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架空,古代,架空,帝都含德 >> 復仇,久別重逢 >> 夜夜念奴嬌作者:酈潔 | 收藏本站
夜夜念奴嬌 第十章 作者:酈潔
    黃沙滾滾,烈日當空,帝昊一身輕裝,騎著馬與隨身侍衛浩浩蕩蕩來到了當初為了祁憐而向神明祈求賜福,答應要興建一座廟宇來還願的工地。由於整個行程比預定的安排要快一些,應該可以提早返城。

    離開王城數日,不曉得憐兒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思念他?

    明知道不太可能,帝昊仍忍不住幻想,如果憐兒真有那麼一點想念他……

    那不是憐兒嗎?帝昊一愣,他是在作夢嗎?或是被太陽曬昏頭了?不然,不遠處那棵枝葉茂密的樹上,為什麼會出現那張令他反覆思念的臉孔?

    「憐兒,我的憐兒……」

    彷彿像是在響應他的呼喚,樹上的可人兒對他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顏,那耀眼的笑容彷彿有某種吸引力,讓帝昊在不知不覺中也揚起了笑……

    不,不對!這裡乃是距王城百里之外的偏僻郊野,就算騎馬從王城出發到此地,也得花上幾天的時間,更何況是嬌弱如花般的憐兒?

    帝昊很快地便察覺事有蹊蹺,不過,依舊躲不過接踵而至的潛藏殺機。

    趁著帝昊分神之際,隱伏在枝椏間的奪命殺手迅速地取出弓箭,快如星火地朝帝昊的胸前射去……

    帝昊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眾人的驚呼中,他中箭墜馬。

    他不是……憐兒……是祁懷……他真的……來殺他了……

    直到帝昊落地前的那一刻,才猛然領悟了這個事實。

    他是祁懷!

    看來,他是被一張酷似憐兒的臉蛋給騙了。

    枉費他自詡聰明一世,竟然也會上這種不入流的當,若是被帝熙知道了,他的耳朵一定會被他念到長繭,不過前提是,他得先活著返回王城才行……

    這是帝昊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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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憐兒……」

    「誰?」是誰在叫她?

    一片茫茫白霧中,祁憐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是我,憐兒。」

    祁憐回頭,赫然發現帝昊就站在她的身後。

    「你回來了?」苦等了一段時日,他終於回來了。

    祁憐欣喜若狂,有太多話想對他說,可見著他之後,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如果帝熙說的全是真的……那她也可以向他表白她的真心嗎?他會不會把她的愛意擲回她臉上?

    在她猶疑之際,帝昊朝她敞開了臂膀。「過來讓我抱抱你。」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鼓勵。

    毋需帝昊多做催促,拋開心結的祁憐笑逐顏開,正當她準備投入他溫暖的懷抱時,卻見一朵紅花在他的胸前綻放,彷彿擁有綿綿不絕的生命力般,艷紅的花瓣越開越大……

    「昊,你胸前的花……」

    他不解,「花?」

    帝昊伸手想摘下它,卻換來滿手的濕濡。

    這時祁憐才驚覺那不是花,而是從他心口湧出的鮮血。

    帝昊的臉色也在瞬間有了極為顯著的改變,從最初的溫柔深情轉變成了痛苦,他的神情扭曲,「我……救我……憐兒……我好……難受……」

    「不要!昊……」祁憐尖叫,倏然從噩夢中清醒。

    她被這個逼真的噩夢嚇出了一身冷汗,心有餘悸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置身在景和宮時,她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夢……」

    既然只是個夢,為什麼她怎麼也無法拂去心頭那抹不祥的預感?

    「莫非……」帝昊當真出了意外?

    不,不會的,帝昊貴為國君,身邊自然少不了武藝高強的護衛守護,誰有本事傷他一分一毫?

    「放心,沒事的,別再自尋煩惱了。」祁憐安慰自己。

    她下床為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啜飲著,試圖平緩方纔所受到的驚嚇。

    「憐、憐主兒,大、大事不好了……」

    祁憐抬頭,迎上了青兒焦急慌亂的臉。

    「瞧你一臉慌張,是什麼事情不好了?」她問。

    「大、大王回城了。」

    「他回城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為什麼青兒會說不好?「快……我們去迎接他。」她已經等不及要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了。

    青兒拉住她,「來不及了,憐主兒,大王已經回紫宸殿了。」

    「回紫宸殿了?」怎麼這麼快?

    「憐主兒,大王是被……被人抬回來的。」青兒已經快哭出來了。

    「什麼?」祁憐大驚失色,「他……」這是什麼意思?他被人抬回來?

    夢中的畫面再次浮上腦海,難不成……

    「你快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王遇刺……情況十分危急,御醫說他恐怕熬不過今晚,所以慶親王要您趕快到大王的身邊……」

    匡啷一聲,祁憐手一滑,不小心摔破了手中的茶杯。

    「情況危急……恐怕熬不過今晚,不……」他就要丟下她了嗎?

    「憐主兒……」青兒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深怕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我要去見他!」她嬌小的身影瞬間衝了出去。

    「等等我,憐主兒……」青兒隨即追了上去。

    「你不公平……昊,您怎麼可以這樣?」在奔往紫宸殿的廊道上,祁憐淚如雨下。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任性地一走了之?這對她不公平,她都還沒聽到他的愛語,他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怎麼可以?

    「您不要拋下我,昊,不要走,我愛您,不顧一切地愛著您,我願意捨棄仇恨陪著您,只求您別丟下我一個人走,昊……」

    守在帝昊身旁的人一看見是她,紛紛讓出一條路給她。

    「昊……」祁憐暢行無阻地來到帝昊的榻邊,在瞧見他毫無血色的死灰臉龐,赤裸的胸膛上還纏繞著一圈又一圈滲出血絲的繃帶時,她的一顆心驀然揪緊,淚也落得更凶了。

    祁憐手足無措地在人群中發現帝熙的身影,「王爺,昊他……』,

    帝熙搖頭,「刺客一箭射中王兄的胸膛,雖然被王兄隨身佩帶的王家護符擋了下來,箭頭還是插進了一寸多,如果清晨王兄依然未醒的話……」

    「他會死是嗎?」

    帝熙撇開頭,證實了祁憐的猜測。

    「不……」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濃濃的悲痛,祁憐抱著帝昊猛掉眼淚,「昊,您不能死,求您睜開眼睛,不要丟下我……」

    祁憐悲痛欲絕的哭泣聲令人聞之忍不住鼻酸。

    帝熙怕她哭壞了身子,急忙勸她,「憐夫人,請你節哀順變,我想,王兄也不願意見你如此糟蹋自己。」

    「既然他不願意,那為什麼他不自己醒來跟我說?昊,您醒醒……」

    「憐夫人……」

    「我愛您,昊,我愛您!嗚……我不要您死……」她無法遏制的痛哭失聲,「昊……」

    「誰……說我會死的……」

    祁憐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昊?」

    「是誰說……我會死的……」帝昊原本已經走遠了,卻聽見她悲痛逾恆的哭泣聲,他放心不下,所以又回來了。

    「昊!」她無法置信地看著他勉強撐開的眼,依然哭個不停,不過,現在流的卻是驚喜的淚水,「王爺,昊他清醒了……」

    「王兄,太好了,御醫,快拿藥湯來。」

    「大王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王清醒了!」

    「快告訴大家,大王沒事了。」

    「遵命。」

    頓時,整個紫宸殿只剩下這對有情人。

    「昊,我好擔心您,您覺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不要離我……這麼遠,過來……」

    「可是……」祁憐很想投入他的懷抱,卻礙於他的傷勢而不敢恣意妄為。

    帝昊二話不說,伸手便將她粗魯地拉進自己的懷裡,力道之大,無可避免地扯痛了傷口。他忍不住痛呼,「呃……」

    「啊!很痛嗎?對不起,我去請御醫……」

    帝昊壓下懷中人兒,「別慌,我……沒事的……」

    「騙人!你的臉色看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我立刻去叫人來。」

    「別動,我全……聽見了,你……愛我,這是真……的嗎?」

    「您……」祁憐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剛才他不是陷入了昏迷嗎?怎麼連這麼羞人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回答我……你……愛我嗎……」

    這次,祁憐不再逃避,決定勇於面對自己的心。

    「是的,我愛您。慶親王說您也愛我,這是真的嗎?」

    「哼!帝熙……知道個什麼……」他不只愛她,甚至都連命可以送給她。

    祁憐的心碎了,「慶親王錯了嗎?您並不愛我?」

    「胡說……我愛你,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他的聲音虛弱,眼神卻十分堅決。

    祁憐的神情黯淡,「只可惜我沒印象了。」所有的方法全用盡了,她仍然喚不回她失落的記憶。

    「無妨,不管你的記憶……能不能恢復,你依然……是我所愛的小憐兒,關於誅殺祁府……我很後悔,我已經……盡力彌補……我會昭告天下,還……祁氏一個……公道,如此……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握住她的手。

    祁憐微愣,轉眼間又哭了。

    他慌張地拭去她的淚,「你……不願意嗎?」

    「不……」祁憐淚眼汪汪地望著他,笑得十分燦爛美麗,「我願意。」

    因為愛他,所以,祁憐難得任性地選擇了他,若無法得到在天之靈的雙親和哥哥的諒解,就讓她陪著帝昊一道下地獄吧!

    「噢!憐兒……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待……」帝昊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此刻激昂的心情,這輩子他已經別無所求。

    祁憐柔順地依偎著他,「我相信您,昊。」

    她就要嫁給這個霸氣十足的男人了,她會得到哥哥的祝福嗎?

    這個答案也許就快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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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昊即將大婚的消息一發佈,「帝央」舉國歡騰,欣狂不已,唯一感到震驚氣憤的人便是祁懷。

    挾帶著一腔怒火,祁懷趁著夜色的遮掩,悄悄潛入了王城,依循著微薄的記憶找到了景和殿。

    祁懷藏身於柱子後,冷眼看著妹妹不勝嬌羞地從太監手中接過了鳳冠霞帔。他暗自咬牙,氣妹妹的背叛,也惱自己的無用,更後悔自己沒有在妹妹愛上世仇前先救出她。

    他一直等到祁憐單獨一人後才現身,「憐兒……」

    「你來了,哥哥……」祁憐微笑,似乎一點都不訝異他的夜訪。自從帝昊頒布大婚的消息後,她便有心理準備迎接哥哥的到來。

    「憐兒這裡只有茶,哥哥要喝嗎?」

    「我不是來找你討茶喝的。告訴哥哥……」祁懷痛心疾首地說:「他是我們的仇人,為什麼你還要嫁給他?」

    祁憐仍然替他倒了一杯茶,從她微顫的小手看來,她並不如外表所見的那般鎮定。「答案很簡單,因為憐兒愛他,而且昊也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一句知道錯了就可以蓋過一切嗎?狗屎!全是一堆狗屎!」祁懷壓抑多時的怒火終於爆發,他氣得打翻桌上的杯子,茶水頓時撒了一地。「那死去的祁家三十幾條人命、我們的父母該怎麼辦?」

    祁憐被他少見的怒火嚇了一跳。她從不曾看哥哥如此生氣過,更別提說粗話,可見他真的是氣炸了。

    「昊說他會昭告天下……」

    「去他的昭告天下!人都已經死光了,再昭告天下有什麼用?」他的眼神充滿憤恨。

    「那哥哥、哥哥想要昊怎麼做,你、你才肯原諒他?」祁憐鼓起勇氣問。

    「我什麼也不想要……」祁懷的眼中閃過一道陰毒的光芒。「我只要他死!」

    死?!祁憐的表情失落。難道唯有死才可以化解彼此之間的仇恨嗎?

    「哥哥,你能不能為了憐兒而原諒昊所犯下的錯?」

    「不可能!我可以答應你,不逼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可我就是無法原諒他……

    「可惡!為什麼那只箭沒能取走他那條狗命?」

    聞言,祁憐驚愕得杏眼圓睜,「原來……是哥哥傷了昊?」

    「沒錯!」祁懷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些氣自己下手不夠重。「雖然沒殺死他,也夠讓他躺在床上修養好一陣子……哼!下回他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望著祁懷一副不殺死帝昊誓不干休的可怕模樣,祁憐不禁懷疑自己要帝昊將哥哥放出地牢一事,究竟是對是錯?

    「哥哥,憐兒不懂,逝者已矣。就算昊真的死了,又能改變些什麼?」

    「他殺了我祁氏三十餘口,我殺他償命有何不對?」

    祁憐試著想勸他,「哥哥,冤冤相報何時了……」

    「住口,祁憐!」被仇恨蒙蔽心智的祁懷根本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反倒指責起她來,「你身為祁族遺孤,不但不為祁氏一族報仇雪恨,還一味地替對方脫罪,甚至不知羞恥地投靠仇敵……你、你真教我心痛!」

    「哥哥……」祁憐的心更痛,為什麼她無法說服哥哥拋棄仇恨,重新生活?

    難道非得要有人死去,才能平息哥哥心中的恨意嗎?

    祁懷冷哼,「你別叫我,只要你嫁給他,我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妹妹,當然,你我也互為仇敵了。」這回他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決定逼妹妹做出決定。

    祁憐當然清楚他的意思,但是,她既不想和哥哥決裂,也無法坐視哥哥謀害帝昊,難道真的沒有其它辦法可以阻止哥哥?

    或許……一個計劃逐漸在她腦海中成形。如此一來,對大家都好。

    「不……哥哥,你永遠都是憐兒最親愛的哥哥。」

    祁懷輕嗤,「只是到最後你依然選擇了那個狗王。」

    「如果哥哥肯原諒憐兒,憐兒願意替你殺……他。」

    「你當哥哥這麼好騙嗎?」祁懷壓根兒不相信。

    祁憐緊咬下唇,「憐兒從不對哥哥說謊。」

    「這倒也是,不過,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祁懷的眼中仍有一絲懷疑。

    「憐兒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冒險,如果這是哥哥想要的,那麼,憐兒願意幫你。」

    祁懷冷不防地抬起她的下顎,「看著我……」假使憐兒有心騙他,他一定可以從她眼中瞧出一絲端倪。

    「哥哥?」

    除了疑惑外,祁懷從她眼底看不出其它。

    祁懷放開她,「哥哥相信你。」他丟給祁憐一個小油紙包,「這是我托友人特製的毒藥,哥哥要你把它滲在那狗王平時喝的飲料內,包準他一命嗚呼。」

    祁憐小心翼翼地接過它,「這裡面是毒藥?」

    「沒錯,而且此物無臭無味,即使是擅長驗毒的藥官也驗不出來,你毋需擔心會受牽累,等毒死了那狗王,趁城內大亂之際,哥哥再來接你一塊兒回山上,我們從此在山裡快樂的生活,永遠也別下山了,你說好不好?」

    祁憐點頭,垂下眼瞼,掩去她眼中的心虛。

    她把油紙包放入袖袋中,「好,憐兒全聽哥哥的。」

    祁懷還想再叮嚀幾句,宮外忽然高唱——

    「大王駕到。」

    「太好了,J冷兒,這是個大好機會,成敗就看這一次了。」

    「這麼快……」她都還來不及準備。

    「哥哥會先躲起來,等事成之後立刻帶你離開。」

    「憐兒知道了。」突然,祁憐好像想起了什麼,繼而叫住他,「哥哥……」

    正想躲到暗處的祁懷因為她的呼喚而停下了腳步,「什麼事?」

    「沒事,憐兒只想和你說,憐兒愛你,很愛、很愛你。」

    祁懷輕笑,「哥哥也愛你……別慌,他來了。」

    他旋即隱身在柱子後,而帝昊也適巧在同一時間與帝熙一起走了進來。

    「你在哪裡?憐兒。」

    「昊,我在這裡。」

    精神奕奕的帝昊一見到她,馬上愉悅地握住她嫩白的小手,牽著她一道入坐,全然沒有一絲病人的模樣,看來是完全康復了。

    「憐兒,我差人送來的東西你收到了嗎?」他指的是方才太監們送來的鳳冠霞帔。

    「嗯!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您,昊。」只可惜,現在祁憐已無先前雀躍的心情了。

    「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我差人日夜趕工。」帝昊滿意地說。

    「恭喜憐夫人……不,現在得要改口叫你憐王后了。」帝熙故意逗她。

    「憐兒謝過王爺,我去為你們沏茶……」祁憐滿臉通紅地找了個借口離開。

    身後,隱約傳來帝昊不滿的輕斥聲——

    「憐兒皮薄,你少和她開玩笑!」

    「人都還沒過門,您就開始護著她了,我是您的弟弟兼心腹大臣,怎麼我被別人欺負的時候,也從未見您替我出氣過……哼!真是厚此薄彼。」帝熙不滿的聲音響起。

    「你是堂堂的慶親王,向來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誰膽敢欺負你?」

    「王兄此言差矣,您不曉得……」

    祁憐無心留意他們的談話,神情恍惚地從袖袋中掏出祁懷交給她的油紙包,一陣猶豫後,她一咬牙,毅然將紙包內的細白粉末倒人其中一隻茶杯。白色粉末一碰到茶水,無數氣泡隨之乍現,頃刻便溶於水中。

    藏在暗處的祁懷滿意地揚起了笑,屏息等待帝昊送命的那一刻。

    祁憐端出了三杯茶水。

    「昊、王爺,請喝茶。」

    「謝謝,憐夫人蕙質蘭心,經由你的手所泡出的茶想必不凡。」帝熙嘴甜地說。

    祁憐含笑地說:「王爺過獎了。」

    瞧帝熙輕易地博得佳人一笑,帝昊冷哼一聲,挺不是滋味地說:「帝熙,你喝就喝,哪來這麼多廢話?」他猛然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祁憐也跟著喝下了自己的那一杯。

    望著帝昊面前的空杯子,躲在暗處的祁懷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終於可以報多年來的血海深仇了,現在就只等這狗王毒發身亡,他與憐兒便可以從這個復仇的牢籠裡解脫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喝下毒藥的人竟是祁憐!

    一絲粘稠的鮮血慢慢地自祁憐的嘴角淌下,嚇壞了其它兩人。

    帝昊心神俱碎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憐、憐兒

    「快……」帝熙迅速取出一顆火紅的藥丸,「它可以解百毒,快讓她服下!」

    帝昊急忙餵進她嘴裡,「憐兒,你別嚇我……來人,快傳太醫!」

    「唔……」彷彿有千萬隻蟲在她體內鑽動,祁憐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卻仍抵擋不住那一波波的劇痛。

    祁懷臉色蒼白,緩緩地自藏匿處走出來。「為什麼?憐兒?」

    「祁懷,這毒是你下的吧?解藥呢?」一見到他,帝昊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就只有他救得了憐兒。「快將解藥拿出來!」

    「沒有解藥……這毒藥是我朋友近來特別研製的,解藥仍然在配製中……」

    「你……該死!」若不是手中抱著祁憐,帝昊真想衝過去殺了他。

    「為什麼?憐兒,你答應哥哥了,不是嗎?」他走向祁憐。

    「哥哥……」祁憐氣若游絲,「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們互相……殘殺……我願、願意用我的性命……來換取你和昊……和解……哥哥……請你原諒昊……好不好……憐、憐兒求您……」

    祁懷忍不住鼻酸,「好,只要你沒事,哥哥一定原諒他。」學著放下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明白?

    「太好……了……昊……也請你原諒……哥哥……好嗎……」她強撐著一口氣說。

    「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她吐出一口鮮血。

    帝昊立刻將她抱至床上。「憐兒,你一定要為我撐住……」

    望著祁憐在生死邊緣掙扎,祁懷真的後悔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一旁焦躁的帝昊則急得在房內來回踱步,「太醫呢?太醫來了沒?」那個老傢伙到底死到哪兒去了?

    此時,氣喘如牛的胡太醫才慌忙趕到。

    他一口氣都還沒喘過來,旋即趴跪在地上說:「老臣叩見大王……」

    「免了、免了,快過來看看她的情況如何?」

    「是……」胡太醫立刻上前察看祁憐的脈象。

    「如何?」

    胡太醫很沒用地往地上一跪,「大王,憐夫人中的毒極為罕見……老臣無能,盼請大王恕罪!」

    「那孤還要你何用?來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王兄,請息怒!」帝熙急忙阻止他做出傻事,「胡太醫在王城服侍多年,雖無功勞也有苦勞,王兄萬萬不能斬他。」

    「可他救不了憐兒……」他看向床榻,「憐兒?憐兒呢?」

    一個不留神,祁憐居然消失了!就連祁懷也不見蹤影。

    「不!憐兒……」

    從這一夜起,任憑帝昊翻遍了王城內的每一寸,依然找不回祁憐。

    祁憐宛若從世間消失了一般,再也無人見過她。

    當然,她的生死也成了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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