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奇的魔法。
洛青很有興趣地看蕭若調色,目不轉睛得讓拿著調色盤的蕭若臉頰緋紅。
「你在……看什麼呀?」低著頭掩示自己的羞澀,但適得其反地越來越羞窘,紅潮甚至漫到了耳根。
他在幹什麼呀?如果是看調色,好像沒什麼好玩的,如果是看她,這幾天他還沒看夠嗎?
「你專心的樣子很好看。」她的手像是有魔法,將簡單的顏色變得那麼多彩柔和,而她專注的眼神更吸引人,讓他忍不住開始幻想成為她手中的顏色,「不過我發現一件事,好像你每調一種顏色都是一次成功,根本不用調第二次呢。」好精準的眼光呢。
「對呀,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習色彩的搭配效果,所以現在……」她忽然停住,猛抬起頭,明眸中寫滿了震驚,「我明白了。」
「什麼呀?」一定又是和作畫有關的事,洛青酸酸地想。
「我明白了為什麼從小教我配色的父親至死都不能一次調色成功。」
「這麼說你比你父親厲害?」
「不是,這就是我欠缺的。」她的臉因激動而漲得通紅,子夜般的星空彷彿在她眼中出現,「色彩是用眼和手調的,不論心裡的色彩如何,總要通過現實的顏色去實現,我調色只讓色彩與眼中的相符就可以了,自然極易調就,而父親的色彩是要與心中的相符的,雖然只有極細微的差別,但一次次的調試後,變得與心中的極近的色彩是不同的,就像融人了靈魂一般吧。」雖然只是調色上發現了問題所在,但她相信,比照這個方法想下去,一定可以發現自己在技法方面的不足。
「哦,這樣啊。」他不覺得有什麼差別呀,「很抱歉你白說了一大堆,因為我是畫癡,你說的我一點都沒聽懂。」
「沒有關係。」蕭若笑容不減,「別忘了,是你讓我發現這些的。」他不經意的話點醒了她,其實領悟這些並不難的,只是……
她的笑容忽然黯淡下去,「為什麼父親不對我說這些呢?」不需要直接指出,只要一點兒暗示就可以了呀,為什麼他不說呢?
印象中,好像他從未看過自己畫一幅畫的全程,只是看看結果就算了,是否,他不曾留意過她?「你跟你父親的感情,好像很生疏?」有哪家父女親密的家庭會這麼稱呼的?
絲絲寂落湧上來,纏住她,呼吸變得有些艱難。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兩件事,第一,父親母親只喜愛兩件事:畫,和他們彼此。第二,他們擁有彼此,我只有我自己。」她其實是愛他們的;但得不到回應,心於是漸漸躲起來了。
小心地擁她入懷,洛青心疼地在她耳邊唸咒似的呢喃:「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他們不愛你,我來愛你,把你過去沒有的全補回來。」原來她的迷茫是這麼形成的,「所以不要再難過了,你還有我呢,不論什麼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借我抱一下。」她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可以感覺到衣衫被漸漸浸濕,貼在胸口,微涼的濕意灼燙他的心。她的淚水浸得他的心酸酸苦苦的,好難過。
「其實,我很想讓他們多看我一眼,我其實很想大聲對他們抗議,要他們多關心我一點的。」她輕輕地訴說,伴著細微的抽氣聲,像嗚咽的貓咪,「可每次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一幅極美麗極完整的畫,如果加上了不識相的我,就是煞風景的敗筆,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忍久了,我就以為自己可以不介意了。」
「他們實現在聖壇前的諾言了,同生共死,他們一起去了天國,留下我一個人。我以為我不會太在意的,因為我一直沒有哭。」心門最近打開了,悲傷忽然湧出來,「可是,我其實很在意的,他們好過分,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快快樂樂地去天堂,我……很想他們呀。」從前還有畫,可如今連用來懷念他們的畫都沒有了。洛青一定是為了安撫她才騙她說畫仍在,但她已接受了現實。
「還有你呀。」鬆開她,他扶正她的身子,輕捧她佈滿淚痕的臉,小心地拭去淚漬,「你仍活著呀,別忘了,你是他們惟一的女兒,是他們愛著彼此,成為夫妻的見證,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所以,別再傷心了,你如果愛他們,就該好好愛惜你自己。」
歎息一聲,洛青低頭吻她的臉頰,嘗到了殘存的苦澀,「別哭了,很傷身傷人的,傷你的身,卻是在折磨我的心,我承認喜歡看你情緒外顯的樣子,可是並不包括哭泣,因為你傷心,我也會很悲傷。」好苦的味道。
「如果你還是很難過的話,請在今天哭個夠,我忍一忍就過去了,以後就別再哭了。」他鬆開手,敞開懷,「好了,來吧,這裡借你存眼淚。」
「謝謝你呀。」猶帶著淚意,蕭若漾開淺笑,水霧盈盈的眸子波光激灩,「好像已經不那麼難過了。」
「看看今後吧。」他的聲音低沉沉的,像在勾引她的靈魂,「分一些注意力給我吧。請你愛我吧。」不需要太多,只要她開口說喜歡,他就立即拐她上教堂。
心,似乎漸漸地迷失了。她輕輕地應允:「我會試試。」
好,試試。洛青笑得暈陶陶的,她會這麼說,代表她已經動搖了呢。
「可喜可賀。」艾蜜莉的身形如貓一般輕靈,從窗外翻進來。噴噴,難得冷情的洛大少動了心,卻料不到小美人妹妹的心更難動搖。過了這麼多天只得到一句「試試」,失敗呀。
真是夠不識相。收起笑容,洛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笑得風情萬種的艾蜜莉。她就不能保持沉默繼續偷聽嗎?
一定是太久沒被人揍了。雖然沒有打過女人,但他今天很想試試這是什麼感覺。
「外面還有一個人吧,叫她滾進來。」這些傢伙都不知什麼叫收斂和避諱嗎?洛青心疼地看著微微驚詫後滿臉緋紅的蕭若。
「不好意思,」艾蜜莉笑得甜蜜,「晶晶很想會會你。」她讓開身子,讓一個一身白衣白褲的女人跳進來。
記憶中閃過道上的描述,洛青脫口而出:「白無常!」
白無常白思晶,傳聞是個無心的女人,沒有任何情感,殺人從不手軟,真真正正的索命使者。
她與蕭若一樣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但蕭若的氣質來自無垢無瑕的心和深居簡出、不理世故,而白無常,她清麗的面容上沒有半絲表情,眼中是死氣沉沉的平靜,沒有血色的臉配上一身白衣,真的似鬼非人。
為難呀,不太能摸清對方的深淺。維持著面部的.平靜,洛青在心底裡暗暗皺眉。不清楚對方的實力,他很難作判斷呢。
「你要殺我嗎?」他試探性地問,希望能讓她有一絲情緒波動。
她搖頭,面無表情,波瀾不興。
她是故意不隱藏身形的吧,因為沒有必要。
還好。洛青松了口氣,還好,既然不是敵對,就不會傷到蕭若,那就沒事了。
「不要這麼凝重嘛,洛青,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晶晶是銀狐的一員,她很厲害哦,而且蠻會裝的,外人都以為她是獨行俠呢。」
「我來殺她。」白無常手一揚,暗藏在袖裡的匕首破空飛出。
艾蜜莉大驚,根本無法阻止她。
毫無戒心地正聽著艾蜜莉說話,蕭若只來得及在這時間內轉眸看著匕首。
她不能死。洛青腦中只來得及想這一句話,便再也無法思考,身體比意識快一步做出反應,轉身以身體罩住她,做她的盾牌。
遲遲等不到匕首穿過身體的痛楚,只聽到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洛青轉頭,看見匕首尾端連著一條極細的銀鏈,顯然,白無常在刺中他以前抓住了銀鏈的末端,免除了他一死。
他驚愕地對上她的眼,意外地發現其中閃過一絲悲哀,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她怎樣與他無關,但她要傷蕭若,萬萬不允。
「走開,你是艾蜜莉的朋友,我不殺你。」悲哀痛楚只在剎那間極快地掠過,她又恢復了無心的狀態。
緩緩搖頭,洛青將蕭若護在身後,與她對峙。幸虧他剛才沒有撤除警戒,因為直覺她來意不善,若非他小心,蕭若早已死了。
與毫不瞭解深淺難測的對手為敵,他有些不安,但若比起害怕失去蕭若的恐懼,這種不安根本不算什麼。
「你不可以對她出手,否則你我之間必定有一人會死。」
「死的人,」白無常緩緩抽出一支手槍,「不會是我。」
在她掏槍之際,洛青從護腕中抽出幾把形狀極像柳葉的薄刃飛刀,反扣在掌心。
他會死吧。不由地,他露出笑容,竟覺得為蕭若死是一件極幸福的事。
他看著一旁愧疚又震驚的艾蜜莉,她並不知道白無常是來殺人的吧,如今知道了卻不能插手,因為不論幫哪一方都是在傷害另一方。
他露出安撫的表情,示意她不必自責,「艾蜜莉,求你兩件事,第一,我死後,送蕭若去意大利唸書;第二,告訴我父親什麼人在幕後殺我。」
白無常是受雇於人,而那人,該是那個懸賞他性命的人吧,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打擊他。
他還有事情未了,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眼前蕭若是最重要的。
「你會死。」銀鏈一抖,匕首重回她手中,白無常冷冷地提醒,左手持槍右手握刀的架式很奇怪,但卻是攻守兼備,幾乎沒有破綻。
難纏得叫人害怕。洛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等待她先出手時可能出現的破綻。
兩人就這樣敵不動我不動地僵持著。
白無常先打破沉默:「你會死,為什麼?」為什麼明知會死仍執意護她?
「雖死無悔。」好武器好位置全讓她佔了,從剛才她出手的速度看,90%是他落敗身亡,「我怎麼能看著你殺她呢?」
雖死……無悔。
好信誓旦旦的話。
聽起來有點感人。
「你無悔了,我呢?」身後忽然傳來輕聲細語,伴著蕭若幽幽的歎息,「父母不要我了,他們去天堂了,你說我還有你的,你說你會陪伴我的,你騙人。」
「我沒有……」想辯解卻辭窮,他居然找不出理由反駁。
「不能用別的辦法解決嗎?」
洛青緩緩搖頭,如果能的話,他早就做了,白無常既然接了生意,就一定要完成任務,否則就是不守信諾。這是道上不成文的規定。
「我不幹了。」猛然收手,白無常收起武器,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你會永遠不違背自己今天說的話吧?」她冷冷地問,腦中不斷閃過昔日「他」以身護己的情景,如今歷史重演,她成了殺人者,並且手下留情。
茫然地點點頭,洛青眼睜睜地看著她拉著艾蜜莉離開,很久也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
怎麼……說收手就收手?她瘋啦?
「你怎麼了?」正在返回的艾蜜莉不解地問著同伴這個問題,「怎麼說收手就收手?」她瘋啦?
「我並沒有接下殺蕭若的案子,只是說需要考慮,今天我是來試試該不該接的。」結果是:不幹。
「太好了。」她也不用為難了。
「抱歉,我若不隱瞞事實,你不會帶我來找洛青。」
「別這麼說,我沒怪你。」
還好。她已經失去了愛情,不能再失去朋友了。不過,她打心底裡同情洛青,因為在她離開的剎那,她看見蕭若正悄悄地從另一邊窗口離開。
她瞭解她的心情,如果當年她早早離開,「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當然,只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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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回一條命。扯扯唇角,洛青恢復輕鬆的笑容,轉頭呼喚:「蕭……」
蕭若!她不見了。背後的窗口大開著,灌進來的夜風注入他的四肢,手腳不斷發冷。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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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若劇烈地喘息著,散亂的發落在臉上,看不見表情。
痛。莫莫住的是三樓,她跳得太匆忙,扭傷了腳,加上又怕洛青會找來而盡力奔跑了很久,令傷勢惡化了。
腳上的痛楚緩緩地向心口裡鑽,她已經分不出痛的是腳還是心。
她好沒用,居然一點也沒發覺那兩個人的隱藏,也根本無法提防白無常的猝然出手,從頭到尾,她只來得及做兩件事:驚訝和受人保護。
她從前也常受莫莫她們的保護,但這次不同,洛青是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用命來護她,他差點就再也無法活在這個世上了!
他是個很好的人,對她更是呵護備至,可他的保護,卻讓她不安。
離開他吧,他一個人的話,可以很好地保護自己,再也不必分心照顧她和為她拚命。
心,忽然揪了起來。
難言的酸澀讓她忽然醒悟,她在不知不覺間,心已漸漸地偏向他。
喜歡他,所以她必須割捨這分喜歡。
有了這個認知,蕭若反而平靜了下來,慢慢地移動腳步。今後,會很寂寞吧。
她該去哪兒呢?想一想,似乎,沒有什麼地方是能去的。
夜色很濃很重,有點冷。原來,這就是孤單的味道啊。
有點冷呢,去熱鬧一些的地方吧,或許就不會覺得孤單了呢。
她茫然四顧,最後選定了一個方向,開始尋找熱鬧的去處。
夜市該是很熱鬧的吧,人很多,聲音也很雜亂,各種各樣的商品和食物,空氣中混雜著嘈雜聲和食物的香氣,還有別人的快樂,洋溢地灑在四周。
別人的快樂,是的,不屬於她,即使身處於如此熱鬧的地方,她依舊感覺不到溫暖,快樂也感染不了她,站在這裡,她越發地感受到孤單,像一抹孤魂。
人群中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而她一無所覺,依舊飄飄無依地四處亂走。
「小姐,等一等!」一個粗線條的笑容竄入她的視線,眼前的人像個男孩,聲音卻是屬於中性的明亮,胸口微微地起伏顯示出她的性別。
「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何必呢,來夜市應該開開心心的,來笑一個。」
蕭若看著她,不知如何反應。
「呀,你不笑呀,應該叫鷹來的,他最會哄女孩子笑了。」粗線條女子皺起眉,但立即又笑開了,「你不想笑就算了,我送你一樣東西。」她獻寶似的取出一個小木盒,裡面有一串做得很粗糙的木雕手鏈。
「要開心點哦,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自己想開點就行了。」她揮手告別。
只是一轉眼間,她手上就多了件禮物。微怔一下,蕭若收起木盒,走出夜市。
既然在哪裡都會很孤單,那熱不熱鬧就沒有關係了,她茫然地走著,一點兒也沒發覺周圍越來越靜。
「你還想走到什麼時候?」
聽見問話,蕭若抬頭,努力辨認在夜色中顯得模糊的臉。
是展昂。他來幹什麼?
「我小瞧你了。」展昂臉上不再掛著笑容,「你居然打昏我逼我哥哥停手,而且還禁止我再找你的麻煩。」
他是來報復嗎?真小家子氣,洛青才不會這樣。
「哥哥是最厲害的,他不可以向任何人認輸。」他忿忿地說,「我要抓你回去,引洛青來讓哥哥打敗他。」
戀兄情結。微微扯扯唇角,蕭若轉身就走,並不想告訴他令黑修羅收手的正是他本人,因為洛青曾撂下狠話警告他不准動她,否則就殺他世間惟一的親人。
「別走。」拳風襲來,直打向蕭若的背部。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胸口一熱,腦中忽然憶起洛青懇求她的情景,他害怕失去她的眼神猶在眼前。
動作慢了半拍,拳風已到背後。
不可以被抓,不可以受傷,否則洛青都會和黑修羅對上。
念頭疾閃而過,她猛一擰身,硬將身子下墜,驚險萬分地躲過了突襲。
她的腳扭傷了,不適合動武,所以,目前惟一的選擇是:逃。
她拖著受傷的腳,利用曲折的巷子避開他。
忽然,她停下,望著擋在前方的展昂,認命地決定背水一戰。
她忘了洛青曾告訴過她,黑修羅極擅長追蹤敵人,不論對方怎樣利用地形逃跑,他總能抄近路追上。想必展昂也學到了這點。
「你逃不掉了。」
「我該不該來個英雄救美?」黑暗中又傳來一個聲音,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這小子欺負你嗎,小師妹?」
「大……大師兄?」睜大美目,她驚喜中帶著一絲失望,其實,她原本期待著的人是洛青。
大師兄皺皺眉,「你看起來很……」他硬生生吞下後面的話,不想言語傷人。小師妹是師父最偏愛的弟子,資質極好本事也不小,怎麼會被這個臭小子追得這麼慘?
「大師兄替你報仇,說吧,你要他斷幾根骨頭?」從小便很喜歡她,就算他已經結婚,那分為她保留的關愛依舊不變。
展昂暗自畏縮了一下,眼前魁梧的男人散發出強者的氣勢,不嚇人不逼人卻讓人覺得在面對一座高山。
「不用理他,師兄,我只是不小心扭傷了腳。」傷了展昂,黑修羅大概會抓狂。
「好。」不甘不願地收起架式,大師兄溫和地看著她,「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不了。」蕭若搖頭。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很意外她竟有了外顯的情緒,只是,「別這麼不開心,世上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只要你去面對。」
「要開心點哦;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自己想開點就行了。」夜市上聽來的勸慰跳了出來,她猛省。
何必如此鑽牛角尖呢,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當做他的負累,而不是他的助力呢?
她不會的東西可以學呀,他一定願意教她的。
趕緊回去找他吧,他一定擔心很久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綻開笑容,轉身就走,也沒對自家師兄道個別。
「喂,怎麼說走就走?」好像什麼都沒說呢。大師兄抓抓頭,呀,夜半三更出來是為了給妻子買夜宵,卻因為看見飛跑的師妹給忘了。糟糕,拖了這麼久,回去後一定會被她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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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找了很久都不見人影,洛青筋疲力盡地走回來,滿懷沮喪。
該死的都市,到處都是無法留下腳印的柏油路,如果是在野外就好了,他一定能找到她!
門虛掩著,難道他走之前忘了鎖門?
屋裡有人!
他猛然衝進去,卻看見正努力和紗布搏鬥的蕭若。
「你回來啦。」蕭若包好腳傷,抬頭衝他甜甜地一笑,「我的腳扭傷了呢。」
洛青驚得說不出話來,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起伏劇烈。
是她,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身影。他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地抱住她,埋首在她的頸間,呼吸她的味道,確定她確實回來了。
「你回來了。」低低沉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埋怨,她讓他找得好辛苦,快要發瘋了。
「是的,我回來了。」她等了他很久,這些時間內,他在找她吧。
「為什麼要逃走?」聲音依舊悶悶的,帶一點負氣的味道。
好可愛,她怎麼會捨得離開他?
「以後不會了。」忍著笑,她殷殷地向他保證,「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這可是你說的。」猛然抬起頭,他緊緊抓住她不放,「不准反悔。」
有一點點霸道,可是,她好歡喜呀。要不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呢?再等等吧。
「你嚇壞我了。」歎息一聲,他又埋首於她頸間,不想再去探究她離去和回來的原因,只要她不再離開他就好。
「對不起嘛。」不知不覺地,她語調中多了一抹撒嬌的意味。
目光停在腕間的木雕珠鏈上,她一笑,改天再見到那女孩時一定要謝謝她,她讓她想通了一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