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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爹爹三個娃(下) 第6章 作者:風維
    過了月亮門,剛轉了個彎,吃驚地看見小兒子象被追急了的兔子一樣逃奔過來,一頭扎進我的懷裡。

    「怎麼啦?別怕,有爹在呢,誰敢碰你!」我緊緊摟住。

    小紀追過來,根本沒把我這個保護者放在眼裡,劈手從我懷裡揪出席天,惡狠狠道:「你跑什麼?這碗藥是我千辛萬苦研究出來的,放了不下百味的珍貴藥材,對人體只有好處沒壞處的,白送給你吃,你竟敢不吃?」

    「不吃不吃……」席天的頭搖的象撥浪鼓,以我此生見過他所表現出的最大勇氣對抗著小紀的惡霸,「我就是不吃!」

    「你再說一遍!」小紀暴跳如雷。

    「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小天勇敢地連說了十遍。(再數數,呃,不對,是九遍……)

    「給我灌!」小紀命令捧著藥碗站在他後面的卓飛文。

    卓飛文苦笑道:「人家不願意吃,你就算了……」

    「不願吃也得吃,你快灌!」

    「籬兒,你看這孩子被逼得多可憐啊,我幫他喝這碗藥算了……」

    「你現在已經高得像個拴馬樁子了,還想再長?進門總彎腰不怕累啊?」

    我挑了挑眉,這才明白,原來小紀在灌那個「增高樂」的藥,忙道:「我還不夠高,我幫小天喝!」

    小紀白了我一眼,「席太爺,你老骨頭老筋的,再吃也沒辦法比席炎更高了,給你喝沒成就感,我就要這只矮冬瓜喝!」

    「我已經不是矮冬瓜了,我比同歲數的男孩子高多了!」席天憤怒地為自己辯護。

    「那還不是我增高樂的功勞!你快乖乖給我喝了!」

    「不要!」

    小紀雙眉一豎,正要發作,福伯上前擺擺手安撫住他,用慈祥的表情和溫和的口氣問小天:「三爺,你吃第一劑時不是很乖的嘛,為什麼不要吃了呢?」

    席天扁扁嘴:「你們都說我笨,我也確實有點笨,不過我決不會讓人利用我來害京淮哥的!」

    大家都是一呆,小紀道:「你怎麼知道的?…呃,不……我是說你怎麼會認為有人要利用你害樓京淮?」

    「那天晚上爹爹說的啊,他比了比我個子後說『如果再這樣長下去樓京淮就危險了』,我再笨也聽得懂這句話的,我不要京淮哥有危險,所以我不要再長高了!」

    我摸摸小兒子的頭,「小天,爹爹記得你小時候一直很盼望將來能夠長得跟大哥二哥一樣高,難道現在為了樓京淮,你要放棄這個願望嗎?」

    席天想了想,毅然道:「為了京淮哥,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感動地抱住小兒子:「小天,你真是好孩子……」

    小紀哼了一聲,「什麼好孩子,分明是個傻孩子,這世上的事情,哪裡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小天,我來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爹爹和京淮哥同時掉下山谷而你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救誰?」

    席天笑了起來:「小紀你亂說,爹爹才不敢掉下山谷呢,他有一次從假山上摔下來大哥就罰他三個月不許吃甜食,要真的掉下山谷的話,大哥一定會罰他三年不許吃的。」

    小紀踉蹌一步:「笨!我是說,如果發生意外事故,比如壞人來了,把爹爹和樓京淮全都推下山谷你怎麼辦?」

    「你還是亂說,大哥才不會讓壞人把爹爹推下山谷呢,他會先把壞人打跑的!」

    「……這樣說吧,假如壞人很多,大哥來不及打,爹爹和樓京淮都被推下山谷了,你救誰?」

    「那還有二哥呢?二哥跑到哪裡去了?」

    「假如二哥也不在……」

    「那還有福伯。」

    「福伯也不在。」

    「你真的是在亂說,如果大哥二哥都不在爹爹身邊的話,福伯肯定在的!」席天斬釘截鐵地道。

    「>ˍ<………」

    「而且為什麼壞人會單單只推爹爹和京淮哥不推我呢?萬一他們先把我推下山谷怎麼辦?還有啊,小紀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救一個人起來呢?我倒覺得,如果人已經掉下山谷了,我又不會飛,很可能一個也救不起來,如果我有辦法救起來一個人,說不定就可以兩個人都救起來。再說了,京淮哥武功這麼好,他為什麼不跟壞人打,而要乖乖地被人家推下去呢?更奇怪的是……」

    「>ˍ<………好了好了,你別說了,算我沒問……」

    我躲在一邊偷笑,想不到從來沒輸過的紅牌店小二,竟被小天弄得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的兒子真是個個都了不起。

    「這個藥……怎麼辦?」卓飛文小心翼翼地問。

    「先收著,等會兒給齊齊吃!」

    「為什麼要給齊齊吃?小願又沒罵過你是人妖……」

    小紀揉了揉拳頭道:「他更過分!那天吃燒烤因為好吃所以吃得太撐,第二天早上起來胃不舒服吐了兩口,被他看見了,居然問我『是不是懷孕了』!」

    我和福伯一齊將臉側向一邊,拚命忍了半天也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時席炎剛好大踏步走過來,問道:「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小天趕緊向大哥報告:「在說小紀是不是懷孕了。」

    小紀氣得飛起一腳踢向小天,福伯趕緊手忙腳亂地將那個笨寶寶拉開。

    席炎搖頭道:「你們真是太無聊了,都回房去準備準備,在這裡也耽擱得夠久了,明天就起程出發吧。」

    「小紀……」卓飛文聽到「出發」兩個字,臉色一變,輕輕叫道。

    「你什麼都別說,我要跟席家一起走。」小紀低聲道。

    「這個我明白,你們是要去定康對吧?等到了定康請你等我一陣子,我在這裡還有件事必須要辦,等我辦完了就會去那裡找你的。」

    「隨便你。」小紀作出不在意的樣子甩手轉身,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開。

    席天乖乖地奉戶主之命回房去,福伯不知何時又消失了,席炎扶著我的手肘緩緩走上迴廊。

    「那個元敏世子,來說什麼?」

    「還不是為了他父王暗殺小願的事來解釋和道歉的,說希望我原諒他。」

    「你原諒麼?」

    「確認他並沒有參與暗殺事件後,我根本就沒記恨過他。」

    「那孩子好像……有點喜歡你……,你知道吧?」

    「知道。」

    「你呢,你喜歡他麼?」

    「……喜歡……」

    有點意外地停住腳步,看了席炎一眼,他臉上表情如常,只是淡淡地看著前方。不知為什麼,我三十多年來一直雲淡風輕的胸中湧上一絲滯悶的感覺,加快腳步回到自己房中。

    「爹,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沒有……」滯悶的感覺更甚,乾脆抖開被子跳上床。這個善變的席炎,明明賽歌會想方設法讓我答應他以後可以不叫我爹爹叫名字的,怎麼見了一趟元敏世子,就又開始叫爹了呢?屋裡明明沒有外人的……

    「爹,你困了?」

    「不睏。」

    「那你上床幹什麼?」

    「想躺一躺。」

    「你坐起來,我講今天上午的事情給你聽。」

    「不想聽。」

    「要不我陪你上街去走走?」

    「不想去。」

    「街上有很熱鬧的雜耍呢。」

    「不想看。」

    「還有本地特有的糯米糖酥……」

    「不想……呃…」我無言地考慮了一會兒,翻身坐起,「好吃嗎?」

    席炎輕柔地笑了起來,將我擁進他的懷裡:「陵,你別在意。對我來說,元敏只是很普通的一個朋友,他對我也一樣,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很重要的好友,但根本沒有超過這以上的情誼,比起他來,我絕對更看重小願和小天,更不用說你了。陵,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永遠都是……」

    胸中淡淡的鬱悶感立即煙消雲散,我感動地回抱著席炎,「小炎,我真的那麼重要嗎?」

    「當然啊。」

    「那……糯米糖酥我要吃兩塊……」

    「不行!」

    「你明明說過我很重要的!」

    「這是兩回事!」

    「為什麼我不可以在兩回事上都很重要?」

    「這是我決定的,你有意見嗎?」

    「>ˍ<……小炎……」

    午飯後我小睡了一會兒,起來聽席天在窗前搖頭擺腦地背書,福伯把樓京淮送我那只紅色的鳥連籠子一起放在窗台上,我忙拿了塊點心揉碎了餵它來啄食。

    「這只八哥越來越漂亮了。」小天湊過來。

    「傻孩子,這個不是八哥。」

    「那這個是什麼?」

    「是朱鷺啊。」

    「才不是呢,明明是八哥,我和京淮哥一起在鳥市買的。因為爹爹喜歡紅色的鳥,可是我們找遍了也沒找到紅色的,所以京淮哥就買了只八哥回家染得紅紅的送給爹爹……」

    「啊………」

    「爹你以前見過朱鷺嗎?」

    「>ˍ<……沒有。」

    福伯在一邊插言道:「怪不得樓京淮送的明珠蘭一直不開花,說不定是盆韭菜呢。」

    「>ˍ<……」

    「才不是,」席天怒道,「那盆蘭花可是真的,天氣再暖一點它就可以開花了!」

    「三爺……諸葛亮的《出師表》背好了嗎?」

    「背……背……背好了……」

    「背來聽聽。」

    「嗯……先帝…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爹,崩殂是什麼意思?」

    「就是死了。」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死了,而今天下…三…三分,益州疲弊,爹,疲弊是什麼意思?」

    「就是累了。」

    「先帝死了,益州累了,真可憐。爹,益州是誰啊?」

    「益州是個地方,在西南邊。」

    「地方?地方為什麼會累?」

    「是說那個地方的百姓都累了。」

    「喔。……此……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這句我懂,就是說那年秋天是最危急的時候,對吧?」

    「-ˍ-……,小天,你還是別念了……」

    「爹,我覺得這篇文章就只有一句話說的最對了!」

    「哪句?」

    「喏,就是這最後一句,『臨表涕零,不知所云』,我一直奇怪自己為什麼一整篇讀完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原來諸葛亮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我當然更不懂了!」

    「>ˍ<……」

    席天放下書卷,跑到院子裡玩水,我靠在窗台上默默無言地看著他,福伯拿一件披風給我披上,再把一個暖手爐塞進我懷裡,道:「太爺,求你體恤老奴一下吧,我今天午飯吃得比較撐呢。」

    我不懂他的意思,抬頭傻看著他。

    「看看你現在的臉吧,你實在不適合做出這種煩惱深沉的表情啊,老奴現在吃得太飽,一不小心會笑斷腸子的。」

    「>ˍ<……」我嘟起嘴,「難道我就不可以有煩惱嗎?」

    「大爺喜歡你是好事啊,有什麼可煩惱的?」

    「咦?你知道?」

    「誰不知道?」

    「福伯……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是最瞭解我的……」

    「什麼叫從小一起長大?應該是我看著你長大!再說,要想瞭解你根本用不著一起長大那麼麻煩,只要相處過兩三天的,差不多也就可以瞭解你了。」

    「福伯,雖然小願一直說小炎現在對我的喜歡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既然我怎麼也感覺不出這兩種喜歡有什麼不同,這是不是說明其實根本沒什麼不同啊?」

    「你感覺?哼,以前太子殿下書房裡的宣德古壇和大廚房灶台旁的鹹菜罈子,你也感覺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可不幸的是那兩隻罈子之間的差別大著呢!」

    「……說的也對……。福伯,你知不知道小炎以前的喜歡和現在的喜歡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啊?」

    「知道。」

    「你快告訴我。」

    「是,老奴遵命。所謂前一種喜歡是對父親的仰慕與尊敬,後一種是對愛人的疼寵與保護,你想想看,大爺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拚命想要保護你的?」

    「好像是五歲吧?我記得那一次我弄壞了姐姐最心愛的古琴,嚇得躲在柴房的稻草裡,小炎為了保護我,就說那琴是他弄壞的,結果姐姐居然不信,把我們倆一起關黑屋子。」

    「五歲………>ˍ<……好像太早了點……。咱們換一種說法,作為孩子,總喜歡父親能把他最想要的東西送給他,但作為愛人,卻希望能把你想要的東西全送給你。你想想,大爺是從什麼時候起一門心思想要送東西給你的?」

    「……嗯……三歲吧?他錯以為姐姐梳妝台上的胭脂膏是我很喜歡吃的紅糖膏,就拿來送我,我怕如果不吃的話他會傷心,便把盒子倒空了假裝全部吃掉,後來我發現這個盒子洗乾淨了用來裝糖膏真的蠻好,就試著裝了一盒。姐姐的丫環東找西找最後在我房間時找到這個胭脂盒,沒告訴我就拿回去了,第二天姐姐往臉上一擦……」

    「又是一起關黑屋子?」

    「那次只有我被關……其實很冤枉啊,又不是我讓她把糖漿擦在臉上招螞蟻的……」

    「三歲……更不像話了。這樣吧,你記不記得大爺是從什麼時候起很討厭除他以外的人對你做親密的動作,比如親臉啊,摟腰啊……」

    「他一直都很討厭,小的時候沒辦法,等他大一點了之後,連小願和小天都是他盡可能親自背和抱的。就是因為這樣那兩個孩子才只聽他的話不聽我的……」

    「那大爺是什麼時候開始不願意跟你一起睡的?」

    「五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我睡的正香,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跳下床跑了,之後就很不願意再跟我睡。福伯,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天晚上我踢他踢痛了?」

    「>ˍ<………,咱們先不說大爺,先說說你,你現在對大爺的喜歡是哪一種?」

    「哪…哪一種?」我腦子頓時打結,「不、不太清楚,有沒有備選答案?」

    「唉,」福伯歎氣,「我問你幾個問題。大爺有沒有親過你的嘴?」

    「有啊,小時候他唸書,每背完一篇都會親我一下。」

    「長大了之後呢?」

    「長大了……之後……好像沒有……」

    「如果大爺現在親你的嘴,你會不會討厭?」

    「當然不會!他還是個小肉團的時候就抱在我手裡了,怎麼會討厭?」

    「那如果二爺現在親你的嘴,你也可以接受嗎?」

    「小願………不知道,他沒親過。」

    「要是大爺娶親,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吧?我為什麼要難過?」

    「如果大爺娶親後,大部分時間都拿去陪夫人,每天只是給你請請安,問問好,你願不願意?」

    「小炎就是娶了夫人,也不會這樣對我的。」

    「不一定哦,只要大爺供養你吃穿不愁,做到晨昏定省,就算不再把你沉甸甸地放在心上,也沒人會說他不孝順的。」

    「……」

    「其實啊,這兩種喜歡最大的不同就是………屬於父親的愛是搶不走的,而屬於戀人的愛是隨時可能被人搶跑的!」

    「……不懂……」

    「你想啊,以前大爺是把你當父親一樣愛的,這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因為對於大爺來說,只有生他的人或者養他的人才是父親,就算你把他的一片孝心放在地上亂踩,他也沒辦法再找另一個人來當爹一樣地愛;可現在卻大大不同,大爺已經開始把你當戀人來愛了,戀人是不限定對象的,只要大爺看的順眼,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愛人,也就是說,有很多人有資格跟你搶,如果你不接受他的感情,大爺可以隨時在其他人中間再挑一個出來當愛人,到時候你就只好乖乖地在他心裡排第二位啦。」

    「再、再挑一個?第、第二位?」我被繞得有點糊塗。

    「對啊,比如原來在欽州城認識的那個蘭心惠質的繡箴姑娘,還有吳尚書家的二千金,還有湯陰陳老爺的長孫小姐,或者今天上午來的那個元敏世子也行。太爺你不要大爺愛你的話,他就只好在這些人中間選一個來愛了。」

    「會這樣嗎?小炎會愛別人勝過愛我麼?」

    「對。」

    「絕對不行!我又沒有不要他愛我,他可以愛啊!」

    「可是當愛人和當爹不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我可以改!」

    「當愛人要溫順聽話……呃…你已經很聽話了……當愛人可以撒嬌……這個你也早就會了……當愛人要一心一意為他著想……這方面你好像做的也不差……」福伯瞪起眼睛看我,「你根本從來就不像一個當爹的,還改什麼改?沒啥好改的了,這樣子就行了!」

    「真的行了?」

    「行了。剩下來就是大爺的事了,只要他想辦法拐你上床,自然萬事大吉。」

    「上床?不用拐啊,我很喜歡跟小炎一起睡的。」

    「我指的是……」福伯話沒說完,小天水淋淋跑過來,一路打著噴嚏,我和福伯一邊揪著一個耳朵把他提進屋子裡換衣服,這個話題立時被拋在了腦後。

    晚飯後席炎陪我在院子裡散了一會步,因為風漸漸涼了,我們便一起回房上床。我把冰涼的腳貼在席炎的小腿上暖著,笑道:「福伯真有趣,他居然說你想帶我上床還要用拐的,笑死我了。」

    席炎瞟了我一眼,沒有搭話,只是纏在我腰上的手臂加了點力氣,把我整個人緊壓在他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小願到現在還沒回來,一定是齊齊鬧脾氣了。奇怪,那孩子不是最會哄人的嗎?」

    席炎還是不說話,把我的身體向上抱了抱,輕輕在臉上啄了一口,嘴唇貼著沒起來,濕濕熱熱地滑動著,弄得我癢癢的,忍不住想笑。

    「小炎,你說小紀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們一起走啊?卓飛文為什麼不想辦法留他?」我翻身趴在席炎的胸口,問道。

    席炎將十指插進我的鬢角,捧定了我的臉,向下一拉,貼住我的唇瓣時輕時重的吸吮,我覺得心裡一陣酸酸麻麻,不太好玩的樣子,便用力推開他,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他用嚴肅的表情看著我,眼睛裡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看得我心裡直發毛,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位置,陷進床褥的深處,被小炎的身體包裹著。

    「陵……」

    「嗯。」

    「什麼時候……你才能成為我的人?」

    「我已經是你的爹了啊,難道你的意思是說爹不是人?」

    「陵……」

    「嗯。」

    「你真會煞風景。」

    「哪有……」

    席炎的頭低了下來,蓋著我的唇,碾轉了一下,舌尖輕靈地伸了進來。我呵呵笑了起來。

    「笑什麼?」

    「我想起你還沒長牙的時候,每次我把肉塊嚼碎了放在舌尖上伸出來,你都會撲過來叼走,快的象閃電一樣,一看就知道有練武的潛質。」

    「陵……」

    「嗯。」

    「當我在吻你的時候,拜託不要想我沒牙時的情形好不好?」

    「對不起。我不打岔了,你繼續吻吧!」

    「……」席炎輕歎一聲,把我緊緊擁進懷裡,「今天就這樣吧,咱們慢慢來。」

    「好。」我乖順地答著,偎在席炎胸前閉上了眼睛。大約過了半刻鐘,我實在忍不住又抬頭問道:「你剛才說咱們慢慢來什麼?」

    席炎在喉間笑了笑,柔聲道:「你就別操心了,以後自然會知道,睡吧。」

    我確實有些困了,不一會兒就蜷在席炎懷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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