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受傷之後,她出現了!那張蒼白的臉、那種魂飛魄散的驚慌,讓他該死地心軟……她每天都來,還會熬湯給他喝!當他差點燙傷她之後,他真的是很生氣!氣自己的粗魯,也氣她的倔強。
到今天,他還是認輸了,他承認賀沁童是個高手,而他完全不是對手。
「沈律,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驚喜來得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氣,當然氣。」他更氣自己無法堅持,還是心軟了;氣自己,可以讓自尊撐那麼久,折磨自己也折磨了她。
「那怎樣你才可以不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拉著她,往床邊走去,拉她坐下。「是不是任何要求都可以?」
「嗯。」她拚命地點頭。
這個傻女人,哪裡還有一點冷淡無情的樣子,他的心軟成一片。
「以後都聽我的話。」
「好。」
「每天幫我做飯、做家務。」
「好。」
「不准跟別的男人說話。」
「好。」
「把工作辭掉。」
「好。」
「給我生五個孩子。」
她的臉蛋,竟然紅了,像是想到什麼秘密,紅得那麼漂亮,張了張唇,「好。」
「傻女人。」
「嗯?」她不解地抬頭,望著他。
他在心裡暗自歎息,他只是說說而已,因為他哪裡捨得讓她天天做飯、做家務?哪裡又捨得讓她有一點的不開心?要她辭職,也是知道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太過辛苦了,他會心疼的。
「工作沒有了,你家裡的欠債怎麼辦?」
「沒關係,我可以找別的工作,雖然沒有那麼高的薪水,不過慢慢還,總可以還清的。」
沒有辦法了,他就這樣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任她搓扁搓圓,都不會反抗……誰教他捨不得欺負她?
「錢的問題,我來解決。」
「可是……」他那個徵信社收入那麼少,她怎麼可以再給他增加負擔?
沈律歎息著,擁她入懷!這個丫頭還是太單純了,她怎麼就沒有想過,他還有律師的這份工作,這可是高薪的收入!而且一年當中,有多少人捧著錢求他打官司,只是他不爽去接而已,還有幾年前跟朋友一起開了餐廳,現在連鎖店都不知道開了第幾家了。
他其實沒有她相像中那麼窮,至少,她家裡那點債務,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之前他想幫她解決,可是知道她的脾氣,所以他沒有提,現在機會正好!
「你不相信我了?」
「好,我都聽你的。」
真是好乖!他抱著她,心裡一片平靜。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沁童,你去我姐姐的設計室裡工作吧。」
「啊?」
「我知道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出色的室內設計師,剛好,我姐姐看過你以前在學校的作品,很欣賞你,一直想讓你當她的幫手,所以你就去吧。」
眼睛又酸了起來!最近她變得好愛哭、好情緒化,他還是愛她、寵她的沈律,他知道她的夢想也知道她的遺憾,他還努力為她尋著夢。
「好!可是可能要等段時間。」
「為什麼?」
她抬頭,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然後他僵住了,半晌,那個手臂受傷的英雄,大聲地吼了起來,「賀沁童,我、我真要被你氣死了!懷孕了怎麼不早告訴我?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就知道惹我生氣?」
她不理他的吼叫,閉上眼睛,埋入他的懷裡。
因為她知道他是愛她的,而她終於也找到了自己最完美的另外一半。
「你這女人,我們馬上去結婚,知不知道?」
「好。」
「你這樣跑來跑去,那身體……」他之前還害她撞到牆,此時此刻,沈律真是恨不得自己在牆上狠狠地撞幾下,他要是真的傷了她,那麼他就該死了!
「沈律。」她打斷他。
「幹嘛?」還是好氣,氣她這麼不愛惜身子,也氣自己耍什麼脾氣,讓她受這麼多苦,他真是混蛋,她果然沒有罵錯。
「我愛你。」
他沉默了,摟著她的手,慢慢地,越來越緊。
「很愛、很愛你。」
「噓,寶貝,我知道。」他吻著她的發心,嘴角慢慢的勾起來。
他們就這樣,在這陽光肆意傾灑的病房裡相擁著。
「賀沁童。」
「嗯。」
「我也愛你,深愛你。」
「所以我可以進入你的世界了?」
「歡迎光臨,親愛的。」
「那我又可以橫行了?」
「嗯,你想怎樣都可以。」
番外之愛恨交織
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你愛她,她不愛你?你愛她,她卻愛上別人?不,這些都不是。對於沈律而言,最痛苦的莫過於,明明你深深地刻骨地愛著一個女人,卻要裝作不愛她、要無視她,想要跟她分開。
而且這樣的痛苦,還一天一天重複地不斷上演,看著他愛的女人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著她眼裡的光亮,一點點地暗淡下去,他覺得這比什麼樣的痛苦都還要難受。
「既然愛著,何必裝無情?」無數次拉著程奕陽買醉的夜晚,他的姐夫握著那透明的杯子,淡淡地開口。
「誰說我愛她?」仰頭一口飲盡,任那烈酒,像火一樣直燙他的心底深處。
「是嗎?」程奕陽輕笑,隨意地搖了搖酒杯,冰塊在褐色的酒液裡,肆意地追逐撞擊,清脆而且迷人,就像她與他的那場戲。「不愛?」
他有一種被看穿的狼狽!該死的,他怎麼忘了,跟誰玩心機就是不要跟程奕陽這樣的男人玩。他的心機之深,恐怕任何人都不是對手,只要數一下栽在他手上的那些黑道大哥,就可以知道。
他真不應該找程奕陽來陪他喝酒的,只是最近他們在研究一樁Case,每天都忙到很晚,那麼辛苦之後,他還是會睡不著,想到那張讓他心亂的臉蛋,他就咬牙,強拉著自己的姐夫來酒吧喝酒,想著醉了,應該可以得到好眠了吧,卻忘了都已經快一個月了,就算每晚喝得大醉,她卻依然在夢裡折磨他。
去年,程奕陽因為自己的恩師榮休,迫於人情壓力,接了一部分的工作,所以在台北的日子慢慢地多了起來。
「我從離開的那天開始,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頭。」像是說服程奕陽,卻又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你還煩惱什麼?」
「誰說我煩惱?」他再度為自己倒滿酒液,「我開心還來不及。」
「是嗎?」
「當然!」咬牙切齒。
他當然是開心的,有什麼理由不開心?男人再愛一個女人,也不能將自尊心拋到地上,任她踏,他可以寵她、愛她、憑她任性。可是,卻不可能讓她那麼糟蹋。
就算她回頭了又怎樣?有的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他性格裡,有著強烈的絕決因子,既然要斷,就斷得乾淨。
只是他今天一時失控推了她,當她撞到牆時,她的眉頭痛得都皺起來了。
雖然他已經立刻打電話叫鄭麗貞回去看了,但這一整天,他仍是心神恍惚、心不在焉,那一記聲響,一直在他腦海裡迴響,每一次都讓他感到心臟鈍鈍的疼痛。
原來還是會心痛、原來還是如此受她的影響……沈律你真是沒出息!
「姐夫。手機,借我用一下。」
拿過來,那串早已經刻在腦海裡的數字,連思考都不必,直接撥了出去。
每一記等待鈴音,都讓他的心吊起來,他不會真的傷了她吧……第十聲,終於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