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一直生活在嚴謹之中,很難有機會能像風鈴館的大盜們如此這般的狂放不羈,今晚的他,甚至已忘了自己是御前護衛的身份,他似乎……有些喜歡上這些人了。
「喂!戚承志,多吃點吧屍二姑娘硬擠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戚承志忙挪了挪身子,心想,這個二姑娘怎絲毫沒有男女之別啊?老跟他擠在一塊兒,真是……
「來來來,別客氣,這些全給你屍二姑娘拿起小刀,一把割下一大塊肉,放到他的盤子上。
「二姑娘,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別忙……」戚承志瞥見那些正在飲酒作樂的人,眼睛全集中到他身上來了。
而二姑娘仍忙著切兔肉、切山豬肉……很快的,食物就在戚承志的盤子裡疊成了一座小山。
「吃啊!」二姑娘笑盈盈的對他說。
戚承志望著盯著他們瞧的數雙眼睛,這……教他哪吃得下啊!
而二姑娘此時總算也發現了那些正望著他倆的眼睛,她一拍,大喝:「瞧什麼瞧啊!你們害戚承志都吃不下了。」
大夥兒馬上轉頭各自談笑去,二姑娘這才滿意的望著戚承志笑說:「喂!別客氣,快吃吧!」
戚承志氣得霍然起身,「我已吃飽喝足了,謝謝二姑娘。」他轉身迅速走進林子裡去。
二姑娘愣了一會兒,直到瞧見大伙的目光全又望向她這邊,「看什麼看!他只不過是鬧鬧彆扭罷了,他啊!就是要人哄,沒事、沒事,別管他了。」
二姑娘裝出一副不在乎的瀟灑狀,倒了一杯酒大口飲盡。:
阿招笑得酒全噴了出采,「二姑娘,你的押寨相公生氣,你還不快去哄哄他!」
二姑娘瞪了阿招一眼,「干你什麼事啊?喝酒!」說完,二姑娘又大又口的飲酒。
「是呀、是呀!不干咱們的事,喝酒、喝酒。」阿招舉起酒杯跟大伙乾杯。
二姑娘有點靦腆的站起身自顧自的說:「真是小家子氣,沒辦法,我這就去哄哄他吧!」
二姑娘說完,便快步的奔進林子裡去,隨即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大笑聲。
月光迷濛,戚承志忍不住仰天長歎,他簡直快被那個二姑娘搞瘋了!
想他在宮中的身份地位,及武狀元的威名,何曾有人如此看不起他?可今天,他卻得在這風鈐館中受盡那二姑娘的嘲弄,真是令他顏面盡失。
每次只要他一想起那二姑娘說要保護他,又說什麼叫他別怕之類的話語,他就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以免受辱!
「我乃堂堂頂天立的男子漢,怎會需要一個姑娘家的保護呢?真是天大的笑話屍戚承志沒好氣的自言自語著。
忽然,一顆人頭倒吊在他的面前,戚承志嚇得「哇!」的一聲跌坐在地。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二姑娘倒掛在樹上,她望著戚承志笑嘻嘻的叫了一聲,「咦!你在這裡做什麼?」她隨即躍下了樹,跳到戚承志的面前。
「你……你別老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行不行啊?」他恨恨的說。
二姑娘伸出手,「起來吧!瞧你,又跌跤了。」
「你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戚承志不肯去拉二姑娘的手,自個兒站起身。
二姑娘見他一臉的不領情,只好問:「你在生氣啊?『』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戚承志口是心非的說著。
「我知道,你一定還在為早上我不小心把你推人泥潮而生氣。」二姑娘篤定的說。
「那件事啊!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戚承志背對著二姑娘說。
二姑娘見狀又是一躍,跳到他的面前,「我才不信呢!你一定就是為了那件事在生我的氣,你啊!真是小家子氣。」
戚承志轉過身子,一臉正色的望著二姑娘,「二姑娘,我就明講了吧!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個男人,不是個娘兒們?」
二姑娘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忙不迭的點頭,「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你是個男人呀!這大家都看得出來嘛!」
「是嗎?那就請你放尊重點。你要知道,一個男人的尊嚴,遠比他的性命來得重要,這些天來,我受夠了你的嘲弄,尊嚴已經完全被你踐踏了,你明白嗎?」他盡量心平氣和的訴說他的不滿。
二姑娘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我沒有嘲弄你呀!至於你那個什麼尊嚴,我也沒有踐踏過呀!
戚承志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被徹底打敗了,「你……我這是在對牛彈琴嗎?」
「彈什麼琴?」二姑娘聽得一頭霧水。
戚承志胡亂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跟你講男性的尊嚴是我的錯、你就當我是笨蛋好了。」
怎麼了嘛?你別罵自己好不好?你不生我的氣啦?「二姑娘望著他的俊臉,笑嘻嘻的問。
面對這樣天真單純的笑臉,戚承志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氣不起來了,「你……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唉!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呀!你就答應當我的押寨相公吧!別老是要我迫著你跑,你就乾脆點,答應我吧!」二姑娘開心的說。
「這種事,你居然說得出口?」戚承志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呀!別管什麼兩情相悅,什麼感情不感情的了,多煩人啊!我決定了,只要本姑娘喜歡你就成了!」二姑娘大刺刺的說著。
「這怎麼成……」戚承志管不住心中的震驚,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不成?唉!你還真是難搞,像奎叔他們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兩三下就服服貼貼的?為什麼你這麼難相處啊?」
「我難相處?」戚承志真是無語問蒼天啊!
「春語,你在做什麼?我的老天呀!」鈴花婆婆一躍,躍到了二姑娘身前,一把將她拉離開戚承志的身邊。
「婆婆,你拉我做什麼?快放開啦!戚承志就快答應我了。」二姑娘掙扎著想一鼓作氣的達成願望。
「你這丫頭,把丟臉的事都做盡了。戚公於,真是失禮,我定會好好教訓這丫頭的。」鈴花婆婆萬分抱歉的說,
戚承志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沒…沒關係……」
「跟我回去!你這丫頭是想氣死我嗎?」鈴花婆婆強拉著二姑娘離開了樹林。
一路上,二姑娘仍哇哇的大叫著,「戚承志,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吧!我是不會死心的……」.
戚承志望著她遠去的身影,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是的,為什麼他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為什麼只要一遇見二姑娘,他就沒轍了呢?他搖了搖頭,忽然覺得這件事實在太荒謬了,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一位像二姑娘這麼奇特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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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就是風鈴館大盜出沒的時候了。
在這寂靜的子夜,曹縣令的府邸來了四位黑衣蒙面人,他們是席藕仁、二姑娘、戚承志,以及金奎。
夜已深了,但曹縣令房裡的燈卻還亮著,而且房內還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響,彷彿已商議什麼大事似的。
他們四人就盤在屋粱上,靜靜的注視曹縣令,以及他師爺的一舉一動。
曹縣令正一臉得意的笑著,「師爺啊!你說說看,打你出生到現在,有沒有看過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啊?」
師爺諂媚的笑著說:「當然沒有,小的可是一貧如洗啊!」
曹縣令笑得更開懷了,「你放心好了,跟著我,你絕不會再一貧如洗了。」「屬下先謝謝大人的抬愛。」師爺必恭必敬的說。
「這麼晚還叫你過來,你知道是為什麼吧?」
「知道,這是自穎川那裡捎來的訊息。」師爺遞上一份卷宗。
穎川?戚承志和席慕仁對換了一個眼神。
戚承志本想跳下去一探究竟,但卻被席慕仁給制止住了,並示意他再繼續看下去。
「大人,怎麼了?」師爺忙問,那種秘密文件他可沒膽去偷看,他只負責傳遞消息而已-
曹縣令皺起眉頭,瞇著那對三角眼,「刑太守來信說,戚承志並沒有到穎川。」
「都半個多月了,他還未到穎川?」師爺疑惑的問。
曹縣令露出奸邪的笑容,「邢大人真是曠世奇才啊!師爺,你看!當初刑大人一得知朝廷即將運送大批的官銀前往顆川賑災,隨即通知我要小心戚承志這個人,說他一定會先來探路,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對自以為聰明的父子,果然真的來了。」
「是啊!刑太守真是神算。」師爺馬上附和道。
曹縣令又笑了起采,「那對愚蠢的父子,一定萬萬沒想到刑太守早就和我勾結要劫下這批官銀,再教戚承志那個笨蛋護送一堆石頭去穎川送死,真是妙啊!」
戚承志在屋樑上一聽,不禁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狗官,不教訓教訓他行嗎?」他暗罵著。
席慕仁拉住正要跳下去的戚承志說:「小心!別讓曹縣令知道你是和風鈴館的人一起來夜探官府,否則只怕到時他會反咬你一口,說你和咱們勾結,私吞了那批官銀。」
「我知道。」戚承志又要往下跳時,卻被另一隻手抓住,「又有什麼事?」戚承志一回頭,倏地被二姑娘那張笑臉嚇住了。
「你放心好了,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二姑娘非常有義氣的說。
戚承志沒好氣的問:「我現在可以下去懲治那狗官了吧?」
金奎拉住了二姑娘,「戚公子,請!」
戚承志先摘下蒙面頭套,這才一躍下了屋樑。
曹縣令這時仍得意洋洋的說:「戚承志那個笨蛋,肯定是在前往穎川的路上遇見風鈴館大盜,並且被他們殺了吧!」
活才說完,戚承志便站在曹縣令的眼前!
曹縣令一時間仍未會意過來,但師爺早巳跪在地上叫道:「戚大人……」
曹縣令倏地驚醒,身子抖個不停,忙跪倒在地,「戚……大人……」
戚承志揚眉說:「沒想到你還認得我這個笨蛋啊!」
「小的該死,小的胡言亂語,大人你……」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
曹縣令滿臉惶恐的望著戚承志,張著嘴不敢甲答。
戚承志滿含怒氣的說:「當我發現官銀被掉包時,就懷疑是你千的好事。還好我福大命大,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竟敢勾結刑太守劫持官銀呢?說!你該當何罪?」
二姑娘望著席慕仁說:「戚承志不是說曹縣令沒那個膽子做這種事嗎?怎麼連他也懷疑起曹縣令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也!」席慕仁專注於下方的動靜說。
曹縣令忙磕頭,「不關我的事啊!這一切都是刑太守出的主意,是他逼迫我,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就要向朝廷揭發我貪污的事,那會被砍頭的啊!他還說,如果我照著他的話做,往後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這兩者取其一,我只好照做。
「刑太守為什麼要害我?」戚承志憤恨地問。
「小……小的真的不知道刑太守為什麼要害你,只知在獲知你要護送官銀到穎川時,他就派人來協迫我依照他的話去做。他要我在你來借宿時,在你們軍隊的伙食之中下藥,再將官銀全換成等重的石頭,然後等你將這批石頭送到穎川時,他就可以以私吞官銀,或是護銀不周之罪將你處死。」
「好個邢逸峰!」戚承志聽了怒不可遏。
曹縣令又說:「邢太守說這計劃萬無一失……還說你半路或許會遇見風鈴館大盜,反正你肯定是活不成了,不是被風鈴館大盜殺了,就是到了穎川被處死……想不到邢大人他騙我……這下可好了……」
「曹縣令,你好大的膽子!如果你向朝廷告發這件事,或許只是流放邊疆而已,如今你是死罪難逃了。此次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以侍御史之名來清查你們這些貪官污吏。」
戚承志一說完,曹縣令立刻跪倒在地,「你…侍御史?」
二姑娘拉了拉席慕仁問:「侍御史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曹縣令一聽這名詞,嚇得魂都飛了?」
「侍御史是代表皇上出來清查那些貪官污吏的刺史,他說的話就好似皇上說的話一般,權力很高。」
「哇!難怪曹縣令會怕成這樣。」二姑娘此時更欣賞戚承志了。
「戚大人,饒命啊廠曹縣令突然大叫,接著又跑向門外大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要殺害本官啊!「
原來曹縣令得知自己活不了了,想乾脆先下手為強,殺了這單獨前來的戚承志,杜絕後患。
頓時,一堆官兵湧了進來,包圍住戚承志。
二姑娘忙著急的說:「大哥,我們快下去救戚承志啊!那狗官想害我的相公!」席慕仁制止了她,「先別慌張,這些官兵不是戚承志的對手,如果我們出現,只怕會令戚承志困擾,咱們先靜觀其變。」但二姑嬉怎麼靜得下來?她已打定主意,見機行事了。
戚承志頗有自信的一笑,「曹縣令,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今天你是死罪難逃了!」
「殺了他,殺了他!他是刺客啊!」曹縣令驚慌忙的大叫。
那群官兵一窩蜂地朝戚承志攻擊,戚承志邊打邊喝:「還不住手,我是御前護衛戚承志。」
那些官兵一聽之後,全都愣住了。
曹縣令又急忙大叫:「他不是,他是刺客,殺了他,我升你們的官。」
那些官兵一聽,馬上又蜂擁而上,戚承志在一怒之下三兩下就把那些官兵打得倒地不起。
「曹縣令,哪裡逃?」戚承志一反揪住他。
曹縣令連忙跪地磕頭,「戚大人,饒命啊!」
後面文湧來了一些官兵,一位侍衛見到戚承志,忙拱手問:「戚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張棋,那天迎我們人城的侍衛?」戚承志望著他問。
「是的,大人!我是聽見嘈雜聲才趕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棋不解的問。
「曹縣令私自將官銀掉包,觸犯王法,先押他人奉牢,之後再行審問。」戚承志拿出皇上御賜的令牌。
眾官兵一見到令牌,馬上全體下跪。「吾皇萬歲、萬萬歲!」
戚承志一揮手說:「起來,立刻將這貪官押人大牢。」
「是!」當張棋正要上前時,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曹縣令竟趁戚承志不注意時,拾起官兵掉落在地上的劍,一劍刺向戚承志。
此時,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代他受了這一劍。
戚承志在驚駭之餘,一腳踹昏了曹縣令,他緊抱住眼前的女人,竟是二姑娘。「你……你為什麼要出來?」
二姑娘的背後中了一劍,鮮血直冒,已暈了過去。此時,兩道人影快速的劫走了二姑娘,將她抱離官府。
席慕仁萬萬沒想到妹妹竟會為了救戚承志而犧牲自己。他一見她中劍,就連忙和金奎帶著她離開,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戚承志的手上仍沾滿二姑娘流下的鮮血,他僵立在原地,這二姑娘……竟冒死救他,代他受了這一劍?他耳邊彷彿還傳來二姑娘說的話,「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黑衣人是誰?張棋一臉疑問,叫了一聲,「大人……」
戚承志這才回過神,「將這個狗官關人大牢,聽候判決。我會請豫州的李大人來審理這件事,我有事先走了。」
戚承志心急如焚地離開官府,直奔風鈴館。
當席慕仁抱著一身是血的二姑娘回到風鈴館時,風鈴館的人莫不驚慌失措,從沒出過差錯的二姑娘,這次竟然身受重傷回來!
管二叔見狀忙說:「快把她抱到房裡去,我來醫治她。」
鈴花婆婆更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慕仁,有你在,怎麼會讓春語傷成這樣?」
席慕仁滿臉自責,「待會兒再說,先救春語吧!」
席慕仁將二姑娘抱進房裡,交給管二叔。鈴花婆婆也跟著進去,之後,席慕仁退了出來。
「館主,對手很厲害嗎?」小豆子忙問。
「那個可惡的曹縣令,看我不宰了他!」解憂氣憤的說。
金奎這時出聲,「事情已經擺平了,官銀確實是被那狗官掉了包,別再去了。」
此時,,何涼才發現道:「咦!怎沒看見戚承志呢?」
「他應該還在官府處理曹縣令那個狗官吧!」金奎說。
金奎話才說完,便看見阿招帶了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那人便是戚承志。
戚承志滿臉的愧疚,「二姑娘她……怎麼樣了?」
「管二叔和鈴花婆婆在救治她了。」金奎神情鎮定的說。
戚承志望向席慕仁,見他一臉暗淡的神情,心中更是過意不去了,「席館主,我……」
席慕仁制止他,「別說了,這是春語自己願意的。」二姑娘自己願意的?這是怎麼一回事?風鈴館的大夥兒相互望著,可館主絕口不提二姑娘受傷的事,他們也不敢多問。沒多久,管二叔和鈴花婆婆自二姑娘的房裡走了出來,大夥兒忙上前問:「二姑娘怎麼樣了?」
管二叔淡淡的說:「休息個幾天便沒事,你們別都擠在這裡,去忙你們的吧!」
大伙這才散去,留下席慕仁、戚承志還有三絕。
姚千歲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沒開口,此時他開口問:「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說了。」
戚承志馬上愧疚的說:「都是因為我,二姑娘才會受傷的,是我太大意、太有自信了,我原本以為曹縣令那狗官已嚇得跪地不起,沒想到他竟還有膽子拿劍想暗算我,是二姑娘代我受了那一劍。」
鈴花婆婆歎了口氣,「這傻丫頭……」
戚承志又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二姑娘嗎?」
管二叔說:「她已經睡了。」
「只是站在旁邊看一看,我不會打擾她的。」戚承志滿心擔憂的說。
管二叔點點間,「你進去吧!」
三絕和席慕仁互望了一眼,四個人的心中想的全是同一件事——二姑娘是非常認真的愛著這位御前護衛戚承志。
戚承志望著她沉睡的面容,他從沒像現在這樣,靜靜的、仔細的瞧過這位二姑娘。
因為二姑娘總是活蹦亂跳的,令人摸不清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她總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還出其不意的讓他吃驚,她從沒有像這樣在他面前安安靜靜的。
戚承志望著二姑娘,這才發現她的面容是如此的美麗,她閉著的雙眼,有扇般的長睫毛,眉清目秀的,之前他為什麼沒注意到二姑娘竟是如此的惹人憐愛呢?
在這之前,由於二姑娘強烈的男子氣概,使他覺得二姑娘和他一樣是個男人;再加上她又苦苦的迫著他跑,令得他的心中覺得老大不自在,所以總是避她唯恐不及。
現在躺在床上靜靜睡著的二姑娘,就完全像個姑娘家了。
戚承志望著二姑娘歎了口氣,「二姑娘,你使我愧疚,這下子,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的恩情了。」
已過了一天一夜,但二姑娘始終沒張開眼睛過。
這是很難得的,難得風鈴館如此安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失去了笑容,做起事來也都是沒精打采的。
「為什麼二姑娘還沒醒過來呢?」戚承志望著管二叔問。
管二叔將手上熬好的藥汁遞給鈴花婆婆後說:「因為我給她下了藥,讓她多睡會兒,如此一來,她便不會覺得痛了。」
「她要睡多久呢?」戚承志又問。
「應該快醒了吧!」管二叔又挑了幾樣藥材搗碎。
「那我再去看看她。」戚承志忙轉身走出去。
管二叔和姚千歲互望了一眼,兩人會心一笑。
戚承志走到二姑娘的房門口,正巧看見鈴花婆婆從房內走出來。
「鈴花婆婆,二姑娘醒了吧?」戚承志忙問。
「還沒呢!藥還在桌上,沒辦法餵她喝,這藥汁對春語很重要,管二叔調製的活神藥汁可是天下第一奇藥呢!相信春語要是喝了,很快就會復元。我看我待會兒再來看眷語吧!」鈴花婆婆說完就走了。
戚承志愣在房門外,他心想,就這樣進去一位姑娘家的房裡好嗎?孤男寡女的,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但昨天他不也就這樣進去了嗎?他向四周望了望,四下無人,他告訴自己,只看一下,馬上就出來。
一進門,他就瞧見那碗藥汁還冒著煙放在桌上,而二姑娘仍閉著眼,尚未醒來。
忽然,二姑娘眨了眨眼,並緩緩睜開雙眸,望著戚承志。
戚承志吃了一驚,馬上關心的問:「你醒了?」
「戚承志!」二姑娘又驚又喜的叫他。
「你躺著別動,你受傷了。」戚承志忙罅她起身。
二姑娘一動,就發現傷口很痛,但她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笑開,「我回來啦?可是我受傷了,我從來沒受傷過耶!」
「都是我太疏忽了。」戚承志一想到此,便十分愧疚。
「不怪你,我說過要保護你就會保護你!那批官銀找到了吧?」二姑娘又忙問著。
戚承志點了點頭,「昨夜我有回去官府清點過那批官銀,而且已請風鈴館的兄弟們將那批官銀運到風鈴館了。」
「太好了,改天我們再和你一起將那批官銀運到穎川。」二姑娘升心的說。
「不可以。穎川那邊的情勢,可比曹縣令這裡險惡多了,你不能去。」戚承志馬上說。
「嘿!我不去怎麼成?我要保護你呀!」
「告訴你多少次,我戚承志乃堂堂御前護衛,不需要人保護。」戚承志這會兒又些惱了。
二姑娘皺起眉頭,她背後的傷又痛起來了。
戚承志見狀忙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二姑娘堅強的說,但傷口真的太深,好痛喔!
「姑娘家別逞強,你可以像我妹抹一樣向我撒嬌,痛就說出來吧!」戚承志在她面前搬了張椅子坐下來。
「你有妹妹啊?」二姑娘又問。
「我有兩個妹妹和兩個弟弟,我那兩個妹妹可會撒嬌呢!」戚承志說起自己的弟弟妹妹,臉部線條就柔和多了。
「他們怎麼向你撒嬌啊?」二姑娘好奇的問。
「我那兩個妹妹,一個八歲、一個九歲,她們老愛叫我帶她們去放紙鳶,或帶她們去看花燈,只要我一回家,她倆就纏著我,真是拿她們沒辦法。」戚承志說著不禁笑了起來。
「好吧:那你也帶我去看花燈吧!」二姑娘開心的提出要求。
「不可以,你受傷了。」戚承志馬上正色說。
「你不是叫我跟你撒嬌嗎?」二姑娘疑惑的問,怎麼效果不同?
「這……這……」戚承志的眼睛瞄到桌上的藥汁,連忙轉移話題說:「你先把傷養好再說吧!這藥汁是管二叔特別調製的,鈴花婆婆說對傷口很有幫助,你快喝吧!」
「好,我喝,等傷口好了,你再帶我去看花燈。」二姑娘聽話的說。
「元宵又未到,怎麼帶你看花燈呀?」戚承志望著她問。
「先約定啊!」二姑娘回望著他,一雙眼睛明亮又美麗。
戚承志不知怎麼的就答應了,「好吧!先喝藥吧!」
他扶住二姑娘,兩人四目相交接,戚承志一時心慌,忙推開二姑娘。二姑娘向一旁倒去,傷口一扯,痛得她叫出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戚承志站起身,急忙問。
二姑娘咬著牙說:「沒……沒事……」
戚承志端起藥汁遞給二姑娘,「來,拿去喝。」
二姑娘強忍著劇痛,笑著說:「謝……謝……」她端著藥汁,手抖得很厲害,藥汁都潑撒出來了。
戚承志見狀,忙接過藥汁,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分了,正色的說:「我餵你喝。」
然後,他便端坐好,一口一口的喂二姑娘喝藥。
此時,在二姑娘的窗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三絕和席慕仁擠在窗口的小縫望著這一幕,直到鈴花婆婆拍了拍他們三人,示意他們離開,四人才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窗戶邊。
到了大廳,管二叔先開口說:「那個小於根本就不懂得憐香惜玉,見春語痛成那樣,也不會溫柔點待她。」他不禁生起氣來。
「他後來不是有喂春語喝藥嗎?」姚千歲笑著說。
「那是春語痛得手抖得不像話,他才那麼做的。」
「我看那小於是害羞才會這樣。」鈴花婆婆也是滿臉笑意。
「大男人的,害什麼羞啊?」管二叔不滿的搖了搖頭。
「那小於是涉世未深,見他那副模樣,肯定尚未娶親。」鈴花婆婆猜測著。「春語對戚承志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來。」席慕仁關心的說著。「這不用你說,大家都看得出來。」姚千歲啜了口茶,無奈的表示。
「不如就叫那小於和春語成親吧!」管二叔望著大家建議道。
「說成親就成親啊?依戚承志的個性,他肯定不會乖乖的就範,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同意這門親事。」鈴花婆婆說。
「咱們春語哪一點配不上他了?他敢不同意?」管二叔皺著眉,不滿之情緒溢於言表。
「人家可是御前護衛,而咱們只是風鈴館大盜,你說,這婚事怎麼成呢?」鈴花婆婆歎了口氣。
「春語都肯為他送命了,如果這椿婚事不成,那春語肯定會狐獨一輩子的。」席慕仁憂心忡忡的說。
「如果義弟沒被邢逸峰那好人所害,春語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姚千歲感歎的說。
「唯今之計,只有先洗刷義弟的冤屈,再作打算了。」管二叔也不禁傷感了起來。
席慕仁站起身說:「我得先去問問戚承志,探探他對春語究竟是抱著什麼心情來看待她才行。」
鈴花婆婆制止住席慕仁,「等等!等春語身子養好些再問也不遲呀!」
席慕仁頓了頓才同意道:「也好。」
過了幾天,二姑娘終於可以下床活動,令她好開心,她從沒有在床上躺過這麼久的時間。還好戚承志幾乎每天都來探視她,令她覺得就算多躺些天也可以忍受。
二姑娘下了床,梳洗過後,便開始活動筋骨,傷口是還有一點痛,但已無大礙了。
此時,門被推了開來,戚承志站在門外,望著二姑娘活動筋骨的模樣,忙叫道:「你怎麼下床了?傷還沒好呢!」
「好了、好了!管二叔的藥很管用,你別擔心,我好得很。」二姑娘拍了拍胸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戚承志見她那副模樣,肯定她是好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整天乖乖的躺在床上的。」
二姑娘拉著他就往門外跑,「知道就好。走,我到外頭去,在房裡悶了這麼多天,我都快悶死了。」
這一次,戚承志沒再推開二姑娘的手,而是任由她拉著他往外跑。不知怎麼的,經過這次的事件後,他對這個二姑娘,竟不再那麼排斥,反而……有點喜歡看見她的笑容。
每天一早起來,他就習慣性的去探望二姑娘,每天聽她說著他們風鈴館大盜所犯下的案子,他都覺得新鮮有趣,但他是個官耶!怎麼可以聽盜賊訴說犯案過程,還覺得新鮮有趣呢?他真的很矛盾!
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瞭解,他發現風鈴館這些大盜所犯下的案子,其實都是俠盜行為,他們專劫貪官或不法之徒的錢財,去救濟一些貧窮之人,那些富而不義之人,理該受點教訓才是,想到這,他竟有些佩服起他們來了。
還有,那時和他一起保護官銀的那些士兵,原來都沒有被殺,而是被風鈐館大盜給囚禁起來而已。
以前他在朝廷內所聽到的那些傳聞,確實有待商確,那些官員各個指責風鈴館大盜是十惡不赦之徒,什麼作奸犯科、燒殺劫掠,把他們說得非常不堪。尤其是把二姑娘形容成女魔頭,令他和他父親對這位傳聞中的二姑娘十足的反感。但今日所見,跟那些傳聞確是大不相同。
風鈴館大盜有情有義,各個都是俠義之人;而二姑娘更是義氣十足,瞧她那副天真的模樣,哪像個女魔頭?
「喂!戚承志,你看,那邊就是我說的小樹屋,是我和小豆子兩人蓋的,在那裡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來往這山林裡的人而不被人發現。」二姑娘得意的說。
戚承志抬頭一望,看見在刃瞄密的大樹之中:確實有座小樹屋,「你常和小豆子來這裡碼?」
「對呀?我躲在這裡,連大哥和師父們都找不到。」
「你為什麼要躲在裡頭?」戚承志好奇的問。
二姑娘吐了吐舌頭,「我不想學作女紅、彈琴或讀書嘛!但婆婆和大叔都要逼我做那些事,所以我就躲起來,讓大家都找不到我。」
戚承志怪異的想著,為什麼這些大盜要這樣教育二姑娘?讀書、彈琴不都是官家小姐才會做的事嗎?一位平民百姓,應該不會重視這些啊!
「喂!戚承志,你在想什麼?」二姑娘見他久久不語,連忙問道。
戚承志望著二姑娘問:「你的爹娘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我爹和我娘都被朝廷給冤枉死了!所以我大哥和我跟朝廷是勢不兩立的。」二姑娘一本正經的說。
「被朝廷給冤枉死了?他們是誰廣戚承志忙問。
「大哥和師父們交代我不能說,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這下子,戚承志更好奇了,朝廷?那麼二姑娘的身世或許沒那麼簡單羅?她和席慕仁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世?他有種直覺,他應該要調查清楚。
突然,戚承志發現二姑娘的背後濕了一大片,而且是鮮紅色的,他望著二姑娘說:「你背後被血染紅了屍
二姑娘伸手一摸,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後:「怪不得我覺得頭暈…」
戚承志忙一把抱起了她,「我立刻帶你去找管二叔救你!」
戚承志抱著二姑娘快步奔回風鈴館內,一路上,二姑娘只覺得自己的心頭暖洋洋的,根本顧不得頭暈了。
三絕一看見戚承志抱著血流滿身的二姑娘回來,幾乎快嚇昏了。管二叔一把接過二姑娘責問道:「你明知道春語身受重傷,為什麼還讓她亂跑?這下傷口又裂開了啦!」
「二叔,你別罵他呀!是我帶他去玩的,要罵就罵我吧!」二姑娘愈來愈虛,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管二叔忙迅速的將她抱往房裡。「你啊!真是的!」
戚承志頓時又覺得滿心愧疚,而鈴花婆婆、姚千歲,以及席慕仁等三人均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戚承志見狀,愧疚的說:「我知道是我的錯……」
席慕仁開口說:「你知道我妹子很喜歡你嗎?」
戚承志頓了頓,不敢作答。
席慕仁見戚承志不回答,又說:「你回答我啊!」
戚承志只好為難的說:「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打算如何?「席慕仁十分嚴肅的問。
戚承志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仍說:「我能如何?我是官、她是盜,我們的立場根本是對立的……」
席慕仁一聽,立刻惱火了,他一把揪起戚承志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分明是看不起春語!」
戚承志也生氣了,他推開席慕仁,「你講點道理行不行?官盜本來就是勢不兩立的,何況我是御前護衛,目前又有重責在身,我怎能只顧兒女私情,而不顧國家大事呢?」
「好!你的事就是風鈴館的事,等事成之後,你一定得給春語一個交代。」席慕仁直視著戚承志,希望能得到他的承諾。
戚承志卻堅定的說:「不行!我無法給她任何交代。」
「為什麼?」席慕仁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
「我已有婚約在身了,在出此次任務之前,我爹已幫我訂下一門婚事,所以,我是不可能給二姑娘什麼承諾了。」
「什麼?你早巳訂親了?」鈴花婆婆非常失望的說。
「那春語可以做小的啊!」姚千歲忽然開口說。
「不行!咱們怎能委屈春語?」鈴花婆婆怒瞪了姚千歲一眼,令他忙住了口,不敢再開口。
「是誰家的姑娘?你喜歡她嗎?」席慕仁正色問。
「我從沒見過她,一切都是我爹的主意。我爹曾告訴我,那姑娘是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京城是個有名的才女。」戚承志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跟你真是天生的一對了,不是嗎?」鈴花婆婆心想,這下二姑娘是無望了,難道她的一生就這麼悲情嗎?
「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女子嗎?春語真的比不上她?」席慕仁不死心的又問。
「我不知道,畢竟我也沒見過她啊!我只知道她是喬太守的女兒喬知音,我們兩家是門當戶對。」戚承志據實以告。
鈴花婆婆只好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再為難戚公子,剛才真是失禮了。」
「哪兒的話。」戚承志忽然間覺得有種失落感,可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說出實情後,他相信二姑娘也不會再對他逼婚了,他不是應該覺得舒坦才對嗎?怎麼此刻他的心裡反而覺得沉甸甸的呢?
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席慕仁,心中卻有另一番打算,他怎能讓自己唯一的親妹妹傷心一輩子呢?
席慕仁開口道:「戚承志,既然你已有未婚妻了,那麼,現在開始,不准你再接近我妹子,我那個妹子可是個死心眼,你愈關心她,只怕她愈無法死心。」
戚承志一聽,猶豫了半晌之後才道:「我明白。」他的心有種苦苦的、澀澀的感覺升起……
二姑娘現在被嚴格禁止下床,自從上次偷溜出去,使傷口裂開後,管二叔就餵她服用柔筋散;讓她渾身下上使不出一點力道,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
鈴花婆婆端著藥汁走進門,「春語,好些了嗎?」
二姑娘苦著臉說:「不好!每天躺在床上,好難受。」
「活該!誰教你到處亂跑,血流光的話會死人的耶!傻丫頭。」
「婆婆,戚承志呢?他已經有三天沒來看我了,本姑娘可想死他了,你叫他來看吧!」二姑娘滿臉期待的說。
「瞧你,一個姑娘家,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本姑娘的!婆婆一直想把你教成一個大家閨秀,沒想到你……真讓我失望。」鈴花婆婆趕忙藉機告訴她姑娘家的本分。
「好啦!婆婆,你別生氣了,等我這傷好了;我再來做大家閨秀吧!你去叫戚承志來看我,好不好?」她改採柔性功勢道。
「不行,你大哥已經叫他不准再來見你了。」
「為什麼?大哥為什麼不准他來見我?」
「春語,你應該知道,戚公子是什麼來歷吧?」
「知道啊!就是御前護衛嘛!現在還多了一個什麼侍御史的,反正官位很大就是了。」
「那你知道官與盜是勢不兩立的吧?」
「知道啊!可是,我們是俠盜,跟戚承志一樣是好人呀!」
「不一樣的,他是個官,你記住了,官與盜是勢不兩立的。」鈴花婆婆決定快刀斬亂麻,斷了二姑娘的癡心。
二姑娘奇怪的望著鈴花婆婆,「奇怪,婆婆,你為什麼一直跟我強調官與盜勢不兩立這件事啊?」
鈴花婆婆歎了口氣,十分婉轉的道:「我就是要你明白,官家作風跟一般平民百姓的作風是完全不相同的,官家講求的是門當戶對,人家戚公子可是名門之後,又是御前護衛,深受皇上寵信,能與他匹配的,不是公主,就是名門閨女,那才叫門當戶對,懂嗎?」
二姑娘大笑了起來,「什麼叫門當戶對啊?像我二姑娘名震天下、武功蓋世,跟戚承志才是真正的匹配,對吧?」
鈴花婆婆只好實話實說:「不對!人家戚繼先將軍是何等的人物?他怎麼會要一個惡名昭彰的風鈴館大盜做他家的媳婦呢?他當然會選擇一位名門閨秀、知書達禮的好媳婦呀!」
「又不是戚將軍要娶妻,他要在乎,就由他去在乎好了。」她才不鳥他呢!
「春語,你還不懂嗎?戚將軍早已幫戚承志訂了親,對方可是一位太守的掌上明珠,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閨秀啊!」鈴花婆婆暗示不成,只得不顧傷她心的明講了。
二姑娘一聽,愣了一會兒之後才說:「戚承志已經訂親了啊?」
沒錯,所以你大哥才不准他接近你;你也別死心眼老纏著人家了,明白嗎?「鈴花婆婆苦口婆心的規勸著。
「我才不管咧!人是我的,誰也不准搶走。」她才不想管那麼多,反正她就是喜歡戚承志。
「傻丫頭,你怎麼沒聽懂呢?你最好快點死心,免得以後會更傷心。」鈴花婆婆端起藥汁,有一口沒一口的餵著二姑娘。
二姑娘邊喝藥汁,邊在內心下定決心,她非得快些把身體養好,既然大哥不准戚承志來見她,那她就自己去找他。
喬太守府邸,喬知音正繡完最後一針鴛鴦對枕,這一針一線中,都充滿了她的情意,她仔細疊好那對鴛鴦枕套放在桌上,心裡開始想像她未來夫婿的模樣。
他應該是高大威武吧?身為御前護衛,又是當今聖上冊封的武狀元,想必一定是武功高強,且充滿男子氣概,有他相守,此生她就可以安心無虞了。
據說,戚承志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封號,喬知音想像著戚承志的模樣,其實是惶恐多於心喜的。縱然大家對她未來的夫婿讚不絕口,但她仍覺得有些不安,畢竟要和一位完全不相信的陌生人共處一輩子,是一件多麼冒險的事啊!
正當喬知音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時,眼前突然有位高大的男子由窗口一躍而入,喬知音清楚的看見了他的臉孔,這個男人長得剛毅冷峻,臉部的表情十分冷酷,而且全身上下充滿了陽剛味,光看他那高大的身形,就足以令人畏懼,何況是他那冷淡的表情。
喬知音從未見過太守府以外的男人,而這陌生的男人又是由窗子躍人,這令她驚駭莫名,忍不住想放聲尖叫,但隨即馬上被這男人掩住了口鼻,她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暈了過去!
那男人一把扛起纖細的她,飛躍了出去。
此時,正巧有一名婢女進來,她大叫道:「小姐被擄走了!」
一大群官兵立即追了上來,喬太守和夫人也聞聲趕到,喬太守怒氣沖沖的問:「是誰膽敢在太守府擄人?」
那名婢女害怕的搖遙頭,「那男人很高大,動作也十分俐落,我是聽到小姐的尖叫才趕來的,可我一到門口,就看見那人把小姐扛走了……」
喬大守自是怒不可遏,「你們這群飯桶!有人潛進太守府竟渾然不覺,馬上吩咐下去,將城門全部封鎖,不准任何人出城一步,快去!」
「是!」那些官兵迅速的去執行命令。
喬夫人急得落下傷心淚,「老爺,這下知音該怎麼辦?就快成親了,卻被個男人擄走,她的名節只怕不保啊:戚將軍是最注重門面的人,這回恐怕他會退回這門親事。而我們的女兒也將身敗名裂……」
喬太守滿臉的氣憤,「我會將這件事保密,不讓戚將軍知道知音被擄這件事。咱們一定得趕在戚承志回京之前,把知音找回來,這惡徒,我一定不會讓他跑出我的手掌心的。」
「老爺,你一生清廉,我們是招誰惹誰了,竟有人會擄走知音?我苦命的女兒呀!」喬夫人哭得死去活來。
「我自認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老天自會還我個公道。小翠,扶夫人回房去。」喬太守快步的轉身離去。
小翠則扶著喬夫人,一路哭哭啼啼的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