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意爵遞給懷少一張印製得十分精美的請帖。
他接過請帖,甚至連打開的慾望都沒有。
「他們還不肯死心嗎?」他無力的輕笑。
自從他脫離父親的掌控之後,這一類的宴會他便不再參與了,他都已經缺席了好些年,但是主辦人似乎仍然不死心。
一旁的羅曜淡淡地說道:「歐老爺子退休之後,『東歐』還是只能由你接掌,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懷少。」
「你今年還是不打算去嗎?」意爵問。
「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好吧,那這礙眼的玩意兒我就一併幫你丟了。」
反正這幾年來懷少從來沒有赴約過,那張請帖今年大概又要像往常一般作廢了。
這麼想的同時,德瑞克逕自從他手中抽走請柬就要往垃圾桶裡扔。
「等一下。」懷少突然說道。
「幹嘛?」德瑞克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先放著,也許……」懷少揉揉眉心:「我再考慮一下。」
意爵露出頗為玩味的笑意。
「是什麼原因讓你下不了決定?」意爵有趣地問。
懷少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或許……和那位孟小姐有關?」羅曜進一步猜測著。
德瑞克立刻瞪了羅曜一眼。「那句話正是我要說的,你幹嘛搶我台詞?」
不理會德瑞克的叫囂,意爵再度開口了:「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懷少迎視著三位好友詢問的眼光,知道自己無法用上次的方法輕易地避開這次的問題。
「事實上,羅曜的猜測沒有錯,的確是因為雁倫。」
德瑞克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說嘛!也大概只有這個理由了。」
「她和這次的聚會有什麼關係?」羅曜支著下巴問道。
「我要她想辦法參加這次的青年企業家聚會。」
「哦,為什麼?」
意爵不解地問,但他相信懷少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懷少微微一笑,道:「我要她用我教她的方式,為自己爭取屬於她自己的愛情。」
「什麼!?」德瑞克當場驚怪的大叫:「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那種政商名人雲集的場合,豈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輕易進入的地方?懷少的如意算盤未免也打得太精了吧?
「當然是真的。」
這是他持續改造她的最終目標,不是嗎?
「懷少,」意爵那雙精銳的雙眸深思地望著他。「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當然,這不就是我訓練她到現在的理由嗎?」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肯面對嗎?意爵不覺搖頭輕歎。
「你難道一點也不後悔嗎?」
懷少震動了下。「後悔?」
意爵面不改色地道:「你要把你所在乎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的懷裡嗎?這麼做,你一定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懷少挺直了背脊回視意爵那雙彷彿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道:「意爵,你並不瞭解我。」
出乎意料的,意爵笑了。
「我不完全瞭解你,但就程度而言也已足夠了。」他凝視著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因為人生不能重來。」
「是嗎?」他笑著反問。
「旁觀者清,懷少,你最好相信意爵。」羅曜語重心長地道。
「你不要雁倫就算了,」德瑞克一副鬆口氣的模樣。「我可是對她一見如故,她很對我的胃口。」
懷少的劍眉動了動。
看吧!我就不相信你無動於衷。德瑞克在心底竊笑。
「我回房了,」懷少不想再面對他們的逼供。
但是在經過德瑞克的身邊時,他萬分冷冽地丟下一句話--
「你給我少去招惹她!」
德瑞克當場愣住!他從來沒聽過懷少用這種口氣說話,一時間竟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目送著懷少離去的背影,倒是意爵先笑出來了。「還說不在乎呢!瞧,馬上就變臉了。」
德瑞克受不了地問:「我實在不懂,他到底在抗拒什麼?」
「抗拒自己吧?原本他的心是鎖死的,現在有一個人居然有本事擺佈他的情緒,他自然會本能的抗拒。另外……」意爵深思地道:「一方面他也不確定雁倫是不是真的愛他。」
德瑞克當場不屑地「呿」了一聲;「拜託!雁倫都表現這麼明顯了還不能證明,那要用什麼方式他才肯信?」
「我想我明白意爵的意思。」這一次,是羅曜提供了解答。「懷少的心結在於--不能確定雁倫對他的感情是感激,是移情作用,還是真的愛上他。」
德瑞克搓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怕雁倫是因為感激他所做的一切,或是因為剛失戀而拿懷少來填補那個缺口……」
「對,因為懷少不輕易交出自己的感情,也不輕易讓任何人進入他的心,但是偏偏他心中那道固若金湯的城牆已經動搖了,所以事情才會變得這麼棘手。」羅曜分析著。
德瑞克轉向意爵,問:「你想懷少最後會不會認清自己的感情?」
意爵漾起一抹魅人的微笑:「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懷少已經無法掌握自己的心,不再是一匹孤傲的狼了。
等著瞧吧!看他還能沉住氣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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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企業家晚宴開始前三個小時,雁倫有些侷促不安地坐在懷少房間的小客廳裡,聽著凱撒年輕的女負責人楊意彤與懷少討論著該怎麼打理她今晚的行頭。
「乖乖,這些都是你為她準備的嗎?」楊意彤讚歎地看著滿床的禮服,以及一字排開的大量配件。
「啊,這件不錯!」
意彤拿起一件銀灰色低胸禮服在身上比劃著,笑咪咪地道:「這件很適合我的Style!』
懷少笑了起來。
「送給你也無妨,但是你確定仲賢不會生氣?」
「那個暴君不會生氣,只會把衣服直接送進碎紙機絞掉而已。」
雷仲賢對她的佔有慾強烈的超乎想像,就像怕她跑掉一樣,他心愛的女人可是完全不許任何人覬覦的。
「我真的很喜歡這件禮服,不然,今晚就讓雁倫穿這件如何?」
雁倫一看見那見超低胸的禮服,小臉霎時漲成緋紅色。
雖然經過懷少的訓練,穿這麼「涼快」的衣服她已能談笑自如,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本能的抗拒著。
她可以穿這樣的服裝坦然面對懷少,卻不保證她也能這樣坦然面對別人的目光。
「不好,這件禮服式樣不適合她。」懷少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
雁倫立時鬆了一口氣。
「那這件呢?」意彤勾起床上一件櫻紅色的露背小禮服。
「太艷了。」
「好吧,那這件好了。」這是一件黑色真絲貼身開叉長裙。
「感覺太冷,不適合。」
「那這件?」她又另外拿了一件珍珠白的半透明小禮服。
「太素。」
「懷少,你在跟我作對呀?」意彤不服氣地瞪著他:「你是嫌棄我的品味不夠好嗎?不然你自己挑!」
一連挑了幾件,懷少總是有意見,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嘛!
懷少撫著下巴,最後勾起一件迪奧的水藍色削肩長禮服。
「就這件。」他將衣服交給一旁始終沒有選擇權的孟雁倫;「把它換上。」
雁倫向來不會質疑懷少所說的話,她乖乖地拿起衣服進更衣室去了。
雁倫才一進去,意彤便不懷好意地頂頂懷少,別有寓意地說道:「哦,原來你根本不是不滿意我的品味,而是不准她穿低胸的、露背的、開叉的和半透明的禮服啊!」
懷少橫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啊,其實你心裡一清二楚,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意彤一隻慧黠精靈的雙限望著懷少沉靜依舊的眼眸,語氣變得有些感歎了,「懷少,我把你帶到凱撒來,為的是找回原來那個我所認識的你,但是……我知道你心裡有一個地方仍是緊閉的,那扇門至今還是沒有對我們開啟。」
懷少伸手揉了揉她的棕紅色長髮,淡淡地道:「沒有那回事,意彤。」
「是哦!」才怪,她才不信。
意彤自言自語地道:「算了!我做不到的事,只能寄望別人幫我完成了。」
她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懷少心中的最後一扇門,只能靠雁倫去打開。
不久,雁倫從更衣室定了出來,清麗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羞澀。
看見意彤與懷少都不說話,她不安地問:「我這樣子……是不是很怪?」
「怪!?才不!簡直是上帝的傑作!」意彤繞著她走了一圈,不住地稱讚著:「太美了,今天你一定會是男人目光的焦點!」
嗯……水藍色確實很適合她奶油色的細緻肌膚,雖然她與懷少的審美觀有所不同,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懷少還是很有一套的。
「可是……連能不能順利進去都還不知道呢!」
「這個啊!簡單!我教你。」她附在雁倫耳邊嘀嘀咕咕的面授機宜。「……就是這樣,懂嗎?」
雁倫狐疑地看著意彤,「真的可以嗎?」
「放心、放心,一定成的!」意彤活像要刺激懷少似的又補了一句:「記得多交幾個男朋友,以備不時之需呀!把懷少教你的那一套全使出來,包準在場的所有男人都會變成你的裙下臣。」
雁倫當然知道意彤這麼說是為了幫她,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經不奢望懷少能瞭解她的心。
意彤有意的試探讓懷少微蹙起一雙劍眉。
意彤不經意地瞟向時鐘,馬上驚叫一聲。「唉呀,我們動作得快一點了!雁倫,快坐下好讓我幫你上妝。」
懷少凝視著雁倫清麗脫俗的模樣,再想起今天晚上她去參加宴會的目的,飛揚的劍眉不禁微微地鎖攏了。
他的手探進外套內袋裡,卻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戒菸許多年。
但是此時此刻,他真希望手邊有一根菸,能夠紓解心中說不出口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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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站在這裡,真的會有人停下車來嗎?
雁倫急得淚眼汪汪,完全束手無策。
眼看著會場就在前方不遠的知名俱樂部中,但是因為沒有邀請函,所以她根本沒有辦法進入。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卻發現為了戴上一串藍寶石手鏈,所以將手錶留在懷少那兒了。她不知道晚宴究竟開始了沒有,說不定她得在這裡等到宴會結束才有可能看見人車經過。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一聲突兀的喇叭聲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那是一輛相當昂貴的高級房車,駕駛座上有一名毫無笑容,並且帶著些許狠戾之氣的壯漢。
就是他用喇叭「叭」她的嗎?
雁倫吞了一口口水,有點不希望拜託這個看起來像是保鑣的「富家子」帶她一起進會場。
「小姐。」一記低沉的叫喚將她的注意力引到身後。
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斯文的男人的臉。
雁倫鬆了一口氣--對了,這個男人才是貨真價實的「企業家」,駕駛座上的人應該是他的司機才是。
他看起來相當面善,她可以確定自己見過他!對了!那天懷少在法國餐廳裡曾經向她介紹過!他好像是……什麼民代還是國代的兒子。
不管怎麼樣,機會總算來了!
「我是李函,有什麼我能夠為你效勞的嗎?」
哦,李函!對了,他是李函!李晏群國代的兒子,而且是個小有名氣的投資顧問。
雁倫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看起來很「自然」的笑容。
「是的,事實上……我是陪我的好朋友來參加這個晚宴,但是,我的朋友似乎忘記這個約會了,所以我現在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不,不需要這麼做。」李函面露微笑:「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和我一同進去,也許……我是在為希望你成為我的女伴而找藉口。」
雁倫的小臉紅了紅。他的讚美還真直接!
「那……那就麻煩你了。」
司機立即下車為她拉開車門,讓她坐在他的身邊。
「可以請問你的芳名嗎?」他問。
「我姓孟,孟雁倫。」她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李先生。」
「我們打個商量如何?」他認真地說道:「你可以叫我Steven,我則直呼你的名字『雁倫』,好嗎?」
雁倫笑了起來。「當然,當然了,St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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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會場觥籌交錯,過去這種場合只能在電視劇或電影裡看到,而今卻真實地呈現在雁倫的眼前。
她很吃驚,但是懷少的訓練讓她能夠落落大方的面對這樣的場面,且絲毫不顯小家子氣,就連她走路的步伐都像模特兒般優雅、無可挑剔,這是她過去所做不到的。
這樣的宴會說穿了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只能說是主辦人為了往後能在行事上的便利而鋪路,所以每年固定辦了這樣一個徒具形式的宴會。
或者,這也可以稱之為上流社會的噱頭吧?
「來,雁倫,讓我為你介紹幾位朋友。」李函刻意帶著她打入他的社交圈。「這位是來自香港的元誌慶,這位是我今晚的女伴,孟雁倫小姐。」
「很高興認識你,孟小姐。」他的中文帶著濃濃的粵語腔。
「你好,元先生。」雁倫禮貌地與他點頭致意:「加荷營造在香港可是赫赫有名的建築界龍頭。」
元誌慶露出讚賞的眼光,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嬌弱、需要呵護的小女人,竟然對香港的建築界瞭若指掌。
「孟小姐,你真是謬讚了。」
李函也感到相當訝異,據他所知,一般千金小姐對於諸多企業公司皆缺少求知慾,但是她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這位是我念史丹佛大學的同學,任光希。」
「幸會,孟小姐。」他朝她伸手。
雁倫也立即伸手與他交握。
「恭喜你學成歸國,任先生。」
任光希挑眉笑道:「連這個你也知道?」
他雖是富華銀行董事長之子,但是因為他尚未踏入金融界,因此他以為會場裡沒有多少人認識他。
而這位孟小姐……著實教人訝異。
「日前金融版報紙曾經提及。」雁倫笑著說道。
李函不減訝異之情,但仍舊為她介紹道:「這位也是我的知交,他是……」
「我猜這位是南塘科技的董唯勳先生,對不對?」
董唯勳更驚訝了,「真是榮幸,孟小姐竟然認得我!」
雖說他是公眾人物,但他甚少在螢光幕,甚至是報章雜誌上曝光,她為什麼會認識他?
「我們曾經在哪兒見過嗎?」董唯勳不禁好奇地問。
「前天,在『香頌』那間法國餐廳。」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前天我確實在那裡用餐。」
「Steven太不夠意思了,之前他都把你這樣迷人的小姐藏在哪裡?」元誌慶打趣地說道。
「我恐怕……並不屬於這樣的社交圈呢!」雁倫有些微微地不安;「其實我今天應該是陪我朋友來的,但是她爽約了,邀請函又不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Stevn帶我進來,我可能就得回家去了呢!」
「這樣啊!」董唯動露出遺憾的表情,「那也就是說,如果我今天稍微晚點到,說不定你就會是我今晚的女伴羅?」
大家不禁都笑了起來。
「這是上帝的旨意,你就不必扼腕了。」李函摟緊了雁倫的纖腰,向好友們示威著。
「各位可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呀,不然我可能會被侍者給『請』出去呢!」
李函對她笑了笑:「我們四個人都會當你的後盾,你不用擔心的。」
「當然了!」大家紛紛附和著。
「對了,還不知道孟小姐在哪兒高就呢?」任光希問。
雁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你們可別笑我哦!我只是一家貿易公司一個小小的、平凡的上班族女郎。」
「真是令我太驚訝了,」元誌慶愣了下,「很顯然的,你的上司並不具慧眼,你的氣質與記憶力,絕對有成為機要秘書的資格!」
「的確,這樣的工作是屈就你了。」任光希說道。
「雁倫,你願不願意到我的投資顧問公司來當我的秘書?」李函更是直接提出邀請。
「Steven……你太抬舉我了。」雁倫微微地苦笑了。
他們所看到的,其實只是一個經過包裝與訓練的假象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孟雁倫」啊!
「不,我絕對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會是我的得力助手。」李函相當堅持。「雁倫,你願意嗎?」
雁倫有些為難。「我……」
盛情難卻,她該如何婉拒比較好?
反倒是董唯勳看出了她的為難,替她解了圍。
「我說Steven,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誘拐孟小姐跳槽,還要人家當面回答你,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呢?」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誰教我一向求才若渴?」李函幽了自己一默。
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此時正好悠揚的管絃樂聲響起,李函立即把握機會向雁倫邀舞。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雁倫微微一笑,「當然。」
「那第二支舞我訂下了,Steven,你可要乖乖的將孟小姐帶回來哦!」元誌慶也對雁倫充滿好感。
「不光是第二支舞,第三、第四支舞我和光希也訂下了。」董唯勳立即跟進,絲毫不讓元誌慶專美於前。
「你們的動作還真快。」李函挖苦地說。
「在商界,一向講求『搶得先機』啊,Steven。』任光希笑道。
李函又咕噥一聲,把雁倫帶進舞池裡。
雁倫原本還害怕自己的舞跳得不好,但是李函很會帶舞,因此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況。
「可以冒昧請問你一個問題嗎?」
雁倫睜大了雙眼,好奇地問:「什麼問題?」
「你……可有男朋友?」
「我啊……」雁倫腦中不由得浮起歐懷少那張俊美卓絕的臉龐,隨即又搖搖頭,將他的影像趕出自己的腦海。「不,沒有。」
她充其量也只能稱之為「暗戀」而已。雁倫苦澀地想道。
李函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那麼……你願意……與我交往嗎?」
雁倫愣住了。「什麼?」
李函年輕斯文的臉上有抹狼狽的紅。
「也許我這樣說太唐突,但我非常喜歡你,我相信你就是我所等待的女人。」
他不喜歡柔弱的女人,也不喜歡女強人,而雁倫柔韌中帶著些許自信,並兼具含蓄的特質,正是他所苦苦追尋的。
「Steven……」雁倫力持鎮定,但是她幾乎是手足無措了。「我們才剛認識呢!我們對彼此還不是很瞭解……」
「我相信一旦我們交往了,這些問題將不會再存在。」他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明白……你喜歡我哪一點呢?」
「我不喜歡太畏縮的女孩,也不喜歡時下女孩子的主動,而你獨特的氣質,正好介在兩者之間;此外,我欣賞你對工作範圍之外的事情抱著求知的態度,我相信就憑這一點,你絕不會對我的工作漠不關心;還有你待人自然而落落大方,這樣識大體的女孩子不多了。」
李函每列出一個理由,雁倫就心虛一分。
他所不喜歡的類型,不正巧都是她的本性嗎?
她能夠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都能保持完美的假象欺騙他嗎?
李函見她不說話,不禁有些緊張。
「你願意嗎?雁倫,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面對他熱烈的眼神,雁倫有些迷惘了。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受了那麼多挫折,耗費了那麼多時間接受懷少的訓練,她為的不就是這個嗎?為何她卻臨陣退縮了呢?
是為了懷少吧?她還是喜歡他的吧?
但是……他並不能回報她相等的感情,不是嗎?她該放棄了,也該清醒了,她應該接受李函的,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雁倫?」他溫和地催促著。
雁倫咬咬下唇,之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好的,我願意和你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