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又是馬路又是草坪的,然而這裡卻是在不折不扣的山上,而且是私人領地的山上。
既然是私人領地的山上,可想而知就沒有計程車,也沒有路過的觀光客,而這山上的人要下山,除了經過批准,使用汽車代步之外,恐怕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死鬼,你狠!你有種!」
幾天來房子裡的人都弄不明白,太子對這個女孩到底要幹什麼。他興致勃勃地把人家弄來,關在這裡不讓走,既不嚴刑拷打,又不禮賢下士,既不像對敵人,又不像對客人。
而那個女孩子的舉動就讓他們更不明白了。就算不知道太子是朝倉家和美第奇兩位權貴的少爺,也不該對他動輒死鬼死鬼地叫呀,根據他們的經驗,但凡被太子盯住看兩眼的女子,那矜持樣最多堅持個十分鐘也就宣告解體了,哪有像這位這麼野蠻的?
「熱牛奶和熱可可你要哪一樣?」太子對白門的叫聲充耳不聞,熱心地問道。
「可可!」白門也不客氣,張嘴就說。
「好。」他馬上服務周到地倒了一杯,「要點心嗎?甜的還是鹹的?」
「都要!」
「OK。」太子好像星期五酒吧裡的午夜女郎一樣,笑容溫柔動作慇勤地為這位叫白門的客人服務。不但端茶倒水,還加喂。
僕人魚貫地送點心和飲料過來,每個人看到這一幕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你不是說要報仇嗎?現在還不行動?」白門好不容易空出一張嘴的空間,張口質問。
「我們一邊討論,一邊吃,你看如何?」
他這個提議也不錯,白門勉強同意,「說來聽聽。」
「首先由我派人查出兇手是誰,然後還是由我派人把他揪出來,繩之以法或者暗中解決都可以。」
白門眨巴眨巴眼,「沒了?」
「沒了。」
「我幹什麼?」
「抓住之後,順便讓你踹兩腳解解氣,你看怎樣,或者乾脆就由我給你代勞,要殺要剮你說一聲,我叫人去辦。」
白門立馬跳起來,「死鬼,你騙人!這不叫報仇,你敢耍我!」
太子一臉泰然自若,「那麼危險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他深深瞅著她,「你放心吧。」
又來了又來了!白門臉不由得微微發熱,這個死鬼,沒事老做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死樣幹嗎?
「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家?」
「因為那樣你可能會有危險,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誰來給我你爸爸媽媽的珍品呢。」他慢條斯理地,說得煞有介事。
乍聽這句話,白門的臉頓時垮下來,凶神惡煞的表情回歸!
「你就想著那寶貝的事情嗎?!」
「是啊,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太子湊近白門,用極蠱惑的聲調說。
變態!白門這樣評價,一張臉不知不覺地都像縮水魷魚乾般皺了起來。
隨著一聲咳嗽,德瑞安站在床邊,垂著眼睛道:「少爺,夫人從東京來的電話。」
太子眼睛望著白門,賊笑著向德瑞安伸出右手,德瑞安立即將打開翻蓋的手機放在他的手掌中。
「喂。好,我知道了,沒關係媽媽,一切我來操辦。」說了這麼幾句話後,他「啪」的一聲合上翻蓋,含笑的眼光至始至終都沒離開白門半點。
「你老媽要來了?」白門沒好氣地問。
記憶中裘芳·美第奇那個女人從來就沒好臉色給她看,受了老媽何凝波的影響,白門也對她沒啥好感。
「是啊,還有我的未婚妻。」太子氣定神閒地說。
「未婚妻?」白門從床上跳了起來。
太子蠻有興趣地打量著白門的反應,嘴裡卻說:「放心,她們都是很好相處的女性,特別是小雅。」
「小雅?」
「松崎雅子,我未婚妻。我猜你一定會喜歡她,反正你們年紀差不多,應該會很投機吧。」
太子還沒說完,白門已經操起一個枕頭砸過去,「你去死吧!」
太子接著攻擊物,心裡笑翻了天,偏偏還要裝出一臉震驚樣,「白門,你幹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呀?你不喜歡小雅?」
誰要喜歡那個小日本!白門氣得牙癢癢的。
然而太子那個欠揍的還在那兒自言自語:「不會吧,你們又沒有見過面,怎麼會沒見過就互相討厭呢?」
對呀,又沒有見過,自己為什麼要討厭她?白門愣了一秒,但很快就找到了所謂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她是小日本的緣故!比如眼前這個小日本就很討人厭,儘管他長得跟討厭這個詞一點關係都沒有。
太子還在自顧自地猜測:「為什麼呢?」他的語氣雖然是無限疑惑,眼神卻是滿含地在白門身上轉悠,嘴上還下足功夫,「啊呀,白門,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白門聞言,傻住,「吃醋?」呆了兩秒,她大怒,「鬼才吃你的醋!」
「就是啊,我也在想你應該不會愛上我才對。雖然像我這樣的極品男你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配得上你的,卻也大把可抓。所以你不必因為失去我一個人就放棄了一片森林,那樣不好的……」
不知道是因為太子的戲演得太好了還是白門太白癡沒有洞悉到,她又操起一個枕頭砸過去,吼叫道:「誰愛上你了誰愛上你了!我是中國人!你們是日本人!你們兩個我都討厭!少在那兒往自己臉上貼金!」
可是白門捶了半天,始終不見太子露出祖喪的樣子,她才心知又上了這個死鬼的當,怒火雖然不減,但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在那兒看著他樂悠悠地笑。
「沒關係,可愛的白門,我會讓你賓至如歸的,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太子悠閒地離開了這個隨時就要爆炸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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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朝倉的宅邸燈火輝煌。一方面是他們的少爺要過生日,另一方面,朝倉家的女主人以及朝倉家未來的少奶奶就要大駕光臨。
一輛加長的凱迪拉克緩緩駛進草坪正中央的漢白玉廣場,車門莊重地打開,兩個僕人躬身在車門邊守候。
「嗷嗷!」
隨著一聲狗狗的叫喚,大家低下頭去,目光落在供貴客腳踩的紅色踏凳上,一隻毛色金黃,看上去比人還要高貴幾分的貴族犬昂首挺胸地蹦了下來。接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曼妙中帶有凌厲的威儀,是一個幹練十足的美女。再然後,先伸出的是一隻穿著香奈爾皮鞋的精緻的腳,然後是一張溫柔美麗的臉。
不用想也知道,這八成就是裘芳·美第奇和太子的未婚妻,日本株式社會中排名第二的企業家松崎憲治的掌上明珠松崎雅子了。
「夫人,雅子小姐,啊,還有公爵殿下,歡迎你們的到來!」
德瑞安率領一千人恭候在大門前,鞠躬再鞠躬,問候再問候。
「太子呢?怎麼沒見他出來?」裘芳一掃眾人,不見愛子身影,頓時皺眉問。
「少爺正在忙著,忙著……」德瑞安在盤算著怎麼說比較穩妥,不想裘芳打斷了他:「行了,我去找她。小雅,來!」
兩個美女進人大廳,那只臭屁到極點的被稱為公爵的狗則被人抱起來,安置在早已準備好的鏤金沙發——它的專用座位上。
沒走幾步,令人詫異的暴吼聲就隱隱約約地傳人眾人的耳中。
「該死的死鬼,我說我不要穿那破爛玩藝你倒是聽見沒有?!」
「你穿了一定好看啊!」
「小心我揍你!」
「好……」
裘芳愣愣地抬起頭望著樓梯上方,她的大腦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樓梯上很快就衝下來兩個人,前面的女孩子她沒有任何印象,而她身後的竟然是她那個引以為自豪的兒子!
天哪!太子追著女孩滿房子地跑,而且手裡還拿著一條明顯是給女子出席宴會時所穿的禮服,光是這樣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滿臉是笑容,好像樂此不疲似的。
白門只管往前衝,才不理會面前的是襲芳還是芳裘,只見她四兩撥千斤地扒開眾人之間的縫隙,轉眼之間跑得無影無蹤。
太子發現了呆呆佇立在大廳中央的母親,馬上停下來,把手上的禮服拋給德瑞安,笑容可掏地打招呼:「媽媽,小雅——德瑞安,你馬上去給我把白門揪回來,告訴她不想穿禮服就算了。」
「是……是。」德瑞安看看幾人,歎息而去。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裘芳有些慍怒,不過一看見兒子那張讓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討厭的俊臉,火氣立即煙消雲散。
「那是白門啦,媽媽你還記得嗎?我小學時候一起讀書的那個白門。」
裘芳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哪個白門?」
「白若崎的女兒,白門。」
裘芳立即條件反射地皺起眉,「何凝波的女兒?」原來是她,燒成灰也忘不了!
「她有什麼企圖?」
太子用大驚小怪的眼神看著老媽,「是我把她逮來的啦。」
「你怎麼和她有糾葛?別忘記小雅才是你的——」裘芳話才說一半,太子湊近她。
「媽,你這邊來,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消失在大廳裡,留下松崎雅子一個人眨巴著眼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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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經擺脫了死鬼的糾纏了。白門撩起袖子擦擦汗,「搞什麼,要我穿那露肩露背的衣眼,想得美!」
可是這裡這麼大,又是在晚上,不進屋子也下不了山,怎麼過夜呢?
「果然都是死鬼不好!」她怨氣十足地吼道,牙齒成鋸齒狀,兇惡無比。
不行,萬一她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那豈不便宜了死鬼一家子?不成,她要回去,要是死鬼再敢要她穿那玩意兒她就一不作二不休,把他的頭擰下來。
打定主意,正要昂首闊步地開路,忽見不少名牌汽車魚貫而來,單是看那些車的牌子就知道來人非富即貴。
白門雖然對這些東西不熱心,可畢竟是出生在名流之家,少不了這類事物的學習和應酬。
「真是銅臭!」她沒好氣地下了一個結論,完全忘記她老爸也是當年的全球首富,如今雖然不在了,但家業還擺在那裡由她繼承。所以要論銅臭,誰也比不過她。
有這麼多的俗人前來捧場已經讓人夠不爽的了,偏偏還讓她看見一個更令人氣炸肺的場景——一條狗居然趴在豪華的可供五六個人坐的大沙發上,趾高氣揚地打量著傭人送上來的食物,很多只是聞一下就不再理會了。
那些菜可是連人都吃不起的呀!
白門的理智頓時從大腦裡撤退,身體的控制交權給武力細胞。
僕人正準備上新的菜色,冷不防一個身影越過他們,奪取他們手中所有的盤子,一古腦兒地往桌上一放,開始吃。
在所有人的驚訝注視下,白門就這樣將那些豪華狗食一掃而光。等僕人和狗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那兒心滿意足地用袖子擦臉了。
「天哪,這可是公爵殿下的晚膳呀!」為首的廚師長眼睛瞪得比銅鈐還要圓,「少爺一定會要我的命……救命啊——」
其他僕人也紛紛露出哭喪的模樣,只有那只叫做公爵的囂張拘怒火進發,跳下來朝著白門一個勁地嚎叫。
「再叫我扒了你的皮!」白門凶神惡煞地沖那狗吼了一句。
公爵雖然狗仗人勢,但不失為一隻有點大腦的畜生,見狠不過白門,立即偃旗息鼓,退避三舍,琢磨起別的途徑為自己討回公道。
大家正在大眼瞪小眼時,一個聲音溫和地傳來:「白門,你在這裡幹嗎?切蛋糕了,大家都在等你一個人呢。」
白門一怔,歹勢,這不是太子又是誰?當即要落跑,可惜為時已晚,被那個命中注定的災星一把揪住。
「你不想穿禮服就算了,不過不可以缺席。因為我們要一起過生日,還記得嗎?我們是同一天生的。」太子樂悠悠地說,拉住她就要往客廳帶。
公爵一看可以為它撐腰的主子來了,馬上發火,叫得山搖地動,一公里以外的人都能聽見。
太子偏過頭,看了一眼寵物,「怎麼了,公爵?這是白門,你要記住哦。咦,你怎麼還沒吃飯?」他盯向負責送飯的僕人,「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還要我教你們怎麼做?」
廚師長連連叫屈:「冤枉啊,少爺,我們真的是一一為公爵殿下準備晚膳的,可是,可是……」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白門的方向。
不等太子反應過來,白門挺身而出,「是啊,是我把這賤狗的飯吃完了,那又怎麼樣?」
廚師長不由得暗自苦著一張臉,賤狗?他們的少爺不愛女人,不愛名車,偏偏就寵這一條狗,說把它當做心肝寶貝都不為過。看這滿屋子的人,不要說是叫它一聲賤狗了,就算說它是狗都是犯了大忌。
大家都相信太子一定會在下一秒當場反目,甚至叫人把白門剁成餃子餡也不是太奇怪。反正因為這條狗而得罪太子的女人簡直數不勝數。
太子果然皺起眉頭,緊盯著白門,「你,吃了它的飯?」
「是啊!」白門翻著白眼說。
「為什麼?」太子緊跟著又問。
「搞什麼嘛,一條狗而已,吃得比我還好,我看它肥得流油,少吃一頓也死不了的,就當減肥嘍。」
太子不由分說,一把抓住白門的手腕就往外拖。
「死鬼,你幹嗎啊,你全家死光啦,這麼激動!」白門嚷嚷道,一邊掙扎著一邊捶打太子的背。
留在偏廳裡的所有傭人一起嚇暈了,甚至有人還想喊出「少爺,今晚是您的生日不宜殺生呀」之類的話來……
太子把白門壓在牆上,臉逼近她,「為什麼要吃狗食?」
「哇,你也知道那是一條狗啊,你為什麼給它吃那麼好?」白門的臉往前一衝,鼻尖頂著太子的下巴盛氣凌人地反問。
「因為我喜歡它。」太子不躲不避,直接回答。
「那你娶它跟它過一輩子好了。」白門條件反射地反將一軍。話說出口大腦才冷靜一點,她,她好像,在吃醋耶!
天啊,但是她幹嗎吃一條狗的醋呢?
「回答我為什麼吃狗食?」他緊逼不放。
「我餓!」白門一甩頭直登登地說,「何況那叫狗食嗎?我看吃得起那個的人起碼也得是個百萬富翁。」
「既然是給狗吃的就是狗食。你餓了不會來找我嗎?要是讓別人知道朝倉家的人居然跟狗搶東西吃……」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下,毫不避諱地直視她的眼睛,「而且還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的眼睛是好深、好深的藍色哦,深陷的眼眶,高挺的鼻樑,臉部線條連希臘雕像見了都要自歎不如。他真的是個由黃色和白色人種完美製造的混血兒帥哥,雖然從某個角度看起來,還是稚氣未脫的男孩,但叫女人瘋狂的素質卻是毋庸置疑。
白門陶醉著,忽然被身體裡僅存的一點理智給叫醒了。
「他是死鬼耶!自己從小到大立志要掐死的社會敗類,萬惡的日本鬼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小子!白門啊白門,你居然還為他的眼睛陶醉迷離、大唱讚歌,還說出對全世界女性來說簡直就是侮辱的評價——叫女人瘋狂的素質!白門啊,你真是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啊!」
白門一邊大聲地聲討自己,一邊配合地猛揪自己的頭髮,捶胸頓足好像真的是個千古罪人似的。
太子在旁邊一邊笑,一邊伸出手,溫和地阻止了她的自虐行為,把暫時無意識的白門帶往大廳裡。
裘芳久等太子不來,正準備差人去尋找時,主角出現,可是身邊卻有個穿著打扮和這樣莊重的宴會明顯不太搭調的小女孩。
剛才太子告訴她,白若崎和妻子何凝波在十年前的死因十分可疑,朝倉冥覺得這可能事關六大家族的地位聲望,所以讓他來到這個六大勢力的繼承人雲集的城市裡調查。而其中又以白門的勢力最為單薄,最易突破,所以必須暗中加以保護。
雖然說勉強接受白門留在家裡了,但裘芳還是念念不忘白門是當年頭號勁敵的後人,看她的眼神也就始終有那麼點與眾不同。
而太子雖然沒有指望白門會老老實實的,但還是把她介紹給了母親。
「媽媽,這是白門。白門,我母親。」
白門抓抓臉,憋了幾秒鐘,終於擠出一句:「阿姨好。」
「你好。」裘芳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太子接著把手伸向裘芳身邊的松崎雅子,勉為其難地說:「這是松崎雅子,我的未婚妻……」
太子話音未落,白門就毫不避諱地向她投去一記公雞看娛蚣的眼神。
裘芳怔了怔,松崎雅子也很不解,太子努力憋笑,白門狠命以眼殺人。就在四個人僵在那裡時,一個聲音適時地傳送過來——
「朝倉夫人,朝倉少爺,松畸小姐,還有白門小姐,很榮幸在這樣一個夜晚認識各位。」
大家齊刷刷側過臉,來人的面孔很陌生,不過好像很有紳士風度似的,笑容得體,落落大方。
「您是?」裘芳冷眼掃掃,表面禮數周到地問。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約翰·梅吉爾森,是設得蘭學院本屆校長。」對方彬彬有禮地回答道。
裘芳恍然大悟,「哦,是校長先生,以後煩勞您多照顧太子了。」
「哪裡。」梅吉爾森還禮。
「正有一件事要請校長先生幫忙。」裘芳指指大廳的角落,「我們那裡談。」兩人移師過去。
而白門還在愣愣地看向太子,「死鬼,那個中年人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看來你也是名人啊。」太子雖然這麼說笑,可是眼裡閃過一片凝然。
「太子,你們在說什麼?」松崎雅子用非常流利的英語問著,不解地盯著兩人。
「沒……」太子還沒說,眼角瞥到幾個身影,「麻煩來了。」
「啥麻煩?」白門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哈,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那幾個悠悠哉哉但一臉奸險表情的傢伙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更何況誰會祈禱簡易山莊、舒赫方程集團和玫瑰軍團的繼承人會是善類好人呢?
「站住,有何貴幹?」
蘇伊士——簡易山莊繼承人沒好氣地瞥了攔住他們的太子一眼,做感歎狀,「啊,世界真是小。」
羅炎——即將繼承舒赫方程集團的傢伙,四下一打量,滿意地點點頭,「適合幹架,不錯。」
而羅凌——就是那個自稱玫瑰軍團美少女的武器狂,目中無人到極點的態度也很一致,她打從一進門就沒正眼看過誰,不但傲慢,而且還欠揍地彎起手指把指甲放在嘴邊吹了吹,搖搖頭說:「要不是太無聊,才懶得來你的這個低級宴會。」
「沒人歡迎你們這些人渣。」太子也很不客氣。
羅凌的視線投到白門身上,然後繞過去,打量松崎雅子,「這青菜是誰?還挺眼熟。」
白門順口替太子回答:「他的未來老婆,好像是個什麼小日本的第二企業,老爸叫松崎憲治的……」
羅凌打了個響指,「我說呢,原來太子的未來老婆就是她啊,嘖嘖,雖然你已經夠寒磣了,但她還不如你呢。」
羅炎哈了一口氣,看著白門,「你也在?你不是最看不慣太子的嗎?什麼時候跟他勾搭上的?」
也只有羅凌和羅炎才敢說這種找死的話而且說完之後還能毫髮無傷的,白門只是將一杯從侍應生托盤中搶來的酒潑向他們而已。
羅凌好像逮著了機會,向羅炎反擊道:「呵呵,看吧看吧,這個就是墜入愛河的蠢樣,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陷下去。你看上的那丫頭叫什麼來著,我記得是叫陸靜流的,對吧?」
太子和白門像觸電似的將目光齊刷刷射向羅炎。這傢伙傲得除了生養的爹媽之外沒一個人能讓他正眼看待過,現在居然——學校通訊社的記者都在幹什麼?這樣的社會新聞還不搶著播報?真是暴殄天物。
從頭到尾一直被冷落的松崎雅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試探著對太子開口道:「太,太子——」
「不好意思,小雅,你暫且先自己吃點東西吧,我有事跟這幾個混蛋說。」太子對她致以一個微有歉意的眼神後,溜之大吉。
「太子……」松崎雅子臉上的表情簡直要塌下來了。她一向是被人們捧在手心中,含在嘴巴裡的掌上明珠,人人搶著跟她說話,爭先恐後惟恐不及,更不要說是受這樣的委屈了。
「小雅,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太子呢?他沒有留下來陪你嗎?」裘芳結束了跟梅吉爾森的談話,走過來。
「他和他的朋友到一邊去了。」松崎雅子委屈萬分地說,「阿姨,太子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很討厭我?」
「沒有的事。阿姨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從明天起你就到設得蘭去唸書,跟太子一個班。只要你在他的身邊,我看還有什麼女人沒有自知之明地往我兒子身邊湊。」
她的話令松崎雅子大為寬心,因為畢竟裘芳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
而裘芳則滿肚子不快,剛才羅炎他們的一番議論她也略有耳聞,看情形他們好像還比較喜歡白門那個野丫頭,哼,即使他們所有人撐腰,何凝波的女兒也休想爬上太子這棵黃金樹當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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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與白門保持距離的太子一邊虛應著前來祝賀的賓客,一邊全神貫注地注意白門的動作。所以當白門覺得實在太無聊而怒氣沖沖地自後門溜出去後,太子也找了個借口閃人。
想不到出了大門後到處都找不到白門的蹤跡,他才緊張起來,心忖:不會呀,她才走沒多久,又沒有車,應該不會走遠。太子四處溜躂著,不知不覺下了山,來到了集市上。
白門那個小丫頭不喜歡熱鬧,應該不會在這種地方出現,想到這裡,太子正要轉身離去,可是事與願違,這裡好像有不少人不願意他就這樣離開。
「識相的把錢留下,兄弟幾個可以考慮不傷你,否則的話……斷個幾根骨頭,你也不想吧?」
為首的混混揮舞著一把匕首,暗示性地湊近太子。
太子暗自翻白眼,為什麼世界上任何角落都會有這麼些人,好好的良好市民不願意當,非要做搶匪搞打劫;打劫也就算了,至少有點大腦,找些看上去好惹的搶啊。可是如果他們既不好好做人,也沒有大腦,那就活該他們倒霉了。
他轉身,做怯懦狀,「不要打我,我不會打架!」
說起來那幾個人笨的境界也真是難以觸及的了,居然連他帶有笑音的膽怯都聽不出來,還耀武揚威地恩賜般說:「放心,只要給錢,一切好商量。」
太子將手伸進口袋裡,那些個白癡以為他要掏錢,都樂澈滋地站在原地等這只超級肥羊把鈔票送上門來,就在這時,一位勇士現身大喝:「幹什麼!光天化日下居然強搶小老百姓,真是世風日下令人寒齒!給你們兩分鐘滾蛋,否則就統統揍進醫院裡去!」
太子乍聽這聲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說話的風格、腔調,還有聲音……就算他躺進醫院了也不可能忘記。他的手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身。
白門一看見他,頓時沒了那份雄風,眼睛瞪得溜圓。一秒鐘後,她擺手,「我不管了,你們要搶要殺隨便!」說完就要走人。
要是那些比智障好不了多少的搶匪們稍微聰明一點——哪怕只是臨時的,他們就應該讓白門走人。可是這幫笨蛋還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招致殺身之禍。
為首的頭號笨蛋攔住了白門,淫笑道:「小姑娘,長得不錯嘛,有沒有興趣陪哥哥們玩玩啊?哥哥們不會虧待你的——哎喲!」
話沒說完,下巴慘遭猛拳。接下來,白門左右開弓打得好不開心,直揍得那名「好漢」鼻血長流,哀呼不止。
「兄弟們上!」二號笨蛋仗著人多,舉起西瓜刀衝上前去,後面一呼百應,準備重振男兒雄風。不過天不遂人願,由二號笨蛋帶領的敢死隊在衝到一半時紛紛倒地不起,不知是什麼原因。
白門停下打得正爽的拳頭,伸過脖子窺探這些人倒地的原因。只見太子悠哉地跨過在地上像抽風般亂扭的人體,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嗨,白門。」
「你小子那是什麼東東?怎麼那麼厲害?」
「隨便弄來玩的,就是這個。」他亮出那玩意,白門瞇起眼睛仔細一瞧,居然是幾支不起眼的小飛鏢。
「就這個?」她不相信。即使太子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放倒這麼多人,他不用瞄準嗎?
「這個絕對好用,只要用力扔出去就可以,不用瞄準。」
白門很感興趣地接過來研究,不出一分鐘立刻悟透禪機,高興地猛捶太子,「原來如此,你小子還是蠻有用的嘛!」
於是兩人對滿地的「智障」兼「傷殘」人士視而不見,大搖大擺地一邊討論這小玩意的構造,一邊揚長而去。
才走兩步,身後頓時漫天嘈雜,汽車喇叭聲狂作。一幫穿著打扮和影片中黑手黨完全無異的高大男人跳下汽車,直奔兩人而來。
「少爺,您沒事吧?」
男人們搶著問,同時招呼各自的手下把那些個沒大腦又不好好做人的仁兄給收拾了。
「不用管了,我們走。」太子喊住幾位大哥,揮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再逛一會兒。」
「可是少爺,老大吩咐我們一定要隨身保護您的。」又是異口同聲。
「現在我老爸不在,你們可以放心了。」看樣子太子也被他們纏得頭疼,巴不得早點甩掉他們。
「可是老大已經回來了呀!」那些黑衣男委屈地分辯道。
「什麼?」太子聞言,倏地轉向他們,「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是臨時決定的,老大讓我們先回來,看您和夫人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
「什麼?死鬼,你們家的那個老頭要回來了?奶奶的,十年前他常常在背地裡說我爸爸的壞話,此仇不報非君子,我正想和他算賬呢!」白門氣焰囂張地嚷嚷,惹得那些猛男紛紛對她側目。
太子雖然裝做什麼都沒看見,但心裡暗自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