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心情沉重,連帶她的心情也不好,感覺有點悶悶的。
「改走水路好嗎?水路比較快,而且不易被師叔攔截,比較安全。」蕭之北望了望天色,仍是灰濛濛的一片,此時搭船或許不甚恰當,不過衡量了下,還是建議搭船。
「走水路呀!」風十雨不諳水性,不免有些為難。
他也抬首看天,此時的天色處在將明未明之際,岸邊停靠著幾艘小渡船,早起幹活的人不算大多。
「我也贊成走水路。大師兄,我們好久沒有促膝長談了,走水路正好不會被打擾。」顏玉書在一旁勸道。
風十雨笑笑,沒有說話。
一行人往岸邊走,正好瞧見一名船夫正要上船,蕭之北叫道:「這位大哥,我們包下你的船往西走,可以嗎?」
「你們要去哪裡?」
蕭之北說出目的地,沒想到船夫一聽連連擺手,「你們要去的地方會經過奪命峽,那裡實在太危險了,我說什麼也不去。」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峽谷,不會有危險的,要不我們多給你一些錢。」
大伙七嘴八舌地勸說,船夫就是不肯答應,最後還是倪小淨上前,嘰嘰咕咕地不知說了什麼,船夫才勉強答應讓他們上船。
這三個男人不免好奇,紛紛問起她是如何說服船夫的。
「我跟他說,要是他願意載我們一程,我就教他如何在賭局上作弊。」倪小淨聳聳肩解釋道,「行船人多半好賭,我這麼一說,他就同意了。」
蕭之北與顏玉書異口同聲地問:「你會賭博?」
「你們不相信?」
「信。」不過,真是看不出來,外表清秀的女子竟然也會賭?
風十雨不太注意他們的談話內容,心裡只覺得似乎哪裡怪怪的,可是,又無法具體地說出怪在哪裡,腳下一晃,船已經離開岸邊,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爺,這兒風大,還是不要站在船頭得好。」倪小淨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眼巴巴地瞧著她的主人。
「我覺得有些奇怪。」風十雨想了想,還是說出自己的感覺。
「哪裡奇怪?」
「我也說不上來,不過,這一路上都沒看到師叔的人,就連聶家的人也沒見到,讓我覺得整件事很奇怪。」離岸邊越遠,他的心情就越不安,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會不會是他們放棄了?」倪小淨天真地想。
可能嗎?風十雨不願造成他們的心理負擔,若無其事地笑了下,「也或許是我多心了吧!對了,你們剛才在談些什麼?」
「沒什麼,只是閒聊而已。」她呵呵傻笑著,爺沒聽到就算了,當初他聽到自己會賭,臉色就怪怪的,現在若再聽到她把這件事拿出來嚷嚷,豈不更惱了?
「大師兄,當年你離開師門,是否打算從此不見我們了?」顏玉書沉著一張俊容,打從見到大師兄開始,他就想這麼問了。
風十雨愣了下,「怎麼會呢?我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啊!」
「可是,當初你不告而別,走得那麼匆忙,還在武林中銷聲匿跡,剛開始我們還以為你發生意外了。」
「這個……」該怎麼說呢?
「大師兄,我們幾個師兄弟有事都會找你商量,為什麼你有事卻不跟我們說?難道不能讓我們分擔你的痛苦嗎?」
「嘎……」他沒有感覺到痛苦呀!
「我們大家都很敬重你、仰賴你,一些小師弟更是和你親得不得了,直到你不告而別,大家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的不快樂,幾個師兄弟都自責死了。」
風十雨愣住了,沒想到他在師弟們的心目中竟然這麼重要,更沒想到原本只是單純地想避開師叔,卻意外地傷了其他人的心。
顏玉書激動地說:「我們都以為大師兄嫌我們煩,所以才離開的。」
「不是這樣的……」風十雨當時有不得不走的理由,這理由原本就不足為外人道。可是,看師弟們這麼激動,他的心裡也開始難過起來。
「大師兄,這次回去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再聽下去,倪小淨的臉都綠了。聽他們這麼說,爺在他們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這對身為小奴的她而言當然與有榮焉,不過,若是說主子離開師門這件事是錯的,她絕不認同,因為主子當年若沒離開,就不會碰到她了呀!
「爺,你千萬別聽他們的,小淨支持你。」
「可是大師兄,難道你不懷念當年逍遙七俠仗義江湖的日子嗎?我們幾個師兄弟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感覺多棒呀!難道你從未想過嗎?」顏玉書動之以情,目的要讓大師兄別再離開他們了。
「爺,你真的打算留在逍遙門嗎?」沒關係,反正主子在哪她就在哪,可是,為什麼她有預感,主子的那些師弟不會喜歡她的啦!
「我……」風十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倏地,天氣驟變,河上興起狂風暴雨,小船禁不住強風的吹刮,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使得船上的人大驚。
「怎麼會這樣?」豆大的雨讓人難以睜開眼睛,倪小淨努力挨近主子身邊。
掌舵的船夫驚叫,「風浪大大啦!」
風十雨飛快地衝到船夫身邊想要幫忙,卻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接一個狂風驟浪襲來,小船幾乎翻覆,再加上雨水把每個人的身體打濕了,增加行動的困難。
「大家小心。」顏玉書距離倪小淨最近,見她快要滑倒,連忙伸手一抓,再轉頭看向蕭之北,見他緊緊抓住桅桿,這才稍稍放心。
「可惡,今天天候不佳,我原本不想行船的,沒想到因為貪財,還是……」船家猛地驚叫,因為小船傾斜之際,河水灌了進來,船也逐漸失去平衡。
「船要翻了,你們先跳下水。」風十雨當機立斷地叫道,順便推了船夫一把,
「你也下去,別管這船了。」
「不行,我全靠這艘船養家活口,我絕不能丟下它。」船夫不願放棄。
「再不下去,小命都沒了,還能養活誰?」
「可是……啊……」人最後還是飛了出去。
風十雨將船夫推下水,看見船夫緩緩地往岸邊游去,這才輕吁了口氣。「你們也下去吧!」
「大師兄呢?」
「我隨後就到。」
蕭之北先是「噗通!」跳下水去,顏玉書也要跟進,抓著倪小淨正要往河裡跳時,倪小淨突然掙脫開來,走向傾斜的船頭。
顏玉書不解,「喂,你要做什麼?」
「你走你的,別管我。」倪小淨頭也不回地叫道。
風雨交加,眼前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倪小淨憑著記憶,拚命地往風十雨站立的地方前進,顏玉書本想叫住她,但情況實在太惡劣了,他只好放棄,自己縱身躍進河裡。
「爺,爺……你在哪裡?」
風十雨依稀聽到倪小淨的呼喚。
「小淨?」
「爺,小淨終於找到你了!快,快跟我來。」倪小淨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轉身欲往船邊走。
「你怎麼還沒……」風十雨實在太訝異了。
「我來找爺呀!快跟我走吧!」
善良的爺,怎麼也不會讓人家知道他不會游泳,因為他怕拖累別人,可是呀!他怎麼忘了他還有個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的小奴呢?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拋下他。
「怎麼走?我不會游泳呀!」他著急地說。
「我會就行啦!」
「可是我會拖累你的。」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
「我介意呀!」
「哎喲!爺放心啦!我很會游泳的。」
可是,「我不會呀!」
「記住,下水時要記得憋氣喲!」
「啊…」
下一刻,風十雨就被推人河裡了,狂風暴雨中,他只依稀瞧見倪小淨也跟著跳下水,就落在他身旁不遠處。
他努力地睜開眼仔細看,看見她奮力地往他這邊游來,拚命拖著他往岸邊游去……即使下水前憋了一大口氣,此刻的他還是覺得胸膛彷彿快要爆開了,不只是因為他快要窒息了,還因為她的所作所讓他感動,他已經很久不曾這麼感動了。
哦!他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湍急的河水幾乎將他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當風十雨清醒過來時,他發覺自己躺在一塊濕地上,拖著濕答答的衣物。他疲憊地掙扎坐起,感覺全身好像被千斤重的東西狠狠地輾過一般,突然,他想起和他一起落水的小淨兒。
「小淨」他看到了,倪小淨倒在離他不遠的地上,他連忙走過去,察看她有無受傷。還好,她除了昏迷不醒之外,身上沒有其他外傷,他總算放下心來,但他又掛念起兩名師弟和那名船夫,可是,這一帶都不見他們的蹤跡,他只好假設他們已經脫困,現在最要緊的是照料他的小淨兒。
他抱起倪小淨,慢慢走出這片濕地。
「晤……爺,別怕……小淨保護你……」風十雨有些發愣,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倪小淨緊閉雙眼,嘴裡哺念著要保護他的話。
他不需要保護呀!他不覺有些莞爾,但見她一直重複低哺,彷彿這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他覺得很感動,將她抱得更緊。
「傻淨兒,應該是我來保護你才對。」
「爺……別怕呵……」
唉!風十雨拿她沒轍,只好隨她去了。
緩緩走出濕地,見到遠處炊煙裊裊,他加快腳步,眼前出現幾間小木屋,屋外曬著幾件雖破舊、但洗得很於淨的衣服。風十雨上前敲了敲門。
許久,一名臉上佈滿皺紋的老婦人前來應門。
「找誰呀?」
「這位婆婆,我們是過路人,因為遭遇船難,所有的東西全沒了,而我妹妹又昏迷不醒,可不可以請你給個方便,讓我們休息一下。」
「嘎?你說什麼?」老人家耳朵聽不清楚啦!
「我是說,可不可以讓我們借住一下?」風十雨放大音量。
「哦!要住下來……看你們也怪可憐的,好吧!你們到後頭的柴房休息吧!」
老婦人把他們帶往柴房,這間柴房已經很破舊了,屋頂還開天窗。
「多謝婆婆。」
「嘎?你叫我婆婆呀!我有這麼老嗎?」
「呃……這個……」風十雨有點尷尬。
老婦人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他懷中的小姑娘,歎口氣道:「沒錯,比起這位小姑娘,我是老嘍!」
「這個……」他乾笑了聲。
「你們身上的衣服全濕了,我去找幾件衣服給你們換。」說著說著,老婦人自顧自地往外走。
「多謝。」
風十雨找了塊較乾淨的地方,將倪小淨放下來,那張小小的瓜子臉已是嫣紅一片,紅灩灩的小嘴微張,他察覺不對勁,伸手覆上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發燒了!
沒有多想,他直接解開她身上的濕衣服,待那片雪白凝脂出現在眼前時,他才意識到她是女子的這個事實,指腹不自禁地滑過她的肌膚,那一片軟綿綿的感覺,和男子的大大的不同,再加上他對她原本就有份特殊的情感,轟的一聲,整張俊臉漲得通紅。
這和與她同床共枕的情形又不一樣了,那只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只要不動邪念,就可以相安無事,然而現在,她就這樣活色生香地躺在他面前,讓他心頭一陣激盪。
天!他到底在想什麼呀?可是,他想的又沒有錯,她的清白早就葬送在他手上了,現在再避嫌也來不及啦!
可是,她如此信任他,他這麼想實在太不應該了。
風十雨索性閉上眼,準備替她脫下上衣。
「慢著、慢著,年輕人,這樣你妹子還能嫁人嗎?」老婦人一進來就看見他要對昏迷的小姑娘下狼手,連忙上前阻止。
「這個……呃…」風十雨支支吾吾的,尷尬不已。
「你到一旁去,我來幫她換衣服。」
「可是……」不是他不相信老婦人,只是,他怎能把小淨兒交給一個陌生人呢?
「怎麼?不放心呀?」
他笑了笑,
「不敢勞動婆婆,還是我自己來吧!」
「喂,就說了你這樣會破壞她的清白的。」老婦人主動取代他的位置。
風十雨留也不是,卻又不放心離開,見老婦人把小淨兒已經解了一半的上衣脫下來,他連忙轉過身去,不經意瞥見的女性曲線,讓他的心頭翻騰不已,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
「嘖嘖…這女娃兒全身上下都是傷呀!」
「咦?」風十雨飛快地轉過頭。
老婦人連忙把乾淨的衣服套上,「還沒好咧!你這麼快轉過頭幹什麼?」
「我……婆婆,她的傷……」他尷尬地笑笑,不過,他最想知道的還是小淨兒的傷勢。
「不相信我呀!那你自己看。」
老婦人舉起她的手臂,風十雨這才發現她原本雪白的手臂竟然瘀青處處,還有一些刮傷的痕跡,看得他心都疼了。
「可能是在水裡撞到什麼東西吧!」他自責不已。
「好了,你的妹子還你。」老婦人喃喃自語道:「鄉下人家沒有什麼好吃的,我去看看我家老頭子有沒有帶什麼新鮮的東西回來。」
「婆婆,不用特別弄什麼,麻煩你幫我準備一碗粥就行了。」
「你一個大男人只喝粥?」
「不是我要喝的,是給我妹子的。」
「呵、呵!你還真寵她呀!」
「婆婆說笑了。」
好不容易送走熱心又有些嘮叨的老婦人,風十雨將倪小淨扶起,掌心抵在她的後背上,緩緩地將一縷真氣輸人她的體內,為她調理虛弱的身於。
倪小淨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來,茫然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然後才發現自己的腰上環著兩隻鐵臂,原來她就窩在主子的懷裡。
「啊……爺……我怎麼了?」她揉了揉眼。
風十雨笑望著她剛睡醒的迷糊模樣,「感覺怎麼樣?」大手撫上她的額,還有點燙燙的,眉間輕輕皺起。
「很想睡。」
「那就再睡一會兒。」
「可是…這裡是哪裡呀?」她記得他們遇上船難了,大家各自跳河逃命,然後呢?接下來她就沒有印象了。
「我也不知道。」風十雨兩手一攤,「沒關係的,你安心休息吧!」
「爺,我們不是還要去逍遙門嗎?」
「那也得等你的燒退了。」
「我發燒了?」她困惑地摸上自己的額頭。
「傻丫頭,下次別這麼逞強,遇到危險的事要先顧慮自己的安全,知道嗎?」他心疼地說,撫上她的額頭的手異常的溫柔。
「我發燒了。」她低喃,難怪頭有點昏昏沉沉的,伸手與他的大手交握,心中微覺甜蜜,小臉紅了紅。
「那可不好,我們要和爺的師弟們會合、要上逍遙門、還要找爺的師叔,好忙喔!」
風十雨微笑,「不急,我們一件一件慢慢來。」
她怔怔地眨眨眼,懷疑自己還沒睡醒,發生船難後,一切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爺,我沒聽錯吧?你說『我們』?」
「是我們沒錯。」他點頭。
「爺願意讓小淨參與爺的事了?」
他還是覺得不妥,可是放她一個人,他更不放心。「從今以後,我們一起行動,你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
她連連眨眼,如果這是因發燒所產生的幻覺,她寧可不要醒。
「爺,你是不是在哄我?」
「不是。你別想大多,我們就這麼決定了。」他輕咳了聲,抽出被她緊握住的手。
「想睡就再睡一下,我去看看婆婆煮好粥了沒。」
「爺,不要離開我。」她可憐兮兮地勾住他的手。
「我只是離開一下下。」
「不要,一個人待在這陌生的環境,我會怕。」
「唉!怎麼這麼大了還喜歡撒嬌呢?」他輕歎,然而還是坐上床沿,半躺下來。
「我也只對爺撒嬌。」她打了個呵欠。
「在你心中,我一直只是個爺嗎?」他忍不住問。
「爺就是爺。」扁了扁嘴,倪小淨很自然地窩在他的懷裡。
「什麼意思?」他哼了聲。
「在小淨的心中,爺就是爺啊!我娘說過若是命好,就會遇上一個好心的爺,對小淨來說,爺既善良又溫柔,是最好的爺。」
他怔了半晌,許久才輕聲道:「所以,你對我的好是基於報恩的心態,還是因為……喜歡?」
「都有吧!」因為要報恩,所以盡力盡力地為爺著想;也因為喜歡,所以心甘情願的待在爺的身邊。
「沒有別的答案嗎?」他撫著她的長髮。
「什麼答案?」爺今天好奇怪喲!怪到連她都感到有些陌生。
他就是她的主子了嘛!所以,她對他的好是為了報恩,還是因為喜歡,重要嗎?
「有沒有可能,我在你的心中也是特別的?」他的肌肉逐漸緊繃起來。
「本來就是特別的啊!」她呵欠連連。
「如果……如果你今天遇到的是別的主子,你也會認為他在你心中是特別的嗎?」他蹙著眉,望著似睡似醒的容顏,提著心問。
「也可以這麼說。」奴僕對主子盡忠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我對你來說根本不是特別的。」風十雨微微惱怒。
「是特別的啊!換作別人,小淨就算再喜歡他,也不願意和他摟抱。」倪小淨嚷嚷,「這是原則問題。」
「你是說……」他的心情因為她的話而開朗起來。
「我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子,叫我跟他們同床,我才不幹呢!除了爺,我都不要。」
聞言,他不由得露出笑容,「小淨兒,你今天總算說出真心話了。」
「我本來就很誠實,倒是爺可瞞了我不少。」
「呃,你不是想睡了嗎?」
她眼皮沉重得快閉上了。「是啊!都怪爺,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好,是我無聊。」他寬容的一笑,心也定了下來。「你好好睡,我在這裡陪你。」
「不可以離開喔!」
「我不走。」
「我會保護爺的……」她半夢半醒地低語。
風十雨怔了下,然後又笑開了,沒想到她始終惦記著她的承諾。從此,他再也不抗拒,順其自然未嘗不可呵!更何況,他已經習慣有她陪伴的日子了。
「那也得等你趕快好起來啊!我的小淨兒。」他低頭在她略顯蒼白的唇瓣上印下一個吻。
沒上鎖的破柴房根本關不住秘密。
「來啦!小米粥來啦!啊……你這大色狼,連自己的妹子都不放過。」老婦人一路衝殺過來,追著風十雨猛打。
冤枉啊!
「我只是看看她退燒了沒。」風十雨說得有些心虛。
「騙我這個老太婆不知世事,有沒有退燒摸額頭就知道了,用得著嘴對嘴嗎?」
「這個……」
「為了小姑娘的清譽,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靠近她。」老婦人強悍地把他轟出去。
「啊?」
難道老天是要懲罰他這麼晚才察覺到她的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