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清朝,京城 >> 帝王將相,婚後相處,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妖閒說作者:素問 | 收藏本站
妖閒說 page 9 作者:素問
    「阿瑪,你懷疑是少保黨的意思?」她敏銳地說。

    多方人事都對今年會試的頭名虎視眈眈,而他們家一拖再拖不曾表態,怕是已將少保黨的耐性磨得半點不剩。

    桑學士一籌莫展,「你弟弟還沒個信兒,我哪有心情去應對那群朋黨?所以讓你們先準備一下,早一個時辰離京就多一分安心。我打算明早入宮見太皇太后,向她祖宗辭官,就說老眼昏花不得不告老還鄉,京官啊……不做也罷,想必念在你阿瑪我曾為先帝之師,太皇太后會促成才是。」

    「阿瑪,你不能這樣做!」元嬰當即拿走他手裡景德鎮的瓷器,放回原位,「你是不是忘記四大輔臣之一的蘇克薩哈了?」

    「當然沒。」桑學士搔搔雪白的眉毛,「但,他跟咱們家沒什麼關係。」

    「他因為拒絕互換圈地的事得罪鰲拜,後來礙於形勢向皇上請求去守護先帝之陵,結果落得什麼下場?」她拉住桑學士的手臂晃了晃,「阿瑪,那群人現在欺在天威之上,你走到哪裡都是避不開的,與其告老還鄉毫無抵抗之力,為何不與他們周旋到底?」

    辭了官,身份上無足輕重,但他們知道太多,要被惦記上的話如何逃出生天?

    桑學士遲疑了,停下手中的舉動。

    「再說,咱們走了,那弟弟怎麼辦?」見父親已有動搖,她趕緊加大力度,「阿瑪,當官沒什麼好,就是人脈多,面子廣,咱們找不到,可以拜託別人幫忙,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還在京裡就會有線索的。」

    「嗯,女兒你說得對。」桑學士聽得不住點頭,又一轉念,「可我不放心,誰知哪天有個罪名扣下來,咱們全家老小就要到大牢裡跟蘇家攀親戚去了。」

    「阿瑪,蘇家的事也還沒下定論。」她極力安撫著老爺子的情緒,「這樣,你白天照常去上朝,該打呵欠照樣打呵欠,遇到少保的人就打哈哈,把弟弟失蹤的事給渲染得越嚴重越好,讓會試的事淡一淡,別繃太緊……有餘地就好辦。」

    「這樣能行嗎?」二夫人小聲地問,「元嬰,拖延不是長久的辦法。」

    「我知道,我在想辦法啊!」她有些氣惱地吼。

    二夫人本就膽小,被她的疾言厲色嚇得躲到桑學士身後。

    桑學士拍拍她的肩膀,對元嬰說:「女兒,你小聲點。」

    「對不住。」克制住火,她別過臉去,「我無心的。」

    「乖女兒,我知道你在擔心簡靖。」桑學士歪倚在椅子上,雙肩無力,滿是垂頭喪氣,「可一路打聽過了,誰都沒見過他,明明是大活人一個,怎麼就好端端憑空消失了?」

    「阿瑪,我想了想,也許跟那件事有關。」元嬰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桑學士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煩躁地轟人:「你,你們幾個人都出去,東西先不要動,該做啥做啥去。」

    「老爺……」二夫人不安地望著他。

    「夫人,你也去休息吧。」桑學士推推她的後背心。

    二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

    空蕩蕩的祠堂只剩下父女倆和一堆祖上的牌位,桑學士仔細地檢查過所有門窗,這才稍稍寬心,「女兒啊,我不是說過,那件事不要再提,弄不好會抄家滅門的。」

    「事到如今有好到哪裡嗎?」她懶得再遮遮掩掩下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想讓阿瑪交給我處理。」

    「你想怎麼做?」不祥的預感襲上桑學士心頭。

    她平靜地宣佈:「置之死地而後生。」

    「你對阿瑪就不要轉彎抹角了。」桑學士甩甩手,「有什麼話直說。」

    「女兒不知道外面是不是還有人在監視咱們家,也不想再繼續過這樣沒有安全感的日子,更不想弟弟受到連累。」她深吸一口氣,「如果阿瑪有了決定,女兒尊重阿瑪,不會有半點遲疑,但阿瑪一直拿不定主意,人家都找上門了,我們遲早要面對,阿瑪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那樣東西關係很多人的存亡,也許會影響到大清的存亡,不可以等閒視之。

    「不要逼你阿瑪!」桑學士雙手插在頭髮裡,低下頭痛苦地說。

    「不是我逼你,是事在燃眉,不容妥協。」她索性狠下心扮黑臉,「阿瑪,你幾十歲的人了,要裝糊塗到什麼時候?當年大清入關,你身為前朝狀元順水推舟以才子之名娶了額娘這個才女格格,夫唱婦隨留任朝廷,好,以上是大勢所趨,那後來呢?二娘跟她爹出現,你明知他倆會帶來無盡麻煩,為什麼要收留?二娘的爹病死,二娘受傷失憶,完全可以把秘密帶走,你既選擇保留,為何不促成那個秘密,乾脆讓麻煩付諸實現,豈不省事?」

    「你瘋了!」桑學士急忙摀住她的唇,「那東西會給朝廷帶來多少動盪?」

    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屍如山莽充斥。

    天下太平沒幾年啊,回想起吳三桂打開山海關的大門,前前後後多少屠殺,他到現在都毛骨悚然。

    「阿瑪,是你太矛盾——」她忍無可忍地掙開老父,「收留那對父女就是站在朝廷的對立面,不肯將麻煩促成就是站在麻煩的對立面,你已是騎虎難下,難道要坐以待斃,讓全家人都賠上性命嗎?」

    「住嘴!」桑學士青筋浮現,甩手就是一耳光。

    躲閃不及的元嬰被打了個正著,柔弱的身子跌坐在地上。

    「元……元嬰……」後悔莫及的桑學士想去扶起寶貝女兒卻被拒絕。

    「阿瑪,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我該說的一句都不會收回。」捂著腫起的臉蛋,她舔嘗到嘴角的血腥,「不要再逃避了,是漢人,可你留辮子,是漢臣,可你入了旗籍,就算再怎麼沉迷煉丹信奉教義,也不能迴避現實,以前還能有大把光陰讓你考慮,現下有人不遺餘力要找到被你我『藏』起的東西,弟弟已失蹤了,下一個是誰?」

    桑學士也癱坐在地上,兩眼空洞。

    「難道真不能兩全其美……」

    京城熱鬧非凡的花街柳巷裡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暗室。

    那裡有兩人在會面。

    坐著的男人年齡較大,慢條斯理吸著掌中的玉雕鼻煙壺,而在他對面的年輕男子則有條不紊向他訴說近日所得。

    「這麼說你也不知簡靖貝勒的下落?」

    年輕男子攤手,「沒有半點徵兆,否則我也不必諸多猜測。」

    「你覺得他的失蹤與桑家的秘密有關?」坐著的男人蹺起二郎腿,「哼,桑樹槐那個老傢伙裝腔作勢很久了,要他給會試頭名人選留個空兒就推三阻四,還妄想拉攏戶部尚書,把朝中漢臣聚在一起?」

    也不想想區區一個尚書算什麼!

    「她家的秘密恐怕牽涉不小,尚有另一方人馬在追查。」年輕男子呵呵笑,「據我估計跟南明餘孽脫不了干係,少保何不放長線釣大魚?」

    南明餘孽啊,好大膽。

    「看來你有主意了?」坐著的男人噴出一口煙。

    「我跟簡靖貝勒交情莫逆,現在他失蹤,桑樹槐遇事毫無主見,偌大桑家都靠桑元嬰一個小格格在苦撐。」年輕男子靠在牆邊,涼涼的不帶半點感情道,「得到桑元嬰的信賴,她家的秘密迎刃而解。」

    「那是北京城有名的藥罐格格。」男人低低地笑,「十來歲就病得下不了地,這兩年算是緩過一口氣,到現在還待字閨中,哦,差點忘了,聽說桑家和蘇府本來要定親,瞧瞧,本少保似乎拆散了一對鴛鴦啊。」

    「少保拆了一對可再促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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