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擱著。」捻熄煙,眼睛仍盯著公文的嚴皓天,頭也不抬的吩咐。
「是,總裁。」深深看了他一眼,江烈挑一挑眉。「總裁,上個月的財務報表,不知總裁簽核了沒,會計部經理請我代為問一問?」
「急什麼?」嚴皓天怒問。
「是,總裁!」發脾氣的人最大,江烈於是順著他。「漢天科技的李總想於明天下午三點和總裁商議合作方案,不知總裁能否排得出時間?」可生氣歸生氣,但生意仍然要做,於是江烈又開口問道。
「回了他,等我有空再和他約時間!」
「那請問總裁什麼時候有空?」
「最近都沒空!」嚴皓天生氣地拍著桌子。
「好吧!等總裁心情好的時候,我再和李總訂下晤談時間。」無動於衷的江烈仍然面無表情。
「江烈,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心情不好?」心情極不佳的嚴皓天忍不住對江烈發脾氣。
「不需看也知道。」江烈挖苦他。
「江烈!」喜怒很少形於色的嚴皓天發火了。「沒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不悅的冷聲命令著。
惹怒嚴皓天,江烈不但不以為忤,反倒為替他找到情緒宜洩。
「等我再向總裁報告一件事之後,我就會出去。」江烈不怕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報告!」嚴皓天再次沉聲警告。
「這件事對總裁相當重要。」江烈挑挑眉賣他關於。
「江烈!」嚴皓天幾乎是斥喝。
「事情是這樣子的,總裁……」江烈將轟動社會版,鷹幫盟主溫克強謀殺案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據江烈利用各種人脈關係得知,沒落的鷹幫大哥溫克強此次遭擊不是報紙所寫的仇家尋仇,真正的原因應是情婦串通外人謀財害命,致使溫克強傷重腹部要害並引發腦血管破裂。但最糟的不僅如此,溫克強的惡毒情婦不僅捲走他所有值錢的珠寶、財物,還把他名下戶頭所有的錢盜領一空,致使溫克強原本就吃緊的財務瀕臨破產邊緣,說不定傷重的溫克強連最後落腳的溫家豪宅也可能面臨拍賣的窘境。
而據回報的消息得知,溫克強的獨生女溫婉柔為了債台高築的溫家四處向友人借款,另一方面她又要照顧傷重的溫克強,因此快吃不消這種窘況,所以江烈便派人收購溫家已貸放出的產業,一一清償銀行所有的借款;當然也包括瀕臨拍賣的溫家豪宅。
「你好大膽,竟敢背著我做這些事?」聽聞江烈的報告,嚴皓天皺起眉責問。
「我以為這些正是總裁想做的事。」江烈不在意他虛張的怒意。
「你以為你做這些事就能討我的歡心??嚴皓天怒瞪著爬到他頭上的特別助理兼私人保鏢。
「當然不,不過至少這些可以讓忙得分身乏術的總裁,不必時時為溫小姐擔心而心不在焉!」江烈說的是事實。
他知道嚴皓天私下已找過銀行替溫家陸續還款,所以身為特助的他有必要為總裁分憂解勞。
「誰說我會為那個野蠻的女人擔心?」嚴皓天對於江烈所說的不予表態。
「是!總裁不會,這次純屬我雞婆多事,太閒沒事做。」總裁都能口是心非,他當然也要有樣學樣。
「沒事了,你先出去。」嚴皓天頓了頓,才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次不怪你,不過以後要做什麼事,你一定得先知會我!」
「是,總裁。」江烈忍住笑,面無表情的離開總裁辦公室。
唉!有人那麼固執又死要面子,他也只好隨他,只希望他的情路不要毀在他的固執和面子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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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輾轉得不能人眠的溫婉柔看著病床上的父親,她乾澀的雙眼又泛出淚水。
雖然她從死神的手上搶回老爸的一條命,但老爸的命救回了,他卻因腦血管破裂而中風,言語行動皆不能的他,也只能行將就木的度過他的風燭殘年。
這對她對溫家而言,真是夠悲慘!
可老天就是愛折磨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就沒落的鷹幫已經沒剩幾人,那幾個手下看溫克強出事了,竟紛紛各謀出路,再加上溫家所有的珠寶、存款也被李丹琦捲走,這對溫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走投無路的溫婉柔在四處告急之下,也只好向家境富裕的好友藍琪以及梅君芸的老公餘凱泰等人借貸,但這些小額金援都填補不了溫家的無底洞!
現在她最擔心的事就是怕溫家大宅被法院拍賣,如果溫家最後的財產也被拍賣了,那麼她和她老爸就沒有棲身之處,她的老爸可能要跟著背負巨債的她流落街頭,來度過他的風燭殘年。
但身為人子的她如何忍心,讓疼她的老爸跟她一起吃苦?
「老爸,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知道你一直是個斗土,你不會就這麼倒下去,對不對?」
擦乾淚,溫婉柔對著閉上眼睛喉中插著管線,仍然無法動彈的溫克強鼓勵著。
「放心,你交代的事我會幫你做到,老爸!還有,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會照你的吩咐,無論如何的死纏活賴,也要嫁給那個混賬嚴皓天,你一定要好好的康復起來,看女兒風風光光的嫁給那個混賬東西!」
握著胸前掛著的玉璽戒鏈,溫婉柔對溫克強鄭重的發誓。
媽的!沒想到她溫婉柔也會落得這種不堪的下場,必須低聲下氣去求嚴皓天娶了她!
想起那個冷血的混賬東西,她就有一肚子氣!虧嚴老爺子和她老爸曾經是拜把兄弟,老爸出了事,他竟然連派個人來瞧瞧也沒有!有這種混賬的冷血東西做未婚夫,要是以前她寧願不要也罷,可是現在溫家非常困窘,志氣、骨氣是不能當飯吃的,更不能替她付老爸龐大的醫藥費,所以為了老爸,她只好委曲求全的去求他,看他是否能看在上一代的情分上對她伸出援手。
「老爸你聽見了對不對?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你要快快康復哦!」
不管床上的病患聽見與否,溫婉柔執意的對他輕哄。
而對著溫克強說話的她,又因傷心過度而哽咽起來,或許是老天垂憐奇跡出現,低頭擦拭淚水的她,卻意外地看見溫克強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溫克強的動作無異是對心碎的溫婉柔,打了一記有力的強心針,為了臥病在床的溫克強,無論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也要讓老爸受到最好的醫療資源康復起來!
「老爸,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轉轉,馬上就回來!」她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高興的她差點也和前來巡房的護士撞個正著。
「溫小姐,這麼晚了,要去哪裡?」護士小姐訝異的問著往外衝的溫婉柔。
「去找金主,救救我老爸!」興奮的溫婉柔語焉不詳,「護士小姐,我不在的期間,我老爸就麻煩你照顧!」誠懇的拜託後,她快如疾風的衝出病房。
「照顧你父親是沒問題,但要救你父親的醫生在醫院呀?」一頭霧水的護土對著消失的倩影喃喃自語,甚至還懷疑溫婉柔是不是憂傷過度而產生不實的幻覺。
但不過如何,她還是會暗暗地向天主祈禱,祈禱床上的病人能有起色,否則他的女兒可能也會因疲累跟著他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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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柔懷著七上八下的心,坐在嚴家客廳。
從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她,竟然有股離開嚴家的衝動,但為了臥病在床的老爸,她只好逼自己的雙腳在嚴家生根,讓嚴皓天答應援助溫家,救救老爸,否則她無論如何都要賴在嚴家,直到嚴皓天答應為止!
有了堅強的信念後,原本怯懦的她也對自己信心百倍了,可是環顧空無一人的豪華客廳又難免有些緊張,但想到受傷的父親,她就算百般不願,也得度秒如年的等候嚴皓天。
在不知等了幾世紀的時間後,嚴皓天總算在傭人的通報下,緩緩的從樓上下來。抬頭注視他的溫婉柔見了嚴皓天,幾乎有股想哭的感覺,她多麼希望此刻的他能過來抱抱她,安慰她這些日子飽受折磨的心靈。
但穿著睡袍露出性感胸膛的嚴皓天非但沒有半句安慰,還以輕蔑的目光和她相視,讓她心寒意冷。
「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事?」背著她,嚴皓天走到酒櫃倒了杯威士忌,一開口便是冷冷的語調。
「我……來向你道歉,關於上次不小心咬你、踢你……還有不經正式辭職就不告而別。」
嚥了嚥口水,溫婉柔裝作不在意他的冷漠,但心底還是有些受傷。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但龐大的醫藥費和壓死人的債務,讓她不得不低聲下氣,甚至噁心至極地扮演懺悔者。
「你也曉得嚴氏企業不是由你放肆胡來的地方?」合上酒櫃,嚴皓天坐進她對面的沙發和她相望。
「我……知道錯了,請你見諒。」溫婉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嚴皓天銳利的注視下,空氣中又充滿了尷尬的沉默。「造訪寒舍莫非就是專程來演默劇?」他的臉上淨是鄙夷之色。
「我……」溫婉柔原就微弱的信心,被他戳得千瘡百孔,緊張的她胃部差點抽筋,手心也直冒冷汗。
「還不說話?那麼很抱歉,恕我對默劇沒興趣!」
嚴皓天故意刁難,想把前陣子受傷的男性自尊一併討回,畢竟從沒有人在愚弄他之後還可以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咬他、踹他、還不屑他的女人!
「別這樣,我……」被嘲諷的溫婉柔臉色已一陣青一陣白。
「夜深了,你繼續坐,我可要回房睡回籠覺。」嚴皓天惡劣的拍拍她肩膀。但老爸的生命大過她的自尊好幾倍,所以溫婉柔只好追上他。
「嚴皓天,你明知道我為何而來,何必百般刁難我!」沒辦法,扮可憐不是她的專長,火氣也跟著湧上來。
嚴皓天緩緩轉身,「知道又如何?」
「請你念在老爺子和我爸的交情上,幫幫我!」深呼吸後,她才有勇氣說出此行的目的。
「他們的交情,關我何事?」他壞壞的反問。
「你!」臉色奏變的溫婉柔咬緊牙,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記,免得自己的快嘴又惹怒唯一的大金主。
「那……可不可以請你……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情分上,救救我老爸?」走投無路的她,只好下這種險招。
「你是我的未婚妻?」嚴皓天訕笑。逼不得已,溫婉柔只好祭出這個連她都不願意拿出來的丟人戒指。
「如果老爺子給的玉璽方戒算聘禮的話,那……我應該算是你的未婚妻!」為了老爸,她真的、真的不願和他大動肝火。
何況,她也不願意自己巴上他,活像她這輩子非他不嫁的窩囊樣!
「是嗎?」他冷笑。
「這不是老爺子的戒指嗎?」老爸不會唬弄她才對呀!
「這方戒的確是嚴家的傳家戒,但就算你擁有它,不代表我就得娶你?」接過所謂的信物,嚴皓天只是瞟了它一眼,對溫婉柔依舊冷漠。
聽了他的羞辱,溫婉柔惱羞成怒的握緊雙手,生氣的臉龐佈滿了羞赧忿然。
「好,算你狠,不娶我也不幫我!媽的!我就把那只無用的廢物當掉、賣掉,起碼它還值一些錢,可以救救我老爸!」她才不管什麼物歸原主的道理,東西是她拿來的就是她的!
「我有說不幫你嗎?」嚴皓天抓住她橫過來的纖手,阻止她的蠻橫無禮。
「你……肯幫我?」不會吧!她有沒有聽錯?
「沒錯。」老謀深算的嚴皓天點點頭。「我可以資助你,幫你要回溫家的一切,讓你的父親得到最妥善的照料,我甚至可以買下溫家大宅讓你的父親安享晚年!」他畫了美麗的藍圖給她。
「真的?」溫婉柔幾乎不能置信,智商頗高的她對嚴皓天存有懷疑。「你……真有那麼好心,還是……別有目的?」假仁假義的他,當她像小孩一樣好騙?
哼,她才不相信,在商場上有冷血併購王之名的嚴皓天會無條件幫她!
「你真瞭解我!」一口仰盡了杯中酒,嚴皓天哈哈大笑。
「說吧!你究竟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幫我?」媽的!料事如神的她就曉得黃鼠狼給雞拜年;絕不會安什麼好心眼。
「條件很簡單,就看你願不願意?」嚴皓天極欣賞她臉龐漾出的不馴神采。
「媽的!你快點說,別惺惺作態、婆婆媽媽了!」
「我看還是算了,以你這麼烈的個性,我開出的條件,你未必能答應。」嚴皓天以退為進,算準了她會自動人網。
「誰說我個性烈了?」媽的!他得近視還是亂視?
整了整方才不小心露出的凶悍,溫婉柔換了個低姿態,矮他一百萬截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讓我老爸得到最好的醫療照顧,你要我做牛做馬,或者一輩子押在嚴氏企業當雜工都成!」
她都這樣委屈了,嚴皓天還要怎樣才答應?
「我說什麼,你都願意?」他願意給她反悔的機會。
「是,嚴總裁!請嚴總裁吩咐,卑徽低下的我一定照辦。」溫婉柔低聲下氣地說道。
媽的!真是「看」到極點,他那是什麼狂樣?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罵看什麼的「看」,為何他還要逼她?
看來她真的要押在嚴氏企業一輩子當雜工!
「既然你都這麼有誠意了,我就勉強讓你做我的情婦好了!」得逞的嚴皓天將愉悅藏在深沉後。
「什麼?!做你的……情婦?」詫異的溫婉柔,驚訝的捂著唇叫嚷。這……怎麼可能?她溫婉柔竟淪落到要做人情婦的地步,尤其是做她八字沒一撤未婚夫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