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一個美好的週末的夏實以愉快的心情迎接一星期的第一天。相較起來,可憐的明良卻因為姊姊的孩子到家裡去玩,昨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到了今天還無法氣消,對夏實抱怨連連。
「那死老太婆居然把他的孩子扔給我照顧,也不會想想我今年是考生耶!我的神經可是很纖細的,哪能跟那群猴子相提並論啊!還有那個死龍樹,居然還爬到我床上去硬要跟找一起睡午覺,踢都踢不下去,緊緊抱著我不放!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學生力氣怎麼這麼大!」
那是因為你長得太小了--心裡雖然這麼說,但是絕對不可以讓明良知道。明明是快要進大學的高中生了,卻還經常被人誤認為是國中生的人大概不多吧。搞不好只有明良一個?
「上次看到龍樹的時候他才四年級吧?那個時候的他已經長得像國中生一樣了。」
夏實的腦中浮現一張吝嗇於笑容的臉孔,比明良更像大人的小孩。
「聽老太婆說他每天拚命灌牛奶要讓自己長高呢。這種方法真的有用嗎?」
「因人而異吧。」夏實只能含糊回答。明良的胃不好,一連吃兩天咖哩就會鬧胃痛,如果他真跑去買一公升牛奶來喝不用多久一定就會拉肚子,為了他跟自己好,還是不要鼓勵他比較好。
--這樣和明良閒話家常的感覺好好。感覺好像自己也是個平常人一般……
夏實沉浸在快樂之中。美好的天氣,愉快的週末,沒有物理的星期一,一切的一切都讓夏實心情輕鬆無比。
「話說回來,假期時候你要參加學校的暑假課程嗎?」明良把原本綁成馬尾的頭發放下,隨即又重新綁好。
「恩……我還在考瞧當中。看看這次的成績如何吧。」
「啊啊,不用大擔心考不上的人真好!我媽還說不管我這次有沒不及格都要我參加,免得我在家佔住空間。哪媽媽這樣說自己的兒子的嘛!」
其實夏實最大的顧慮是害怕見到桂木。只要桂木不在的話他一定會陪明良參加。
「別氣餒了,反正到時候你也可以到我家來。」
「對啊,我還可以到你那去過夜呢!這樣就不用擔心那些小鬼又跑來找找尋開心了!」明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大而圓的眼睛竟然會讓夏實聯想到小狗。
「放學後找請你吃麵吧。」忽然萌生的關愛心情讓夏實以寵愛小動物的心情去對待明良。
這麼想埂然很失禮,可是明良實在是太可愛了,特別是當他聽到請客,雙眼發亮的時候。
「你說的喔!那今天一起回家羅!」
「好。」
--今天的天氣藍的太好了,所以才會沒有壞事發生啊。
夏實望向窗戶外的大樹,帶有夏天氣息的風拂過綠葉,發出怡人的安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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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一響,所有學生都很有默契地把椅子推離書桌,整間教室發出桌椅拖拉的聲音。無論老師再怎麼想繼續,也會被這股騷動打敗,唯有放棄地合上課本。
早已經把書包都整理好的明良依然記得夏實說要請客的話,整天都笑嘻嘻的。
「那我在門口等你喔!」他走過來對夏實說。
仍在整理書包的夏實點頭,應他一聲,如兔子跳躍胸身影便離開了教室。
在上課時候毫無人氣的走廊此時佈滿學生和吵鬧聲,原本死氣沉沉的學生在下課後頓時精神抖擻,彷彿人唯現在才開始。
來到一整排的學生櫃子,正打算伸手去拿室外鞋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出現,阻止了他。
夏實打了個冷顫,沿著那只握著自已的手看到黑色的表帶,略黃的白色短襯衫,嚴肅的臉孔……
在周圍的學生也都停止自己正在做的事,抬起頭好奇地看向他們。
「平井同學,麻煩你跟我來一趟。」在課堂上聽過無數次的聲音說道。
「……請問老師有甚麼事嗎?我跟朋友約好了……」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要反抗!
沒想到夏實會反抗的他不高興地皺起眉頭。
「你跟我來就是了。」
如果這時候堅持不去的話會如何呢?所有在場的學生都只看到表面,只會以為自己是反抗老師的學生,沒有人知道這行為背後的真相。就算如此,他也不在乎,被那些人當成不良少年他一點不在乎,可是他在意的是眼前這男人,這個握有自己把柄的男人。
僵持了短短的幾分鐘,夏實終於反手把櫃子的門關上,手握書包,轉而面對他。
男人的表情不變,可是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看到他的唇間有勝利的味道。他轉身往建築物內走去,夏實痛苦地閉上眼睛,跟在身後。
「招惹到桂木了……」
他隱約聽到有人這麼說,心底冷笑。如果只是這麼單純就好了。
跟著他來到補導室,門關上的聲音才響起,夏實立刻被推倒趴在桌上,手上的書包跌在地上,露出一兩本書的書角和鉛筆盒,手機亦被甩到外面,在地板上發出不悅的聲音。他的頭被狠狠按在桌面上,痛得他忍不忙叫出聲。在還沒回過神來之時,桂木已經把他的褲子褪下,毫無前兆地貫穿他的身體。
夏實痛得昂起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眶頓時擠滿淚水。
桂木不待他適應,一旦填滿夏實的身體以後便開始動作,任由自己的性器在乾燥的洞穴裡抽送。
「不、不要…-好痛……!」
被侵犯的部位逐漸恢復感覺,全身的神經線彷彿就集中在那個地方,把痛楚傳達到全身,連手指尖都痛得有如被電擊般。
桂木不顧他的哀求,雙手托在夏實的腰間,猛將自已的分身往夏實體內擠。不知道在第兒次的進出中,性器上開始出現血跡,但是他並不感到痛,所以那血液不是他的
「不要、不要……!」被恐懼和疼痛佔據思緒的夏實只能反覆說著已失去意義的話。他的雙手抓著桌沿,想盡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的下體撞擊在桌子,但是如此一來就表示他必須乖乖忍受桂木的貫穿,無論是哪方面都讓他痛得掉淚。
「說,你星期六到哪去了?」桂木強行扳過他的臉,無情地問。
「我……啊!」
又是狠狠一記,他根本無意聽夏實解釋。
這個男人在星期六又到夏買家去,看到大門上的新鎖而怒得對著大門拳打腳踢,發出怒罵,甚至引來鄰居探頭,才不得已離開。被背叛以及欺騙的憤怒直到今天仍未消失,見到夏實而全化作行動,無情地把他壓在身下,算是背著自己跟其他人尋歡作樂的懲罰。
那忽然出現的父親算甚麼了?他懂得夏實什麼事了?自己才是知道他如天使般的臉蛋下醜陋的真面目的人啊!掌握住他人生的人是自己,才不是那半路跑來的程咬金!
抬起夏實的腳到桌上,想要更深地進入他,卻依然不滿意。桂木乾脆將那隻腳架在自已的肩膀上,讓夏實側著身感受到自己。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依舊低垂的分身,無力地在腿間因為自己的行為而輕微搖晃。
這令他不悅。他硬生生抽出自己尚未得到滿足的高昂,改而探入手指頭,找到自已再熟悉不過的那一部位,手指在那兒輕輕一曲。
「啊啊……!」夏實的全身如電擊般顫抖,性器做出了桂木期待的反應,開始挺立在空中。
「這樣才對嘛。」他低頭,在夏實耳邊輕聲低喃。「這樣才像你,不是嗎?你就是這麼一個淫蕩不堪的人了,用這淫蕩的身體到處去勾引男人來上你……!」
「我……沒有!」夏實朋盡力氣喊道,淚水沾濕整張臉蛋也無能擦拭。
「還敢說沒有?那這是甚麼,恩?」手用力握住因為後面的刺激而逐漸漲大的性器,讓後面的內壁一縮,緊緊包裹住自己重新塞回那裡的性器,令他忍不住嘶吼。
桂木已無心再繼續對話,決定專注在行為上的快感。抽送的動作越來越猛烈,連夏實趴著的架子都隨著動作發出「喀、喀」的響聲,偶而還傳來夏實的呻吟。
一陣抽搐的感覺湧上,隨之而來的是射洩的快感。他精疲力盡地倒在夏實的身上喘息,一雙唇開始遊走夏實的臉孔,脖子。夏實稍微別過頭,不著痕跡地躲過他欲親吻自己嘴唇的舌頭。
「我會到你家去,你一定要等我。」待呼吸平穩後,桂木在夏實耳邊說完才離開了他的身體。
那句話令夏實毛骨慷然,體溫頓時降到最低點。
--他還要來,他還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夠嗎?
「你一定要在家等我,否則我就把你的事說出去。」在離開以前,桂木嚴肅地警告著。「把你親手殺死自己母親的事公開給所有人知道。」
關門聲響起後,夏實終於忍無可忍地哭泣出聲。
他不顧下體的劇痛抬起身子,胡亂地擦去淚水後用顫抖下止的手把褲子穿好,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去收拾好自已的書包。
掉在書包外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新的信息,按進去查看,竟然是明良寄來的。
好傢伙有種!居然放我鴿子!明天你死定了!
只是平常的戲言也足以挑撥起夏實的情緒。
當他被桂木侵犯的時候,明良正站在校門口等候自已吧!他如果知道自己遭遇到甚麼樣事的話還敢說出這種話嗎?他以為自已是故意要丟下他不管嗎?到底是誰丟下誰不管了!
儘管知道明良和這件事根本無關,不是他的錯,夏實的內心還是忍不住責怪起對自己見死不救,還說出這些話來的朋友。
雖然很想縮起身子好壓住哭泣的聲音,但是下半身痛得他根本不能任意移動,還有液體從裡面流出來的噁心感覺。
--如果就這麼死去會不會輕鬆點?
夏實忽然想到在葬禮上,所有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也許死亡,真的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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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人難得心情好,下班以後第一個上前邀他吃飯的女性他便欣然答應,還願意陪她看電影,樂壞了以來探望做總務的爸爸之名,實則找尋綾人的山口靜香。
夜晚,兩個人來到新宿,想查看有甚麼有趣的電影時,綾人眼尖地看到坐在欄杆上,被兩名女性糾纏的熟悉身影。
「抱歉,你等我一下。」他對旁邊的靜香道歉,不等她回答便往那方向跑去。
依然穿著白色短袖襯衫,胸前口袋有學校徽章以及灰色格子長褲的夏實獨自坐在欄杆上,抬頭看著站在他眼前的兩位高中生少女。
「我們一起玩嘛!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不是嗎?」把皮膚曬黑得很不自然,染金髮,還在頭髮上別了一朵很大的假花的女生用頗強硬的口氣對他說。
「對啊,你也很無聊吧?一起去唱歌嘛!」跟她做同樣打扮的朋友也附和著說,黏上奇長無比的藍底紅色小花的假指甲的手弄了弄頭髮,另一隻手上是掛了很多裝飾吊帶的手機。
為何現在的女高中生都喜歡這種打扮呢?泡泡襪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更何況是在頭上別些亂七八糟的花,故意到人造日光浴把皮膚曬得那麼黑,連講話都沒甚麼水準……
綾人苦笑,一方面也佩服夏實居然可以面對她們那麼久還保持微笑。如果是自己早就起身走掉了。
「對不起,我真的沒興趣。」淺笑的夏實依舊親切地拒絕她們,可是女生們哪肯那麼簡單就放過他?其中一名甚至拉住他的手,硬是要他站起來。
「不要這樣啦,就一下子而已……」
「對不起,我來遲了!」綾人叫出聲音,阻止她們繼續任性妄為。
三個人回過頭來看他,夏實更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兩位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放過他呢?我已經先跟他約好了說。」儘管在心裡對她們有萬般不屑,還是可以笑容滿面地問,算是過去跑業務的時候練來的特技。
兩個女生很識相地走開,但是頻頻回頭,用怪異的眼神看他們。
「好了,你怎麼會在這兒的?」綾人解決了兩位麻煩的小姐,這回把精神專注在夏實身上。「而且還穿著制服。」
夏實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一樣地別過眼睛。
「因為我不想回家去……」他用像蚊子般的聲音低喃。
--果然是孩子嗎?不過難得看到他這樣呢!
就連公司裡的新進職員都喜歡在放工後到街上逛,更何況是高中生的夏實。難得看到夏實類似撒嬌的行為鬆一口氣,綾人只覺得他可愛無比。忽然,他低身,伸出手來要摸夏實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被甚麼東西幢到了?」
夏實一驚,慌張地用手掩飾左邊臉頰,但還是太遲了。綾人無視他應抗的手,硬是把劉海撩起,露出紅色的一片。
「怎麼這麼嚴重?你被欺負了?」
「沒、沒的事……」夏實別過頭,重新把根本無法掩蓋瘀青的瀏誨遮在上面。
「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
摔倒的話需要這麼緊張嗎?綾人知道自已只要叫他出示腳上受傷的部位,謊言就會不攻自破,不過他不想在公開場合強迫夏實說出來。
「那你吃過飯了嗎?」他暗自歎氣,又問道。
「我吃了一點。」
「就是你腳邊的三明治跟可樂?」他望向夏實腳邊的空包裝,開始生起莫名氣。
「你跟我來。」
一邊說,他一邊拉起復實就走。夏實慌張地拿起書包,被綾人拉著走到靜香站立的地萬。
「山口小姐,我給你介紹。」綾人恢復笑容滿面。「這位是我兒子,夏實。這是我公司的同事,山口靜香小姐。」
「你、你好。「夏實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靜香打招呼,瞥向綾人的眼神儘是疑問。
「你好,請叫我名字就好了。」反而是驚訝綾人有個這麼大的兒子的靜香先恢復微笑,大方地問候他。「我也叫你夏實可以吧?」
「可以。」
「山口小姐,不好意恩。可以讓這小子跟我們一起吃飯嗎?他也還沒吃過的。」
綾人在一旁詢問靜香,也不管夏實的意願如何。反正他是跟定的了。
「可以啊,多個人也比較熱鬧吧。」對她來說,這是和松崎綾人的兒子打好關係的機會,當然要表現得落落大方,讓夏實對自己產生好感。看綾人對待他的樣子,日後能不能成為松崎太太搞不好還要靠他呢。
「這……真是不好意思。」重新站好的夏實別無他法,只好不再堅持地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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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綾人帶領,三人理所當然地來一家高級餐廳,夏實夾坐在二人之間,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綾人觀察他的臉,對他那在燭光的照耀下不明顯的瘀青看了又看,靜香為了打破死寂,主動找夏實攀談。
「夏實,看你的制服,你是青林學園的學生吧?我弟弟也是呢。不過他已經畢業很久就是了。」
「是嗎?」夏實對她露出一貫的淺笑。
「他很喜歡那間學校喔,而且那兒的老師也教得很優秀吧。聽說在十個東大生裡就有三個是青林的學生呢。夏實要報考哪裡呢?」
「恩……我不想花太多錢,所以報考國大就好了。」
「這樣啊。不過如果是錢方面的煩惱,不是可以讓你爸爸幫你嗎,對不對?」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轉向綾人,使綾人不得不做些回應。
「沒錯。」他喝一口裝在酒杯裡的礦泉水,對夏實說。「錢方面不是問題,你就放心報考最好的大學吧。」
夏實沒回話,只是點頭。不過依照他的性格推算,綾人知道這點頭只是「我知道了」的點頭,並不代表他就會接受自己的好意。
--反正平井家也留了不少錢給他吧,何必扭心呢?
綾人沒發覺自己為這想法在生暗氣。
「如果你有甚麼問題的話可以來問我弟弟哦。」靜香甜甜地說。「雖然他已經離校很久了,不過多少可以讓你做個參考吧。」
「謝謝你。到時候就麻煩令弟了。」
靜香為夏實沒有故意為難自已這個忽然出現的「爸爸的女人」而高興不已,而且夏實都會笑著回答她的問題,和她說話,讓她不禁開始幻想婚後的生活會有多輕鬆。
在一旁的綾人沒多說話,只是看著兩人的表情和反應。
因為過去的經驗,眼前的女人在打甚麼主意,他不可能不知道。看她笑得燦爛,不停對夏實問東問西的樣子,綾人大概可以猜到她擄將先射馬的計畫。最主要的是夏實的應對。自己雖然才剛開始和他接觸,夏實可能跟自已一樣,沒有身為「兒子」的自覺,但是他不可能絲毫不在意這名父親身邊的女人吧?最主要的是他雖然笑著回答一切有關目已的問題,可是綾人有種感覺他的回答都只碰到表面而已,就是一般人所說的「社交措辭。」與其說是把靜香看作「搶走爸爸的女人」而謹慎行事,還不如說是他對於每個剛認識的人都會有的小心翼翼。
其實嚴格說來,綾人可能比夏實更有「父子」的感情也說不定。夏實對他的事還無記憶,但是他畢竟也曾照顧過夏實一段時期,雖然那一段時期只有三年就結束了,而且他還多不在家,但是這孩子曾經在自己懷中睡過,在他出聲的時候,綾人也確實感受到父親的喜悅,只是分隔的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幾乎忘了自己已為人父,久到他無法對眼前只比自已高一點的男孩只產生所謂的父愛,反而直接跳過,萌生更強烈的慾望……
發現自己腦中居然出現想要將夏實緊擁入懷的情景,綾人倉促地別過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這麼慾求不滿了……
沒注意到他的異狀的二人繼續閒聊,結束晚餐後,三人正步出餐廳,低頭看手錶的靜香忽然掩嘴大叫。
「哎呀,我們錯過電影的時間了。」
「真的?你們要去看電影?」夏實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綾人。
「沒關係,反正只是消耗時間而已。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綾人雖然笑著說,但是心裡對靜香已有些不滿。
--既然知道就該閉嘴,何必說出來呢。
果然,夏實又開始垂下眉道歉,也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綾人拍拍他的肩膀,轉移了話題。「接下來你要回家了嗎?還是到我家去?」他還記得夏實說過不願意回家的訊。
「我坐電車回去好了,綾人先生你送靜香小姐回去吧。」夏實看了看手上的表。
「叫松崎先生送你回去不就好了嗎?」
綾人瞪一眼靜香很自然地扶在自己手上的手。
「我們一起送你回去吧。跟我來。」
「真的不用了……」
「我說跟我來就是了。」他終於有些不耐煩地道。
「對、對啊,就讓你爸爸送你回去嘛。」
--爸爸是你叫的嗎?跟我們很熟嗎,還幫我們出主意?
綾人終於受不了這女人,決定以後都不要約她出來了。
夏實抿抿嘴,最後還是跟著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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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靜香回到家後,夏實到前面的位子,坐在綾人旁邊,一直往窗外的夜景看。
「你覺得她如何?」綾人開口轉回他的注意力。
「你是說靜香小姐嗎?還好吧。」夏實看了他一眼。「你要跟她結婚嗎?」
「怎麼可能!」綾人失笑「只是偶而一起吃飯的朋友而已。」
「這樣……」
即使在駕駛中,綾人仍可看到夏實臉上的猶豫。
「如果沒有這打算的話,還是不要讓她太期待比較好。靜香小姐的想法顯然跟你不一樣。」
「是嗎?」連第一次見面的他都看出來了,可見靜香的意圖有多明顯。
如果是平常,綾人可能會笑著說「怎麼可能」來打發過去,不過這一次他在心底認真的打定主意,如果靜香再問的話就要跟她說清楚了。
街道的燈光映在玻璃上,有種魔魅的感覺,加上周圍來來往往的紅色與黃色的車燈,讓人眼眩。車裡,綾人和夏實又墜人安靜。綾人的心恩為該如何拒絕靜香在思考著,夏實彷彿若有所恩地垂眼。
「我不喜歡故意把聲音提高說話的女人。她們生氣時候的聲音聽起來會更可怕。」
夏實忽然說道。
「是嗎?」綾人因為他的話而牽起嘴角。「說得也是呢。」
來到平井家門前的時候,綾人可以聽見夏實輕輕地公一口氣,之前的緊張感全然煙消雲散。
「謝謝你的晚餐。請幫我向靜香小姐問好。」
--如果我記得的話。
「再保持聯絡吧。」
夏實回以微笑,把車門關上後站茬門前看著自己把車子駛遠。
白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後照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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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
夏實在車子消失於視線外後,一改親切溫柔的臉孔,眼瞳睜大,表情變得恐怖,還混雜著恐懼和必死的決心的憤怒,猛然轉過身往身後一看,然後又同樣地環視自己的周圍,在微弱的街燈的照耀下企圖找尋有可能藏匿起來的人。
都不在。
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著。但是連夏實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在喊些甚麼。較大的聲音在紛紛叫著「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背景還有含糊不清的呻吟「在哪裡在那裡嗎躲到哪裡去了回去了嗎該不會是躲到比較暗的角落去了吧是時候該出現了還是他根本沒來……」吵得他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聲音怎麼趕也趕不走。
雖然他有膽量違背桂木的「命令」,但是到了要面對後果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害怕得全身顫抖不已。為了達到目的,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會對自已做出甚麼樣的事情,夏實一點也不敢想像。
即使看不到任何人或生物,他依然不能灰心,握緊手上的書包,確認過大門的鎖無異狀之後才插入鑰匙,進入後反手關上門,再三確定大門鎖好了才進屋子裡去。
早上出門的時候燈都關著的,所以現在一片黑暗死寂。夏實輕歎一口氣,卻無法完全輕鬆。他在所經過之處都按下按鈕,打開所有燈,讓房子一片光明,心情才稍微安穩些。
走到二樓,很仔細地把自己的身體刷兩遞過後,沒泡澡便立刻出浴室,他受不了空洞的浴室裡的迴響和水滴的聲音,覺得那些都詭異得嚇人。
經過樓梯的時候,夏實彷彿受到誘惑似的往下看,在梨木製造的階梯一層一層連接到一樓,是兩個人可以並肩走的寬度。
--快走吧,沒甚麼好看的!
心裡雖然這麼說,然而腳底卻像加了粘著劑一般動也不動,眼睛也無法開地繼續俯望,冷汗開始冒出。
你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
媽,求求你別這樣!
不要靠近找!!啊啊啊啊啊--夏實受不了地緊閉雙眼,低下頭,覺得頭腦在一點點的被記憶腐蝕。
當時的影像又鑽入腦梅,一切都那麼的鮮明,甚至鮮明到他眼角瞥問一樓,看到絕對不可能在那兒的屍體如今正清楚的映在眼前,頭,四肢,都以不正常的方位扭曲,腦後有一攤紅色的液體。
夏實頓時全身毛骨悚然,感到一陣昏厥感,身體不自覺地搖晃起來,在跌下去以前,他及時抓住把手。身體像被重擊般往前一衝,即使不致於掉下去也令他揮了一把冷汗。
再定睛一看,樓下根本沒有所謂的屍體,也沒任何血液,就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夏實大大地喘氣,站穩後發現自己的雙腳在不住發抖。他用毛巾擦拭額頭的汗水,不過那種顫慄感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消失的了。
你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他又想到桂木指著自己說的話,用力擰起眉,想盡辦法不去在意。
一切都是這房子搞的鬼。會出現那種幻覺,都是這房子的錯。
想到自己險些死在跟媽媽一模一樣的地方,即使事過兩年,他依然會相信那是房子要他這麼做的。看透一切的房子要自己接受懲罰,要為害死自己的母親付出同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