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落地玻璃窗外美麗的庭院景致,卻無心欣賞。
在解除了一個重大誤會後,意識到兩人仍是彼此相愛著,而且愛得很深,所以興奮之餘,一心只在傾訴情衷,接著離開醫院,被端木回帶進別墅裡來。
可她終是想起,端木回是一位有婚約的男人。
這件事也讓她從天堂掉落到地獄裡。
「怎麼辦?不可以讓柳團意吃悶虧,不可以的……」她很不安。
「婭璇。」端木回的腳步聲傳來,就在她身後。
她渾然未覺,陷入恐慌的腦子亂哄哄的。
端木回望著她臉上的神情,問道:「怎麼了?你好像很擔心也很緊張。」
她抬眼,總算回過神,起身看著他,回道:「我不僅擔心緊張,而且還內疚不安。端木回,你可不要忘了,你即將結婚,而且你的新娘是——」一愣,視線盯著他身後的女子。說人人到,她愧對的人出現了。
「你好。」柳團意朝她頷首微笑,臉上看不出任何憤慨的情緒。
「柳、柳小姐。」她真想把自己埋起來,她拿什麼臉面對柳團意?不做第三者是最基本的道理,可她卻是深陷進去。
「怎麼了?你好像很怕看見我,我又不是吃人老虎,你別讓我覺得不好意思。」柳團意一掃清冷的態度,對孫婭璇倒是很友善。
「我還情願你是老虎,一口把我咬死掉,這樣我就不會傷到你了。」她不能跟端木回在一起啊,否則柳團意怎麼辦?「對不起。」她先道歉,她該給柳團意交代的,她不該當第三者。
「幹麼跟我道歉?你又沒欠我什麼。」
「我有,我——」她愛端木回,而且無法離開他。真慘,她現在要怎麼向柳團意交代?思緒百轉千回後,決定自己先認錯,即便被她罵、被她打,也都得要忍耐下來,再然後,還是把端木回還給人家,她再走得遠遠的,不再跟端木回糾糾纏纏,哪怕她會痛苦難受,顆心安理得更重要。「我對不起你、我愧對你,我對端木回產生了感情,我還影響了即將成為新嫁娘的你,我是第三者,我錯了。我知道我不可以再跟端木回在一塊兒,所以我還是會離開他的,你放心,我——」
「你不用離開端木回的,更不用對我抱歉,其實是我要恭喜你們破鏡重圓呢!」柳團意笑咪咪地插話。
「啥?」柳團意在恭喜她?她有沒有聽錯?
「你沒聽錯,團意是真心在恭喜我們又復合了。」端木回摟著她的肩,安撫著呆傻的她。
柳團意再道:「我很高興你們和好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中間的原委,但看到你跟他能重修舊好、破鏡重圓,我也替你們開心,所以你不用對我抱歉了。」
「你……你知道我跟端木回的事?」
「你是他的前妻。」
孫婭璇一臉尷尬。
端木回笑了笑,再對孫婭璇道:「我有告訴過團意,我跟你之間的事。團意就像是我的妹妹,我沒有對她隱瞞,現在我跟你重新在一起,自然該跟你說明清楚我跟團意會有婚禮的原因,以及……我不會跟團意結婚的事。」
「不會結婚?」孫婭璇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沒有哥哥會跟妹妹結婚的。」端木回挑眉,要婭璇比照她自己與鐵尉的親情。
孫婭璇沉默了,但原本凝重的臉色卻開始放鬆,原來端木回跟柳團意之間沒有愛情,只是親情。
柳團意再道:「我跟端木回認識多年,從高中時代就是好朋友、好兄妹,交情深厚。我前陣子感情出現問題,所以向他求救,請他暫時當假爸爸。婭璇,請你聽清楚了,我孩子的父親並不是端木回,我的男人也不是端木回,但因為我需要時間處理我的感情問題。端木回答應幫我忙,暫時掛名當我丈夫,讓我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處理,情況就是這樣。所以是我該向你道歉,我借用了你的丈夫幫我演一齣戲。」
孫婭璇一直覺得柳團意的婚事像是趕鴨子上架,非常奇怪,尤其柳團意本人對婚事更是近乎不在意,原來因為是假結婚啊!沒有男女朋友交往的濃情蜜意,所以氣氛才會這麼怪異。
「現在你都清楚了吧?」端木回摟著孫婭璇的纖腰。
柳團意又道:「端木回來找我,說已經把你帶回身邊,那我自然要過來跟你解釋清楚婚禮的原因,請你不要生氣或介意了。」
「不會,我不會誤會端木回,我瞭解有兄妹義氣這種事情的。」孫婭璇當然相信他們的說法。「只要不是第三者,我就放心了。我不用再有壓力,也不必痛苦難受,只要我不是第三者,那我可以問心無愧地愛著端木回,太棒了,我放心了……」她鬆了口氣,也展現出真性情來。
柳團意對她的明理以及瀟灑感到欣賞,她對她的良好感覺都沒有錯,孫婭璇跟端木回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就是擔心你會被第三者的污名給壓垮,才找團意過來說明清楚,不讓你煩惱是我的責任。」他討厭看到她憂愁的面容。
「至於兩個禮拜後的婚禮要不要舉行,你怎麼決定?」柳團意還是得問問已對外公佈的婚禮該怎麼處理?這可要解決。
「會繼續舉辦,只不過新娘不是團意,而是婭璇。我只會與你結婚,也只會娶你當老婆。」端木回已有決定。
「好啊,想必到時候一定很有趣。」柳團意期待婚禮那天的到來。
孫婭璇羞赧地笑了起來,到時候更換新娘的結婚狀況一定充滿爆炸性!雖然有點壞心,但……她好像看到一堆人嚇壞了的表情。
葉鴻在家裡來來回回地踱步著,電話打了又打,但不通就是不通,弄得他愈來愈焦躁,好擔心寶貝女兒出了事。
「現在到底是怎麼樣?意大利之旅呢?怎麼行程處理一辦十多天過去了,不只沒消沒息的,人還不見了,到處聯絡不到。」葉鴻開始找女兒,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消失無蹤。
喀!門開。
「爸。」
「鐵尉,有沒有消息?你找到你妹了沒有?」葉鴻連忙迎上去問道。
「沒有。」
「我的天哪,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婭璇該不會出事了吧?鐵尉,她會不會被柳氏夫妻給謀殺掉了?你也知道婭璇跟柳家女婿緋聞鬧得嚴重,柳家財大氣粗的,怎能忍下這口氣?而且他們有能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妹妹給幹掉,你得救你妹妹呀!」
「爸,您太誇張了。」父親的天兵個性又在發作了。
「你怎麼都不擔心?」
「因為端木回。」鐵尉認為端木回不可能傷害孫婭璇,他談聽過端木回這幾日也突然消失,沒在家裡、沒進公司,亦沒出國,這讓他聯想到這兩人應該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並不怎麼擔心。
「端木回怎樣?難不成他真的跟婭璇在一起?」葉鴻口氣一揚,轉而變成期待。
「我懷疑是。」
「哇!」
「我先前曾經見過他們兩人,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這兩人一定相愛過。只是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樣子,端木回變成要娶柳團意,而婭璇則是難受痛苦地要跟他分開。我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顯然端木回不見蹤影,我懷疑這兩人在一起,而且避開追蹤暫時不跟外界聯絡。」
「真有這種事?嗯,也許是真的,我先前也曾經懷疑過他們,只是婭璇嘴硬不承認。」
「婭璇跟我都是個性獨立的人,尤其感情事從不多說,除非是成熟了、確定了,才會向您報告,也許婭璇正在處理這段感情問題。」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們倆有可能真的在一起!」葉鴻愈說愈興奮。
「見到面時再問答案吧,他們終究會現身。」
「嘻,其實婭璇嫁給端木回很不錯耶,金龜婿喔!」呵呵呵。
「爸可不許貪人家的財產。」鐵尉立刻提醒父親不要害到婭璇。
「盜亦有道,我懂,我不會用不正當的方式貪圖端木家,要貪也要貪得正大光明,只不過我還是得要從婭璇身上下手,請婭璇說服端木回,讓他給我一筆錢好扶弱濟貧呀!」葉鴻的腦子開始轉著如何做到不為難傷害婭璇,又能好好利用端木家族的財產做好事的方法,想得好專心。
鐵尉無奈地一笑,父親的個性就是如此,也無法改變。
至於婭璇跟端木回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他深深記得端木回上回一見到他,不由分說就對他吃醋發怒,自己儼然是他眼中的大情敵,但為什麼會這樣?他也想問答案,總之只得等到婭璇現身才能好好問個清楚了。
「戀情婚紗」的貴賓室這三天來都處在混亂狀況下。
職員們全都繃緊神經,提防可能發生的失控狀態。
新娘子柳團意的母親柳夫人就坐在招待室的沙發上,而且怎樣都不願意離開,她放話非要找到孫婭璇不可,就算楊經理費盡口舌地跟她解釋婭璇已經不進公司,目前是留職停薪的狀態,好一段時間都沒見她出面了,但柳夫人不理、不管、不睬,她就是要來興師問罪,就是要逼孫婭璇出面,要她現身解決介入柳團意婚事的惡行。
柳夫人再也無法忍受媒體連珠炮且像連續劇似的報導,她非要孫婭璇給她個交代不可,並且還要她離開台灣,滾遠一點,不許她的名字再跟端木回連在一起。
柳夫人本想找端木回解決,可他不見了。問女兒,女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更讓她氣結,於是找上了婚紗公司,要他們聯絡孫婭璇,這又發現同樣找不到她。
不見了,通通都消失無蹤了!眼看婚禮時間已近,端木回卻無消息,甚至也不處理婚禮籌備的事,她不禁心急如焚。端木回該不會不想跟團意結婚了吧?
「不管,你們給我把孫婭璇找過來!你是她的老闆,肯定有她的聯絡方式,叫她過來見我,快!」在想不出辦法之下,柳夫人竟用守株待兔的方式,非要「戀情婚紗」負責任,因為孫婭璇是他們的職員,柳夫人就是要他們做處理、給交代。
只是等了幾天,依然沒消沒息的。
「請問我女兒有沒有來過?」驀地,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後面還跟著另一位年輕男子。
「請問您女兒是哪位?」櫃檯的接待小姐客氣地問道。
「孫婭璇。」葉鴻回道。他第一次到她工作的地點來,是來問問女兒有沒有出現過,他仍是擔心她,也仍在尋找她的下落。鐵尉則跟在他身後。
「孫婭璇?!」一聽到這名字,柳夫人立即跳了起來,看見葉鴻,立刻指著葉鴻的鼻子臭罵道:「你是狐狸精的父親!」
「什麼啊?你這瘋婆子搞什麼鬼?一開口就罵我女兒是狐狸精,你是什麼東西!」莫名被罵,葉鴻火氣立現。
「上樑不正下樑歪,果然如此,你們都不是好東西!而且你竟然敢罵我是瘋婆子?你好大膽子!」
「我為什麼不敢罵你是瘋婆子?而且還是你先發神經罵人的耶!對了,你是誰?你這惡婆娘是打哪兒來的?」
「我是柳團意的母親,我是來警告你女兒別再跟我女婿糾纏不清的!我是受害者,你居然還罵我是惡婆娘?」氣氣氣……
「厚∼∼果然是惡婆娘!我也正想找你,我懷疑你已動手綁走我女兒!你有沒有做?有沒有傷害她?」
「我是很想修理她!」柳夫人咬牙切齒地迸話。
「你想修理她?那我也要叫人來修理你!」深怕女兒遭遇不測,葉鴻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