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確實已有兩天沒有回來了,但他一直認為她只是到哪兒去了而不願告訴他;畢竟兩天前的早上,他還和冷兒甜甜蜜蜜的,怎麼會跑走呢?
難不成,她回月族了?
以文拒絕接受這個想法。
他想到了陳翔影。
冷兒會是去他那裡了嗎?
可是他沒有陳翔影家裡的電話號碼,該怎麼辦?
應該出去找找才是。
他拿起了車鑰匙往外走。
這時正好一輛警車停在門口,他看見兩個警察朝他走來。
「有事嗎?」以文疑惑的問道。
「你好,請問你是徐以文嗎?」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是的。你們有什麼事?」
「是不是有個冷兒住在這裡?那個拍香水廣告的女人。」
「對!對!對!她怎麼了嗎?」以文急問。
「是這樣的,有一位陳翔影先生駕車時跌落山崖,受了重傷,經過搶救現在己無大礙,但他口口聲聲說冷兒和他在車上,而我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她。所以今天來探個究竟。」
「冷兒是有兩天沒回來了,而我也正要去找她。」
兩個警員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迷惑的說:「陳翔影墜車時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在車上啊!為什麼他堅稱冷兒和他在一起呢?」
以文不解的思考了一會兒。
「警官,可以告訴我陳翔影在哪一間醫院嗎?」
※※※
以文敲著醫院病房的房門。
「請進!」裡面傳來了低沉的嗓音。
他推開門走進去。
翔影坐在病床上,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你是誰?」
以文關上門後慢慢的往他走去。
「你好,我叫徐以文。」以文伸出手想和翔影握手,但對方只是一逕的看著他。
「徐以文?就是冷兒寄住她大哥朋友家那個叫以文的傢伙?」翔影的口氣帶著些許不屑。
以文心中有些不快起來。
「是的,我就是那個傢伙。」
翔影這才驚覺自己失態了。「對不起,我失言了。」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以文聳了一下肩膀,又說:「我是想問你有關冷兒的事。」
翔影的臉色突然間大變。「冷兒呢?她有沒有怎麼樣?」
看到陳翔影這一副緊張的樣子,想必是對冷兒用情了。以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說道:「她失蹤了,不知去向。所以我來問你。」
「失蹤?!怎麼會?她明明和我一塊在車上啊!」
「可是警方只在車上找到你而已,本來以為冷兒被拋出車外,但附近卻都沒找到她的……」以文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不相信冷兒死了。
「那你們都放棄了嗎?」
「當然沒有,所以我來找你。」
「祈求老天,保估冷兒沒事,否則我──」
「你們為什麼墜車?」以文突然問。
翔影低下了頭。「是我的錯,那時我情緒起伏太大了,所以開了快車,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打算和吉娜結婚吧!」
翔影驚訝的抬頭看向以文。「你怎麼知道我和吉娜的事?」
「冷兒什麼都告訴我了。」
「什麼事都告訴了你?」
以文點頭。「你怎麼處理和吉娜的事?」
「我不知道。」翔影猛搖頭。「我已經告訴她我想解除婚約了,但是她卻自殺……」
「自殺?死了嗎?」
「沒有,但是我的愧疚感更深了。我不愛她,但我對她有份責任,至少我向她求婚了,可是我的心卻放在冷兒身上;我本想和吉娜解除婚約重新追求冷兒,沒想到吉娜卻自殺;那時我的心好亂,我不曉得她已經愛我那麼深了。」
以文看見翔影的眼眶有些紅,瞭解到他其實是個情感豐富的人,難怪冷兒在一開始會被他所迷惑。
「你要怎麼對吉娜負責?」以文問。
「我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這件事,現在我最擔心的便是冷兒了,若她出了差錯,那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翔影哀傷的指出。「我愛她,我不希望她出什麼差錯啊!」
「愛她?你才見過她幾次,談得上什麼愛。」
「我不知道,但是我對她有種熟悉感,一種似曾相識的情感;這不就是愛的證明嗎?」
以文歎了口氣。「大概在一個月以前,你家有個小女孩是不是?」
翔影圓睜眼,「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是冷兒告訴我的。」
「冷兒?」翔影一臉不解。
「陳翔影,也許這件事根本不該告訴你,但我要讓你瞭解,你對冷兒的似曾相識感不是什麼愛的證明,而是因為你早就認識她的緣故。」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翔影不解的追問。
以文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冷兒是異世界的人;更正確的說,她來自另一個空間。」
「你到底在說什麼?」
「她曾是八歲的小女孩,但卻在一瞬間因身體變化的成熟而成為一個女人。她還是小女孩時是由你照顧的,卻在到我家時變成了一個女人。」
「你該不會告訴我兩個冷兒其實是同一個人吧?!」翔影嗤之以鼻。
「沒錯。」
「這太荒謬了,怎麼可能嘛!」翔影還是不相信。
以文反問:「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知道你和吉娜的事呢?」
翔影無言以對。
「你非相信不可?因為你也是在冷兒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男人,所以我想這是有必要告訴你的。」
「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翔影激動的說。「一時之間我實在無法接受。」
「那你就慢慢消化吧!我去找冷兒了。」以文正想轉身離開,卻被翔影叫住了。
「你想她會不會回她的……空間裡了?」
以文倏地轉身,靜待下文。
翔影繼續說:「我曾聽說過,有些意外事故會使人轉換到另一個空間或年代;也許她在那一次的事故里回到自己的空間了。」
以文也曾這麼想過,但他拒絕接受這種推論。「我希望不是。」
「在你離開前我想問你,你很愛冷兒嗎?」翔影慎重的問。
「愛。」以文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要好好的珍惜她,因為她也很愛你。」
「你為什麼問這問題?」
翔影歎口氣。「在她還未變身時,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也可以說是愛她;但是她愛的人卻是你。我沒有怨言,若她覺得幸福,我會默默祝福她的。」
看到翔影誠摯的眼神,以文深深的被打動。
「你這個癡情種,謝了。」
兩個男人握手言和。
※※※
冷兒聞到了潮濕的泥土味和花草自然的芳香,她奮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這裡曾是她熟悉的環境。
月族!她回來了。
冷兒爬起身,驚訝的望向四周。
變了,全都變了,在離開以前,它是殘破不堪的,如今卻已恢復以前那種山明水秀、鳥語花香。難道在她離開後,月族發生了什麼事嗎?
冷兒循著熟悉的路,踏尋回家。
當她走到了家門前時,心中一股莫名的激動。
她推開門,看見一個背影瘦削的男人。
「爸爸!」
男人遲疑的轉過身。
「冷兒?是你,真的是你!」馮至善喜極而泣。「你怎麼回來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發生了一個意外事件,後來我就回來了。」
「也許是有什麼樣的因素打開了時空隧道。不過,至少你回來了,而且你也長大成人了。」馮至善讚賞的看著女兒。
冷兒興奮的看了看四周,但臉色很快便黯了下來。「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你想回去?!」馮至善驚訝的問:「為什麼?」
「我……因為我還未完成使命懷一個孩子回來。」冷兒找了一個適當的借口。
沒料到馮至善卻笑了出來。「孩子,沒有關係的。」
冷兒疑惑的看著父親。
「還記得我發明的機器嗎?」
冷山點頭。
「在你走後,我又重新的好好研究了一番,結果功能更加完善了,所以已有許多月族女孩也被送到了第四度空間。前幾天我又發明一種可以將你們送回月族的機器,有好多個月族女孩已經回來了,有的大腹便便,有的才剛懷孕。所以,現在根本就不需擔心傳承子嗣的問題。本想在這幾天也找到你並送你回來,現在倒不用了。」
冷兒有些失望的垂下頭。
父女相依為命多年,馮至善不可能察覺不到女兒的憂慮。
「冷兒,怎麼了?」
「沒有。」冷兒故意強打起精神。
「別騙我了,你是我女兒,我還看不出來你有心事嗎?告訴我,是不是在第四度空間裡發生什麼事了?」
冷兒頓時熱淚盈眶,把她和陳翔影、徐以文的事一一的陳述了出來。
※※※
以文坐在眾多貴賓當中,參加翔影的婚禮。這是一場隆重但簡單的結婚典禮。
新郎雖然愁雲慘霧,但是依然強迫自己微笑接受賓客的祝福。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以文卻是一清二楚。
他望見翔影和一個賓客寒暄,而後走了過來。
「恭喜你。」以文道賀,但翔影的眉頭皺了一下。
「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翔影強顏歡笑的說。
以文若有所思,以犀利的眼神看他。「為什麼要和吉娜結婚?」
陳翔影苦笑了一下。「這不算是個好結果嗎?和一個愛我的女人結婚,總比讓我們兩人一個永遠生活在愧疚、一個生活在哀痛的好吧?!」
「那冷兒呢?你不是愛她嗎?」
「可是她愛的卻是你。若她愛你而你也愛著她,我會衷心祝福你們的;只要她幸福。」翔影抬頭望向藍藍的天。「今天我在這個神聖的天主教堂裡結婚,就已經做了我一生最重要的決定了──不能再讓吉娜受到傷害;她為我犧牲太多了,縱使我不愛她,我依然會珍惜她的。」
以文看向翔影的眼睛,其中的沉痛不在話下。
「真沒想到。」以文搖了搖頭。
「想到什麼?」
「我們兩個本應是情敵的,如今卻像多年不見的好友般互訴心情。」
陳翔影先笑了起來,以文也跟著開懷大笑。
「我真的很喜歡你,冷兒交給你我也放心了。」翔影拍拍以文的肩膀,安慰的說。
「若冷兒回來,我會聯絡你的。」
「不要。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吧?而且我和吉娜也要移民紐西蘭了,她父親在那裡有間公司,我會去那裡接替總經理的位置。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以文點頭。「好的,我想只有祝你幸福了。」
「我也希望你早點找到冷兒。」翔影衷心的祝福。
「我會找到她的,我不會因為這一個月來的一無所獲而放棄的。」
以文信心堅定的說。
※※※
冷兒難過的佇立在庭園裡。
月族也有四季,而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春天。暖暖的東風吹拂在冷兒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氣。
離開以文已經有三十多天的時間了,現在他不曉得怎麼了?還有翔影,從那麼高的山崖跌下會不會死了?想到這裡,她的心又一緊,眼眶不自覺地又紅了起來。
懷著不安的心情,冷兒走進屋子裡。因為心不在焉的關係,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馮至善。
「你在哭?」馮至善扳住女兒的肩膀。
「沒有,沙子跑到眼睛裡了。」冷兒用手將淚拭去。
「又在想以文了是吧!」
見父親已經識破,冷兒誠實的點點頭。
「孩子,你想過嗎?你是個生長方式、環境和他們完全不同的人,你若和他生活,日後一定會出問題的。例如,你在五十歲時的面貌和現在是完全一樣的,不知道的人會怎麼想?當然視你為怪物了!」
聽完這些話,冷兒哭泣了起來。「那我該怎麼辦才好?我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以文,我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
馮至善走過去輕撫著冷兒。「孩子,別再哭了!你這樣子,做爸爸的我心都碎了。辦法是有,但這無異是一種很難做的抉擇。」
冷兒緩緩的抬起頭。「是什麼辦法?」她追問。
「就是把你體內的細胞分解組合,重新排列成如同第四度空間人類的細胞結構,再用時空機器送你到第四度空間去。反正月族已經重振了起來,沒有什麼好再傷心的。」
「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無所謂。我是你父親,當然希望你幸福快樂。」
冷兒難過的抱住父親。「不!我不回去了。我在這裡陪你。」
馮至善扳開冷兒。「你這傻瓜,爸爸會利用時空機器去看你的,擔心什麼!」他露出慈愛的眼神。「記得告訴以文得好好對待你,否則我知道了不會原諒他的。」
冷兒點點頭。
「你是個聰慧的女孩,別給徐以文騙了。」
冷兒笑了出來。「你放心,他是標準的癡情種,不會辜負我的。若他真欺負我,還有你啊!」
馮至善捏了一下女兒的鼻子。「那進去準備吧!」
冷兒挽著父親的手進入屋內。
※※※
以文收起了辦公桌上的文件,走出早已空無一人的辦公大樓。
自從冷兒失蹤的這一個多月來,他的心可算是死了。但他一直有種感覺──她在呼喚著他。他有強烈的感覺。
以文走出辦公大樓,精神渙散的往前走著。
路上有許多的人,各式各樣的面孔,但都沒有他所認識的。
他沿著那條熟悉的路漫步而走,那條他常和冷兒不期而遇的道路。
到了百貨公司前,以文又想起了之前的相遇,直覺的,他走到了冷兒每次都會坐的椅子坐下。
一個月了,他幾乎每一天都會到這裡來,彷彿可以再見到冷兒。
但不知怎麼搞的,今天有股非常強烈的直覺在他心中騷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以文察覺到街上的人群早就都散了,偌大的市區只剩一些街燈和霓虹燈,四周靜悄悄的只聽到一些狗吠聲。
他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牆壁上,回想著過去的種種,有歡笑、有憤怒,也有溫馨,當然都是和冷兒一起發生的。
他嘴角泛起了微笑……
「喂!你是不是坐在我的位置上了?」一個熟悉溫柔的聲音在以文的耳旁輕吟著。
以文不可置信的慢慢睜開眼睛。
「我在作夢嗎?冷兒,真的是你。」他柔柔的問著,似乎怕從夢中驚醒似的。
「是的,是我。」冷兒蹲在以文的面前,輕拉著他的手摸自己的臉頰並以兩手抓住,帖著自己的臉頰。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冷兒輕輕的低喃。
「我將要一輩子和你斯守,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以文把額頭帖在冷兒的頭上。
終曲
晶瑩剔透的月亮,正圓圓滿滿的高掛在天空上。
在莊嚴的教堂裡,綴滿了許多美麗的花朵,許多賓客都坐在椅子上等待神聖婚禮的進行。
終於,新娘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入了教堂,帥氣英挺的新郎站在神壇面前微笑的看著新娘,露出了孩子氣的酒窩。
「新娘好美哦!像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新郎也好帥、好有型!兩個人真是相配。」
在眾人的喧嘩下,兩個人已經站在神壇前宣聲誓言了。
徐永發夫婦站在一旁,劉蓉用手帕拭淚,徐永發則用手輕撫著愛妻。
終於他們在一群人的祝福下完成了婚禮。
兩個新人攜手走出教堂外。
「新娘丟捧花啊!」下面許多迫不及待的待嫁女孩急急地催著。
冷兒展開笑靨丟出捧花。
女孩們爭相搶奪,一旁的賓客哈哈大笑。
以文也笑開了。
「下次這些女孩結婚時,我們就帶我們的孩子來參加她們的婚禮。」以文在冷兒的耳旁輕聲說著。
冷兒羞紅了臉,輕打了以文的肩頭。
「照相羅!」攝影師大聲喊著以蓋過賓客的嬉鬧聲。
以文調皮的抱起冷兒,許多人拍手叫好,有些人吹口哨以表共嗚。
「以文!你幹什麼?」冷兒大聲笑喊道並想掙脫,但以文的手勁讓她無法得逞。
「攝影師快照啊!我老婆重死了,我快撐不住了。」以文誇張的叫道。
冷兒笑得更大聲了,頭都笑得仰了起來。
一群賓客衝到他們這一對新人面前想搶鏡頭,呈現了好玩的畫面。
藍藍的天透著陽光,悠悠的浮雲飄在美麗雄偉的教堂上空;輕輕的微風拂來了無限的祝福,而陣陣的花香帶來了一篇篇的賀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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