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落地窗,風兒直撲進席雅的懷裡,一股沁入心脾的清涼,帶著幽然的花香,令人沉醉。
洋溢著幸福燦光的席雅,回憶著昨晚出席的酒會,歷盡種種考驗的他們,終於彼此敞開心扉,一起接受了眾人的祝福,滿心歡喜的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甫從樓梯間走下樓的三井真一,遠遠便看見席雅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時間彷彿靜止,深深地吸引著他的意識,牢牢地拉住他的腳步,朝她的方向靜靜走去。
他先深吸一口氣,然後才輕輕喚道:「小雅。」
他溫柔的呼喚,將席雅由沉思中拉回現實,方才滿腦子裡全是三井真一,而這一刻他已在她眼前,帶著充滿濃情的眸光,直勾勾地看著她,她不禁投以溫柔的笑靨。
「一個人在這兒發呆?」他輕撫著她的頭髮和臉頰,環繞在她身上的迷人氣質,挑起他心中對她的渴望。
「你說呢?」含笑的眸子凝視著他。
「你一定是在想我。」眼中的渴望愈來愈明顯,恍如暴雨前的春雷一樣。「因為我是無時無刻的想著你啊!」他掬起她的長髮,輕撫她的頸項與耳垂。
「三井,」恍若有所憂慮的席雅,輕喚著他。「我聽奕祥說,你們後天要赴青商會的邀約,是不是?」她猶記得青商會是他的仇家,幾次槍殺他的恐怖驚魂,仍在她腦中記憶猶新,恍如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
「別擔心。」三井真一俯下頭來輕點一下她的唇,只敢輕點一下,是怕停留太久,便會失去理智。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呢?青商會的這場約,擺明就是個鴻門宴啊!」她偎進他的懷中,雙手交疊在他的胸前,美麗的臉蛋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傾聽他那沉穩的心跳。「三井,你可以不去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住她的唇道:「不要胡思亂想,這個約我必須去赴,只有盡快把這裡的事務處理妥當,我才能帶你回到東京,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可是……」她依然感到不安,萬一……萬一前幾次的血腥槍戰再一次引爆;萬一他受了傷:萬一……
「不要再想了,小雅。」看來她的心事全瞞不過三井真一的眼睛。「我答應你,我一定平安回來,好嗎?」他的手指輕輕落在她領口之上。「現在,你只需要耐心等我,我向你保證,再過不久,你將是我最心愛的新娘。」他的雙唇已先落在她顫動的頸上。
他的親吻彷如火花,每到一處就引得席雅全身發熱,小小的手握成拳頭輕覆住他的肩膀,心中的恐懼猶存。天知道她有多麼在乎他、害怕失去他。
「小雅,把那些不可能的假設全掃出心中吧!」他掰開她的拳頭,與她十指交握,俯視著她說道。「我們擁有的這一刻才是最真實的,你知道嗎?」
在他憐惜且溫柔的安撫之下,她臉上的表情逐漸放鬆;當他再度覆上她的唇後,她眼中的恐懼消弭無蹤,她相信這是他的承諾之吻,體內一道熱流徹底燒盡她最後一絲恐懼。「三井……」她生動地伸出手來勾住他的脖子,回應他更多的溫存。
親吻越發火熱起來,她的呼吸越來越細碎,甚至感受到耳邊有血液奔流,嗡嗡作響的錯覺。
彷彿由體內爆出火花一般,她的腦中已經無法再思考多餘的事情,只除了三井真一……
一個尖銳的叫聲從耳旁劃過,令席雅的身子一僵,心中驀然響起警告之鐘,她張開眼睛一看,只見怒氣沖沖的和沙葉子,出現在他們前方,兇惡憤怒的目光,緊鎖著他們不放。
「不可以!」葉子叱罵著。「你怎麼能吻她?你怎麼可以!」過度傷心氣憤的她,眼眸中充滿淚水,紅紅的眼睛彷彿噴出了憤怒的火花。
「葉子,」三井真一堅定地看著葉子說。「自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只有席雅而已。希望你能把我當成兄長一樣看待,或許我們——」
「我恨你!」葉子根本不給他解釋機會,她的眼中滿是怨懟地瞪視著三井真一好一會兒,接著,她含淚奪門而出。從今以後,她再也不願見到他,三井真一親吻席雅的那一幕,彷彿像蟲蝕啃咬,令她心痛不已。
她討厭三井真一、討厭席雅、討厭這裡的一切、一切……
「三井,葉子她——」
「她的脾氣就是這樣,讓她一個人靜靜,過幾天就沒事了。」三井真一倒是十分有把屋地說。
席雅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只有默默望著葉子方才離去的方向,不禁一股惆悵攀上心頭。同樣身為女人,或多或少也能體會葉子此刻痛苦的心情,但願誠如三井真一所言,葉子能夠釋懷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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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炫惑的燈光,照映著高腳杯中琥珀色的龍舌蘭酒,晶瑩的冰塊,隨著酒杯的搖晃而旋轉著,逐漸融化在酒中,冷卻了酒的溫度與濃度,如同葉子此時此刻的心情一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酒吧裡流轉著孟特爾遜的鋼琴協奏曲,一陣又一陣的旋律從琴鍵上湧了出來,如泣如訴的樂章深深地打動著聆聽者的心靈與思緒,也勾起葉子千千萬萬複雜情緒在心底流竄,似天崩地裂的激昂情懷,教她再次心痛不已。
一回億起自己稍早所看到的那幕情景,一想起三井真一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的心彷如刀割;愈是心痛,愈是想藉酒消愁,猛灌自己數杯苦酒。
「這種喝酒方式,你是想醉倒嗎?」從她的前方走來一個男人,正警誡著她。
葉子聞言抬頭一看。「是你?」眼前的男人正是幾天前差點撞死她,又對她出言不遜的齊浩。見著他,她不禁大吃一驚,這……這算是冤家路窄嗎?
「看你的樣子,好像心情不大好哦!」不待她的邀請,齊浩已主動拿著酒杯和一瓶威士忌,坐在她身旁的座位。
「你知道就好,少來煩我!」葉子連和他大吵一架的力氣也沒有,為了三井真一,她已是心力交瘁。
「誰規定只有你可以心情不好呢?你有你的心事,我也有我的苦惱啊!」齊浩淺嘗一口桿中酒,繼續說道:「我可是常常來這裡買醉。只是,藉酒消愁愁更愁;人醉倒了,心倒還是清醒著,如此一來反而更苦。」
聽完齊浩的一番話,她不禁好奇地問:「你……你這算是在勸我嗎?」
「你認為是,那就是了!」齊浩淡然淺笑,一臉神秘的模樣。
「你叫……叫齊浩是吧?」她記得上回他曾說過他的名字,能讓她如此印象深刻的男人並不多,齊浩卻恰好是其中之一,也許正因為他身上所流露的紈褲子弟氣質,與她平日的作風不謀而合吧!
「是啊!我正是擁有十家大醫院、二十六家診所的超級名醫——齊浩。」即使情場失意,但說起他的頭銜,依然毫不謙遜,直言不諱。
照常理而論,一般人對他的「自我介紹」都會感到反胃,但葉子卻不以為然,她反倒覺得他挺可愛的,並不像上回那麼惹人厭嘛!
她暫拋內心的痛楚創傷,笑了笑。「我叫和沙葉子,是個擁有美艷外貌與優渥家世背景的千金小姐,十足的萬人迷。」除了迷不倒三井真一以外。
齊浩怔愣地看著她。老天!這女人的自我介紹,比他還大言不慚哩!他不禁開始欣賞她這與眾不同的個性,覺得她真的很特殊。
「我真是愈來愈欣賞你耶!」齊浩大方地舉起酒杯,向她敬酒。「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他先乾杯致意。
「那麼你算是我在台灣唯一的朋友了。」她也幹了一桿酒,然後落寞地說:這是我頭一次到台灣來,在這裡連個普通朋友也沒有。」
「既然沒有朋友,你為什麼還來台灣呢?」
「我……」心中的傷痛,又隱隱發作,她嘲弄似地從牙縫中艱難地吐出令她心碎的話來。「我喜歡的一個男人,他來到了台灣,所以我才千里迢迢地從日本趕到這裡來,本以為可以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說到這兒,她不禁又淚水滿盈,哽咽住了。
看她如此傷心,齊浩不免憐惜她的這份癡情。「他另結新歡了,對不對?」
「嗯?!」傷心欲絕的葉子,猛點了頭,她像一個受挫的孩子,再也無法忍受失敗的打擊。「齊浩,我真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心愛的男人另結新歡,他甚至告訴我,自始至終他從未愛過我,只當我是個妹妹。」
聆聽完她悲情的敘述,齊浩不禁搖頭歎息。「唉!我的遭遇大概比你更不幸吧!」
「啊?」她不解。
「我本來有個很漂亮的未婚妻,兩個人都準備要結婚了,但她卻半途變卦,愛上另一個男人……那男人真兇,不但打得我鼻青臉腫,還橫刀奪愛地搶走我的未婚妻。」齊浩失意地轉述自己的悲慘經歷。
「你真可憐。」葉子不禁同情他來。「對了!他動手打你,你可以告他啊!」
「我告啦!可是他財大氣粗,我哪裡鬥得贏他呢?只有自認倒楣。」
「真是欺人太甚!」葉子不禁替他抱不平,她想那個橫刀奪愛的男人,一定是個粗魯低俗的莽夫吧!
「沒關係,齊浩,我想你的未婚妻最後一定會後悔沒有嫁給你。」她安慰他。
「真的嗎?」齊浩感動地看著她。「你人真好,我想你的男朋友選擇別人,也會遺憾終生的。」
「那當然。」受創的她,終於尋回一些自信。
這兩個氣味相投的失戀人,重新敞開心扉,天南地北、一見如故地聊了起來。
今夜的失意愁緒,不待烈酒消愁,已在充滿新奇、愉快的閒聊互慰之中,一點一滴地悄悄退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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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原是平靜的天空,驟然下起傾盆大雨,風聲嗚嗚,一陣又一陣地吹送雨勢,彷彿欲吞噬整個宇宙似地橫掃直落。
三井家中的大廳裡,坐著美紀、葉子兩人,她們早與高奕祥約定好,等他和三井真一洽商回來後,她們姊妹再和高奕祥一道至飯店用餐。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呢?」美紀憂心忡忡地看著窗外,透明的落地窗玻璃,被雨敲打得噹噹作響,幾乎會被擊碎似地。
「我看高奕祥又要遲到了!」葉子不滿地看了看時鐘。「都快六點半了,他再不來,咱們乾脆吃消夜算了!」她根本不想再到三井家來,這個曾令她傷心欲絕的傷心地;更不想看到三井真一或是席雅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要不是美紀軟硬兼施地求她,她絕對不會來此。
「美紀,葉子,你們先吃點水果吧!」此刻,席雅從廚房裡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洋溢著被愛幸福的她,顯得格外美麗動人也溫柔許多。
「謝謝你啊!席小姐。」美紀禮貌地笑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席雅的目光移至葉子身上,依葉子難看的臉色看來,葉子仍不能接受她即將和三井真一結婚的事實。
葉子翻了個白眼,刻意以冷漠的方式回應席雅。
「奕祥他……他和三井應該回來了才對,怎麼會……」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美紀忐忑不安的心,愈是焦慮。她也是明瞭青商會與三井企業之間種種過節的人,自然無法安心等待。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關係,所以路上塞車……」同樣感受到不安的席雅,堅信著三井真一給予她的承諾——他一定會平安回來。這股信念支持著她盡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對方可是黑道耶!」醋意猶存的葉子,刻意冷言說著令席雅無法安心的話。「他們為了新宿上億開發案的問題,早想把三井除掉了,他們下午就出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搞不好三井他已經——」
「不要再說了,葉子。」連美紀都聽不下去,連忙制止葉子的挑撥。
葉子雖已閉嘴,但席雅脆弱的意識早已被葉子的推測所擊潰,此時此刻的她,心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既慌又怕,但願葉子所言,永遠不會成真……
屋內的空氣陷進一片膠著、死寂,驀地,大門被打開了。
「三井——」
「奕祥——」
席雅與美紀幾乎同時由座位上跳起,各自喊著她們自己心愛的男人。
但是下一幕卻教所有人大受震撼,更教席雅恍若晴天霹靂般幾乎昏厥過去。
進門的高奕祥與幾名三井真一的手下,將渾身是血的三井真一抬了進來。席雅只見鮮血染紅他的白襯衫,傷口處竟在靠近心臟的地方,刺鼻的鮮血仍不停地湧冒著。
驚駭與絕望的情緒深深撞擊著她,頓時無法清楚思考的她哀叫一聲撲向三井真一的身旁,兩行熱淚源源不絕地滑落面頰。「三井!三井……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幾近崩潰的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呈現昏迷狀態的三井真一,呼吸的氣息顯得又淺又急促。她完全不能諒解三井真一這群蠢手下,為什麼不趕快送他到醫院,反而往家裡……他們,他們故意要害死他嗎?
「席雅,三井受了槍傷,不能驚動警察啊!」高奕祥內心滿是自責,全怪他沒注意對方在臨走前所設下的埋伏,才害得三井真一中彈。「秋本已經去找可靠的大夫,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到了。」
席雅幾乎無法再張開眼睛去看三井真一,他的傷口那麼接近心臟,血流不止的他,支撐得下去嗎?她緊握著三井真一的手,全身顫抖不已。「不,不能再等了!三井真一需要動手術,甚至輸血,不送他去醫院根本不行。」
「可是——」高奕祥不知如何是好,一旦警方干涉此事,三井真一很可能因此坐牢。
「別可是了!」原先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葉子突然說道。「席雅說的沒錯,三井他必須去醫院。我有個朋友是醫生,他會願意幫忙的。」
席雅與高奕祥欣喜若狂地看著葉子,異口同聲地問:「醫院在哪裡?」
「和平東路的聖安醫院,他叫齊浩,是個外科大夫。」葉子相當慎重地回答。
「聖安醫院?」高奕祥彷彿被大石撞擊般震驚。
「齊……齊浩?」席雅更是跌入深淵,希望再度破滅。
與三井真一結下不解之仇的齊浩,會救他一命嗎?這個問題同時在席雅與高奕祥心中打上一個大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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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救他!」齊浩嚴肅地拒絕眼前這群人。「除非通知警方,否則我絕對不會替他動手術。」
「不,不能通知警方啊!齊浩,以前算是我們有眼無珠,得罪了你,拜託你大人大量,務必救三井一命。」高奕祥低聲下氣地哀求著齊浩。
「早知今天何必當初。」齊浩的態度相當冷漠,他凌厲地看著熱淚兩行的席雅,冷冷地諷道:「當初你拒絕嫁給我,這就是報應!」他仍無法釋懷席雅曾帶給他的重大打擊。
「對不起,齊浩,我求求你,求你救救三井吧!」席雅為了三井真一,不惜忍受齊浩的斥責。現在只有三井真一的生命遠超乎一切,其餘的已全然不重要。
聽見他們三人的對話,葉子這才明白他們之問早已熟識,而席雅原來是令齊浩痛心的未婚妻,那麼……那麼那名奪人未婚妻子的莽夫不就是……是三井真一!?」想到這兒,葉子不禁心中一驚,倘若他真是齊浩的仇人,那齊浩絕對不會答應救他一命的啊!雖然她也氣他的無情,但她並不願意看到他死去,不,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齊浩。」葉子喊了聲。
「呃?」齊浩只有對她不具敵意,因為葉子是他的朋友。
「快去救三井!三井他正是我所喜歡的人,雖然明知道他即將娶的新娘是席雅,而不是我,但我不願意他因此而死去。」葉子凝視著齊浩,堅定而誠懇地對他說。「齊浩,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會救三井的,是不是?」
「這……」齊浩顯得有些為難,但僅思考了幾秒鐘之後,立即對值班的護士說道:「立即準備動手術,還有,不准任何人通知警方。」
「好的,齊大夫。」護士趕忙地去通知其他醫護人員。
感動不已的葉子,尚未來得及向齊浩道謝,只見他已經離開走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葉子的心彷彿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波濤駭浪,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真的很感激你。」被葉子所感動的席雅,充滿感激地對葉子說。「你的這份恩情,我和三井會永記在心的。」
「我才不稀罕你的感激呢!」高傲的葉子仍不改常態地說。
被葉子潑了冷水的席雅,正愁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時,只聽見葉子繼續說道:「只要你好好地愛著三井,照顧他一生一世就夠了!」
「葉子……」席雅微微一笑。「我會的。」她承諾。
一旁的高奕祥和美紀倒是對葉子今晚的「成熟」大吃一驚。短短幾天時間,這位驕傲無禮的葉子似乎長大了。究竟是三井真一改變了她,還是那位齊浩醫生呢?
美紀與高奕祥互視一眼,露出會心的一笑,看來葉子不再是個令人操心的「小女生」,此刻的葉子充滿著成熟女人的美麗及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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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的靜養,三井真一總算恢復大部分元氣,傷口癒合狀況也相當良好。
這幾天對席雅而言,簡直像是一場夢,一場她不願再重來的夢。剛動完手術的他,頭三天體溫時高時低;一會兒恢復正常,一會兒又突然拔高,所以她一直守在三井真一身旁,寸步不離。令她頗感欣慰的是,他雖然體溫不正常,但每次醒來,只要看到她在身旁,一定露出開心的笑容,在他的雙眸裡,有著難以壓抑的熱情。
坐在沉睡中的三井真一身旁,她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頰邊,輕閉上雙眸,感受著猶如重生般的滿足感。
命運安排她與三井真一相遇,讓她嘗到愛情的美妙滋味,卻又讓她為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歷盡考驗,幸好他們堅貞不移的感情終於感動命運之神,讓幾乎在垂死邊緣的三井,重回到她的身邊。
想起了他的柔情,他火熱的親吻,以及……以及那再真實不過的死亡邊緣,如果他真的死了,豈不是要獨留她一個人在黑暗之中,獨自受寂寞啃蝕嗎?除了三井真一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帶給她真正的愛情。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淚水一直流個不停,直到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面頰,並且聽到他輕喚:「小雅。」
「我吵醒你了,是不是?」席雅內疚地問。
三井真一輕銷眉頭。「怎麼啦?」他堅持坐起身子,與她平視。
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沒有楚痛、畏懼,只有對她充滿憐愛的眼神。他輕撫著她淚濕的面頰,心疼地說:「請原諒我讓你這麼傷心,好嗎?我答應過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帶你回東京結婚;即使我在受傷昏迷之中,給你的承諾支持著我與死神搏鬥到底;為了你,我絕不會輕易倒下。」
席雅聲如游絲地說:「不要再嚇我了。我愛你啊!三井,我不要你死。你知道嗎?當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不停地告訴我自己,只要能救活你,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換。」她淚眼汪汪的眼眸與他的黑降緊緊相纏,心小充滿痛苦及悲涼,坦承自己對他的在乎勝於一切,甚至是她的生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扣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然後親吻她的額頭,再一路的下滑,給了她一個既熱情又纏綿的深吻,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吻之中,直吻得她又忘了他有傷在身,忘了一切……等到他終於鬆開她時,她一顆心仍跳得好厲害。
「對了!三井,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席雅突然神秘地說。
「什麼事呢?」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樂意洗耳恭聽。
「這次為你執刀動手術的人是齊浩,而說服齊浩為你執刀的人是葉子哦!你知道嗎?那天你……」席雅滔滔地敘述著當日的情況。
只見三井真一英俊的臉上浮現了最為吃驚的表情,但內心對葉子與齊浩的感激,亦隨之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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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同樣的酒吧、同樣的座位、同樣的龍舌蘭酒與威士忌、同樣的燈光、音樂,一切彷彿沒有太大變化。
但對葉子與齊浩而言,此時此刻的歡樂氣氛早已和上回的失意落魄回然不同。
「齊浩,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問啊!我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自戀程度並未因心情愉快而稍減。
「我想問你,那天……那天你之所以會答應我,替三井動手術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困惑多時。
「這個……唉!我只是看你不計較三井曾經那樣傷你的心,願意原諒他,替他求情,身為大丈夫的我,豈有再和三井記恨之理呢?」其實他也很善良啊!
「什麼嘛!」葉子托著兩頰不悅地看著他。「就因為這種理由?這麼簡單?」
「不然……不然還有什麼理由呢?」齊浩迷惑不解。
「呃……譬如說……」她努力地替他想著更好的理由,驀地,她笑了。「譬如說你發現我這個世紀大美女比席雅更吸引你嘍!所以你才決定將她拋諸在後,不跟她計較前嫌。」
「不對、不對!」齊浩一本正經地說。「一定是你先瞭解到我這位優秀名醫遠勝三井真一的帥氣,所以你才……」
酒吧裡,兩個自戀卻互相吸引的歡喜冤家,正你一來、我一往地爭辯不休,僵持不下。
即使如此,一股濃濃蜜蜜的情愫,正悄悄地在他們心底蔓延開來,隨著兩人的笑語、互相欣賞,而逐漸泛起漣漪,化做一池幸福的柔情之水,沁透他們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