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檔案部追查周罡的資料數日後得出的結論,居然是毫無關於此人的記錄!?
「怎麼可能?查過省博物館副館長的所有親戚嗎?聽說周罡是他的遠房親戚!還有,他會不會是某些偏遠山區的居民,沒有申報戶口什麼的?不然怎麼可能憑空出現這麼個人!」
負責調查的小女警沉思了一下:「我已經查過副館長周袁的所有資料,至少直系三代以內確實沒有周罡這個人的存在。我也查過本市同名同姓的人,這個名字比較少見,最後調查了全省也不過只有五個人叫這個名字,都與他的照片不符。另外,考慮到他隱瞞真實姓名的可能性,我也通過照片搜索過了,只有四名的樣貌與他有九分相似,但已經排除與他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所以,只有可能如你所說他一開始就沒有申報戶口,再或者,他根本不是本省的人。我已經向其他省級同類機構提交了他的照片,如無意外,三天後就可以知道結果了。」
范建舟怔怔的看著電腦屏上周罡的放大照片,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但那深邃的眸子中蘊涵的,是否,有著戲看眾生困惑的得意與嘲諷?看著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追查不到任何線索,是否,又任揚起他那絲意味難明的微笑?
周罡,為什麼你會如此神秘?而我,又為什麼如此執意於追查你的過去?
走出警察局時,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陰沉,黑壓壓的雲朵迅速凝聚,豆大的雨點驀然間傾盆而下。范建舟心裡嘀咕這雨來得突然,也只得縮著脖子悶頭衝入雨中。雨水的劇烈沖刷令人無法睜開雙眼,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黏稠感令他非常不舒服。范建舟胡亂一抹臉上的雨水,住心中哀歎好命苦,忽然被雨巷那端一個靜立於雨中的纖瘦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他低著頭看向一堆凌亂的垃圾,然後慢慢的蹲下身,將一隻不及巴掌大小的黑色小貓仔輕輕的抱入懷中。小貓微弱的叫著,扒著他的衣服不安份的東張西望,而他則用手輕輕的捋去小東西身上的雨水,動作輕柔而小心。
范建舟呆呆的看著消失數天的人驀然出現在眼前,如此突兀。激昂的暴雨之中,他那平淡的神情又顯得如此逸和,彷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凝視那小小生靈的目光,一反常態的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如同一朵含苞的花兒,不著痕跡的悄悄綻放,美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周罡彷彿覺察到這份癡迷的日光,他緩緩回過頭來,冷冷的看向范建舟,微揚的嘴角悄悄的收回那個淺而優美的弧度,彷彿他的笑容只是范建舟在這場暴雨中看到的一幕幻象。
范建舟慢步走到周罡面前,後者沒有刻意閃躲,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范建舟癡癡的看著周罡,無意間發現沖刷得令人無法抬頭的暴雨之中,周罡的衣服是乾的,頭髮是乾的。雨水竟在離他的身體半厘米處自動彈開,彷彿在他身體周圍有著一層無形的隔閡。
范建舟怔怔的伸出手去,濕漉漉的大手輕輕插入周罡乾爽的髮絲中,令溫暖的暖意一點、一點侵入冰冷的手心。周罡沒有閃避這絲溫柔的撫觸,慢慢的再一次揚起那絲意味難明的笑容,令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發自真心而笑,還是在嘲笑著什麼。
「周罡……你到底是誰……」范建舟傻傻的問著。
周罡幽遠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一般,徐徐導入范建舟的耳中:「你不應該來招惹我的,你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明明冷漠而且透著威脅意味的話語,卻不知為何,范建舟聽到時心頭湧起一種酸楚。那冰一般的眸子,為何此刻看上去有些哀傷?
「我不怕……我只怕自己的心情會一直如此迷惑,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只想……我只想……」
只想什麼?
范建舟怔怔的說不出下文,周罡的笑容忽然變得明朗起來,那覆蓋在笑容之上的偽裝彷彿忽然卸下,他微笑著將懷中的小貓放到范建舟手上,輕輕的說:「我不能養它,只能拜託你了。畢竟,你是一個好人。」
「為什麼你總說我是好人?」范建舟怔怔的看著周罡:「為什麼對我這麼有信心?」
周罡卻笑而不語,只是這份笑容看上去又有些虛假,彷彿,真是刻意的為了笑而笑。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為何我一直對你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你我早已相識百年、千年……
周罡沒有同答,只是慢慢垂下眼瞼,眼睫毛輕輕的顫動了幾下,然後他慢慢抬起頭,微微的輕揚嘴角:「也許吧……」
周罡的這縷微笑就像一束愈來愈強烈的陽光,剌得范建舟再也看不清他的臉孔,整個世界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籠罩。范建舟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明顯的怔了一下,迷惘的看看四周。
我在辦公室內?我剛才是在做夢?
有些發懵的抱著頭低低哀嚎,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現實與夢境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到底這次的夢境是從哪裡開始的?從雨中相遇?還是從下雨開始?或者是我從警察局出來?還是說從頭到尾壓根就是一場夢?我根本沒有去檔案組?根本沒有下雨?根本沒有那次相遇,也沒有那個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的笑容……
「范哥,你沒事吧?」對桌的女員警擔憂的看著他。
「沒事……」范建舟勉強的笑了笑。
忽然,一聲微弱的貓叫從桌腳下傳來。范建舟一怔,慌忙低頭,只見一隻巴掌大的小貓正蜷在他的腳畔,慵懶的打著小小的哈欠,半干的皮毛不難看出不久前它還是濕漉漉的。
「范哥,你從哪裡抱回來的小貓啊?好可愛!」
范建舟目瞪口呆了半天,最後伸出手將小小的貓咪抱起,有些木訥的看著它,然後揚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是一個……朋友……拜託我照顧的……」
「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吧!」女警調皮的眨眨眼睛。
范建舟的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故作兇惡瞪了一眼:「別胡說,真的是普通朋友……是個男孩子……」
「哦∼∼」
女警壞壞的拖了個長腔,當即把范建舟臊得連耳根都紅了。怎麼好像越描越黑?最後只得抱著小貓逃之夭夭。
可是……看著懷中的小貓,記得它是如何到了自己手中,卻不記得自己如何將它帶回警局,這種感覺,真得很糟……
***
人民醫院住院部的病房內,一個四肢打著石膏,被吊著無法動彈的男子正百無聊賴的看著天花板。當范建舟推開門時,他幾乎是驚喜的大叫起來:「小范范∼∼你終於想起我了!我好寂寞啊∼∼」
范建舟啼笑皆非的用手拍了吳科的大腦門一下:「能耍嘴皮,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
吳科惡狠狠的一瞪眼:「不要欺負我現在動不了!小心我成倍討回來!」
「是呀是呀,好可怕。」范建舟故意又敲了幾下,「所以更應該趁著現在先撈夠本!」
吳科動彈不得,只能氣得哇哇大叫,生龍活虎的樣子令范建舟徹底放下了高懸的心。
「對了,失竊案追查的怎麼樣了?」
范建舟長歎一口氣:「我第一次覺得咱們警隊這麼無能,什麼也查不到。」甚至連周罡的出身都查不到……
「真查不到就別勉強了,這件事蠻詭異的,還是別太深入了……」吳科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范建舟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
「拜託!」吳科頓時囔囔起來:「你要是莫名其妙的身子騰空,然後被一下子從六樓丟出去!你怕不怕!?」
范建舟沉默了半晌,低聲道:「你真沒看見是什麼人做的?」
吳科大翻白眼:「真看見了我還護著兇手不成?我恨不得把他從六樓丟出去才解恨呢!」
范建舟下意識的長舒一口氣,笑著說:「快點好起來吧,咱們隊裡的小女警可想你呢!」
吳科馬上得意洋洋的壞笑起來,范建舟正打算繼續調侃幾句,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到吳科的病號服上,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盯著吳科心頭發毛,有點怕怕的小聲道:「喂……你沒事吧?」
「原來如此!是病號服!」范建舟一拍大腿,興奮的叫了起來:「風衣下是病號服!難怪!這種顏色的衣服很少見,而且不分男女!原來是這樣!」
「你沒事吧?」吳科迷惘的看著他。
「謝謝你!吳科!」范建舟興奮的恨不得抱上去親一口:「你找到了破案的關鍵!」
看著范建舟興奮的直轉圈,吳科眨巴、眨巴眼,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
會議室內,范建舟將自己的想法做出了推測,在場的人都不由點頭表示贊同。
「沒錯,偽裝成病號藏在醫院,的確是警方搜索的一個盲點。」
「而且就算真查到了,也可以用有病在身推卸責任,畢竟『病人』是做不到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就算正式拘留,他還可以申請保外就醫,同樣會增加調查難度而且還能拖延時間。」
「很狡猾的人!」
「不過……」張局長微微皺眉:「我不太明白的是,為什麼他沒有換裝?就算是直接從最近的醫院跑到博物館,也需要十五分鐘以上。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現身,為什麼不換服裝?如果是不得已現身,又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過來?」
范建舟沒有回答,但他唯一想到的,是本應在六樓的周罡一瞬間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景。
如果周罡能做到,那個神秘的犯人應該也可以做到吧?
忽然想起一句警界很流行的話語,想要抓住難纏的犯人,首先要融入他的世界。
而融入那個靈異世界的唯一契機,也只有周罡了吧?
正在絞盡腦汁思索的范建舟忽然一怔,自己在想什麼?在想「那個世界」?天啊,自己是哪根筋不對!?
懊惱的用力拍了一下腦門,都怨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應接不暇、難以解釋,害得自己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腦中莫名的出現了周罡的身影,范建舟自嘲的一笑,幹嘛不認為周罡是外星人?這樣想比認為他是「那個世界」的人要舒服得多……
回到家中,剛打開大門,立刻從屋裡撲出個小小的黑影子,喵喵叫著任他的腿上蹭來蹭去。
糟糕!
范建舟懊惱的一拍腦門,愧疚的將小貓抱起,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工作太忙了!居然忘了回來餵你!餓壞了吧?我立刻給你煮點魚吃好不好?」
小貓彷彿可以聽懂似的喵喵直叫,小爪子不老實的抓拍著范建舟的臉頰,短小的四肢活潑的瞎撲騰,模樣別提多可愛了。范建舟笑著在它的小肚皮上親了親,將它放在軟墊上,便飛快的跑到廚房裡。開始忙活的范建舟忽然笑了起來,因為獨自生活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過廚房了,沒想到事隔這麼久後冉進這裡,居然是為了一隻可愛的小黑貓。
正在削魚鱗的手忽然停下,范建舟怔了怔,黑貓?不是很多老人都說黑貓通靈嗎?那……它會不會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范建舟慢慢走出廚房,小小的黑貓正衝著牆角喵喵直叫,伸著小爪子好像跟什麼東西打架似的抓來抓去。忽然,小黑貓的兩條後腿一下子騰空而起!小黑貓一個後空翻在空中打了轉,四肢趴倒在地,很狼狽的慌忙站起身,不高興的繼續喵喵直叫著。
范建舟的嘴巴無法合攏了,因為它就在自己的面前,彷拂被一個看不到的東西拎起了後腿,用力一扔,才會在空中轉了個圈摔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
范建舟想也不想當即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貓,警惕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周圍,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戒備:「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但它是我的朋友托付給我的!你最好不要對它出手!」
范建舟自顧自的大聲警告著,停了半晌,也如意料中一樣沒有得到任何回復。范建舟忽然笑了起來,大概在好笑自己這個無神論者又一次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
「我覺得自己快成神經病了……」范建舟無奈的苦笑著,用手輕輕的撫摸了小貓一下:「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看到某些東西就好了,也許就不會覺得自己快瘋了……」
下意識的左顧右盼了一圈,連范建舟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尋找些什麼。最終,范建舟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精神病醫師的研究對像而強迫自己放棄。小貓並不知道范建舟此刻的複雜心倩,而是頑皮的用小爪子搔著范建舟的大手,想與他嬉戲。
范建舟愛憐的一笑,在小貓的鼻子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溫柔的笑容揚起:「對了,我早就想給你取個名字。以後,你就叫……小罡,好不好?」
小黑貓嬌嬌柔柔的應了一聲,冰綠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范建舟,可愛的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親親它。范建舟微笑著抱著小貓進入廚房,卻絲毫沒有發現,緊閉的窗戶忽然自己打開一條縫隙,窗簾輕輕的舞動著,卻沒有絲毫的微風……
***
入夜,喧唪的城市陷入沉寂之中,萬籟無聲,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陷入了酣睡之中。睡得正香的范建舟忽然被胸口一陣搔癢弄醒,睡眼惺忪的一看,竟是小罡在他的懷中拱來拱去,不老實的磨著小爪子。
范建舟用大手抓住那雙不老實的小爪子,我奈的苫笑起來:「小罡,你怎麼上來的?」
才這麼一點大,跳躍力已經這麼好了?
「喵∼∼」
范建舟無奈的在小貓的腦門上親了親,沙啞的嗓子含糊的喃喃著:「睡吧,乖……」
小罡聳聳小耳朵,冰綠色的雙眸在漆黑的屋中發出幽幽的螢光。
黑暗之中,臥室的門把手忽然慢慢的轉動起來,小罡立刻站直身子,閃著幽光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更加明顯。門慢慢開啟,一抹黑影順著縫隙悄悄閃入門內。小攔頓時齜起牙齒,發生低低的咆哮!黑影一瞬間撲向小罡,小罡立刻發出剌耳的慘叫聲!
范建舟騰然坐起,幾乎是反射性的一腳踢向近在咫尺的黑色身影!
黑影悶哼一上後退數步,范建舟本還心悸的膽怯感頓時消失,因為那一腳實實在在的踢到了那個黑影的肋骨位置!既然可以踢中,那就不會是什麼違反自然規律的東西,還有什麼好怕的!
「朋友,想夜闖空門只怕你跑錯地方了。」范建舟淡淡道。
退到遠處的黑影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身形健碩,但不知怎的,站立時總有種微微搖晃的感覺,彷彿骨頭無從支撐起整個身軀。范建舟正在心中捉摸此人的目的,那人忽然再度猛撲而來!動作幅度大得令人不敢相信那是人類可以做引的!范建舟抬拳硬迎而上,隨即兩耳傳來一聲可怕的斷裂聲!
明明是拳與拳的肉搏,但那一霎那,范建舟覺得自己的胳膊像被壓路機軋過般難以承受的慘叫出聲!他抱著胳膊倒在地上,身體無法克制的顫抖著,胳膊已經完全無法抬起。
黑影見范建舟暫時無法動彈,立刻又向小罡撲去。小罡吼叫一聲敏捷閃過,輕巧一躍跳到地板上,迅速朝門口奔去。黑影正欲追上,范建舟強撐起身子猛地來了一記橫掃!黑影沒有防備,當場栽倒在地,范建舟忍著劇痛用另一隻胳膊勾住他的脖頸,死死制住!
「為什麼要追小罡?!你到底是誰?!」
忽然身子驀然一轉,輕飄飄的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到牆上!范建舟被撞得有些犯懵,他難以想像這樣一個怪物般的人居然要捉一隻不到半歲的小貓仔?
眼見那人又轉身向外追去,范建舟一急,一下子撲了過去!忽然腹間一陣劇痛!驀然咳出一口腥血,被重重踢中的范建舟徹底失去了平衡,再也無力爬起。
不行……那是周罡拜託我照顧的小貓……小能被搶走……不能……
意識在掙扎著,身體卻不聽使喚的軟癱在地無法動彈。身手在警隊屬一、屬二的范建舟,此刻卻像個初生的嬰兒與成年人對壘般實力懸殊,只能倒任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卻無力反抗。
「滾。」
兩個急促的喘息因這個淡淡的聲音而出現片刻停滯。
范建舟有些愕然的想抬起頭看向這個熟悉聲音的主人,但渾身虛脫無力。彷彿憑空冒出的周罡,慢慢走至窗前,藉著昏黑的夜色,模糊難辨的面容上,卻如此清晰的掛著一雙寒冰般冷漠的眸子。
周罡慢慢抬起一隻手,五指微攏,平淡的聲音中帶著猶如從冰層底端傳導而來的寒意:「我數到三,如果你還在這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忽然,黑影以低沉的嗓音,帶著恨意說:「你若再壞我的好事,可不要怪我!」
范建舟猶如被雷擊中般劇烈一顫,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漆黑的身影,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他聽了整整十年的聲音!可是怎麼可能!?
「一,」周罡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耐:「二。」
黑影低吼一聲倏撲而來!周罡卻忽然將手放下,只輕輕一揚眉毛,頓時黑影像被無形的力量扯動一般驀然重重撞向牆壁!身子剛剛落下,又被驀然提起,「啦啦」一聲從窗口被扔了出去!
范建舟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幕好似靈異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有些懵懂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更令范建舟無從思考的是,被周罡輕易丟出去的龐然大物是與自己一番搏鬥的大力怪!以自己這般矯好的身手都如此無力的倒在地上,周罡甚至沒有抬手便將那人扔到窗外……天!我真得不是在做夢嗎?
周罡若無其事的回過頭來,彷彿適才丟出去的只是件無關痛癢的小東西。他走至范建舟身旁,俯身蹲下,手輕輕的抵在范建舟的傷口上,微微皺眉:「肋骨斷了兩根,右臂骨折,你需要去醫院了。」
范建舟不知怎得,明明全身疼的死去活來,偏偏很想調侃一下,於是笑道:「我以為你的手只要放在我的傷口上,骨頭就會自己長好呢。」
「抱歉,我不是聖約翰。」周罡縮回手,站起身,聲音很冷漠。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范建舟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周罡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輕描淡寫的轉了話題:「只為保護一隻小貓,值得嗎?」
范建舟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沉思了半天,最後只能憨憨的一笑:「是你拜託我好好照顧它的,我怎麼敢讓它有所閃失?」
周罡微微一怔,彷彿這個答案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因此出現了片刻失神。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原有的靜默,但黑曜般的眸子中似乎多了一層意味難明的東西。
范建舟有些出神的看著周罡這細微的小變化,忽然一怔,幾乎驚叫起來:「難道那隻小貓是你變的?!」
周罡的眼睛一彎,說不清是嘲笑還是好笑,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你很有想像力。」
范建舟尷尬的一笑:心中暗暗懊惱自己腦中這個古怪的念頭。
「你去醫院時記得查一下還有什麼人跟你一樣斷了兩根肋骨、右臂骨折,就可以知道那人是誰了。」
「他受傷了?」范建舟一怔。
「不,」周罡走到碎裂的窗前,輕盈躍上,藉著朦朧的月光彷彿可以看出他的嘴角含有一絲冰冷的笑意:「但馬上就會了。」
纖瘦的身影驀然躍下,范建舟呆愣了半天,才緩緩吐出幾個字:「這裡是五樓……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