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連著幾日都有小丫蠶為她送飯菜來,有熱湯、熱菜,還有畿套簡的各衣,這讓她更加感動,就連羸弱的身子都斯斯地好了起來。
其實菱花並不在意住的、吃的好不好,她只是一心一易心想好好地報答並服侍鍾離夜。
這一天,她關緊了門,隔著竹編屏風輕輕地褪下了衣裳,露出了圓潤白蜇的肩膀和束著胸巾的上身來。
雖然外頭呼呼吹著冷風,但是這屋子裡燒著暖暖的炭火,又有緊實無縫的宙子,所以連半點風都吹不進來,她放心地褪下了衣衫,慢幔地將肩上包裹著的布條一圈一圈地繞開來,最後靂出了還有些紅腫,但已明顯結痂的傷口來。
菱花細忖著,傷口很乾淨,她只要定時換藥就好了,司馬總管在幫她包紮好傷口後就留了幾瓶藥罐子給她,還吩咐傷口一定不能碰水,萬一再發炎起來就會留下疤痕了。
不知為何,司馬總管這幾日有來探望她一、兩次,溫文的眼神裡都有著一絲絲的探索,教她坪然心驚著,每一次都唯恐被他看出於破綻。
而將軍……他是很忙的吧?她已經三天沒有見過他了,聽小丫鬢們說他很忙,忙著上朝與裡皇議事,還要處理軍務什麼的,有時候總有些大小官員或戰將們來府求見,與他商議戰事或相關事宜。
小丫蠶們都會爭相告訴她這些事,她在感激之餘也不免有些落寞。
看來將軍好像一點都不需要她……她好氣自己的傷為什麼不快生好.這樣她就能夠早早去服侍他,為他分擔一些雜瑣的事了。
芟花摸了摸被束得好緊、好悶的胸口,忍不住大大地吸喘了幾口氣。胸被束壓得平平,她看起來就像個小男孩一樣,可是這樣每天都綁著著實難受。
或許她以後白天綁著就好,晚上反正也沒人瞧見,冬衣又厚,她可以鬆開束巾讓胸口也鬆口氣。
菱花很快的將藥粉再撒上傷口處,然後稍嫌困難地用小嘴咬住一頭的布,另外一手纏繞起受傷的肩頭。
「菱花。」
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在門外陡警。
菱花心一驚,手上的布條影垮了下來。是將軍!
「將軍,您等等!」她驚得失手把個藥罐子碰了個原地滾動著,想著該下床迎接又顧慮到自己衣不蔽體……
菱花又驚喜、又慌亂、又害怕,兩手要抓住布條、要收拾罐子,還要想法子快快穿上衣衫,手忙腳亂待差點自炕上掉了下來。最後還是急得計上心頭來,她拉過厚厚、大大的棉被就往自己身上婁,也顧不得得體不得體了。
她蹭到了門邊,騰出手來打開了門,一陣耳牒臉紅地對著高大佇立在門邊的鍾離夜,一將軍。」
鍾離夜一身黑狐領子披風,黑亮的絨毛上淡淡地沾染著幾片雪花,他不經意地拍了拍,跨進了門檻。「我來瞧瞧你的傷好些T沒。」他低頭,一愣,「你在做什麼?」
她耳朵發起燙來,「將軍,我剛要換藥,才脫下衣衫來又覺得冷,所以就……失損之處請將軍見諒,我立刻換好衣衫,請將軍先坐著……等一等。」
從來沒有人在鍾離夜面前露出這麼狼狽的模樣,可是怕看見了她雪白的頸項和頰上兩抹羞然紅屬,陡然愣了一愣。
「你……還是先去穿上衣衫吧!我知道你有怕生的癖,也就不怪你了。」他修長的雙腿緩緩地踱至一旁的竹椅,好整以暇地生了下來。
菱花如蒙大赦,她急急地謝了恩便逃回竹編屏風後,七手八腳地穿起T厚厚的衣衫。
鍾離夜的心底莫名其妙地撞擊了幾下,有種異樣的感覺陡然自小腹升起,可是還來不及分辨是何原由,就已被他硬生生地壓下抹去。菱花不過是個瘦弱的小男孩,他多什麼心?
「府裹還住得慣嗎?」
菱花急急地扣著袖扣,回答道:「府畫的人都對我很好,謝謝將軍關心。」她總算把衣衫給穿好了,匆匆地檢視了一下,沒什麼「大援」之後,便恭敬地來到了他面前,緩緩地跪下,先磕了一個響頭。「菱花要多謝將軍收留之恩,您的大思大德,菱花這聲子沒齒難忘。」
鍾離夜的大手隨蕙地一扶,她就被一股莫名的力壘給抬了起來,正在驚異間,他已經笑著道:「何需如此多禮?站著說話吧,我不習慣看人跪在我面前。」
「是。」她只得垂手,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例。
「肩上的傷呢?好點了嗎?」他溫言地間。
她的心底流過一陣深深的暖流,「謝將軍,好很多了,菱花已經想伺候將軍了.還請將軍允許菱花從此刻起為將軍分憂解勞。」
「可是你看起來還是這麼弱不禁風的,像個風吹就會倒的美人燈。」他笑道:一還是多安養些日子吧!」
菱花一急,「將軍,我員的沒事了,還請將軍答應讓我隨身服侍您。」
見她這般堅持,他便應允道:「好,那麼從明日開始,你就到隨鷹閣伺候著吧!」
隨鷹閣是正屋,也是鍾離夜居住的樓閣,尋常人是不能進去那裹的。
「是。」她喜不自勝。
他起身.劍眉微挑。「就這樣吧,你今天好好地簣足精神,在我身旁隨侍是件嚴苦差事,清晨五更雞末啼叫就得趕到隨鷹合,倒茶、更衣、捧水盆,還要隨我走東到西、聽候差遣……你何妨再考慮一下,或者還是到帳房裹學學本事,再不就是到馬房裡鸞著餵馬?」
她的眉皺也不艷一下,堅毅地道:「菱花不怕,除非將軍不要菱花服侍了,否則菱花說什麼也不覺得苦。」
為什麼菱花會這麼死心場地的追隨著他呢?
題離夜在震動之餘也不免有些警覺。他會不會員是……
司馬的顧慮是他一開始就想過了的,只不過菱花的種種怪異行徑更堅定了他多加留意並探索的想法。
可是這絲毫不減他要留菱花在身邊的決心,因為就算菱花是敵國細作,他將之留在身邊只有更方便並嚴苛監視的份,更何況倘若菱花是無辜的,那麼留在他的身邊也無妨礙,還有可能多一個心腹。
這也是他一開始就表明要將菱花收在身邊當差的原因,以他的聰穎靈秀,想必是可調教之材。
「那麼就這樣辦吧!明個五更到我屋姜。最近天正下大雪,要穿暖和些。」鍾離夜低沉地交代完畢後,就轉身走向門口,夜黑色的大披風颯然地捲起了一抹氣流.教菱花又是興奮又是看呆。
「恭送將軍。」她愣愣地、本能地道,雙眸盈然地直盯著他離去的身影,心底驀然流過了一道酸酸甜甜的溫暖滋味。
菱花輕輕地、無意識地舉手撫摸著心口暖暖的一處地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胸口為什麼漲漲的、熱熱的,還有種溫柔得幾可淌出水來的感覺?
為什麼在她每次見到將軍,這種奇異的感覺就會更加深一層?會不會有一天就這樣鑽進了骨幹裹,教她再也驅逐不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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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天還是黑黑、濛濛的一片,尤其是冬天的黎明,曙光總是來得特別愎。
雖然到處天寒地凍的,可是穿著冬衣、軟靴、一路自小屋走到隨鷹閣的菱花心頭是暖烘烘的,儘管雪花飄落在她的小髻上、額上、肩上,微微地活濕了身子,她還是覺得全身像掘了個暖爐一般,暖和得緊。
自小屋到隨鷹閉足足要走半盞茶的辰光,所以她三更天就起來了。其實這一夜她興奮得根本睡不下,只是勉強和著身、閉上眼睛,可是沒兩下子又睜開眼,暗自喜悅開心起來。
終於可服侍將軍,可以一點一點報答他的天大恩德了……
就算這途中要經過數道守衛盤查,還是消減不了她的興奮之情。
四更天,她就已經走入因子裹,問起園子裡己然開始忙碌著鏟雪灑掃的人和傭婦們她應該先做些什麼事。
「原來你就是將軍吩咐過的那個小隨從呀!」穿著厚厚冬衣的人們好奇地打量著
「果然好小,長得也秀氣得像個小姑娘。」
「別打趣人家了,聽說你叫菱花是不?服侍將軍的事本來是丫鬢們做的,可既然將軍說了讓你服侍即可,那麼你就到右側的屋裹去盛水、備青鹽吧!將軍四更半就起來了,你得趕著去聽從差遣。」
「是,謝謝大叔和大娘。」菱花感激地道謝。
雖是天氣極寒,水都快結成冰了,可將軍府裹都會夜以繼日地用著個巨大爐子燒水,也有專人看守著加柴火,因為這天實在太冷,不這麼著,才剛燒好的水又燮冷了。
菱花小心地捧著水盆進了隨鷹聞屋內,這遺是她第一次看見鍾離夜的寢室。
沒有她想像中的金碧輝煌,幾張檀木雕就的大張太師椅擺放在廳裹,上頭鋪了厚厚的熊皮,花上擺放了一盆吐著幽香的鐵蘭,角落裹放著暖礦散放溫暖,窗台下還有一大張的檀木桌,上頭擺放了數冊書卷和文房四寶。
牆上懸掛了一把寶弓和一柄式樣古樸典雅的寶劍,劍柄上鐫刻的田騰花紋都有些模糊了,可見得這把劍的主人練劍之勤。
他的寢室一點也不富麗堂皇,卻散發著粗獷豪邁的尊貴氣息。就像他的人一樣。
菱花胸債中漲滿著莫名的悸動,她輕輕地將熱水捧到了梳洗雕架上,輕輕地倒入了光可監人的金盆裹頭,唯恐驚醒了他。
「你來了。」鍾離夜開口道。
她心一跳,連忙趕向床邊鸞忙撩起了床幔,邊繫著邊微笑道「將軍早,是我吵醒你了嗎?」
寒冷的天裡,鍾離夜仍是赤裸著寬闊的上身入眠,當他坐起時,錦被落下的一剎那,菱花的心差點自嘴裡跳了出來。
她的心手一但,本能的想摀住眼睛,可是此刻的身份又教她不敢動彈分毫,只得低下頭來,心亂如麻地道:「將……將軍,您不冷嗎?」
他的唇畔帶著一抹趣意,盯著她烏黑的髮髻。「為什麼以頭項示人?有些不合乎禮數喔!」
她一驚,只得心不甘、情不顧地抬頭,臉頰已經是熱氣騰騰了。「那、那……您先用錦被包著身子……要不會著涼的,我去結您拿衣衫。」
她急急地自一邊的雕花衣欄架上取過了他的白色襯衣和海青色衣衫,顫抖著小手伺候他穿上。
在穿衣的同時不免會碰觸到他光滑矯健的肌膚,她的小手抖得更厲害,可是伯他看出了破綻,她只得緊緊地咬著唇,抑下心頭的羞澀慌亂,強迫自己的手不要發抖,不要引起注意。
鍾離夜還是發覺了,「你是不是很緊張?」
她吞了口口水,連忙將海青色綾質長衫上的結繫好,然後轉過身去拿狐毛背心過來為他套上,藉機按捺下緊張羞澀的心緒。「我沒事,只是天有點冷,手有些發抖。」
鍾離夜眸光深究地啾著她,看得菱花又是一陣低頭。
不過令她鬆口大氣的是他總算衣著筆梃整齊了,只有滿頭黑亮、披散在肩後的長髮還未梳理。
菱花不太敢直視鍾離夜深邃闐黑的眸子和挺立的鼻樑、性格的臉龐和堅毅的嘴唇,可是又不能不著迷地偷偷打量著英挺的他。
他的模樣好好看,那頭不☆長髮放散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男性魅力。
鍾離夜捕捉到她偷偷顧著自己發呆的神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納悶。
「該幫我梳理頭髮了吧?」他忍不住提醒。
她大夢若醒,「啊,是。」
鍾離夜挑盾看著她急急地到一旁的雕花台上找著了一柄玳瑁梳,然後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舉著梳子不知從何下手。
「要……整冠繪髻嗎?」菱花訥訥地問道。她只有幫爹梳束過髮髻,實在不太明白將軍都是怎麼打理頭髮的。
「幫我將髮梳順,取兩鬢各一繒長髮往後柬結住,再用玄色巾系紮住就成了。」
他素來不愛綰髻或在發上搞什麼花樣,那是京裹一些風困客沒事愛玩的把戲。他只要微束髮絲,不教滿頭長髮隨風拂亂了就行。
菱花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小手輕柔地細細梳過他的發。
那溜過手心、指縫間的柔軟韌度,輕滑又有力……他的發也像他的人,充滿著朝陽般的蓬勃生命力,卻又如此親和柔滑。
她愛不釋手地梳著,讓他長長的髮絲自敏感的手心滑過,然後週而復始、一次又一次地梳整著。她突然覺得全身充滿了一種深深的幸福感。
她的動作溫柔似水,那手勁柔軟順暢得連最細心的侍女、丫鷥也比不上,鍾離夜的腦際、髮際被她擺弄梳撫得舒適且暖洋洋.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只留身體的感覺去感受著舒服的撫觸梳理。
好舒服……他滿足得幾乎忘情地呻吟出聲,雖然勉強抑住了,但是他喉頭深處依舊輕輕地咕噥了兩聲,就像一隻被溫柔撫弄得心滿意足的老虎一般。
他的發有種清新好聞的氣息,是淡淡的香夷子揉和著獨特的男人味道……
菱花幾乎沉醉在這樣的氣息喜,她的心一寸寸地亂了,有種古怪的衝動想撩起他的髮絲,將整張臉緊緊地理在這片清澈幽然裹。
門扉陡然被輕敲了兩聲,驚醒了兩人不自覺恣然奔放的思緒。
菱花手一額,本能地望向門口。
鍾離夜微蹙起了眉,好像頗不高興來人的打攪,不過他同時心裡也微微一悚,察覺到自己方纔的異狀。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沉浸在這樣奇異的滿足裡?
門「呀」地一聲被打開,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個丫鬢手捧著一樣物事,齊齊走來。
鍾離夜站了起來,微笑著迎向前;菱花則連忙放下了梳子,返到了一旁。
表哥,就知道你差不多這個時辰會醒。」韻容笑靨如花,織織素手將紫貂披風的帽掀開,抖落了片片雪花。「婷兒,把我帶來的點心盒揭開,端到那邊的桌上。」
「是,小姐。」婷兒趕忙將手捧著的大食盒往花幾處擺放,取出了碟碟猶自冒著熱氣的點心。
韻容,怎麼這麼早?」他淡淡地笑著,接她至暖爐邊坐下,「你這幾日不是有些喘咳嗎?什麼不多休息?」
韻容眨了眨美麗的眸子,甜甜地笑道:「表哥,你是知道我的,整晚最多只睡兩、三個時辰,這已是老毛病了。」
就在他們閒話家常的時候,菱花忍不住打量起坐於鍾離夜身邊的韻容,心中有著一絲絲詫異。原來她是將軍的表妹,那麼她應該也要將之納入報答的範圍內。
將軍人這麼好,他的家人也等於是她的大恩人了。菱花實心眼地想著。
「表哥,他是誰呀?」韻容一眼瞥過來.忍不住問道。
鍾離夜對著菱花揮了揮手,經輕一笑,「菱花,過來見見表小姐。」
他親切爽朗的態度令菱花心一暖,溫順謙恭地走了過來並行了個禮,「表小姐好。」
韻容大大一鷥,「表哥,你房姜怎麼藏著個女人?」
菱花心一緊,還未來得及說話,鍾離夜已經大笑解釋,「你也覺得菱花很像是女娃對不?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只是長得消秀,名字又秀氣,所以容易被人誤會。」
韻容緊緊地盯著,「是真的嗎?」
「表小姐,我的確是男身。」菱花不得不硬著頭皮道。
韻容敏感地瞧著菱花,心下驚疑不定,「可是……你實在好像個姑娘……咦……」
菱花的臉更往下低垂.緊握著雙手,怯怯地道:「表小姐,很抱歉讓你誤會了,可是我實在是……」
老天,這的確是個大誤會,可是她現在已經是勢成騎虎,再也下不來了。
如果她坦承自己是女身,那麼這假扮男裝、蓄意隱瞞欺騙的罪名就逃不了,倘若只是責罰一頓也還罷了,最怕的就是將軍會不容許她繼續留在府裹伺候。
那麼她千里迢迢要來報答大恩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呀!
鍾離夜及時替她解了圍。「韻容,你這麼早找我有事嗎?」他唇邊漾著笑容。深邃的眸子卻是對菱花示意了一下,她則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奉命悄悄退下。
等到莢花纖小的背影離開韻容的視線後,她才略略放過了追問。
唉!不管了,反正她與表哥索有婚約,就算那個菱花還是什麼花的,是男是女也威脅不了她的地位和她在表哥心中的重要性。
只要等到表哥訂下了婚期,她就可高枕無憂,再也不用害怕有誰會來跟她搶表哥了。韻容心滿意足地暗忖著。
「韻容,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鍾離夜取過了一個鮮蝦干貝燒賣吃著,眉心微微一蹙。
還是味道濃郁、材料珍貴,韻容所吃、所用、所穿的都是要最好的,他絕對供得起她這樣的鋪張豪華,可是他對這樣的生活習性頗不以為然。
這也是他還還沒有提出婚約、訂下婚期的原因。
雖然他過世了的娘親和姨母為他們私底下指腹為婚了,可是他一直沒有正式迎娶她的打算。
總覺得他與韻容是格格不入的,若是硬湊在一塊,生命彷彿出現了一大片空白。
他向來對自己的人生掌控自如,不希望這種可以預見的空洞留白出現在生命裹。
現在大宋在中原的霸主地位穩固,剩下的幾個小國也不足為患,他毋需時時領兵征戰,既然能在京師裹待長久,那麼他也該用心為韻容挑選一個適合的良緣佳婿。
「表哥,你覺得我做的燒賣好不好吃?我還做了魚翅火腿粥,鮮美得不得了,你快趁熱嘗嘗。」她殷切切地打開了一盅瓷蓋,雪白的心手捧起食物遞到他跟前。
「韻容,你先聽我說。」他先行接過,緩緩地吹了吹.「我們雖是親如兄妹的表親,但還是要有男女分際,你以後還是避免大清早就到我屋裡來,省得於你清譽有損。」
她臉色大變,「表哥,你因何這樣說?難道你忘了我們倆自小已有婚約在身嗎?」
「那個婚約……」他微撳了撇嘴。
「難道你想毀婚嗎?」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小臉蒼白一片。
鍾離夜在心中低低一歎,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避免著去談論它的原因,因為只要稍稍一觸及.韻容的反應就是如此激烈且不聽解釋。
「我明白自姨母和姨丈在戰亂中去世之後,你就將這當作是自己的家,為兄的也一直將你當作一家人看待,只是婚姻之事乃終身大事,你我皆草率不得。」他深深地道:「雖是父母之命,但你還是有權選擇自己的成親對象。」
韻容幽幽然地看著他,「我心裹只有你、你明白的:表哥,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沒有,這與你無關,只是……」
「是因為杜煙娘?」她突然銳利地道。
鍾離夜眉頭一蹙,「你是從哪聽來這個名字的?」
她頓抖了一下,咬牙道:「別管我打哪聽來的,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花魁的緣故,所以你不要我了?」
「理娘雖是花魁,但賣藝不賣身,我與她只是好友罷了。」他募地笑了,懶洋洋地道:「你先別急,我只是與你談談。」
「表哥,」韻容哭了起來,用金絲繡花帕子緊緊地掩著臉,「我知道你心裹只有她……我聽下人說過,你有時候都會特意去簪花樓,我知道你心裹只有那個風塵女子。」
他的笑容還在,眸色卻已沉,「你胡說什麼?究竟是哪個下人胡亂說嘴?」
「你一定是有對不對?」她執拗地道:「要不你告訴我,你心姜喜歡的究竟是誰?只要你說出了,我就笑著成全你們!」
「我壓根還未遇見心儀的女子,但是我真切知道你和我不是天作良緣,就算勉強結合也不過是一樁平板婚姻。」他若有似無地瞥了她一眼,「何況我尚未有家室之想,你再等下去不過是浪費大好年華,女子的青春能經得起幾年虛度?」
韻容根本聽不進去。對她而言,成為他的新娘子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目標,成為人人欣羨、威風凜凜的將軍夫人更是她矢志不移的想法,她怎顧拱手讓人?
「表哥,你尚未有娶妻成家之想不要緊,我只希望你別這麼早就將我剔除在外好嗎?」她嬌柔地央求著,「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我可以學,你喜歡像杜煙娘那樣萬種風情的嗎?我也可以給你……」
韻容陡然貼近了他,動手就挑逗地解開了襟前一枚繡扣.露出了雪白如脂的肌膚,一派風流嫵媚。
鍾離夜的眸光變深了,他噙著一抹懶懶的笑容,驀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俯視著她的臉龐。
韻容心跳撲通撲通,意亂情迷地朦朧著眼望著他,「表哥……」
他湊近了她.笑意乍然化作銳利寒冷的眸光、「不要拿你跟煙娘比,要比八面玲瓏的手段.你比不上她,你是名家閨秀,該比的是優嫻貞靜、親和雅致!」
韻容被他嚇住了.驚得只能猛眨眼,滿身、滿險的媚態瞬間四散。「表……表哥,我方才是……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玩笑的話,那我就不……不……不……」
他滿意地點點頭,眸光深沉地道:「韻容,你的事我會好好想想,盡量有一個對你我而言都圓滿的結果,可是如果你現在就道我攤牌,恐怕事情的發展會超出你所能想像得到的。」
「好、好……我不心急就是了。」她吞嚥著唾液,拚命點頭。
「還有什麼事嗎?天己大亮,我也該上朝了。」他道。
韻容看模樣遺想說什麼,可他沉著決然的神情令她不敢造次,只得帶著滿肚子的幽幽怨怨、委委屈屈,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
識趣躲得老遠的婷兒急急地過來攙扶,韻客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裊裊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