些天多了好多沒聽過的聲音,他腦袋已經有些兒阻塞,暗地裡懶懶的希望慕容炎昊回答不是,那他就可以少記個人名,認人好累的。
「不算是。」
不算是?那到底是不是啊?不滿地再次扯動他的衣角。「不懂,紫瞳不懂,要記嗎?」
赫連蓉蓉的雙眼又瞠大了些,她發現眼前的美少年不但是個瞎子,還是個白癡,因為他的言語行為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
紅唇慢慢掛上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慕容炎昊的弱點還真是好對付,只要能夠接近他,想破壞根本不是件難事,怪不得那人千叮囑萬吩咐,說她只能對紫瞳下手,因為那是惟一也是比較容易的機會。
所幸慕容炎昊的注意力現在不在她身上,因此沒看出她那顯而易見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否則在她還沒找出機會接近紫瞳的時候,恐怕就先被慕容炎昊一刀殺個乾淨了。
「不需要記,紫瞳不想記就別記。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兒?」慕容炎昊擺手要其他人先行離開,確定他們全走光之後,才親手替紫瞳脫去染血的外袍。
啊,可以不記呢!
紫瞳開心地笑著,張開雙手讓他比較好脫去衣服,然後一脫完又馬上抱住慕容炎昊溫暖的胸膛。
「不累,紫瞳不累,昊不在,紫瞳想昊。」雖然只有一下下,可是半天的時間沒能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就是不對勁。
慕容炎昊為他對自己的依戀在臉上綻開笑容,心裡因為他天真、直率的話語而充實不已。就只有他的紫瞳,只有他的紫瞳才會這樣天真,才會這樣可人,才會這樣毫無顧忌地依戀著他,讓他的心湖漾著滿滿的柔情,全都只為他一個人。
「昊也想紫瞳,好想好想!」他將臉埋在他的肩窩汲取他好聞的氣息。
那熱熱的氣息騷動頸間,紫瞳跟著發出呵呵笑聲,學著他埋在對方頸子旁呵氣,惹得慕容炎昊輕笑出聲,直接將人壓到床上,在頸子上烙下一顆顆粉色紅莓,帶起內室一片春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