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正看過荷妃的人並不多,大多都只知道荷妃是皇上到明義王爺那裡參加晚宴後帶回來的姑娘,皇上不顧禮法,第一天晚上就要荷妃作陪,第二日早上皇上差點連早朝都趕不及,可見荷妃狐媚皇上的手段高超。
而據說那夜幫荷妃更衣浴身的宮女提到荷妃,只說她的脾氣不好,但是卻美若天仙,比西施再世還要美上一倍。
但美則美矣,只不過瞧她那怪脾氣,只怕伺候不了皇上,還要惹得皇上生氣,誰不知道皇上的脾氣難測,不論如何會察言觀色的妃子,不得他歡心的甚多,甚至還有越嬌媚、越會使心計的,越容易被他打入冷宮,所以後宮佳麗人人自危,料想這個荷妃也只是皇上從外面帶回來嘗嘗鮮的,很快就對她提不起興趣。
原本這樣想的後宮嬪妃,在第二日皇上破例請一些雜耍給荷妃解悶,晚上帶她到後花園去撲流螢後,也忍不住臉上稍稍僵硬,但是據以往的紀錄,任何再美的妃子也無法留得住皇上七天,七天後就等著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鬼荷妃失寵。
但是現在都已經是她進宮十五天後,皇上對她的寵愛似乎沒有退燒的傾向,不由得使後宮幾個較有勢力角逐皇后寶座的貴妃們全部傻眼。
偏偏貴人殿的荷妃太過神秘,要身邊的人去打探消息,也打探不出個所以然,怎不叫人越加心焦,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但是現在連荷妃的臉都看不到,又怎談得上知己知彼。
而這些後宮貴妃有些美,有些媚,有些會彈琴,有些會舞蹈,雖然姿色不一,但她們大多背景身份都相同,她們不是姓林,就是與林家是煙親、遠親的關係,自然與皇太后攀親帶故都能帶上些關係。
而最受皇太后喜歡的就是皇太后的直系侄女,在宮中被賜名為巧貴妃,因為她非但巧,而且貼心聽話、善解人意,是未來皇后最有力的人選。
今日一早就有眾家林氏貴妃姐妹圍在她居住的寢宮裡,個個面露慌急,談的正是貴人殿那神秘的荷妃。
「巧姐姐,你說這該如何是好?皇上從未寵幸哪個妃子那麼久,又把貴人殿守得滴水不漏,誰也別想進去打探消息。」
巧貴妃的容貌並不如說話的那位貴妃嬌美,只不過她的身段看來卻比那貴妃高許多,她在皇太后面前貼心聽話、善解人意,但是在這群後宮嬪妃中,每個人都她馬首是瞻,不只是因為她是後宮最有權勢的人,而是誰得罪她,準有苦頭吃。
前些日子怡貴妃擅闖皇上居住的寧香殿,皇上憤怒之下,一舉把她打入令宮,但是稍稍在後宮得知內部消息的都知道,怡貴妃是後宮中長得最嬌媚的一個,她剛進宮就因為自己姿色甚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立刻就得罪巧貴妃。
巧貴妃做了個陷阱,要人傳旨皇上的寧香殿不許任何人進入,卻又叫人去煽動怡貴妃,說以她在後宮的得勢及皇上對她美貌的寵愛,她進入寧香殿,皇上絕不會怪罪,這樣後宮的嬪妃就會瞭解,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也是未來皇后最有力的人選。
怡貴妃頭腦簡單,不經思考竟照做,結果被皇上打入冷宮,永無翻身餘地,巧貴妃當日聽到她被打入冷宮消息,也只是冷冷笑道:「那個蠢貨只不過進到她應該待的地方去而已,犯得著在後宮裡傳這種無聊的消息嗎?」
這一段話一說,後宮不敢有人再傳有關怡貴妃的事,反而巧貴妃的命令在後宮暢行無阻,現在皇上正在寵愛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這些貴妃就來訪問巧貴妃的意見。
巧貴妃淺啜一口茶,她姿色秀麗,自小養成的貴氣使她就算表情惡毒,還是有說不出的高貴,她微微一笑,「後宮的事,自是由皇太后出面才行,這個荷妃還沒向皇太后請過安,也太不把皇太后放在眼裡,再說,防得再嚴,防的也只是我們後宮嬪妃打聽消息,難不成會防皇太后嗎?」
她這一段話道出重點,那就是由皇太后出馬到貴人殿,總比她們在這裡像一團無頭蒼蠅商量的好,眾人也覺得她這個辦法甚好,立刻就同意,便紛紛到皇太后的寢宮去向皇太后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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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用桂花發成的糖蜜,是皇上吩咐頂級腳廚特地做些小玩意給她吃的,那些御廚今日做的就是桂花糖蜜,她對糖蜜做的食物本來是不太喜歡,只不過這加了桂花的香味,吃來唇齒留香,她倒比平常多吃了幾塊。
小倩正在幫她梳妝打扮,以小倩在宮中生活這麼久看來,眼前的主子雖然平常沒給皇上什麼好臉色看,有時候對待是上的態度,讓在一邊看的自己也提心吊膽,但是皇上每次聽了她說了什麼沒好氣的話,反而都哈哈大笑,還捏著她的頰取笑她,讓她深深瞭解荷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使她更加用心的服侍她。
不過小倩漸漸也能瞭解,為什麼就算荷妃娘娘沒有給皇上好臉色看,皇上卻不會生氣,只因荷妃娘娘說話憨直,不會口蜜腹劍,她在皇上面前的態度,就像她在她們這些宮女面前的態度一樣。
一開始,小倩還不習慣這樣的荷妃娘娘,被她嚇了一大跳,她深知很多娘娘在皇上面前是一套,在宮女、太監面前又是一套,就算打死了人,只不過眨了眼就忘記,但是荷妃娘娘很不一樣,剛開始若是要她拿了東西,還會道聲謝,讓她嚇得臉都白了,深恐這是什麼處罰的前奏。
想不到荷妃娘娘翻了白眼的看著她,「你幹什麼嚇得這麼厲害?難道這裡的人都不會說謝謝嗎?」
她根本就不清楚荷妃娘娘為什麼會這麼問,已經腿軟的跪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但是先認錯總是對的,她才開口說了兩句,荷妃娘娘已經不耐煩的揮手,「你幹什麼?站起來,又沒錯,道什麼歉。」
說完後,還臉色一凝,「我不曉得你以前是服侍什麼主子,但是我沒那麼兇惡。」說著,還拿了東西賞給她,「這個我用不著,你若有用就拿去用吧。」
荷妃娘娘不只是對她這樣,她對貴人殿的任何人都是這樣,而且她好奇心強盛,就連種花、女紅之類的事都能讓她問上個半天,常常會拿些用不著的東西賞給下人,一開始貴人殿的太監、宮女也像她一樣被嚇個半死,後來才如荷妃娘娘本來就是這種豪爽的個性,與其他娘娘草菅西人命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所以雖然皇上說要保護、用心服侍荷妃娘娘,但是這個貴人殿的宮女、太監們不是出於皇上的命令才這麼做,他們都是跟她一樣,發自內心想保護荷妃娘娘,希望荷妃娘娘不會出事。
宮中爭後之事尚未塵埃落定,再說宮內有權勢的貴妃全都是林氏一族,就連皇太后也是,荷妃娘娘以一介布衣進來宮裡,又得到皇上極大的寵愛,後宮這些貴妃遲早都會聯合起來對付荷妃娘娘,能讓荷妃娘娘活得快樂高興就是他們最希望達成的事,所以一律嚴禁非貴人殿的人在貴人殿走動,以免荷妃娘娘的消息在宮中亂傳,反而變成一種亂子,這些生活在後宮的人,都非常瞭解言語有時可以殺人,流言比事實更加的可怕。
「唔,這個挺好吃的,小倩,這裡面的糖蜜你喜歡,就帶些回去吃。」
「謝荷妃娘娘。」小倩斂聲道謝,她放下手裡的梳子,銅鏡裡已經出現梳妝打扮好的荷妃姑娘,她嬌艷美麗,像一朵盛開於春天的美麗花朵,怪不得皇上對荷妃娘娘如此著迷,每夜都來此寵幸她。
「娘娘,母以子貴,希望你能早生貴子,才能……」才能站穩在宮中的地位,小倩後面的話井沒有說出來。
雨荷哈哈兩聲,不甚在意的笑道,「開什麼玩笑?登徒……」登徒子是她私下叫的,她不會當著別人的面消減古情的面子,於是改口道:「皇上根本就沒跟我圓房,怎麼可能會早生貴子?」
小倩吃驚的望著她,「荷妃娘娘,那你們晚上都在做什麼?」
其實都在玩,古情都會陪她玩,最近她迷上下棋,古情就每晚來陪她下棋,她棋藝越精,連古情都處於下風,雨荷一臉理所當然,「玩棋啊。」
小倩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後宮每一個妃子都恨不得每夜能跟皇上共度春宮,快快有身孕,才能母憑子貴的坐上皇后的位置,現在荷妃娘娘明明有機會,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竟只要皇上陪她下棋,天啊,荷妃娘娘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荷妃娘娘,皇上的寵愛不可能長久,你要為你日後打算,後宮佳麗三千,縱然皇上現在這麼寵愛你,但是以後的日子那麼久,誰也難說,你還是……」
雨荷臉上微微一笑,她又丟了一塊糖蜜含進嘴裡,「哎呀,小倩,這個道理我比你還瞭解呢,皇上是覺得我有趣,所以他喜歡陪我,不過我不喜歡把我的身子陪給我不喜歡的人,皇上若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色鬼,那我才更不要把身子給他呢,反正他對我沒興趣了,說不定就會放我出宮。」
荷妃娘娘說的話完全違反常理,每個女人是恨不得能進宮當妃子,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當了妃子後,又恨不得能母儀天下當皇后,獨控整個後宮大權,怎麼荷妃娘娘跟別人完全不同,竟還很不得趕快出宮?
還來不及跟上雨荷的思緒,外面就傳來聲響,「皇太后駕到。」
小倩跳了起來,嚇得臉色青白,在後宮誰都知道皇太后難惹,她今日到貴人殿,顯然是要找荷妃娘娘的麻煩,小情急忙道:「荷妃娘娘,皇太后來了,你千萬不能失了禮,快快跪著迎接皇太后,以免惹得皇太后不悅。
雨荷見皇上是都不用跪的,但是這個皇太后是長輩,那就跪一下好了,雨荷站起身來,果然跪下來迎接,沒多久,皇太后就進了貴人殿,她久久沒有說話,就讓雨荷一直跪著。
雨荷才剛跪下來,就感覺到一雙厲眼像要火焚一樣的盯視著她,她稍一抬眼,就看到皇太后冷酷的雙眼緊盯著她。
反正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皇太后既然要她跪,她就好好跪,只不過她的思緒亂轉,落到那個登徒子的身上,終於可以瞭解那個登徒子為什麼除了見到她會笑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板著一臉冰冷的臉不笑不怒,看來被這個眼光冷酷的皇太后養大,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知已過了多久,坐在主位上的聲音才冷淡的道:「荷妃,你叫什麼名字?」
那聲音聽起來並不老,甚至還滿嬌柔的,只不過背後卻帶著寒意及冷酷,雨荷淡淡回答,「我叫藍雨荷。」
「皇上對你怎麼樣?」
雨荷更淡的答道:「皇上對我很好。」
皇太后的聲音本來就嚴厲,現在更是充滿威嚇,「你這個狐媚子,不知用什麼手段狐媚皇上,竟使皇上好幾日上早朝都差點來不及,把臉抬起來。」
藍雨荷聽令把臉抬起,當然皇太后也知道大家都傳言她長得很美,可是她越美,皇太后就越有理由編派她,她立即就站起來,疾言厲色的聲色俱厲。
「紅顏禍水,宮裡進來這麼美的妃子,絕不是什麼好事,藍雨荷,你給我聽著,我要你今日就離開後宮,要不然我就以穢亂後宮的罪名處死你。」
原本以為她會求饒的皇太后,想不到卻見到雨荷雙眉上揚,笑容放大,非常開心的大聲道:「謝謝皇太后,那我馬上就走,不用準備行李了,反正我本來就沒帶什麼行李過來,如果沒有什麼事要再說的話,那我就走了,再見無期了,皇太后。」
皇太后吃驚的看她站起來,拍拍腿上的灰塵,立刻掉頭就走,連留戀也沒,皇太后從沒看過這種人,不由得吃驚,立刻嚴厲說:「站住,你不想留在後宮嗎?」
雨荷老實一笑,「是啊,反正皇上跟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心情悶我就陪他說說話;他心情不悶我就叫他陪我玩,既然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待在這裡也挺奇怪的,還被叫做荷妃,連我自己都感覺不舒服,現在可以走,當然是馬上就走。」說完後,她還大大的行了個禮,露出大大的燦爛笑容,「謝謝皇太后,我先走了。」
雨荷沒帶任何東西,非常瀟灑的單身離去,小倩礙於皇太后在場,根本就不敢叫喚雨荷,而最感驚訝的應該是皇太后,因為她雙目圓瞪,顯然也對能這麼簡單趕走沒有恃寵而驕的雨荷感到異常的異。
「這個荷妃究竟是什麼樣的個性?」皇太后喃喃的念出聲音,但是她身邊服侍的太監卻沒有一個能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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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這個女魔頭終於走了十五天,讓丁曲廉的生活平靜十五天,他的隨身婢文變成只有靜兒一個,但是這個靜兒動不動就昏倒,也讓他飽受折磨,像現在他只不過在她面前脫一件衣物,她又一臉要昏倒的表情,他最後終於受不了的虎吼,「你再暈過去,我就……就……把你……」
「呵呵,說不出來怎麼樣?呆子,你還是一樣呆喔。」
一身宮裝的雨荷霎時跳出來,靜兒忘了剛被罵而流出的眼淚,驚喜交加的抱住她,「小姐,我還以為你入宮之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能夠出來啊?小姐。」
丁曲廉也驚訝的嘴巴張大,事實上,宮庭的門規甚嚴,若是沒有皇上的命令,誰敢私自出宮?妃於若無王命出宮,視同私通情人,罪及處死,丁曲廉馬上就聯想到以雨荷的個性,她必定是偷偷出宮。
他慌急的拉著雨荷,「你快點回去宮裡,你私自出宮,被人參上一本,十條命都不夠死,什麼奇怪的罪名都會安在你的頭上,況且後宮現在後位懸空,情勢更加難以預料,拜託你,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丁曲廉的這番勸說完全是內心的關心話,雨荷好笑的甩掉他的手,「我又不是什麼后妃,怕什麼?我現在又回來當王爺府的婢女,王爺主子,小婢女藍雨荷向你問安。」
她說得好笑,但是丁曲廉一點也笑不出來,看來雨荷根本不曉得嚴重性,「你不是我的婢女,你是我表兄的妃子,也就是我的表嫂,照理說還要我向你問安,我的好表嫂,求求你不要害我,快快回宮去吧。」
雨見他說得嚴重,只好實話實說,「我不是你表嫂,因為我被趕出宮,現在就只靠你賞碗飯給我吃了。」
「你被趕出來?」丁曲廉眉頭一皺,繼而想到以雨荷沒大沒小的個性,伴在皇上的身邊,被趕出來似乎也是有可能的事,只是她才進宮沒一個月,就被趕出宮,也算是奇聞,他忍不住搖頭,「你又惹什麼事了?」
雨荷大刺刺的躺在丁曲廉豪華的被子上,顯然是要睡覺了,「沒惹什麼事,只不過是皇太后要我走,我就走了。」
丁曲廉差點大叫出聲,皇太后是他記憶中最恐怖的一位遠親,光是遠遠看她一眼,他就全身發冷,她那冷厲的目光會讓他懷疑她全身都是冰製成的,想不到雨荷竟是被皇太后結趕出來的,「皇、皇太后?」
「是啊,皇太后。」雨荷沒什麼大不了的回答,她
將臉轉向錦被,「我要睡了,呆子,麻煩你將門關起來,我好困喔,得睡個午覺才行。」
丁曲廉現在對她的大條神經已經哭笑不得,「你被趕出來,你還有心情睡午覺?藍雨荷,你的頭腦到底是什麼做的?」
雨荷拍拍身邊的位置,沒理會他的問題,「來,靜兒,一起睡。」她看向丁曲廉,吩咐道:「呆子,你快出去,我跟靜兒要睡午覺了。」
丁曲廉反射動作的將門闔起來讓她們睡覺,但一闔起來,他才想到她們是他的貼身奴婢,自己竟把房間讓出去,他究竟在搞什麼鬼?他這個笨蛋,又被藍雨荷給使喚,著來她真的是他天生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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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情在雨荷事情發生一刻之後,他就立即得到消息,他沒有心急如焚的趕到貴人殿,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他照常的約見朝臣,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等到黃昏時,他才擺駕到慈居宮,在慈居宮不只有皇太后,還有常常來此請安、服侍太后的巧貴妃。
皇太后見到他時,古情是一慣的冷淡表情,就連掃過巧貴妃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冷淡,他請安後,坐在椅上開飯,三人同桌吃飯,誰也沒有說話,最終是皇太后神情忐忑,她原本以為古情要問罪於她,她還有許多說辭要解釋,現在古情除了吃飯之外,什麼話都沒說,反而讓她全身都不對勁。
等到飯吃完了,古情平談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問:「母后見過貴人殿的荷妃了嗎?」
皇太后以為他要興師問罪,她擺出備戰的狀態,冰冷的極盡抵毀,「見過,不過是村井的野婦,見不得什麼大場面,容貌美則美矣,只不過那麼美的女人不祥,所以我將她逐出宮。」話題一轉,又將話中的言語講到立後的事,她不著痕跡的輕聲道:「不像巧貴妃雍容雅正,是當皇后的人選。」
巧貴妃低眉斂目,不做回答,但是她神態落落大方,在後的妃子勢力而言,她也是最適合當皇后的人。
「皇后的人選我巳經決定荷妃。」
完全沒有任何的前言及解釋,古情已經下了這個驚天動地的結論,巧貴妃睫毛一顫,她還是維持著原來低眉垂目的順從樣態,但是火光正從她低垂的眼中強烈噴射出來,只不過被睫毛給遮住,沒有人看見,而皇太后則是打翻湯碗,厲聲道:「你說什麼?」
古情站起來,他的身材高勁挺拔,氣勢如同他的身份一樣,是個王者,他低沉的產省充滿難以違抗的壓力,「我剛才說過,若是母后沒聽清楚,我願意再說一遍,我要將荷妃封為皇后,現在立刻要朝中大臣擬旨,公諸天下。」
皇太后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暴怒說:「那個不知從哪裡來的村野鄉姑,怎能擔當得起母儀天下的皇后?又怎麼能服得了天下人的心?皇兒,你太放肆了!」
古情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皇太后,皇太后在這強烈的目光下也不得不微微一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母后,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我要立荷妃為皇后,不是要詢問你的意見,你懂嗎?」
皇太后胸部上下的急速起伏,伸出手指著古情,「她才剛進來後宮十五日,你要立她為皇后,這是失心瘋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更何況那個女人早已告訴過我,她與你沒有夫妻之實。」
「我很快就會跟她有夫妻之實,這一點不勞母后費心,還有,最好不要再發生像今天的事情,我很歡迎母后你去看她,但是絕不許母后去輕辱她、趕走她,她以後就是皇后,再過一年,她就會生下第一位皇子或是第一位公主,若是幸運的話,還可能是雙胞胎。」古情說得斬釘截鐵,口氣一句比一句強烈。
皇太后拍桌大怒,「我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巧貴妃才是最適合當皇后的人選,皇兒,你不能違抗我的命令!」
古情彎下身子,他的聲音雖輕柔,但是雷霆之勢令人害怕,「母后,選後這一件事你不能命令我,不只是這一件事,而是任何的事,我是一國之君,我的話就是命令,誰都不能左右我,我會孝順你,但是絕不容許你在我的生活上造成波濤,我已經容忍母后太久了。」
皇太后怒火沖天,還要說話,古情已冷冰冰的道:「母后,宮中逼死多少非林姓的妃子,我心底有數,你要我捉出兇手一一治罪嗎?就從當年太子妃忽然暴斃這一事查起如何?」
皇太后頓然啞口無言,古情說完後,他將厲眼轉向巧貴妃,巧貴妃依然柔弱不堪的站在一邊,他冷聲問:「你想當皇后嗎?巧貴妃?」
巧貴妃跪下來,她的姿態柔和,神情更是楚楚可憐,她極力推卻後位的榮耀,「臣妾不敢,能當貴妃就已經是皇上的恩澤,臣妾從沒想過要母儀天下。」
古情將她柔順的神情盡收眼底,但他絕沒昏庸到沒看出巧貴妃眼裡無法立後的憤恨跟羞辱,他沒再做任何反應的踏出慈居宮,宮中立刻傳來不斷的摔盤子聲音,他吸著氣,每次踏入後宮,裡面混濁的氣氛幾乎令他難以呼吸,他需要清新的雨荷留在這裡,讓他可以呼吸。
他知道雨荷只會在一個地方,而且說不定還會很高興可以離開宮裡,但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想也別想,「備頂特大軟轎,我要去接荷妃。」
「是,皇上。」
李充連氣都不敢喘一聲,只敢顫顫應聲,至少誰見到剛才慈居宮發生的事,沒有人不會嚇著的,皇上原本就是個嚴厲難服侍的人,在剛才跟皇太后的對峙,更看得出他立荷妃為後的決心沒有人能夠更改,只怕後宮往後還會有更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