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見爺兒抱著她的模樣,他們全都驚訝得目瞪口呆,而她這才又意識到自己還被他抱在懷中,姿態過分親密。
她瞬間羞紅了臉,無法不去注意到他強壯的臂膀、寬闊的胸膛以及籠罩住她的陽剛氣息,一股躁熱自心底迅速擴散蔓延開來,讓她原本疼痛的腦袋變得更加暈眩,也霎時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了。
嚴淳風將蘇澄澄帶到廂房後不久,一名老大夫就很快地趕來了。
「大夫,快瞧瞧她的傷勢如何?」嚴淳風憂慮地催促著。
「是。」
老大夫立刻拎著藥箱趨近床邊,仔細地審視蘇澄澄的傷口。
「傷口不算太嚴重,瞧起來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最好能夠好好歇息,情緒別太激動,也暫時別太勞累。倘若之後沒有暈眩、嘔吐的情況,就不用太過擔心。」老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動作俐落地處理傷口,不一會兒就已包紮了起來。
「會留下傷疤嗎?」嚴淳風擔心地問。
「放心,只要定時敷上老夫特製的藥膏,不僅傷口很快能結痂,之後也不會留下任何傷疤的。」
聽見大夫篤定的保證,嚴淳風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有勞大夫了。」
「別客氣,那老夫先告辭了。」
嚴淳風才剛送大夫離開廂房,一回頭,就見蘇澄澄已逕自坐了起來,甚至還打算下床。
他皺起眉頭,立刻返回床邊制止她的舉動。
「你做什麼?好好躺著。」
「可是大夫剛才不是說我沒什麼大礙嗎?」蘇澄澄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這會兒傷口也已經包紮好了,我當然得起來繼續做活兒呀!」
「往後你不用再做任何活兒了。」嚴淳風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什麼?」蘇澄澄一怔,立即神色焦急地問:「爺兒該不是要趕我出府,不讓我繼續當丫鬟了吧?我只不過是一點小傷,一點兒也不礙事,還是可以繼續做活的!就算是要我挑水、劈柴也絕對沒問題!」
她以為他無意留個不能做事的丫鬟在府裡,更是急忙想證明自己沒事。然而她還沒來得及下床,嚴淳風就握住她的肩,將她給按回了床上。不僅如此,他的健臂還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側,將她給困住。
蘇澄澄不自覺地屏住呼息,俏臉霎時染上了紅暈。
他,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呀?剛才抱她進房的舉動已太過親密,這會兒又這樣……
臉紅心跳間,蘇澄澄不禁想到剛才他說他會在乎她,一顆芳心更是宛如擂鼓般劇烈地怦跳不停。
嚴淳風深深望著她,將她嬌差無措的神情全看在眼裡。
「放心,我沒要趕你出府,但你也不用再當丫鬟了。」
「不當丫鬟,要當什麼?」蘇澄澄愣愣地反問,腦袋因為他的靠近而陷入一片混沌,根本沒法兒好好思考。
聽見她的問題,嚴淳風的眸光更熾熱,那彷彿豹子盯中獵物般勢在必得的神情,讓蘇澄澄的身子愈來愈熱燙。
口乾舌燥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而那粉嫩的舌尖,讓嚴淳風的眸光深濃,忽然渴望品嚐她甜美的滋味。
「不當丫鬟,當我的妻子,如何?」
「嗄?」蘇澄澄嚇了一跳,不僅雙頰上的紅暈更深,一顆心也霎時跳得飛快。
「別,別開玩笑了……」
雖然自己早已悄悄愛上了他,可是由於深知兩人之間身份地位的差異,她只敢期望能夠繼續待在嚴府、待在他的身邊,從不敢奢望要得到什麼名分,更別說是「妻子」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嚴淳風神色認真地說。
他一向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更何況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他絕對不會開這種玩笑。
不是在開玩笑?那麼他是真的想娶她為妻?
儘管心底竄過一陣狂喜,可是理智卻提醒她——以他的條件,該只有出身高貴的名門千金才匹配得上,若真娶了出身平凡的她,那不是太委屈他了嗎?
「我……是那麼的平凡,根本就配不上——」她的話還沒說完,唇兒就被他的長指給點住了。
「別再說你平凡了,我不是早說過了嗎?在我的心中,你一點兒出不平凡。」
嚴淳風伸手輕捧著她的臉,讓她直視他認真的黑眸。
「你溫柔、善良,懂得感恩,又有一顆寬容的心,而且還堅強、勇敢,優點多得數都數不清。」
聽了他的話,蘇澄澄一陣臉紅,羞赧地說:「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當然有,而且遠比我所能形容的還要好!」他語氣肯定地說。
倘若錯過了這麼美好的姑娘,肯定是天底下最最愚昧的傻子。他不傻,自然懂得要好好把握住這份老天恩賜給他的美好禮物。
「那麼你呢?」
「我?」蘇澄澄愣了愣,一時間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你可願意嫁給我?還是……你壓根兒就瞧不上我?」嚴淳風故意這麼問。
蘇澄澄一聽,像是怕他誤會似地連忙搖頭。「怎麼會呢?爺兒俊朗不凡,只要是姑娘家肯定都會心動的!」
「只要是姑娘家……那其中也包括你嗎?」嚴淳風目光熠熠地盯著她。
「嗄?我……」蘇澄澄脹紅了臉,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就是羞得說不如答案。
儘管她那嬌羞的神態,早已洩漏了她的心事,然而嚴淳風卻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你怎麼樣?告訴我。」他開口追問。
「我當然……當然也是……」結結巴巴地說完之後,蘇澄澄的雙頰早已熱得快冒煙了。
嚴淳風一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的小女人,胸口湧上灘以言喻的滿足。
「既然如此,那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了吧?」
蘇澄澄嬌羞地低垂螓首,輕輕搖了搖頭。
「很好。」
嚴淳風伸手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凝望她嬌俏甜美的容顏,那含羞帶怯的神情是那麼的誘人,讓他的眸光變得益發深濃,俊顏緩緩地俯近,終於將他渴想了許久的願望付諸實行。
他輕吻著她的唇兒,輕輕吮吻那雨抹嫣紅。
「爺兒……」
「叫我淳風。」他貼著她的紅唇低語。
「淳風……」
聽見她的低喚,嚴淳風獎賞似地再度吻住他,而這一回,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更進一步地擷取她的甜蜜。
當兩人的舌瓣溫存地交纏時,蘇澄澄只覺腦中一陣強烈的暈眩,那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伸出雙臂攀住他的頸項。
隨著這個親吻愈來愈狂野,兩具緊擁的身軀都火熱發燙。
最後,嚴淳風費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鬆開她,然而她那意亂情迷的神態和氤氳迷濛的眸光,讓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差點兵敗如山倒。
他咬了咬牙,努力壓抑住體內高張的慾望。
「你就在這兒乖乖歇息,最好是先睡一會兒吧!」嚴淳風叮囑完後,正打算離去,蘇澄澄卻忽然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
「爺兒!」她急忙輕喚。
「怎麼了?」嚴淳風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
「小姐她……她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而且我感覺得出來,她心裡是很孤單寂寞的!」
見她的神情有些急切激動,嚴淳風的眉頭一皺,可不希望她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讓身子不舒服。
「我不是說了嗎?有話等你好好休息過後再說。」
「可是我不忍心小姐繼續受曲解,爺兒,你聽我說好不好?」
望著她那盈滿懇求的神情,嚴淳風的心裡無法不受感動。
明明與她無關,她也能如此當成自己的事情般認真地關切著。就像剛才也是一樣,有誰會像她一樣不要命似地緊抓著胡武?而且明明自己受了傷,卻還一副慶幸她沒讓胡武給逃了的模樣?
他心疼又無奈地輕歎口氣,知道若是不聽她說,只怕她也沒法兒靜下心來好好歇息,只好妥協了。
「好吧,我聽你說,但你得答應我,說完之後就好好睡一會兒,好嗎?」
聽見他的話,蘇澄澄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應。「好好好,我答應你!」
她立刻將昨日在小姐那兒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她看見小姐動手救治一隻傷鳥,甚至還為鳥兒落下眼淚的事情。
「小姐真的很善良,而且她看起來好孤單、好寂寞,她一定也很渴望能夠得到家人的關心!」
見嚴淳風眉頭輕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蘇澄澄以為他不怎麼相信她的話,不禁有些急了。
「我說的是真的,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半句謊言!」她一邊嚷著,一邊想要起身,結果太心急了,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差點往床下栽去。
「小心!」
嚴淳風一個箭步上前,眼明手快地將她摟進懷中。
「你呀,也不小心一點,都已經受傷了,要是又摔著了怎麼辦?」他開口輕責,同時不禁慶幸自己離床邊不遠,否則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摔到床下嗎?
蘇澄澄尷尬地咬了咬唇,雖然覺得很糗,然而被他抱在懷中,她又不禁心兒怦跳,忍不住悄悄希望多在他懷裡停留一會兒。
嚴淳風低頭望著她,輕聲道:「別擔心,我沒有不相信你的語。」
對於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的心裡其實並沒有半絲故意。
當年,他與妹妹一直是一對感情融洽的兄妹,還記得那個可愛的女孩兒總喜歡跟前跟後的,而他也很疼愛這個妹妹。
只是後來發生了二娘請道士作法的事件,不僅二娘被爹軟禁起來,妹妹也成天躲在房裡不出來,往日手足融洽的情景早已不復存在。如今想來,不免令人有些曦噓感歎。
嚴格說起來,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也難辭其咎。
即使妹妹刻意避不見人,即使這幾年他既忙於家業,又擔憂娘親的身子,他也實在應該多分一些心思在妹妹身上,而不是任由她一逕地封閉自己。
他想,他也該多抽空去關心一下妹妹的情況了。
「你真的相信?」蘇澄澄抬起頭,美眸浮現一絲驚喜。
「真的。」嚴淳風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蘇澄澄開心地歡呼,綻開微笑。
那抹發自內心的燦爛笑靨,讓她的容顏顯得更加嬌美迷人,也讓嚴淳風跟著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現在可以好好歇息了嗎?」
「嗯。」蘇澄澄乖順地點頭。
嚴淳風扶著她躺下,幫她拉好被子,並在她的唇上又輕輕烙下一吻。
「好好歇息,我晚點會再過來看你。」
「嗯。」蘇澄澄點了點頭。
目送嚴淳風離去之後,她試著閉上眼,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入睡。
一想到剛才他開口要她當他的妻子,一想到剛才那個纏綿火熱的親吻,別說是靜下心了,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心隨時要繃出胸口!
她臉紅心跳,眼角眉梢滿是欣喜與雀躍,腦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溫習著剛才的畫面,一遍又一遍……
只要想到他不僅絲毫不嫌棄她平凡的出身,還將她當成珍寶似的珍惜寵愛,她的美眸就不禁浮現感動的淚光,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如此的幸運。
蘇澄澄閉上雙眼,雙手貼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口,輕聲道:「爹、娘,我想,肯定是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女兒吧!」
她的心中充滿了感謝,由衷地珍惜此刻擁有的一切,並深深相信自己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