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完後,她問醫生:「對了,醫生,你有看到那個希……我先生嗎?」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他帶我們這裡的一名護士出去了。」
廉雨映臉上有著不悅的表情。上午十點多出去,到現在也有四個多小時,他們去哪了?去做什麼?哦,這真是太奇怪了,她不覺得他是她先生,但聽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竟會打翻醋罈子。
看到她的神色,醫生笑笑的說:「你可別誤會,他只是去買你的衣服,那名護士的身材和你一樣。」
「我沒有誤會什麼。」她生硬的說。
「你先生對你真好,你昏睡的那幾天,他不眠不休地看護你,怕你得褥瘡,每天幫你按摩,有時我看到他握住你的手,在你耳邊說話。我很少見到像他那樣好的丈夫。」醫生眨眨眼。「我的每一個護士都羨慕死你了。」
看不出希臘男也有柔情的一面。他看起來太冷峻、太剛毅了,柔情並不適合他。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是太愛她了?還是曾對不起她過?
醫生走出去後,廉雨映咬緊牙關,吃力的下床,拖著點滴架走向浴室。
第4章(2)
這時,寇人傑走了進來,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
「你起床做什麼?」
「我想擦澡,你可不可以幫我接盆溫水?」希臘的下午太熱了,她熱出了一身汗。
「可以。」他放下購物袋,走進浴室,隨後端出一盆溫水,又在盆裡加入一小勺沐浴消毒水,接著,從購物袋裡拿出純棉睡衣和純棉白色內褲放在病床上。
他將病床四周的活動簾拉上,然後捲起衣袖,把一塊柔軟的毛巾浸泡在溫水裡。
她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問:「你不會是要幫我擦澡吧?」
寇人傑看了一下四周說:「你看到這有其他人可以幫你嗎?」
「哦,不,你不用幫我,我可以自己來。」
「你以為你昏迷的時候都是誰在幫你擦澡的?」
一想到他幫她擦過澡,她的皮膚不禁泛起疙瘩。「我現在人是清醒的,可以自己擦。」
「都已經是夫妻了,別不好意思。」他拿著擰乾的毛巾走向她。
她下意識退後一步,瞪視著他。「我說我自己來,毛巾給我!」
寇人傑一臉挫敗的神情。「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開膛手傑克,雨映,我不是壞人,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會傷害你。」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丈夫,為什麼我會感到害怕?」
「也許是你不認得我,覺得我是陌生人的關係。」
這理由倒是可以接受。廉雨映轉動眼珠,心裡思潮起伏。可是換個角度想,就算她忘了他,但他既是她的丈夫,又是她所愛的人,那他帶給她的應該會是安全感啊……
「除了我手指上的戒指,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是我的丈夫?」
「我可以拿結婚證書給你看。」那張結婚證書可不是假造的,是真的,只不過他們是在醫院結的婚,而不是在教堂。
「我們的婚禮盛大嗎?」她問,看自己會不會因為婚禮而想起什麼。
「只有牧師和兩個見證人。那天,我們只是臨時起意,等你身體完全康復後,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這就是她的禮婚——沒有伴娘、伴郎,也沒有請客,甚至連她的家人也沒來參加……女人一生中最期待的事竟然是這麼草率……也難怪她不記得。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他緊張地盯著她。
「沒有,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我問過醫生,他說我有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來,要是我永遠都記不起你呢?」
「那也沒關係,我們重新認識,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他雙目炯炯的注視著她。
她呆呆的看著他,心怦怦地狂跳著。在他眼中,她看到了熾熱、毫不保留的感情。
他把毛巾給她。「如果要我幫忙就叫一聲,我在布簾外。」說完,他走出去。
寇人傑走後,廉雨映仍然呆怔著,她的心跳指數每分鐘仍然高於一百。
出院前兩夜,廉雨映輾轉難眠,一想到將離開醫院,和那個希臘男人一起生活,她就睡不著。
到了出院這天,寇人傑辦好出院手續後走進病房,告訴她:「我已經安排好飛機回帕特摩,通常我都是開遊艇回去,不過考慮到你……」
「你也會在帕特摩嗎?」
「當然,親愛的。你不希望我在那裡嗎?」
她的確不希望。「不是啦……我想你不是說你的辦公室在雅典,你都不用工作?」
「我目前的工作就是陪你。」他的臉凝重起來。「畢竟你會失去記憶全是我的錯。」
她緊盯著他。「為什麼是你的錯?」她的懷疑果然沒錯:她失去的記憶和他大有關係。
真笨!寇人傑暗暗責怪自己不打自招。「我們吵了一架,然後你跑太快,從岩石上摔了下去。」「我們吵什麼?」她追問。
「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他的聲音頗不自在。
「只是小事嗎?我像是那種為小事抓狂的女人嗎?」
他微笑點頭,「你的確是那種女人。」
廉雨映愣了一下,知道問不下去了。「哦,你在帕特摩的房子……只有我們兩個,還是有你其他親人同住?」
她知道她的主治醫生和他母親及妹妹們同住,且據說這在希臘很平常,她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有難纏的婆婆和小姑。
「我父母都過世了,我只有一個妹妹,她現在不住那,瑪利亞和喬治幫我照顧房子,所以你不用擔心回到家就得開始洗刷整理什麼的。」
「你的親人很少。」
「是啊,我們家人丁單薄,這就要靠你來興旺了。」
她的眼睛倏地睜大。「你是說生小孩?」
「你不喜歡小孩嗎?」
「不,不是那樣。」她要怎麼跟他說,雖然她直覺知道自己愛小孩,也要小孩,但在還沒確定他真是她的丈夫之前,她不可能替他生小孩的,連做\ai都不可能!
「那就好。我真想現在就在那張床上和你生小孩……」他看著她,眼裡滿是慾望。「你知道嗎?你在床上相當有反應喔。」
他的意思是她很……廉雨映臉上一陣滾燙。似乎只要講到「性」,難為情與恐懼就會同時出現。「你臉紅了。」他的拇指摩挲過她的臉頰。「你的大腦不認識我,但你的身體認識,我們上床後,你就會知道,我不是陌生人。」
突然,他的手扣鎖住她的頭,她試圖反抗但無能為力。那雙暴風夜般的眼睛正吞噬著她,她的嘴唇禁不住顫抖著。
「或許我早該這麼做……」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呼出的熱氣讓廉雨映覺得癢癢的,接著,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不,求你。」她的聲音微弱。他的吻令她害怕,但又令她的血液沸騰。她既得跟恐懼作戰,另一面又得跟襲來的興奮感作戰。
「這個吻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他一面親吻她,一面低聲地說著。
不可否認,他們以前接吻過,她唇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揪住她的頭髮,把她的頭後仰,細細吻著她白皙的頸項。
「迪米裡斯……不要……」
「說要,雨映。」他回到她的嘴。這一次他吻得更深、更火熱。就在他的手探向她的胸脯時,她突然放聲大叫,並迅速後退。
「不!」她的雙臂緊緊護住自己的胸部,她的眼睛圓瞠,充滿了驚悸。「我說不要。我告訴你不要,不要!不要……」她歇斯底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