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別著急,儀安公主很快就會回來。」太監總管李公公安慰著皇上。
自從儀安公主失蹤後,皇上日夜擔心不已,脾氣一日比一日差,身體健康也隨之一落千丈,實在令人擔心龍體健康。
「你懂什麼!」皇上果然又動怒了。「公主可是朕的心肝寶貝,她一個人流落在外,萬一……」說到這兒,不禁哽咽,他不敢再往下想像。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李公公連忙叩首稱罪,皇上的心情惡劣,他也沒有好日子過。
「哼!」皇上人是餘怒未消。
此刻內侍突然傳報:「工部尚書趙文華,趙大人求見。」
「趙文華?!」那不正是嚴嵩的義子嗎?皇上狐疑地喃喃自語。「他來要做什麼呢?」
「宣。」皇上朝內侍太監揮了揮手,表示宣召。
內侍太監連忙通報。「宣工部尚書趙大人。」
須臾,但見身著官服的趙文華恭恭敬敬地走進宮門,先行跪拜之禮。「趙文華,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平身。」心煩氣亂的皇上,厭煩地揮手說道。
「謝皇上。」
「趙文華,你有何事欲稟?」
「啟稟皇上,臣乃是求得藥酒方一紙,聽說依此方常服,可以長生不老。臣之義父已試飲一年,頗覺效果良益,臣近日得知此方,但不敢私自享用,才特別將原方錄呈,請皇上如法試服,必可延處益壽。」趙文華誠心地說道,並將奏疏呈上。
皇上覽疏完畢,便喟然說道:「嚴嵩乃是朕之重臣,有此秘方,卻不曾錄呈,可見人心真是難料啊!」今見趙文華上奏,倒還有些忠心。「趙文華,你的獻方朕會交給御醫熬煮,倘若真有效益,必有封賞。」
「謝皇上。」趙文華欣喜若狂。
「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帶著欣悅不已的心情,離開了慈恩宮。他相信一向迷信仙藥偏方的皇上,當下一定會令人配藥製酒,只要藥效誠如義父所言,他陞官加爵的日子就不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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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三個姑娘雙手、雙腳均被麻繩牢牢捆綁,連嘴上也被封上布條,任她們如何奮力掙扎,依舊徒勞無功,動彈不得。
唉!全怪她們互鬥太認真,耗盡力氣,才會被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她們已成摩天教教主賀清章的階下囚……
賀清章坐在圓桌前,啜飲小酒,有趣地看著她們三人,即使她們三人都被綁住手、腳,仍不忘用凌厲的目光瞪視對方,可見她們的仇怨有多深。
被好奇心所驅使,賀清章起身朝她們三人的方向走去,三人立即停止互瞪,同時睜著大眼眸,盯著他,心中也同時冒出一個大疑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摩天教一直是光明會的死對頭,兩幫之間的恩怨已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但是光明會在傅封平英明的領導之下,深受各地人士敬崇,摩天教的名聲反而是每下愈況,為此賀清章對光明會懷恨在心,一直在等待機會好好地報復傅封平,哈!皇天不負苦心人,今天總算讓他遇上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傅雪貞,你還記得我吧?咱們前一陣子才見過面的,」賀清章走到傅雪貞的面前,以一種相當不悅的口吻對他說。「當時我誠心誠意地到光明會裡向你哥哥提親,想藉由兩幫的聯姻化開彼此多年的宿怨,未料竟被你羞辱是『癩哈蟆想吃天鵝肉』,哼!你沒料到自己竟會落在我的手裡吧?」賀清章咬牙切齒地詢問,他永遠忘不了傅雪貞這小妮子曾帶給他的羞辱。
傅雪貞杏眼圓瞪地怒視著賀清章,這摩天教的老魔頭也不想想自己已經一把年紀,家中妻妾成群,還有臉到光明會向她哥哥提親,她哥哥沒有代她取了他的狗命已經算是仁慈了。
雖然有口不能言,便傅雪貞的眼神中仍充滿不屈服的怒光,睥睨地斜視著賀清章。她的心中暗忖:既然落在賀清章手裡,要殺要剮她都認了,她絕不開口向他求饒,有損哥哥和光明會的面子!
「哼!你再傲也傲不了多久,你好好地看我明天怎麼對付你哥哥——傅封平。」賀清章說到這兒,不禁將目光挪向傅雪貞身旁的藍蝶,不懷好意地笑道:「對了!今兒個能有這麼好的機會教訓傅封平,全都得感謝藍蝶姑娘和這位——」當賀清章把目光移向儀安公主時,卻怔愣住了。
藍蝶和傅雪貞都是他所認識的,但這位姑娘卻是他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他不禁蹙眉問道:「你是誰呢?你跟光明會是什麼關係?」
「嗚……」儀安公主急欲回答,無奈嘴上封著布條,她實在有口難言。
賀清章側頭思索了一會兒,決定為儀安公主解下布條,他很好奇這名女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會與傅雪貞、藍蝶在蝴蝶谷中打鬥?為了弄清她是敵是友,他決定拆封住儀安公主嘴巴的布條,反正她手腳都被捆綁著,量她插翅也難飛。
「哇!」當賀清章拆去儀安公主的封布時,足足愣了好久,眼前這個飽受驚嚇的女子,竟是如此貌美動人,實在令人傻眼。
儀安公主被賀清章看得一陣反胃。「喂,我不管你是誰,我著重地警告你,不准碰我一根汗毛,否則——」
「否則怎麼樣呢?」賀清章打趣地看著她,這女子說話的口氣真狂妄,但也真有一番架勢。
「你不能碰我!」事到如今,只有動用她真正「身份」這張王牌了。「如果你敢動我,我保證會有千軍萬馬來夷平此地。」
「哦?哈……」賀清章不禁狂笑,他哪會相信她的話泥?傅封平只不過是光明會少主,上哪兒去調度千軍萬馬來夷平他的地盤,拜託!他又不是皇帝。
「你不信?」
「大美人,你教我怎麼信你呢?」
「因為我是——」咦?不對啊!她的腦中急閃過一個主意,於是說道:「你把耳朵湊過來,讓我告訴你,我到底是誰?」
見她自信十足、口氣狂傲,賀清章不禁更加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聖?於是他將耳朵湊上前去。
一旁的傅雪貞和藍蝶看著儀安公主不知在賀清章耳畔{{zz地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的臉色驟然大變,之後便急急忙忙地將儀安公主帶了出去,看得她倆是一頭霧水。
她到底跟賀清章說了什麼,為何賀清章有如此激烈的反應?這個問題同時在傅雪貞與藍蝶心中打上了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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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大將軍的妹妹?」賀清章的語調裡,有著訝異與懷疑,他實在難以置信眼前的女子會是江南都御史的妹妹。
「沒錯!」而儀安公主卻猛地點頭。
「你不是傅封平的女人?」這……這怎麼可能?她還以為她是傅封平的新歡,才會引來藍蝶的殺機。
「哎!你真是蠢!你仔細想想,如果我真的是傅封平的女人,那兩個臭丫頭還敢對我動刀動劍,欲置我於死地嗎?」
「這……」他思考著她的話,亦不無道理,但……
儀安公主見有機可乘,連忙再說服他。「你再想想傅雪貞對我的態度,像是一般人在對待自己的嫂子嗎?」她又補充道。
「唔——有理。」不知情的他,果真開始動搖。「可是……」
賀清章不語,思索著她方纔所言。
「我真的是江南都御史的親妹妹。」她料想,這個笨拙的土包子,八成不知道當今江南都御史,乃是她的五哥朱詡鈞吧!
「好吧!我就暫且信你。」賀清章果然不知道目前江南都御史的職位,目前暫由五皇子代任。
他只從名號上推測,大將軍乃是大官,怪不得她說會有千軍萬馬,直攻而來。
「算你還認相!」儀安公主這才如釋重負地輕鬆一笑。不過,雖然得到賀清章的暫時信任,一切還是得小心應付才是。
「那……那你為何會在光明會呢?又為什麼會和那兩名姑娘打了起來?」
見他已上鉤,她順口說道:「唉!你有所不知,其實我哥哥早想將光明會那批人一網打盡,不過,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所以才會派我先去把傅封平引出,未料半路殺出你這個程咬金,壞了大將軍的好事,還把他的妹妹綁起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她恐嚇著他。
膽小如鼠的賀清章,果然立即為她鬆綁。「哎!小的實在有眼無珠,冒犯了小姐,希望您大人大量,饒小了一命。」
儀安公主甩甩被他綁疼的手、腳,活動筋骨。「好吧!念在你這個人還算識相的份上,姑且饒你不死。」
賀清章連忙拉了把椅子請她上座,拍馬屁地問道:「講問咱們現在要如何對付傅封平呢?」
「你打算怎麼做?」她順水推舟地問。
「唔,小的本打算明日午時,約他一人單赴青凌坡相見,再派出大批刺客狙擊他。」
「迂腐。」她佯裝不予認同。「傅封平的武功何等高強,哪裡是你那群三腳貓功夫的刺客,所能刺殺成功的!」
「哦?莫非小姐有更好的指示?」他洗耳恭聽。
「我看這樣吧!替我準備紙、筆,立刻以飛鴿傳書聯絡我的五哥,讓他在明日午時,派出大批軍隊,助你一臂之力,一舉殲滅光明會,如何?」
他當然心動不已。「好!好!好!」誤以為儀安公主與他同戰線,他還真是笨得不可救藥啊!
儀安公主不禁暗自欣喜,如此一來既可保傅封平安全,亦可隨她五哥一道回宮,了卻她所有心事。
但願事如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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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齋中,火爆的氣氛充斥著,只因趙文華私自將藥方密奏皇上一事,被內侍太監暗中告密嚴嵩,嚴嵩不禁震怒,立刻派總管嚴年前去趙府,傳召趙文華前來。
片刻,已將趙文華傳到。趙文華見嚴嵩怒容滿面,心中一驚,連忙施禮請安。
嚴嵩叱道:「你向我行什麼禮?想當初我認你為義子,一手提拔你,不料你心如梟獍,恩將仇報,還要反過來坑死我,是不是?」
趙文華一聽,急得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答道:「兒……兒子怎敢如此……」
嚴嵩冷冷一笑。「你還想耍賴,是嗎?好,老夫問你,前幾日你在皇上面前,獻上何物?」
趙文華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麼進獻。」
嚴嵩冷睇了他一眼,不再答語,旋即從桌上取出一紙,逕向文華擲去。
文華連忙接過一瞧,乃是一張奏折,正是他前日向皇上密奏的仙方原疏。
此刻文華嚇得面如土色,此事被嚴嵩查知,乃非同小可,只見他雙膝跪地,叩頭如搗蒜。
嚴嵩厲聲斥喝:「你可知罪?」
文華囁囁嚅嚅地說:「兒子知罪,請義父息怒,原諒兒子一次。」
「哼!誰是你義父!」嚴嵩怒道。「從今以後,我嚴嵩沒你這個不肖義子!」
此話甚是絕情,少了嚴嵩的扶助,平庸懦弱的趙文華,豈有翻身之日?想到這兒,文華慌忙叩頭哀求。「義父息怒,兒子知錯了!義父——」
但嚴嵩絲毫不為所動,喚著下人道:「你們還不快把這個畜生拖出去!」
「義父——」
「哼!」
當下走來兩個壯漢,將趙文華強拉出了相府。
被趕出府外的趙文華,一身狼狽,站在門外徘徊許久,左思右想,仍然無計可施,義父已決定與他決裂,看來今後他在朝中已無地位可言,性命也恐難保……唉!他實在不該貪圖一己私利而出賣義父,落得今日淒涼下場!
一面自責,一面命令車伕整車,怏怏地準備登車離去,突然身後有人喊他。
「趙大人。」
「呃?」他回過身,只見一個家僕正佇在他身持,看模樣應該也是宮中之人。
「小的是九王爺身邊隨從,王爺特地派小的來此接大人,去一趟『覺晨宮』。」這名家僕說道。
「九王爺找我?」
「是。趙大人這邊請!」家僕指著另一輛馬車。
「好。」他也無法婉拒,如今他已走投無路,倒不如跟這名家僕前往『覺晨宮』一趟,看看九王爺找他,究竟所為何事?
或許他命不該絕,尚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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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我娶儀安公主?」趙文華初聞此訊,興奮得差點沒有昏厥,這怎可能?
「沒錯。」九王爺慢條斯理地啜著熱茶。
「可是,臣才能平庸,豈能配得上儀安公主金枝玉葉之身份呢?」他一點兒自信也沒有。
「所以本王召見你啊!皇上下令,凡是能找到儀安公主下落,並將公主安全護送回京者,重酬黃金萬兩或是封為駙馬,此刻正是你立功良機,豈有錯失之理?」
趙文華實在喜出望外,如果他真可以娶得儀安公主為妻,升任駙馬,又何需再聽命於奸賊嚴嵩呢?但是……
「王爺,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臣實在不知究竟上哪尋找公主。」這是最大的難處。
「這你放心,本王查知公主身處昭臨山的光明會中,你儘管領軍千人,直搗賊會,救回公主。」九王爺還真替他設想周到。
「王爺,臣乃是嚴嵩義子,向與王爺為敵,如今您怎麼會……」他難以置信九王爺會笨到助敵人一臂之力。
「你密告仙藥一事,宮中早已傳得人盡皆知,嚴嵩那老賊,想必與你決裂了吧?此時此刻,你還自稱是他義子?」
「這……」唉!不愧是九王爺,果然料事如神。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理當果決,不要凡事懦弱畏縮,猶豫不決的。」
「不瞞王爺,臣的確已被嚴嵩趕出相府。」他真窘啊!
「這也是可料想的,為嚴嵩賣命,怎會有好下場呢?本王見你年紀尚輕,日後大有可為,才特別提攜你一次,此番迎接公主回宮之事,你可千萬別搞砸了,要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懂嗎?」
「臣明白,多謝王爺大人大量,不計前嫌地給臣將功贖罪的機會。」文華感激地磕頭謝恩。
人人皆稱,九王爺心慈英明,果然不假。他早該棄暗投明,離開嚴嵩父子,投效王爺才是。
「你記住,公主現在身陷賊窟,情況危急,皇上及本王都非常擔心,你可得趕快將公主接回宮。」
「臣知道。公主乃金枝玉葉,豈能與江湖人士共處,此番前去,臣必捨身執行任務。」文華信誓旦旦地回答。「王爺請放心。」
「大話先別說得太早,你得真有本事將公主送回京城才行,如果被光明會的人捷足先登,本王亦無法為你作主。」
「是!臣明白。」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王爺摸摸自己的長鬍鬚,疲倦地打了個呵欠。「本王也累了。」
「王爺請早些休息,文華先告退了,明日一早,備妥人馬,臣立即出發前往昭臨山。」
「嗯,下去吧!」
「臣告退。」再行一個叩頭禮,趙文華帶著一顆歡喜鼓舞的心,告別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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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駐於江南一區的軍營之中,意外地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上頭秀娟的字跡,書寫著:
五哥:
明日午時,速赴青凌坡一會。
妹儀安
朱詡鈞的臉色,因接到這封詭異的信,而略顯蒼白,失蹤的妹妹儀安,她……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