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在第一個學期結束前,學校都會為畢業班舉行一個畢業舞會,由第三次模擬考成績前三名的同學負責開舞,全三年級的同學都可以參加。
雖然距離第三次模擬考的時間只剩一星期,但同學們的心思似乎不再被枯燥乏味的課本佔滿,一逮到空檔,大家便嘰嘰喳喳地討論舞會的細節。
這天,在方小米的要求下,汪浩風帶著她再次來到沙侖海邊。
「汪浩風,你打算找誰當舞伴?」坐在沙灘上、整個人靠在他懷裡,就著月光,聽著浪濤聲,方小米心神有些蕩漾。
「你認為我應該找誰當舞伴?」她明知故問,他就吊她胃口。
「我怎麼會知道?」她嬌嗔地睨了他一眼。「你很偷懶耶!為什麼人家每次問你問題,你都把問題丟還給人家?」
她嬌嗔的模樣煞是可愛,讓他忍不住偷襲一下她的嘴。
「我不是把問題丟還給你,而是我不喜歡回答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他捏捏她的鼻子,眼中充滿取笑的意味。
她不喜歡他捏她鼻子的動作,但對這樣的答案,滿意在心頭。
「汪浩風,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安靜不了幾分鐘,她又提出問題。
「嗯哼……」這一次,他難得沒有以問句回答問題,卻也沒有直接針對問題回答。
「『嗯哼』是什麼意思?」她偏頭斜脫著他。
「意思就是……我不回答這個問題。」開玩笑,這種牽涉到他的大男人自尊的問題,怎麼能輕易就洩底?
「為什麼不回答?」她不解地皺了下眉,整個人轉過身對著他。
「因為這是秘密。」他搖搖頭、賴皮地一笑,整個人倒向沙灘上。
「說嘛!人家好想知道……」她纏著他的手。
他看著她渴求的眼,卻不為所動。
「慢……我知道了……」見他遲遲不肯說,她邪邪地一笑後,得意地雙手抱胸。「你一定早就『哈』上我了,現在不好意思講,對不對?我就知道自己魅力無邊。」
他沒有反駁,仍但笑不語。偶爾讓她得意一下,似乎也無傷大雅。
「對,你魅力無邊,我無力抵擋!」他用力拉下她,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中。
「我就知道。」她得意地緊靠著他,一臉滿足幸福。
「這是什麼?」他輕柔地撫著她的秀髮,卻在頸部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羅旭東給我的項鏈。」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卻立刻察覺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曖昧,而立即直起身補充。
「喂!你可別想歪喔!今天下午,羅旭東跑來跟我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又硬把項鏈戴在我脖子上,我根本取不下來……」她偷看他一眼,見後者臉上並沒有異狀,一顆心才安了下來。
「他說了什麼?」他漫不經心的問。
「他……」她不想讓汪浩風知道羅旭東對自己的糾纏,只避重就輕地帶過道:「他要我當他的舞伴,還說這次模擬考他會盡全力去準備,一定拿到第一名,希望我給他一次機會。」
江浩風緩緩地起身,眼神有一抹亮光跟著跳動。很好,他已經決定當個男子漢了嗎?
其實只要他願意來場男子漢的竟爭,不論結果怎樣,從今以後,他心中都不會再有負擔!
「你怎麼回答他?」他不答反問,眼神仍閃著那抹莫測高深的光亮。
「我當然沒有答應他,」她沒好氣地睇了他一眼。「怎麼?難不成你希望我答應他、當他的舞伴?」她實在不喜歡他那雙帶有秘密的眼睛,猜不透,感覺離她很遠。
「當然不。」她眼中的不悅讓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一伸手,將她整個人拉進了懷中。「你放心,我不會給他甚至任何人有機會接近你,你是我的,這是命中注定的,誰也改變不了!」
雖討厭他嘴角那抹令人猜不透的淺笑,不過,他將她視為「私有物」的霸道言語,讓她的心像加了糖,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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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在模擬考結束後的那個週六晚上舉行,由校長親自主持。
短暫致詞後,在司儀刻意製造的高潮氣氛中,校長宣佈了開舞的同學名單。
當第一個名字由校長口中念出時,全場爆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一直持續到第三名同學揭曉。
「現在,請汪浩風汪同學,羅旭東羅同學,賀士齊賀同學將自己的舞伴帶到舞池中央,我們將請校長主持開舞儀式。」
司儀說完,全場又爆起熱烈的掌聲,在掌聲中,汪、羅、賀三人走人女生區,引起一陣尖叫與竄動。
座位上的方小米,雖然早知道汪治風的舞伴絕對是自己,但看著風度翩翩的他,笑吟吟的停在她面前,並伸出邀請的手,一顆心還是不自覺地狂跳不已。
她羞怯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顆心全被眼前的人填滿,完全沒注意到跟在汪浩風身後、神情激動、目光黯然的羅旭東。
浪漫的音樂聲響起。舞池中三對男女,隨著音樂漫開了舞步。
「你今天好漂亮!」望著眼前臉頰緋紅的清秀佳人,汪浩風不由得吐出一聲讚歎。
今天的方小米穿了件紅色背心長裙,配上黑色短靴,黑亮的秀髮自然地垂向兩側,淡點朱唇,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清爽與俏麗。
「哪裡……你今天也……很帥!」她害羞地不敢抬起眼。
「怎麼辦?我好想吻你……」他在她的耳邊輕吹了口氣。
雖然一顆心鼓的漲漲的,方小米可還沒喪失理性,在他大膽的舉動前,趕緊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汪浩風,你若敢在六、七百個人面前當眾讓我丟臉,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她悄聲說,並瞪他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別緊張!我會有分寸的。」他的手部加了些力道,摟著她,滑向舞池的另一邊。
他與她打情罵悄、你依我依;舞池中的另外兩對,卻是八竿子兜不在一塊兒的奇怪組合。
羅旭東擁著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林波靜。
雖然,從他緊蹙的眉頭得知,他並不是真心想邀請她,但,這樣就夠了,這夢幻般的一夜夠她回味一輩子了!
其實,羅旭東對懷裡的人是誰並沒有多大感覺,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跟隨著方小米。
自從她的手落在汪浩風手中,不,更早之前,在校長宣佈第一名不是他之後,他心口的落寞就沒有停止過。
看著她嬌羞的淺笑對著另一個男人綻放,從沒有一刻,他是這麼地痛恨汪浩風……
賀士齊的舞伴則是馬菲麗。
由於學校規定外校學生不得人內,是以,在外校女朋友特別恩准下,他選擇馬菲麗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是少數外在條件能與他匹配的。
馬菲麗的表情顯然不是感到很榮幸、很陶醉的那種,從頭到尾,她渾身僵硬、一臉陰寒,根本沒正眼瞧過賀士齊一眼。
「別這麼不甘願,我知道你期待的人不是我,但大家都在看我們,給點面子好嗎?」他對著她冰冷的臉戲謔一笑。
馬菲麗狠瞪他一眼,不賞臉地別過臉。
「其實,你還沒有輸,別一副喪家犬的樣子——」
「賀士齊,你諷刺夠了沒有?我的事你少管!」她陰霾的臉更陰。
賀士齊沒有生氣,嘴角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淺笑。
「你的態度若是好一點,或許我會考慮告訴你一些秘密……」
「哼!」心情惡劣到極點的她,一點也沒興趣聽他玩文字遊戲。
「別看不起這些秘密,這些秘密對別人或許一點都不值錢,但對你……絕對一字值千金,因為它攸關著你一輩子的幸福。」
看他說的如此神秘兮兮,馬菲麗冷漠的目光有些動容。
「到底有什麼秘密?」
「別急,先好好陪我跳支舞,等會兒,我一定告訴你。」他賣了個大關於,興味盎然地望著她那雙動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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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一曲結束後,早已蠢蠢欲動的同學們紛紛加人舞池中。
方小米與汪浩風玩的渾身是汗,在愈來愈多同學擠進舞池之後,場地變得有些擁擠。
「好熱,我們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好不好?」方小米熱得臉頰發紅。
汪浩風點點頭,牽著她的手,擠出舞池中。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幫你拿外套,順便拿兩杯飲料。」
方小米點點頭後,兩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出了門口,冷空氣立刻令她的心神一震。看看左右,淨是出出人人的人潮,略一猶豫,她往左邊那排椰子樹走去,那邊視野良好,汪治風應該可以找得到她。
元月,仍是冷風瑟瑟,雖然她剛剛流了一身汗,仍覺有些涼意。
原本她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等汪治風,但,從黑暗處傳來的熟悉聲音,卻令她尋覓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好奇地趨向前……
椰林內的賀士齊正對著馬李麗,一臉神秘地準備揭開秘密。
「你以為阿風真的看上方小米?」
「他跟她走得那麼近,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馬菲麗轉過身,不讓他看到她眼角的痛與恨。
「你錯了,這只是一場戲,一場精心安排的戲。」賀士齊陰陰地一笑。
「什麼意思?」馬菲麗立即轉身。
「事情牽涉到兩個多月前的一場賭約……」
接下來,賀士齊完全以「自己的觀點」,滔滔不絕地說著他與羅旭東因為好玩而定下的賭約,包括羅旭東因輸了賭約而鬱鬱寡歡,最後他終於說動江浩風出馬,整整方小米的「偉大事跡」。
「你的意思是……阿風對方小米好,只是想替阿東報仇?替阿東出口氣?」馬菲麗的嘴角終於露出了兩個星期來,不曾出現過的燦爛笑容。
「沒錯!」賀士齊得意地點點頭。「所以我說,你還沒輸,只要你再加把勁,他……」講到這兒,話突然中斷,賀士齊古怪的眼神越過馬菲麗,落在不遠處。「方……方小米……」
馬菲麗也立即察覺地轉身,乍見到臉色森冷的方小米就站在背後,她也愣在當地。
「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方小米聲音冷冷冰冰,身驅微顫。縱使一顆心變得比冰還冷,她下巴仍昂得高高的。
「我……那個……他……」賀士齊剛剛的舌燦蓮花已不見,在方小米冰冷目光的逼視下,舌頭像抽筋般竟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還是馬菲麗先恢復鎮定,立刻接口:「當然都是真的,剛剛的話你不都聽到了嗎?」她的幸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
方小米的臉更加沒有血色,一雙拳頭因緊握而微微泛白。
「原來你在這兒,我到處找你!」
不知情的江浩風一找到了她,立即體貼地想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卻被她用力揮開——
「不要碰我!我受夠了!」殘酷真相的打擊在此刻爆發開來,方小米再也無法忍住眼中的淚水,迅速轉身就要跑走。
不明就裡的汪浩風雖一臉愕然,卻立即反應地抓住了她的手,「發生了什麼事?」
滿面淚痕的方小米用盡全身力氣甩掉他的手,跑出了椰林。
汪浩風想也不想大步追上去,卻被馬菲麗阻止,「阿風,你追她幹什麼?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這場戲以這種方式落幕最好。」
汪浩風倏地轉過身,似乎在這時候才發現到賀、馬兩人的存在。他嚴厲的目光先掃過馬菲麗,後落在賀士齊身上。
「你們對她說了什麼?」兩人閃躲的目光讓他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賀士齊一臉悻然,「也沒說什麼,只是把『事實真相』告訴她,也順便替你解圍,你以後再也不用委屈自己面對方小米了,看她剛剛的模樣,應該已經受到教訓、吃到苦頭,你……」
汪浩風沒有把話聽完,因為,他已像風一樣地捲出椰林,企圖在風暴擴大前阻止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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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米不斷地向前跑著,內心所傳來的痛楚,將她整個人淹沒。
她不顧一切地跑著,只想跑離這個令她受屈的地方。
就在她即將跑出校門時,一個高大的人影急急地抓住了她。
「方小米,怎麼回事?」羅旭東遠遠地便見她一路衝撞而出,心中有異地攔下她。
「放開我……」方小米一陣亂打亂踢,歇斯底里地拚命掙扎。
驚見滿面淚痕的她,羅旭東更不可能放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大哭大叫。
她的模樣嚇壞了他,抓著她的手更牢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風呢?」
「放開我!」她掙扎的更厲害,淚落的更凶。
「放開她!」
一雙更有力的手臂介人糾纏的兩人之間,「小米,聽我說,」氣喘不已的汪浩風雙手按住她肩膀,急切地道:「事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
「你還想說什麼?我不要聽,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混蛋,欺騙別人感情的敗類……」她搗住耳朵,大聲控訴。
「你一定要聽,我強迫你聽,我沒有欺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他抓下她的手,生氣地解釋,真心卻淹沒在她不斷搖著頭、口中不斷的「不要聽」三個字裡。
眼前的發展,讓羅旭東對發生的事隱隱有些瞭解,胸中一股急速竄升的氣流捲向他,他大步跨向前,對著江浩風的臉揮出重重的一拳。
「我警告過你的,為什麼要傷害她?」
毫無防備的江浩風被這一拳的力道掃倒在地面,嘴角立刻出血。但他的注意力並不在嘴角的傷口上,迅速抹去了血跡,他立刻跳起,追上了欲奔出校園的方小米。
「為什麼不聽我說?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誤會我——」
他眼角的痛與心裡的急再次來不及說出,因為,羅旭東第二個拳頭揮了過來——
「放開她!」
汪浩風再度被揮倒在地。他心痛地望著方小米跳上公車,離他遠去,所有被誤解的痛與怒,頓化為高漲的怒火,反撲羅旭東!
「你憑什麼揍我?你這個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懦夫!」一記重拳跟著揮出。
這一拳將羅旭東心中所有的不甘與不願承認的妒火勾了出來,化成了另一記重拳。
「我不是懦夫,是我先發現她的,是你心懷不軌,橫刀奪愛……」他紅著眼,對著汪浩風大聲嘶吼。
連續三個拳頭,全攻其不備,汪浩風雖不是個只會讀死書的軟柿子,也幾乎承受不住地倒在地上喘氣。
然而,羅旭東的怒火似乎宣洩的不夠,他抓起地上的汪浩風,揮手又要給他一拳,還好,隨後而來的賀士齊剛好來得及阻止他又將落下的重拳。
「阿東,住手!你要打死他嗎?」見到汪浩風臉上的慘狀,他立刻擋在羅旭東身前,對著已驚嚇過度的馬菲麗吼道:「還杵在那兒做什麼?快點去叫老師過來!」
這一吼,馬菲麗才回魂,趕緊推開被吼聲吸引來的圍觀同學,急急往大禮堂跑去。
「站起來,是男子漢就不要躲在別人背後遮遮掩掩。」羅旭東扯開了被賀士齊阻擋的手,惡狠狠地丟下一句挑釁的話。
「走開!」汪浩風推開擋在身前的賀士齊,與羅旭東面對面。
他毫無懼色地瞪著他,嘴角吐出一道輕蔑的笑,「來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否則在我眼中,你永遠是個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懦夫。」
羅旭東發紅的眼又立刻充滿怒火,他衝上前又想動手;賀士齊卻比他更快地將他架到一旁。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什麼事不能好好講,要用這種讓別人看笑話的方式來講?」
汪羅兩人像兩頭發怒的獅子,互瞪著對方,蓄勢待發,似乎想咬死對方。
「就算我是一個懦夫,那又怎樣?比你這個玩弄別人感情的愛情騙子強!」羅旭東終於從齒縫中進出話。
江浩風抹掉了嘴角新增的血痕,目光清厲,毫無愧色,一字一句清楚地回道:「我沒有傷害她,更沒有玩弄她,我對得起自己。」
兩人的對話沒頭沒尾,話語中雖只出現你、我、她這些代名詞,卻讓賀士齊心中重重一震。
他愕然地看著羅旭東,又轉頭望著汪浩風,後者臉上的坦然,讓他頓時明白了一切……
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個……你們……」排開眾人而來的康夫子,在見到班上兩名優異的學生掛綵的狼狽樣時,他簡直氣紅了眼。「你們……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然而,兩位當事者卻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只見江浩風一扭頭,走出了大門口:羅旭東有默契地,也在同時間轉身,走向校園的其他處。一南一北,就是看也不看康夫子一眼。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帶走了繪聲繪影的八卦謠言,只留下幾個「各有所思」的「半」旁觀者。
康夫子當然是氣到不行。
馬菲麗與林波靜臉上則是驚惶。
賀上齊卻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腦袋亂烘烘的。
雖然,他所有的腦神經全攪在一起,但內心深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
他闖了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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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還在流血的嘴角,出了校門,汪治風伸手攔下一部計程車,十萬火急奔到方小米家裡。
「米媽媽,小米回來了嗎?」門一開,他便焦急的問。
不過他鼻青臉腫的模樣顯然嚇壞了應門的米媽。「你……你的臉……怎麼回事?你和人打架了嗎?」
「米媽媽,這個你先別管,小米呢?她在哪裡?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她說!」
聞言,米媽眉頭持了起來,臉色凝重地望著他。
「她在房間裡。」女兒哭著跑回來,男朋友掛綵,答案已昭然若揭。
「你們兩個吵架了?」
江浩風沒有否認,神情懇切地道:「我現在可以上去找她嗎?」
歎了口氣,米媽退了一步,讓開空間,用行動說出答案。
用眼神表達感激後,汪浩風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方小米房門前,用力捶著門。
「小米,是我,麻煩你開門好不好?」
門內毫無聲響,但門由內鎖著,他知道她在裡頭。
「小米,讓我進去好不好?我沒有欺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急速地敲著門,眼裡淨是被誤會後想解釋一切的急躁。
然而,回應他的,仍是一串靜謐,再敲了許久,仍得到同樣冷漠的回應後,汪浩風最後一絲耐性終於用磬,他大吼著:「你不要以為一扇門就可以阻擋我,你再不開,我就撞門進去。」
撂下威脅,就在要行動前,一個小小的拳頭扯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動作,「汪哥哥,媽媽要我把這個給你!」汪小弟弟遞給他一把鑰匙,一雙大眼興味盎然地盯著他。
連一句謝謝也沒說,江浩風火速用鑰匙打開門,然後他看見方小米直挺挺地坐在書桌前,背對著他,那單薄孤傲的模樣,讓他的心一凜!
他迅速關上門,阻去汪小弟好奇的眼神。接著,慢慢走上前,半跪在方小米身旁。
「為什麼不肯聽我解釋?為什麼就這樣定了我的罪?」汪浩風先前的怒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受傷的、無奈的語氣。
方小米無動於衷,腰桿仍挺的直直的。
江浩風把她轉向自己,但一接觸到對方那雙冷冽到毫無溫度的眼神:心像是被重捶了一記,欲出口的話語頓住。
「遊戲已經結束了,你贏了,可以回去炫耀慶功了。」方小米緩緩地抽出被握住的手,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道。大哭一場後,她顯然已冷靜許多。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說,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你要我說幾次?」她的冷漠疏離,讓他的心亂了。「我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戲弄你的意思,更沒有欺騙過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夠了!」方小米搗住耳朵,拒絕接受他聲音中隱隱透出的情感。「江浩風,請你不用再演戲了,我已經承認你贏了,這還不夠嗎?你到底還想傷害我多深,你才肯放手?」隱藏好的傷口,再次被觸動,她失控地大吼。
「我沒有演戲!」屢次被誤會,江浩風再也遏制不住被誤解的情緒,爆發了壓抑一整晚的怒火。「為什麼你寧願相信別人,不願相信我?我對你幾乎掏心掏肺,你卻固執地要定我的罪,方小米,你可不可以公平一點?」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被欺負的人是她,受傷害的人是她,他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大吼?
然而,也因為她把話吼回去,她才注意到他帶傷的眼角,以及猶汩汩流血的嘴角,原本冰冷的心不由自主地融化了一些些……
但椰林中,賀、馬兩人那些惡毒的言語,卻在此時倏地滑過耳際,讓她再度偏過眼。
她眼中的嫌惡與冷漠,更加刺激了他,他激動地將她拉向自己,強忍著眼中的怒焰道:「我再說最後一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以後,我不會再對這件事作解釋。自始至終,我對你都是真心的,我的心坦坦蕩蕩,日月可鑒!」
說完,他推開她,帶著一顆嚴重受傷的心,摔開門,離開她的視線外。
他的大吼以及離去,讓方小米眼眶再度泛紅,她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只是這一次流下的——她已分不出是心痛,還是難過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