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個藍雨荷才給她一個下馬威,想不到今日皇上回來時,就對外公佈藍而荷懷孕了,原本把她拉下後應還有希望,只要皇太后的心還向著她,她就有絕對的把握。
想不到那個藍雨荷竟然懷孕了,就連皇太后也大感驚訝,藍雨荷只要母以子貴,任誰也拉不下她皇后的位置,看來她們這些後宮的嬪妃全都該對後位死心。
而皇太后一得知雨荷懷孕,竟也怪罪她,斥責她道:「那個荷妃才進後宮沒多久,就已經母以子貴,你在宮中兩年,服侍皇上的機會那麼多,卻都錯失,這能怪誰?只能怪你不爭氣的肚皮,我已經為你盡心盡力,只能說是天命了。」
她是當面敢怒不敢言,皇上寵幸她的次數寥寥可數,而且都是迫於皇太后的壓力才到她這裡來,她不得皇上歡心,不是因為她長相較為平凡,而是皇上對任何女子都是冷冷淡淡,而且皇上顯然不願讓後宮任何嬪妃懷孕,他在每次勉為其難的交合前,都小心的不讓嬪妃懷孕,所以後宮嬪妃沒有一個人懷孕。
這些床第之事,她當然不能言明,也不能在皇太后的面前當面削弱自己的面子,說明她不但吸引不了皇上的心,就連皇上每次到她這裡,也都是一臉的不耐煩。
她恨死藍雨荷,這個外表嬌美艷麗的狐媚子迷惑皇上,讓皇上心裡都是她,更可恨的是,她奪走皇上的心也就罷了,竟然也奪走母儀天下的後位,現在更是母以子貴的坐穩這個位置。
她不相信上天對待藍雨荷這麼好,讓她一個人佔盡一切的便宜,上天會給她機會的,只要她耐心等待,她一定可以把藍雨荷這個賤人給解決掉,她絕不允許名來路不明的下賤女人擋在她前進後座的道路,後座是屬於她的!
☆☆☆
機會不只是要慢慢的等,更需要積極的去追求利用,巧貴妃沒多久就等到這個機會。
據她所養的探子回報雨荷的身世,她是個身世不明的人,之前在明義王爺府當婢女,不到一個月,不知靠了什麼關係,丁曲廉竟破例的把她收在身邊當貼身婢女,皇上是去明義王爺府的那天晚上見到她,立刻驚為天人的帶她回宮。
巧貴妃聽著探子回報,忍不住的嘴角上揚,「這個賤大人能步步爬升,靠的當然是美色,不知在進獻給皇上之前,就是怎樣不清不白的身子,而且她進宮沒多久就懷孕,誰能保證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皇上的。」
探子也知曉她的心意,低著聲音道:「貴妃娘娘想要怎麼做?」
「傳些風聲出去,讓朝中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皇后是怎麼樣的下賤身份,沒多久,皇上就會受不了別人的恥笑而廢了她。」她的聲音變低,「這事要辦得隱密,千萬別讓人知道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探子領了銀子之後就出去辦事,茹花是第一次見到她主子心情這麼好,捶著巧貴妃的肩低笑道:「娘娘,這次就等著這個藍雨荷打入冷宮了。」
巧貴妃低頭微笑,笑意陰殘,「很快的,這個賤人就休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等她一失寵,我就要毀了她的容,看她在我腳下跪著哭求我饒了她,到時我再看她能再對我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言辭來。」
茹花跟著她一起笑起來,不過她毒計上心頭的建議,「娘娘,要不要私下跟皇太后說這藍雨荷不清不白的來歷?」
巧貴妃想得比她長,設想得也比她遠,她眼光發亮的道:「不必了,這事若宣揚得滿朝文武皆知,皇太后自然也會得到消息,我們若是先行告狀,只怕落人口實,說我們眼裡容不得那個賤人,就先讓那賤人過幾日快活的日子,等到她失寵後,再來好好的整治她一番。」
☆☆☆
丁曲廉滿臉怒色,他一回轉王爺府,就摔下帽子,一臉氣憤不已的神色,臉上更是掛了彩的紅一塊紫一塊,靜兒看了大驚失色,怎知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會像小孩子打架一樣帶著傷回府。
丁曲廉沒好氣的瞪著她,以前的時候,靜兒若看到他這樣可怕的眼神,只怕早已咚一聲昏倒在地,但是他最近卻發現靜兒膽子大了些,縱然現在看到他瞪她,也能穩穩的站住身子,急忙的拿著藥膏為他扶藥。
只不過她臉上又焦又急的模樣,怯生生的拾起藥盒為他擦藥時,還能鎮定的問:「王爺,你是怎麼了,怎麼會傷在臉上?」
「關你什麼事?給我滾,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胡亂的發脾氣,拍起桌子就大聲吼叫,靜兒忽然也叉起腰來大叫,「你凶什麼凶?什麼叫關我什麼事?你好好的一張俊臉,竟弄成這個德行,你自己不心疼,我看了還為你心疼!」
丁曲廉怒吼,「你心疼什麼勁?我自己的臉,我自己挨打,自己高興!」
他無理取鬧,靜兒含著眼淚,忽然把藥盒用力地放至桌上,「是,我不該心疼,我是什麼卑微的身份,怎能為王爺心疼,你、你……」她的眼淚已經湧出眼眶,「你自己疼死算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說完便跑了出去。
丁曲廉一腳踢開桌子,「莫名其妙哭什麼哭,女人全都是這麼莫名其妙嗎?幸虧我娘早死,要不然我小時與人打架打得全身都是傷,她不就用眼淚淹死我了?」
罵雖這麼罵,但是丁曲廉就是全身不對勁,他罵完了靜兒,罵自己,「你這沒用的傢伙,女人掉個幾滴眼淚,你就心慌意亂個什麼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靜兒有意思,那個靜兒那麼膽小、愛昏倒,不長眼的人才會喜歡她。」
罵完了自己,心情反而更亂,他乾脆什麼也不管的躺在床上,悶著頭睡大頭覺,睡到中午,心情更加的不好,下了床就去找靜兒。
一見靜兒,靜兒兩眼哭得像個胡桃一樣的腫起,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看到他來,眼淚掉得更凶,丁曲廉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情竄到腦海。
這個靜兒不像藍雨荷,對他可說是萬事服侍到家,就連他半夜睡著踢了被,她都像未卜先知一樣的進到他房裡幫他再蓋好,她這麼照顧他,早已超出做婢女的本份,自己心情不好,還對她那麼凶,真是過分。
「靜兒……」
靜兒忍住眼淚,畢竟對方仍是她的主子,她回應道:「王爺。」
丁曲廉解釋自己的反常,「我實在不該對你發脾氣,但是我是氣瘋了,你知道嗎?外面在傳言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聽了氣不過,竟還有人當面嘲諷我,說我跟皇上不只是血緣的表兄弟,連我穿過的破鞋,皇上也高興的搶去穿,我氣得跟人打起架來。」
靜兒不懂他在說什麼,喃聲道:「你哪有什麼鞋子被皇上搶去穿的?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根本不需要撿你的破鞋穿。」
他苦笑一聲,「這你還聽不懂?他們是說藍雨荷當初做我貼身婢女時,已經與我睡過,皇上現在跟她在一起,豈不是皇上穿我的破鞋,甚至……」說出這段話簡直是要了丁曲廉的命,「還有人傳言皇后肚子的孩子是我的。」
靜兒終於懂他說的是什麼醜事,她滿臉通紅,羞恥不已的驚訝道:「怎有人傳這種不實的謠言?小姐的個性心高氣傲,若是聽到,不知會怎樣的生氣。」
丁曲廉搖頭,「你小姐生氣事小,皇上若是聽信了,只怕我跟你小姐都要大大的糟糕。」
她掩住嘴,「皇上應該不會那麼昏庸的,更何況小姐也只跟皇上在一起,皇上不會不知道的。」
「就算皇上不聽信,但是難絕眾人悠悠之口,我看藍雨荷這個皇后的位置難坐,皇上要處理這件事也棘手得很,不知是誰亂傳出來的,真是令人火大,偏偏這事又難以公證,我更是債死了。」
露出一臉苦惱的表情,靜兒才知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回家就吼,她拉著丁曲廉的手坐在桌邊,不知該怎麼安慰的輕聲說,「別煩惱了,王爺,小姐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皇上也不是那麼不明是非的人,我們應該要相信他們能處理這件事,不如你今日私下進宮,把這一件事告訴皇上吧。」
要他這個流言中的當事者去向另一個當事者提這種謠言,丁曲廉想到就一個頭兩個大,「恐怕皇上還聽不到一半,就要殺了我。」
靜兒按住他的手心,靜靜的微笑,「不會的,我家小姐喜歡的人不會這麼不明事理,我相信小姐,那你也該相信你的表兄,別把他看成皇上,就看成你敬愛的表兄,恐怕他還被蒙在鼓裡,不知外面在亂傳這些話,你快點對他說明,他也好防備的處理這些事啊,否則這事不管,謠言豈不是越傳越誇張!」
丁曲廉倒不知道靜兒竟這麼聰明,他吃了一驚的看著她,她被他看得滿面羞怯的低下頭,小聲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王爺?」
「不,你說得很對,靜兒,以前我都著不出你這麼聰明,想不到在處理大事的時候,你倒比我冷靜,一點也看不出有昏倒的傾向。」
靜兒抬起臉,顯然提到她以前常常昏倒的糗事,使她滿面紅暈,但她眼裡閃著光彩,「我不會再昏倒了,不管發生什麼樣的大事,我都會去面對,絕不會像以前一樣的胡亂昏倒。」
丁曲廉內心暗暗稱奇,靜兒不知不覺的變得堅強,而且她現在滿面紅霞、眼中充滿光彩,看起來倒是不比絕世美女的藍雨荷遜色,真不曉得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美了。
☆☆☆
丁曲廉馬上就在夜晚進宮,而且以要事稟報的理由要密見皇上,古情接見他,在御書房裡,他吞吞吐吐的把來由說個清楚,地深恐聽不到一半,皇上就一怒之下要人把他推出去斬了,但是想不到皇上卻是緊皺著眉頭聽他說完。
等他說完了,才吁口氣,皇上的表情看不出憤怒還是生氣,但是他忽然問出丁曲廉從沒想過的事,「雨荷跟靜兒進入你府內為婢的事,是外面的人介紹的嗎?」
丁曲廉倒聽靜兒說過他跟雨荷進入府內的事,所以他還略知內情的道:「不。好像那天有兩個婢女要來我府內為婢,結果錯過時間,皇后跟靜兒那時被人頭販子追跑的時候,剛好冒名進來。」
「你府內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丁曲廉又呆了一下,顯然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問,但是他老實的回答,「知道的人井不多,大概只有主事的王嬤嬤知道,因為後來要來當婢女的兩個姑娘有來找過王嬤嬤,王嬤嬤氣她們不守時間,說府裡嚴厲,她們把約定的時間不當一回事,進來恐怕也只會惹事,就把她們給回絕掉,而王嬤嬤還守得住口,不太可能會對別人說這些事情。」
古情沉吟一下,「那就是說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王嬤嬤跟那兩個應該來你府裡當婢女的姑娘。」
「是。」丁曲廉恭敬的回答。
古情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後,忽然出聲,「明義王爺聽令。」
丁曲廉嚇了一跳,雖不知古情要下什麼令,但是他立即跪下聽令。
古情道:「我要你私下密查這一件事,去找出那兩個姑娘,詢問最近有誰問過她們這件事,去查出這個人是誰,然後是幫誰做事,這一切都要秘密進行,若是吐露出去,將會誤了大事,你聽懂了嗎?」
「是。」
「這件事太過茫然,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查,我給你幾條線索,從皇太后、巧貴妃,或是林尚書那裡查起,下去辦事吧,只要記得小心為上,暗察暗訪,相信不會出事的。」古情淡淡的出聲,「還有,別再跟人打架了,這事是越打越熱,你的拳頭是蓋不住別人的嘴巴,聽到時就冷冷瞪他一眼,說句無聊,別人自會覺得自討沒趣。」
「是,多謝皇上指點,臣馬上去辦。」
丁曲廉立即退下,古情疲累的捏緊額頭,他是知道遲早會出事,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還是以女人的名節來低毀,想要讓他在羞怒之下廢了雨荷的皇后位置,要不然就等著被別人嘲笑輕視,說他這個皇上做了烏龜,而眾人悠悠之口,最難杜絕,想出這個毒計的人,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雨荷若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是生氣,還是大笑?」自言自語完,他立刻吩咐在門外的李充,「擺駕到皇后那,朕要見皇后。」
☆☆☆
「哈哈哈,笑死我了,竟有人傳這種荒謬的話,太可笑了,我跟那個呆子怎麼可能?」
雨荷從古情的嘴裡聽到這件事,竟沒生氣,只是大笑,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在古情的懷裡摟著肚子狂笑。
古情溺愛的搖頭,「都這個節骨眼,你還笑得出來?」
雨荷立刻坐正,表情也回復正經,「別人傳這種話,就是要我們苦惱生氣,我幹什麼要中她的計?我還要笑她最毒的毒計也不過是爾爾而已,真是個笨腦筋的女人。」
古情微微吃驚,「你知道是誰傳的?」
「八九不離十的知道吧,那幾天你去後苑狩獵三日,巧貴妃帶了大批的人馬過來我這裡,明則是請安,暗則是要給我好看,我說了幾句話回她,她就氣得臉色都變了。」
古情撫著她的頭發問:「你那時剛懷孕,正應該要保持心情愉快,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幹什麼激怒她這種小人?」
古情的話中有一種心疼的寵溺,恐怕也知道巧貴妃來到這裡,不知說了多難聽的話。
雨荷微笑的抱住他的頸項,「我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不管我對她多客氣、多有禮貌,她一定也會暗中算計我,只不過這時間拖得長或短而已,我才不要擔心受怕,不如速戰速決的激怒她,她氣死了我,心裡面一定會更快的想要害我,這時間就拖短了,時間一拖短,辦事就沒那麼周全,容易露出馬腳。」
古情只知她聰明,還不知她心思這麼細膩,低聲問:「原來你在等她露出馬腳後,好捉住她的破綻。」
雨荷點頭一笑,「是啊,否則我住在這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丟出去吧,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我可不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既然已有了這個心思,那她現在這樣害你,你該怎麼辦?」
雨荷嫣然一笑,「當然是見招拆招,先告訴我你要怎麼做?」
古情擺手,「我什麼也沒做啊。」
「別騙我了,你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被人傳得這麼難聽?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見騙不了她,古情就老實的回答他吩咐丁曲廉的事,雨荷聽了之後,還讚美道:「你好聰明耶。」當然後面加上一句,「不輸給我。」
古情啼笑皆非的接受她的讚美,雨荷靠在他的耳邊,「我現在說我的。」
她細聲的說了一段,古情由眉頭緊皺,再到眉頭舒開,然後忍不住的笑出聲,「好辦法!」
「那我們就這樣做,好不好?」雨荷將頭枕在他的肚子,平躺之後,閉上眼睛。
古情愛憐她,輕聲道:「你的辦法雖好,但是要你出去拋頭露面,我可是相當不願意。」
雨荷輕拍他的胸,「我見的只是朝臣而已,又不是外面的張三李四,你擔心個什麼勁?」
雨荷美麗無雙,氣質又特別,要他把這麼珍貴的寶物拿出去獻寶,他當然會擔心別的男人用眼睛吃她豆腐。
雨荷用頭頂了他的肚子兩下,一下就看出他在想什麼的笑道:「你現在倒好會吃醋,哪個男人敢不要臉的亂看我,我就狠狠的瞪回去,保證他吃菜都嗆到,這樣總可以了吧。」
雨荷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事實上,能吃她豆腐的也只有自己,古情忍不住陶醉的笑出聲音,抱緊他懷裡的小妖精,笑得十分開懷。
☆☆☆
丁曲廉照著皇上的幾條線索去查,暗訪沒多久,就發現這個散謠言的人竟是巧貴妃的手下,他急忙進宮稟報,古情聽了,似乎也在意料之內,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但是丁曲廉可就憤慨多了,「這個巧貴妃未免也太過惡毒,偏還裝得一臉柔弱,而且謠言還越說越誇張,皇上,再不制止,只怕這謠言難以杜絕。」
「杜絕?怎麼樣的杜絕方法?」
古情閒散的問出重點,丁曲廉卻是一怔,眾口雖可杜絕,但是眾心難以禁防,皇上問的話倒讓他回答不出。
古情見他回答不出,也只是淡然一笑,將話題扯開,「再過五日,是我的壽辰,我要大宴朝臣,皇后也會參加,你也要參加,知道嗎?」
丁曲廉深知現在自己是謠言主角的敏感身份,要他們三個當事人碰在一起,他還是深深覺得不妥,「皇上,真的可以嗎?謠言傳得那麼難聽……」
「你那日只要保持微笑,我相信就已經夠澄清謠言。」
他還不懂皇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古情巳經體恤他道:「這些日子讓你察訪這些事,你也累了,回府後好好睡覺,剩下的事我跟皇后自會處理,你不必擔心,下去休息吧。」
丁曲廉只好叩頭退下,好好的回府休息,希望真的能把這個謠言澄清,自己沒做過的事,要他來擔這個罪名,他可是不幹,更何況以雨荷的潑辣個性,他才禁受不起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