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耗子究竟是膽子真有那麼小,真需要那麼多人來陪,還是怎樣?不過是跟他出一趟門,還是去當個打雜的小女傭,結果因為他說一句她想要誰陪就找誰陪,她竟然就拎了這麼一大串。
她究竟是膽子真有那麼小,所以需要有這麼一群人去替她壯膽,還是故意卯起來想和他作對,想要用這種蹩腳的方式讓他打起退堂鼓,不拎她去台北啊?
洛子健冷冷地楊眉,然後將視線掃向同他一樣傻眼的幾個部屬,使了個眼色給他們。
他若真的任由她任性的帶上那麼一群「老弱婦孺」,那麼他真的該死了。
因為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那他又何必硬是要將她帶去台北?乾脆就留在這兒和天狼一較高下就好了,因為結果同樣都是要「殃及無辜」嘛!
一語不發的看著江翻雲領命前去,然後比手劃腳的和她說了半天,只見她固執地猛搖頭。
瞇著眼看到眼前那隻小耗子沒命似的搖著頭,洛子健再也顧不了什麼她會不會怕他,幾個大步往前一跨,猛地將他往懷中一扯,就要往車子的方向帶,完全不顧她的掙扎。
「等……等……等……一下!」眼望著自己的好友們離她愈來愈遠,她努力地掙扎著,甚至將自己的身軀完全放軟,加重他拖行的負擔。
哼!以為這種小伎倆就能阻止他嗎?
「不用等了,上車。」洛子健冷哼了一聲,然後雙手往他的腰間一放一擺,就將她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可是洛子健卻像是早就有備而來似的,她才張口,他就閒閒涼涼地說道:「我是不反對女人咬我啦!可是這個女人必須是我的女人,妳很想做我的女人嗎?」
犀利的問題輕飄飄地飄進了新願的耳中,像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一雙水眸帶著強烈的疑惑,直勾勾地瞪著他瞧。
「我這個人一向崇尚公平,妳答應我一個條件,所以必須跟我走!而妳咬了我一口,那成為我一輩子的黃臉婆也不錯啊!」
這話說得順口極了,順口到就連洛子健的心裡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他雖然感到託異,可卻沒有半點改口的念頭,彷彿這樣的念頭早就在他的腦海裡盤根錯結似的。
倒是這話一竄入了耳,新願原本張開的嘴,立刻在半空中僵成了一個圓圓O字型。
她瞪大了眼,愣愣地瞧著他,那模樣活像洛子健講的是什麼外星話似的,她完全是有聽沒有懂。
咬一口就得要嫁給他,她當然打死也不能咬,嫁給這種男人,想起來就覺得頭皮發麻,外加恐怖。
可是問題是,不用咬的,她要怎麼樣才能逃出生天啊?總不能真的就這麼隻身闖虎穴吧?
那她只怕不被嚇死也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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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轉轉……再轉轉轉……
新願的一顆小腦袋瓜子轉得幾乎都要打結了,可是卻還是轉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而在她苦惱的同時,洛子健已經如願的將她半扔半抱的丟進了車內,等她回神時,育幼院已經逐漸在她的視線中縮小。
這樣的情況,讓新願的心忍不住地又驚又急,一雙水眸也逐漸積起了水霧。
她可憐兮兮地偷偷瞄了洛子健一眼,卻不小心又被逮了個正著,害得她只好連忙轉頭,免得自己不爭氣的淚水被他瞧見。
嘖!瞧她那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好像他欺負她欺負得多慘似的。
好啦!他承認自己剛剛因為火大,所以動作可能過於粗魯了些,可問題是也沒傷著她半分半毫啊!她幹嘛用那種怯生生的眼光瞧著他啊?
也不想想,他會這麼做也是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啊!
哼!洛子健心裡頭的冷哼方落,可是一瞧見新願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頭立時又泛起了一抹的不忍。
那抹不忍,讓他在自己察覺之前,就心軟地開口說道:「給我名字?」
「啥!?」新願發出不解的聲音。
「妳最想要她陪伴的人的名字,我會讓我的屬下帶來。」破天荒的,洛子健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真的嗎?」他的話聲才剛落,新願的眸子立刻泛出了點點的興奮閃光,並且充分的流露出她的懷疑。
基本上,這個男人在她的心裡已經快和惡劣劃上等號了,她真的很難相信他會有這麼仁慈的一面說。
「不要嗎?」面對她的遲疑,洛子健忍不住又氣了,於是他故作不在乎的雙手一攤,然後說道:「不要就算了,我省得麻煩。」
「要要要……我要!」
新願急得忍不住一雙手巴上了洛子健的胸膛,一雙眼又忍不住地水霧汪汪了起來,那模樣,活像是一雙怯生生在搖尾乞憐的小狗。
洛子健沒好氣的抬起手,很自然的往她的眼睛一揉,揉去了那上頭礙眼的淚水。
自他掌心傳來的熱度讓新願有著片刻的怔忡,完全忘了自己好像應該掙開,畢竟這樣的感覺太親密。
她只愣愣地感受著那體溫竄流在自己的身軀之內,那溫暖一點一滴的滲入了她單薄的身軀。
直到……
洛子健竟然突然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那樣親暱的感覺是新願從來不曾經驗過的,叫她害怕,尤其對象是他,於是忍不住地往窗邊縮了去。
她驟然的後退,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讓洛子健臉上方才驟生的溫柔神色退去。
她一雙小鹿斑比似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瞧,眸中帶著那叫人刺眼的警戒。只消一掃她眸中的警戒,洛子健胸臆之中驟生的溫柔也跟著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懊惱和不悅。
她就非得用這種可憐兮兮的受害者眼神瞧著他嗎?在她心裡,他真的是那種十惡不赦、壞事做盡的大魔頭嗎?
不服氣呵!真是不服氣到了極點:這種不服氣比當初人家說他沒資格常傭兵的時候還盛。
想當初他是怎麼處理的呢?人家說他不夠格,他就偏偏要做給旁人瞧,讓人家知道他不但夠格,而且還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現在呢?面對她的懼怕,心裡頭那抹不服輸的情緒又起,他想要得到她,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那不再帶著懼怕的專注眼神。
生平頭一次,他承認自己的心裡漾滿了想要得到的念頭,而這念頭來得是這般的強烈,強烈到他連一絲一毫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認了!就衝著她今天的眼神,這隻小耗子得注意了,他會用盡所有的心力,不管是偷、拐、搶、騙,他也要她望著他的眸中,不再摻著任何一絲一毫的懼意。
「快說吧!妳想要誰陪?」要收買一顆心,當然得要軟著來,尤其是面對像新願這樣膽小的女人的時候,施恩是很重要的。
雖然不解他的面色怎麼突然之間又趨於平緩,可是這會兒新願倒是真的不敢耽擱了,畢竟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又改變了心意呢?
所以,她連想也沒想的就說道:「我要東菱!」
「除了她之外呢?」洛子健當然可以再大方一點,反正一個和兩個對他而言,是差不多的,可是卻能騙取更多的感謝。
果不其然的,他的話才說,新願的眸中便迸出了極大的驚喜,甚至原本的惶惶不安,也被一抹甜滋滋的燦笑給取代了。
「還可以要一人嗎?」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再次確定道。
「嗯!」就衝著她臉上那不再驚懼的表情,和燦爛的笑容,洛子健點著頭,算是應允。
「太好了!」開心得幾乎忘情,新願的一雙手竟在不知不覺中纏上了他的手臂,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用著警戒的眸光和退避三舍的態度對待過他。
她心滿意足到不行地嚷道:「是誰都行,只要是育幼院裡頭的人,是誰都行!」
「嗯。」任由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像是無尾熊抱著由加利樹一般,他那從來不曾讓人輕易觸碰的身軀竟然沒有半點的反感。
更誇張的是,他的心裡還莫名的起了一種應該名喚「滿足」的陌生情緒。
這小耗子呵!雖然平常傻愣傻愣的,可是她的笑似乎天生有種魔力似的,讓他這種向來沒心沒緒的人,也忍不住地會因為想要瞧著她的笑容,而興起了寵溺的念頭。
這樣的女人,他是要定了!
一股執念開始在他的心頭根深蒂固了起來,然而兀自開心的新願,確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成了獵人眼中的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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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地,他的天使失了精神。彷彿離了土的花草,用著極快的速度開始枯萎凋謝著。
本來他以為,當她在車上主東挽住他的手,兀自對他笑得燦爛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距離已經拉近了一大步,可是……他竟然失了算!
這兩日,她盡責的做著女傭該做的事,煮飯、洗衣、打理他們居住的地方,然後便是躲他和發呆。
這樣的新願讓人絕對得刺眼極了,洛子健完全不能接受。他總是瞇著眼望著她,心裡不由自主地臆測著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很孤單、很寂寞,也知道她很怕他,更知道她在期待著什麼。可是……該死的!難道她就非得隱藏起她那燦爛的笑容嗎?
洛子健一臉陰沉,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往那個緊合的房門,眸中的火光幾乎要將門板燒出了一個洞來。
終於,他忍不住了,朝著一直坐在一旁看雜誌的江翻雲說道:「打電話給覆雨,讓他帶紀東菱來。」
「為什麼?」臉上賊賊的笑著,江翻雲明知故問道。
呵呵……終於忍不住了吧!終於心疼了吧!還說什麼晚點來,少麻煩,要他們盡量將人帶來的時間拖延,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可現下瞧瞧,忍不住的人是誰呵?人家正主兒都還沒喊聲無聊寂寞,他就已經先開始受不了了,呵!
「少廢話,叫你去你就去!」瞪著江翻雲眸中的竊笑,洛子健可是極度的老大不爽。
「我是會去啦!可是老大,紀東菱那丫頭辣得很,若是她來了,只怕會像只母雞似的繞著你的小耗子轉,那樣你的機會會少很多耶!」
江翻雲很是好心的提醒著,要知道,他們可也不希望洛子健總像是吞了一顆炸彈似的,害得他們時時刻刻都得小心翼翼的。
「閉嘴!」說得咬牙切齒,眸中煞氣更是呈現等比級數的增加。
就是因為知道會有這樣的狀況,所以儘管當初他承諾讓她們來,可是卻總是一拖再拖。
「老大,我只是實話實說啦!如果你不想聽真話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事實上,這兩天,花新願那個小姑娘的躲功,就連他們幾個都自歎弗如了,如果到時再加上一個火辣辣的小辣椒紀東菱,只怕到時老大對對會從未爆彈變成威力猛烈的火箭炮了。
「你……」像他這樣一個剛硬的男人,會不會有氣到沒力的時候啊?
本來他以為不會,因為以往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能游刀有餘,輕而易舉的化解,可是現在他的答案變成了——會,而且是絕對會!
因為他現在就已經氣到快沒力了,不單單是對新願的躲氣到無力,也對屬下眸中那些嗤笑和過度關心氣到沒力。
沒有氣怒的咬牙切齒,也沒有將殺人的慾望付諸實行,洛子健只是無力地閉上了眼,不發一語。
唉……還真虧得老大聰明一世,如今卻糊塗一時呵!
就他對花新願的觀察,要拉近彼此的距離,很簡單!只要……裝可憐,而且是要很可憐,最好再生個病什麼的,讓她充分發揮母愛,這點老大本來做得很好,可是卻因為他們的驟然來到,而功虧一簣。
可誰又規定功虧一簣之後,不能再接再厲呢?老大當然可以裝得更可憐啊!
「老大,你是不是真想得到新願的心啊?」
懶洋洋地抬眼,沒開口,洛子健卻投給江翻雲一記「你在說著廢話」的白眼。
「老大,那你現在就去沖冷水澡!」
「你在胡說什麼啊?」現在可是寒流來襲耶,這個時候叫他去洗冷水澡!?
雖然他的身體早練成了像綱鑄銅造一般,可問題是,他並沒有自虐的傾向啊!
這個江翻雲是閒閒沒事太久,腦袋傻了是不是?
「老大,你可別以為我是在胡言亂語。」一見洛子健臉上那副不以為然,江翻雲連忙開口澄清道:「我的意思是,你難道沒有瞧見昨天程香不過是輕咳了兩聲,就得到了小天使細心調理的冰糖梨子一顆嗎?」
說實在話,他到現在只要一想到程香接到那碗冰糖梨子時的愕然神情,他還是忍不住的想笑呵!
「這關我洗冷水澡什麼事?」洛子健還是不懂,或許改說他是腦袋突然當了機吧!
倒還真是應了那句「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的老話呵!
「老大……」
這會兒可真要換江翻雲仰天長歎了起來,這兩天的某些時候,他還真想把洛子健捉去醫院檢查看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個在傭兵界以奸狡聞名,只要一出手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洛子健了。
「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磨菇。」對於這幾乎摸不著頭緒的對話,洛子健的耐心漸失。
「老大,就苦肉計嘛!新願一向看不慣人家難過,所以只要你變得可憐兮兮的,她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到時就算接了紀東菱那隻老母雞來,也不用怕啦!」
這可是一個一舉兩得的絕妙好計耶!江翻雲自信滿滿地說道,臉上閃現著一臉邀功的笑容。
他正準備討賞,可誰知,洛子健卻什麼表示也沒有,只是霍地起身。
一臉的莫測高深,起身後的洛子健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望著江翻雲,說道:「讓覆雨把人帶來!」
砰地一聲,江翻雲回首一瞧,就見浴室的門被重重的甩了上,跟著就傳來了不斷的水流聲。
本來還怕被痛毆一頓的江翻雲突然笑了,笑得燦爛極了。
要知道,本來他心裡還有點怕怕的,深恐老大會因為他這個雖然好,卻有點蠢的計謀而痛毆他一頓的,沒想到……
他竟然真的付諸實行了,看來,這回老大還真是十足十的認栽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需要冰塊才能達成預期中的結果,看來他還是先去幫老大準備一桶好了,畢竟要演就要搏命演出,演得像一點,才能騙得美人歸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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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顧,不准去!」
帶著萬千的氣勢,東菱的腳步往橫一跨,便擋住了新願的去路。
「東菱,怎麼啦?」完全不解級東菱的用意,花新願抬眸看著好友,一臉不解地問道。
「我說我不准妳再去當他的老媽子了。」知道新願玩不來拐彎抹角那一套,東菱索性直接開口命令,免得說了半天,還氣死了自己,那才真是得不借失!
「為什麼不准去啊?子健生病了,是該要喝些滋捕的雞湯好好調養,這湯可是我花了一個早上細熬慢墩出來的,既然已經熬好了,當然要趁熱給他送去啊!」新願很是不解地問道。
她向來看不得人家受病痛折磨,尤其是不知怎地,洛子健那在她心裡面總像是山一樣的偉岸男人病垮了,她更是看不過去。
所以這兩天,她天天熬湯,送水遞藥地,就是希望他能早些好起來!
「我說他壓根是裝病!」這世間哪有那麼巧的?她才一來,他就生病,害得她連光明正大隔離新願的機會都沒有。
她可沒新願這傻瓜這麼好騙,要她來說,那個男人八成是在裝病。
哼!只怕他也是看透了新願的性子,抓住了她的弱點,所以才裝得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好讓新願主動去親近他,不再怕他!
面對他的奸狡,她就是不想讓他如願,所以只好從新願這邊來下手,反正新願一向聽她的話慣了。
可誰知道,她的冷嗤才出,新願的臉上便立刻浮現了一抹不贊同和為難。
「東菱,子健他是真的生病了,所以我才會熬湯給他喝啊!」新願細聲細氣的解釋道。
要說他的病是裝出來的,她真的很難相信,畢竟此刻她的手心,彷彿都還能感受到昨夜他額際傳來的燙手溫度呢!
「好,就算他是真病,那也是他自找的,我不准妳再像個老媽子似的隨侍在他身側。」東菱沒好氣的說道。
本來,她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可取,畢竟從他對新願那種不著痕跡的保護,和只對她一人和顏悅色的情況看來,他對她都是有心。
可誰知道,他竟然使出卑劣的手段,不知怎地哄著院長答應新願跟他來台北,那日他甚至還粗魯地將新願扯離她們。
只要一想到這裡,東菱對他的印象就大大地打了折扣,對他非常的老大不爽。
「東菱……」新願為難的低喊著,心裡開始著急了起來。
再跟東菱這麼磨菇下去,只怕湯都要涼了,到時湯的功效少了,那麼他的病又不知道還得拖多久。
偏偏好友的固執她一向是知曉的,一旦她認定了,那麼要改變的機率可是微乎其微,無奈又心急之餘,她只好不再理會好友,邁開步伐打算繞過她。
東菱簡直是不敢相信新願會有這樣的舉動,她……她竟然為了那個奸狡的男人,無視於她的存在,簡直就是……
望著新願的背影消逝在洛子健的門扉之後,級東菱燦亮的眸子射出了一股不服輸的精光。
好,要來比誰會搶是嗎?她就不信憑她和新願自小到大的姊妹情誼,會搶輸那個男人。
哼!到時候那個男人就會知道,他的詭計是絕對無法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