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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劫愛 第五章 作者:劉芝妏
    澳洲卑詩省

    比賽隊伍前一天才剛乘筏自湍急的艾拉霍河向前推進下一段賽程,一群人都已呈現疲態。

    自出發日起,騎馬、涉河、翻山越嶺,這一路來的艱辛,連司馬決這慣常耗費體力的人都歎為觀止,更遑論這些生活在城市的都會人,不到三天的工夫,幾乎已有三分之一的隊伍宣告棄權。

    「好熱唷。」在他耳邊丟了這麼一句輕怨,嘴裡嫌棄著熱浪迫人的原梓又蹦蹦跳跳的逕自取她理想中的景致去了。的確是熱!

    比賽行程儘是忽山忽海,才剛教翻越山巔的辛苦逼出熱汗,卻又立即讓沁寒襲人的河水給浸出了一身濕濡的涼意,而這些才只是前段賽途,可想而知,能堅持到被視為是賽程里程碑的巴托費爾山的參賽隊伍一定更少了。

    彷彿是鬼斧神工的巴托費爾山高度足足有五千尺高,連他都忍不住咋舌,不過……連想都不必想,當愈來愈少的參賽隊伍一程一程的往前推跋時,隨行在側的攝影隊成員絕少不了原梓那匹韌性十足的小野馬。

    「嘖,你曾不曾見過這麼美的山峰?」原梓像陣風似的旋過他身邊,又興匆匆的呼嘯而去。「我好怕待會兒底片會不夠噢。」

    這山峰真有那麼美嗎?

    將滑落寸許的墨鏡推回鼻樑,司馬決坐在一根斜畫過草叢上空的粗樹幹上,一腳懸空垂晃,他將身子撐靠在弓起的腳脛上,隔著黑漆漆的鏡片,沒依著她的讚歎去欣賞大自然的傑出之作,打量的視線幾乎是鎖在活力無限的原梓身上。她教人意外的事一樁接一樁,讓他似乎隨時都處在驚詫中。

    瞪著原梓熱心得過份的身影在其中一組比賽隊伍週遭竄前竄後,很偶爾地,跑得遠了些的她會記起他的存在而對他興奮地揚著小手,開心得眸子都笑瞇了,恍若兩輪彎月,並不時地將鏡頭舉起,拍攝眼前一幕接著一幕的絕佳畫面……她拍最多的,八成是那些屹立不搖只顧隨風擺搖的山川景色吧,他揣測著。因為大自然跑不了,無法迴避她過於旺盛的情緒。

    「喂,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第N次扯著嗓門熱情的邀約他共賞奇景。「有棵樹的樹幹竟然彎得像根枴杖呢。」司馬決只朝她揮揮手。

    「老天!這裡有顆長得像骷髏的大石頭耶。」

    幾不可感的一聲輕喟,他還是慵懶的揮手。長得像骷髏頭?呵,真虧她有這麼突出的想像力。

    原梓朗聲笑著,「哈哈,我看見有只小青蛙在打哈欠!」還拍照留念了哩,太棒了。

    老天,她連這種小事都給瞧進眼裡了?先是骷髏石,再來是打哈欠的青蛙,然後呢?幽浮登陸嗎?悄悄自唇縫中逸出歎氣聲,他差點想開口提醒她,她的拍攝重心應該是放在選手們的比賽過程吧!

    這種日子才過三天,他就覺得無聊了。

    雖然是挺悠哉的,什麼都不必做,只要「隨侍」在她附近,簡直比度假還要像度假,但他覺得自己墮落了,竟連個怨氣也沒放就當起個大孩子的保母,還有更教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沒打算要落跑。

    而這與他的承諾及信誓一點都無關。

    「司馬決,你再繼續坐在那棵樹上,小心它變成吃人的樹精姥姥將你給生吞活剝了,還不快過來。」跟著隊伍愈行愈遠,回頭瞧見他仍動也不動,原梓將手放在嘴邊圈成小喇叭,喊得驚天駭地。

    她的口氣還真像是在叫喚小嘍囉,司馬決冷哼一聲。

    若沒記錯,她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五歲了,又是出生在富豪之家,怎麼會坐視不管自己那張沾滿塵灰與風霜的臉蛋?更別提扯開嗓門有損形象地四下驚呼著隨時有的新發現……攝影真有那麼重要?嘖,連他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再怎麼說,還是乾乾淨淨的她比較討人喜歡……喝,他在想什麼?!

    「司馬決?!」她的聲音又嚷了起來。

    極力的搖晃著腦袋,司馬決意圖晃散方才竄過腦海中的那抹驚嚇。

    許久沒涉足澳洲大陸了,記得以前這兒的太陽熱度還不至於將人給曬得神智不清,難不成臭氧層的破壞力已早一步燃燒了這兒的太陽?

    「司馬決!」兩人相距遙遠,原梓乾脆停下腳步,專心地揮手要他歸隊,「你在等我們派車去接你過來嗎?」

    不,他只是在等自己的腦子能夠清明一些!

    司馬決呀司馬決,你是瘋了,還是中暑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再胡思亂想了。他在心中不斷告誡著自己。

    「怎麼了?」瞧他老杵在那根樹幹上,像坐化了似的……忽地,原梓拔腿就往回跑,「你還好吧?」

    沒等她衝過來,司馬決自樹幹上一躍而下,步伐沉健地迎向她。

    一則是因為責任,另一方面是因為……反正也沒別的重要事情可做。他的工作就是顧著她,不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他會好好的顧著這個標準樂在工作中的狂熱份子。

    但僅止於此。

    ???

    僅止於此?!

    墨鏡後的黑瞳倏然圓睜,司馬決將原梓從頭到腳瀏覽一遍,輕屏住氣,忍不住又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後再慢慢地將沉澱在胸口的氣悄然傾吐。

    原梓穿了件寬大的襯衫,沒扣扣子,只簡單地用衣角綁了個結,行動中隱約露出只堪堪能裹住胸部的小可愛,模樣很俏麗,打扮很年輕,週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甜甜的微笑在唇畔綻放,卻在有意無意間隨著言行舉止散放著一股挑逗的意味。

    沒錯,他的眼瞳沒瞎,腦子沒燒掉,她的行為就是挑逗。

    這女人又在玩火了不成?

    難不成她捺不住性子,開始對他發動攻勢了嗎?

    司馬決看得眼冒凶火,直想衝過去親手將她的衣裳剝得一乾二淨,再親手替她身體裹上一層密密麻麻的布料……不不不,這樣做太便宜她了,在將她裹得像顆蠶繭之前,他會先修理她一頓。

    不只是他看得噴火,一旁有個叫道格的外國佬也看得鼻血差點就淌了下來。

    「唷,原梓,你今天怎麼穿得那麼辣呀?」嘖了嘖舌,他迫不及待的移動腳步接近她。

    打活動一開始,他就將目光鎖定在原梓身上了,若不是她那面無表情的跟屁蟲始終不離她三尺遠,她早已是他的囊中物。想來,她今天這麼穿是故意的,嘿嘿,他看得出來她的用意。

    今天待在卡本特湖畔聚駐地的工作人員並不多,不是身負重任地跟著比賽隊伍繼續賽程,就是全埋頭忙著自己手中的後備工作……這麼一推敲,她的動機簡直是呼之欲出了。哈,道格一直認為自己傲人的出色長相,通常都能夠在第一眼就吸引了所有女人的注意力及興趣,而原梓當然也不例外嘍。

    「呵呵,是嗎?」原梓壓根就沒去注意究竟週遭有多少人,也根本沒有追究是誰開口說話,她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司馬決身上,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問了話,連張望都沒,她就直覺地回應起來。

    但仔細聽,尚可察覺出她口氣中的緊張,強自鎮定的眼角偶爾還會偷偷的瞟著某個定點。

    而司馬決儘管已氣悶於胸,也感受到她數次的探索眼光,更已大略的明白了她又在玩什麼把戲,但,他仍漠不關心的哼著氣,強迫自己走得遠一些,再過去一些,更遠一些!

    眼不見為淨,他最好走得遠遠的,別去瞧清她的一舉一動,免得看得太多,他會一不小心就將想法訴諸於行動。

    「司馬決?」傻愣愣的盯著他撤離的背影,原梓開始後悔了。

    看來自己這項進攻行為當真是過於愚蠢,難怪他會不發一言的掉頭走人,連吭都懶得吭她一聲!

    真是丟人現眼哪,可是……罷了,她承認計出色誘這招失敗了。而且,別說他了,連她自個兒都覺得身上的布料少了一大塊,心裡老覺得涼颼颼的直透在身,頗讓人覺得不怎麼牢靠,她還是先回車裡去換件平常穿的襯衫,然後,再想想看下一步該怎樣引君入甕。

    嘖,幸好她不是無法承受失敗的人,更慶幸的是,見識到她這身清涼裝扮的人除了她自己外,就只有司馬決……

    「原梓。」

    「呃?」老天,這附近有人?她猛地回過頭,「是你呀。」媽呀,這叫道格的男人,他在這兒待多久了?

    瞧瞧他那雙過於熠亮的眼……噢,拜託。

    懊惱的白眼翻了又翻,原梓咳聲歎氣,滿心無奈的憎怨。討厭死了,任務不但沒有成功,反倒平白地養了別的男人的眼,真是教她嘔,更惹人不爽的是,他竟看得目不轉睛,這男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嗎?啐,真想將他那雙帶著不敬的眼珠子戳爆,將他帶著色慾的腦子掏出來重新清洗一遍,再將他的四肢百骸狠狠的敲碎,重新排一次,讓他對今天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殘留的記憶。

    「是呀,是我。」道格抿了抿唇角的口水,「嘿,我喜歡看女人穿得性感撩人。」

    他喜歡?哼,這關她什麼事呀,況且,瞧他邊說邊笑的樣子,活像色魔現世,難看死了。

    將眼簾半掩,原梓機靈地掩住略帶嫌棄的視線,正想迅速地衝回自己的勢力範圍,卻在不經心的四下環視時,眼尖地瞟見不遠處那張掛著墨鏡的臉往這兒定格,略厚的唇角彷彿是向下撇的,她一怔,心神猛然一轉……

    「原梓,你這身惹眼的裝扮是為了某人?」面逸輕笑,道格進一步為自己的揣測求證。

    此刻,四下再無閒人,連她的貼身護衛都識相的走人了,這不正是代表著某項邀請?

    「呃?」她還在猶豫著此刻腦海中的決定。

    她愛冒險,但不怎麼愛玩火,而這道格的為人她也不怎麼瞭解,該讓自己的意念放縱至此嗎?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唷。」對她的靜默,道格又另有一番解釋。

    他的積極造就了她下定決心,倏地,她知道自己的選擇。好,就這麼決定,為了能得到司馬決的反應,任何一絲絲異於他沉穩平實的反應都可以,為此,她允許自己做些小小的犧牲。

    例如,幾句饒富勾引的打情罵俏。

    「原梓?!」

    「嗯,也可以這麼說啦。」原梓乾笑著。

    道格給她的第一印象不算良好,但向來河水不犯井水,她也懶得去理會他先前有意無意的親近企圖,可若他略帶放肆的行徑能挑起司馬決的反應……她會勉強自己去容忍他過於貼近的體熱。

    「也可以這麼說?」老天,這簡直就是在邀他更進一步了嘛。「你知道嗎?那天辦理報到時,我第一眼就瞧中了你。」

    瞧中了她?什麼意思?臉上乾笑未退盡,她睨視著他,滿肚子狐疑。

    是出了什麼事?她都還沒加油添醋呢,他就已經這麼熱中了?

    「如果不是那個討厭鬼老闆著臉跟在一邊礙事,我早就可以一親芳澤了。」瞧她眼神慌亂的模樣微帶失神與不安,道格笑了,不以為意地伸手撫上她的頰,手指撩撥著她輕柔如絲的髮鬢。一定是他的舉止教她意亂情迷了,呵,「不過沒關係,他今天的表現很讓人滿意。」

    討厭鬼?嗤,他這又是在說誰?難不成是他自己呀?還有,他的手指頭好噁心,幹麼一直往她的頭髮裡捲進去?想在裡頭挑幾隻虱子留作紀念哪?哼,叫別人討厭鬼,他比別人更讓她討厭十倍不止。

    原梓緊抿唇,微一縮身想避開道格進逼的動作,下意識地往司馬決那兒瞟去。還不快點兒過來……咦,道格在做什麼?

    「嘖,誘惑……教人忍不住打胸口泛起顫抖的饗宴,呵,你知道嗎……」說著,道格的手忽地下滑,教人措手不及地迅速覆上她因驚嚇而細喘起伏的胸脯。「你的胸型很漂亮,即使,它們是被隱藏在衣裳後頭。」

    喝!聽到他的話及動作,她當下被嚇傻了眼。

    「道格?!」狠狠的倒抽了口氣,原梓忙不迭地揮開他蠢動的魔手,覺得想吐。「你給我放尊重一點。」有沒有搞錯?他未免太得寸進尺了。

    老天,只能是幾句調情,或許,再幾個昧著良心的陪笑,就只有這樣子,這是她最大的忍耐極限了,可他在做什麼?

    「尊重?」聞言,道格揚聲大笑,「別裝了,你不是為了勾引我才特地穿得這麼撩人的?」

    「我是嗎?」因他的話愣得張口結舌,原梓頓時哭笑不得。

    為了勾引他?這男人未免也太妄自尊大了吧?她又不是沒腦筋,像他這種男人怎會入她的眼?

    「呵呵,別再浪費力氣拿喬了,既然我們一拍即合,幹麼還說那麼多廢話,直接一點不更好?」像條吐著舌頭的人蛇,他如影隨形的跟上了她向後退卻的步伐,笑得開心奕奕。

    一拍即合?惡,她要吐了。

    「退後,你再這樣逾矩,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咬著牙,她恨聲警告,青筋怒凸的雙拳緊握在側。她差一點就揚腳踢向他的要害,徹底且毫不留情地踹斷他傳宗接代的子孫根。

    如果不是道格有了先見之明,早一步地以腳制住她的行動,她絕對已達成目的了。

    她死命的掙扎著,「我再一次警告你……」

    「有些女人,生氣時比微笑時更美,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什……什麼?他貿貿然地說出這麼詭異的話……媽呀,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原梓已知事情不妙。

    定定的望了她幾秒,道格飛快揚起手,不到半秒的起落之際,在她不敢置信的瞪視中,他迅速地將她套在小可愛外頭的襯衫剝到腰間,也間接地限制了她的反抗,隔著薄薄的衣料,俯身吻上了她哆嗦著寒意的胸前。

    「道格!」她嚇得臉都白了。

    「你在發抖?」這個發現激盪出他體內已澎湃四溢的情慾,「我一直希望能在四下無人的野地裡跟你來上一回,那種刺激感可想而知。」雖然這裡離他理想中的野地有一些距離,但他不是個太挑剔的人。

    「刺激?」媽的,這男的是不是教性衝動給燒壞了腦袋?努力地掙脫出襯衫的袖子,原梓瘋狂地手來腳往舞動著,為了捍衛身上那件已經被捲高一半的小可愛,她拚上了吃奶的力氣推開他的手,堪堪以肘撐遠那顆豬頭的垂涎,怒眼仰瞪著他,氣得發燙的漿糊腦子總算想到了,她還可以開口找人過來解決他。

    而那人……她大嚷,「司馬決!」

    「唷,你想來個三人行?」道格一點都不以為懼。

    方才見他愈走愈遠,一副存心留給他們一個偌大的相處空間,應該來不及循聲趕來才是。

    「司馬決?司馬決?!」驚險地避開他欲蓋上的熱唇,原梓惶恐的以眼角餘光四下張望。「司馬決!」這死人,他是瞎了眼了?還不快點過來救援!

    「就算你這身穿扮不是為了我,也無妨。」反正,他已經被她逗起了「性」趣,管他是不是存心誘惑,他也決定要將她給吞吃入腹了。哈哈!

    道格信心十足的魔手再一次夾帶著強勢的侵略重重地覆上她已宣告敗守的雙峰,眼中閃爍的晶光教人打心底發出冷意。

    「你這件小可愛真是逗人哪。」搔得他心癢癢的。

    他雙手並用的摩挲著她的胸脯,力道之大,讓飽受驚嚇的她痛得不由自主地哭喊了起來。

    「司馬決,你在哪裡?」

    「你給我起來。」一雙有力的手臂分別落在道格的肩及腰帶上,司馬決使力將他整個人提起來,然後往旁邊的一堆碎石扔去。

    「什麼?」

    「司馬決?」又哭又怕、又驚又駭,抖得快散掉了的原梓透過那副黑黝黝的鏡片知道救兵來了。

    她嗚咽出聲,「司馬決!」

    道格真不愧是男人之恥,仗著原梓的身型比他小一大截,她的拳打腳踢沒將他惹毛,反倒逗樂了他。司馬決甫一出手,他連大氣都沒時間喘,就像個癟極了的敗兵,順著滾勢又再往前滑行數尺,一眨眼工夫,就已經逃之夭夭,只留得腳下踹起的縷縷煙塵。

    司馬決沒追上去,只隔著墨鏡瞪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頭五味雜陳,除了憤慨外,浮躁的心緒充滿了無法理解,也無法揮開的莫名心緒。

    剛剛是什麼魔鬼佔領了他的心?

    他竟放任一樁罪行在眼前發展,甚至還放任那個男人恣意攻擊他該拚命保衛的女人……

    ???

    好半晌,方圓十里之內的氣息是僵凝且渾濁難散的尷尬。

    她應該沒事吧?

    想安慰她的心緒很強烈,強烈到讓他起了逃跑的衝動。司馬決忽然邁開步伐,不是走向她,而是迅速地驅使自己的雙腳帶他離開這裡。

    猛地抽了口氣,原梓不敢相信他真會這麼做!

    「司馬決,你給我站住。」用著劇烈顫抖的手將襯衫拉緊,她淚眼汪汪的瞪著他,她真的是氣不過。

    平白被人吃了豆腐、佔了便宜,還被人嚇得半死,但因為自問作法有錯,她也不敢呼天搶地的喊冤枉,但她受到的恐懼與打擊卻是活生生的一次驚險經歷,而他,竟連一句「你有沒有事」都沒問,甚至還想就這麼沉默不語地離開她!

    思及此,原梓的眼淚流得更凶、更猛,這輩子,她不曾哭得這麼淒慘,也不曾被嚇得這麼摧心撕肺,更不曾感受過這麼沉痛的傷心。

    可他卻是殘忍地將背向著她,沒有一聲關切,更別說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關懷。

    「為什麼?」

    「你……呃,你還好吧?」他的聲音帶著掙扎。

    不敢望向她,因她哭得很厲害,聽起來很……傷心欲絕。

    「為什麼?」原梓抽噎的哽咽中絲毫不掩濃濃的震駭,「為什麼你不阻止他?為什麼?」明明這一切都可以及時被制止,她的力氣敵不過道格,可他絕對沒問題,他可以呀。

    但他該死的秉持著一貫的冷靜無比,就這麼坐視道格對她上下其手,甚至差一點就造成了完完全全的既定事實……他就在旁邊看著所有的事情發生,卻該死的袖手旁觀。

    他真那麼討厭她?將熱燙的淚水強噙在眼中,她緊咬著牙,卻無法將心頭的憎恨給撇去一絲一毫。

    她恨,真的、真的恨極了。

    她恨道格是只披了羊皮的狼,恨自己的愚蠢無知與識不清,恨她咎由自取地玩火自焚,甚至,她恨他泯滅良心的袖手旁觀。

    「阻止?」壓抑著複雜難解的思潮,司馬決冷聲問道。

    「不是這樣嗎?」強忍著心痛與心傷,原梓始終不讓自己的視線移開那像座山般的闊背,「他差點就強暴了我。」她知道自己不該怪他,也沒權利責怪任何人,可是,她要發洩滿腔的驚恐與憎恨,因為她需要。

    「真是這樣?」明知道不該,他還是抑制不住地脫口駁斥,「我以為是你喜歡這麼玩。」一開始,他心頭氣的就是這一點。

    她沒怪錯,方纔這兒的確有一幕不堪入目的事情,也的確,他的蓄意旁觀差點害了她,但就在她無心的舉動勾出那男人體內的意亂情迷之際,他的情緒也隨之紛亂無比,嚴重糾纏著他慣有的理智與應有的及時反應。

    這事會發展到幾近無法控制甚至讓她遭受傷害的地步,該怪她,也怪他。

    若不是她存心以一身清涼的穿著誘惑他,也不會錯導出道格的獸性;若不是她昏了頭放任遊戲繼續,也不會讓他氣暈了心,真讓她隨心所欲;若不是她故意顯露出陶醉在其中的神情,他絕不會任由對方的魔手觸及她的身子,更遑論是得寸進尺……

    這一切全都怪他,對,該怪的除了他,再無他人。

    因為保護她原本就是他責無旁貸的份內事,而他竟失職了!

    「我沒有喜歡,沒有呀,我怎麼會喜歡……」心酸難忍,原梓揪緊衣襟,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他。

    雖然他沒說錯,事情一開始的發展的確是她故意縱容。追根究底,今天的事是她錯得多,只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些打情罵俏的行徑全都會落入他眼裡,所以,她不顧腦子裡的反對意念,咬著牙讓道格有機會親近她,甚至進而……老天,她無法在這個時候再去回想方纔那一幕又一幕的地獄場景。

    但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她存心想挑起他的憤慨、他的嫉妒、他的……什麼反應都好,只要他能表露出教人窩心的些許反應,她所做的這些犧牲就值得了,是呀,只要他為她而衝動,一切的犧牲就值得了,她的確是這麼想。

    她一切一切的放任行為只因為他,她不相信他看不出這一點!

    「既然不喜歡,你一開始就不該讓他近身的。」握緊拳,司馬決狠著心作了提示。

    「是……是呀,我的確是不該讓他近我的身,可那是因為……」原梓小心翼翼地舉起顫巍巍的手,想將手貼到那方闊背,貪心的自他身上吸取一些熱量,因為她覺得冷,愈來愈重的寒意侵入她的骨子裡,真的好冷,而他的背看起來像是蘊藏著無限的溫暖與熱氣……

    可是,她不敢!

    雖然他沒有開口責備她,但那口氣在在都說明著他在氣惱她的咎由自取。

    對,是她咎由自取,捫心自問,剛剛她為什麼會放任遊戲繼續?若真要說出個理由的話,或許是因為潛意識裡,她知道有他在一旁護著,即使失控,他也可以及時制止道格每一個過份的蠢念頭。

    她知道他正看著她的每個動作,也相信他會時時刻刻護衛著她,但她錯了,他辜負了她的信任,他的冷眼旁觀甚至差點讓她被道格強暴了。

    「你沒錯,是我太放縱自己的行為,會發生這種事,我不該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原梓的口氣多了一抹沉重,「對你來說,看著另一個男人強暴我,可能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頂多你會覺得對我有份內疚罷了。可是,你知道嗎?對一個女人來說,剛剛的事情卻是一輩子也磨滅不了的傷痛、一個惡夢,甚至,若真讓他得逞,這可能就會是我自殺的原因,你知道嗎?」

    垂下眼瞼,司馬決無言以對。

    「告訴你,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喜歡這麼玩的。」凜著心傷,她含淚離去。

    這一刻,她打心底為著他的冷酷與無情而覺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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