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苦地將整間屋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就怕封靳尊會再一聲不響地出現,斥責她笨拙、愚蠢。
「你怎麼不直接離開,幹嘛還幫他整理房子?」慕雁平疑惑的問她。
「因為……是我把人家屋子搞成這樣,收一收也是應該的嘛!」從小她就是個乖女孩,要她就此離開,她會感到良心不安。
傻瓜!」雁平無奈的歎氣,怎麼也拗不過這個天真善良的妹妹。「你有查到什麼嗎?」
「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雁菁沮喪的說。
她們的父親慕毅鐸七年前在瑞士標下「太陽眼」,回國途中和母親夏澄芝死於原因不明的空難中,而珍貴的「太陽眼」也從此下落不明。
兩個禮拜前,雁平得知吳世集團即將展出失蹤七年的「太陽眼」,遂開始調查父母死亡的真相。
為了更清楚事實真相,雁平指示在溫哥華唸書的雁菁要想辦法接近封靳爵。卻怎麼都沒想到,來的不是吊兒郎當的封靳爵,而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封靳尊。
封靳尊在商場上素有「閻王」的封號,他的冷酷無情、心狠手辣,讓吳世集團在他的帶領下,躍升為全球十大珠寶公司之一。
「你知道封靳尊為什麼突然到這來嗎?」雁菁疑惑的問。
「不曉得!吳世那一點風聲都沒有,我也是聽你說才知道。」雁平在電話另一頭沉吟思考。「這到底怎麼回事?吳世一向由封靳尊坐鎮,他怎麼會仍下公司,突然跑去溫哥華?這其中必有隱情。」
「是啊!你明明說封靳爵每年二月會來度假,現在不過一月中,封靳爵沒來,反而是可怕的封靳尊來了。」雁菁忍不住抱怨雁平沒調查清楚,害她差點被人當成小偷抓起來。
照她們原定計劃,雁菁得趁封靳爵到溫哥華之前,徹底搜查他的屋子,看看是否有可疑之處。等他到達後,再找機會接近他,打聽「太陽眼」的消息。
可是雁平的消息有誤,來的不是吊兒郎當的封靳爵,反而是吳世集團的總裁封靳尊。
這可徹底打亂了她們的如意算盤,讓她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你別擔心,我會叫雁翎查查看,看是不是能知道封靳尊為什麼突然跑去溫哥華。」雁平柔聲安撫膽小的妹妹。
「二姐也回去了?」聽到長居奧地利的二妞回台灣,雁菁發出訝異的聲音。
「還沒!不過人已在飛機上了。我要她一回來就進人吳世,想辦法接近吳世的總經理——冷冀雲。」雁平對雁菁說出她的佈局。
「是嗎?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搞不懂這麼安排的用意為何。
「我要雁翎找機會偷「太陽眼」。」雁平一字一句的說。
「偷……偷「太陽眼」?這太危險了吧!要是跟我一樣被當場捉到,那該怎麼辦?」聽到大姐的計劃,雁菁的語音發顫,害怕的詢問雁平。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太陽眼」本來就屬於我們家,怎麼也不能讓吳世集團給奪了去。」雖然看不到雁平的臉孔,但透過電話,雁菁仍可感受到她憤恨激動的模樣。
「我還是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陽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吳世集團?封靳尊跟爸媽的死又有什麼關係?」雁菁忍不住喃喃自問,無法釐清這一連串的謎題。
「這就是我們要調查的真相。雁菁!既然你跟封靳尊說你是女傭,乾脆……你繼續待下來,好好打探出他過去溫哥華的目的,順便查查他跟「太陽眼」有什麼關係?」雁平不愧是大姐,立刻分析敵我情勢,適時作變通、調整。
「不……我不要!」雁菁語氣慌張的拒絕,說什麼都不肯答應。「大姐!你不知道封靳尊有多麼冷酷無情,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報警捉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雁平瞭解雁菁的恐懼,可是她們沒得選擇。
「雁菁,我知道這個任務很困難,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這麼做。可是,封靳尊和「太陽眼」有直接關係,我們絕不能放棄這條線索。」雁平苦口婆心的勸她。
想到封靳尊怒目橫張的嚴厲模樣,雁菁實在不願答應這個任務。可是雁平說的沒錯,要調查父母空難的真相,她一定要深入敵窟,才有機會探知實情。
可是,一想到要面對封靳尊,就讓她感到畏懼不已。「我怕我會搞砸,到時候沒查到線索,反而連累你,那該怎麼辦?」雁菁心懷恐懼的說。
「別擔心!你放機靈些,如果察覺封靳尊有任何異樣,就不顧一切逃走,千萬以自己的安全為首要,懂嗎?」雁平叮嚀著單純天真的小妹。
雖然她努力勸雁菁接近封靳尊,可是心中卻志忑不安。因為她這個寶貝妹妹個性太溫和、太善良,恐怕不是「閻王」封靳尊的對手。
只是目前的情勢由不得她們選擇,再怎麼危險也只好硬著頭皮進行下去。
「我會小心,有任何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雁菁深吸口氣,抱著必死的決心接下這個任務。
為了爸媽,就算封靳尊再可怕十倍,就算會賠上她的性命,她也會義無反顧的接受。
何況只是當個女們,應該不會太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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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菁好夢正酣,臉上掛著甜美的笑靨,夢見自己在澳洲巡迴表演的情景。
她置身寬敞豪華的雪梨歌劇院,台下觀眾激動的站起來鼓掌,歌頌她美妙無比的小提琴演奏。
正當她心滿意足享受觀眾喝采時,一陣雷鳴似的咆哮從天上傳來……
「你到底要睡到幾點?」
封靳尊對著沉睡中的雁菁大聲咆哮,毫不在乎會不會嚇到她。
聽到他的怒吼,雁菁倏然驚醒,睜開眼就看到封靳尊像惡魔般仁立在她床邊,臉上帶著猙獰狂妄的神情,深邃的黑瞳燃燒著熊熊怒火。
一瞬間,腦袋混沌的她搞不懂封靳尊為何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是夢嗎?
恍惚中,她愣愣盯著他英俊狂野的臉龐,腦海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如果封靳尊不要發脾氣,那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帥的男人。
「你看夠了沒?」封靳尊不耐的看著她像隻貓咪蜷縮在床上,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對著他微笑。
「嗯!」雁菁咕噥一聲,心滿意足的閉上眼,三秒內再次進人夢鄉,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結果讓封靳尊臉都綠了,第一次有人如此漠視他的命令。孰可忍,孰不可忍!這該死的女們!
「慕雁菁,你給我起來——」他扯開喉嚨嘶吼,用力掀開她的被子,臉上表情駭人得可怖。
一陣冷空氣伴隨他的咆哮再次驚醒雁菁。這回她可不會再當封靳尊是夢了,因為她溫暖的被子遠離了她。
突然,她驚覺自己身上只穿著貼身小可愛和迷你短褲,短少的衣物遮掩不住她曼妙誘人的身材。
「你……你做什麼?」她俏臉一紅,慌張的拉扯被他奪走的棉被,企圖遮掩裸露的肌膚。
不過封靳尊完全沒注意到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他只是死命瞪著她,似乎想用眼神謀殺她。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還會對她曼妙誘人的身軀看上兩眼,可是現在的他早已被怒火蒙蔽,就算她赤裸裸躺在他面前,也無法澆熄他的怒火。
「你還敢問我做什麼?現在都幾點了?你是來度假還是來當女傭?」看到她睡眼惺忪,愚蠢遲緩的模樣,他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熱。
「現在才……六點而已。」雁菁瞇起雙眼看著牆上的時鐘,好心的提醒他。
「六點還叫而已?我已經起來兩個鐘頭了!趕快去弄早餐,我快餓死了。」聽到她的應答,封靳尊劈哩啪啦又訓她一頓。
時差搞得他快發瘋,半夜三點起床,肚子餓,背又痛。滿肚子怨氣正無處發,這會還不全發洩在這「笨女傭」身上。
聽到「早餐」兩個字,雁菁不禁渾身發寒,一股涼意從她背脊竄起。
她忘記做女傭還得料理食物,這不可好,她除了煮咖啡比較拿手外,連顆荷包蛋都煎不好,更遑論弄頓美味可口的早餐。
「我……我去買給你吃好不好?」雁菁神情討好的問,實在不敢向他承認自己不會煮飯,害怕討來一頓好罵。
「不用!你隨便弄點東西給我吃就好。」難得他大發慈悲不為難她,因為他的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
「廚房沒什麼東西,我還是去買好了。」雁菁圓睜著雙眸,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努力尋找可信的理由。
「我看過冰箱,裡面東西還很多,隨便煮煮就好了。」他神情高傲的看著她,口氣冷淡的說。
「不過,外面買的比較好吃,我還是跑一趟好了。」雁菁不敢抱著能夠蒙騙過關的希望,還是企圖買現成的。
這女人存心考驗他的耐心,竟敢一直違逆他,當真是活得不耐煩。「我說用煮的,你聽懂沒有?!」他乾脆大聲威嚇,朝著她大吼。
「是……是……」雁菁覺得自己的耳膜伙被震破,只得唯唯諾諾的答應。
她在心底對上天祈禱,如果封靳尊吃她煮的東西發生腹瀉、食物中毒之類的慘案可千萬別找她。
因為,她警告過他,是他自己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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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靳尊瞪著盤裡焦黑的東西,他只能從燒焦甜味道辨識出這是食物的屍體,但他完全無法猜出雁菁到底煮了些什麼。
看著封靳尊鐵青抽搐的臉孔,雁菁的心跳逐漸加快,手心也忍不住冒汗。「好像……有點焦,你如果不想吃,我可以出去買……」雁菁扭絞著雙手,害怕的囁嚅道。
封靳尊用力朝桌面一敲,雁菁跟桌上的東西都同時跳起來。
「封靳爵到底有什麼毛病,怎麼會請你當女傭?!你不會打掃就算了,連東西都煮成這樣,你到底會做些什麼?!」
積累的疲倦與飢餓讓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得緊握雙拳,才能克制自己別把盤子掃下桌。
原本他只是猜測這個笨女傭和靳爵有曖昧關係,這會兒他是百分之百「篤定」
這兩人絕對有姦情。
只有慾望能夠蒙蔽靳爵的雙眼,讓他能夠忍受這女人的愚昧與笨拙,眼裡只看得到她甜美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
問題是,他不是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他要的不是沒有腦袋的美女,他要的是美味可口的早餐。
「你……別生氣,我馬上去買東西給你吃。」雁菁委屈的紅了眼眶,聲音顫抖的說。
「等你回到這荒山野嶺,我已經餓死了,還買什麼買?你乾脆直接幫我叫救護車算了!」封靳尊刻薄的譏諷她。
不會啦!你別擔心,半山腰就有間速食店,開車來回只要半個鐘頭,不會餓死的。」雁菁語氣認真的回答他。
封靳尊聽了差點沒崩潰,搞不懂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腦袋!他現在是在斥責她的笨拙與無能,她竟反過來安慰自己不會餓死?
罷了!罷了!再這麼下去,他沒餓死,可能也會被她活活氣死。
「你乾脆直接回家度假,等靳爵回來再來上班,好不好?」封靳尊努力壓抑心中的怒氣,裝出冷靜和善的模樣,用最溫和的口氣對她說。
「你要開除我?」她又不笨,當然看得出他虛偽的臉孔。雁菁可愛的臉蛋瞬間垮了下來,露出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我是叫你休假,「留薪停職」,薪水照付。」封靳尊怕她跑去向靳爵哭訴,到時兄弟閱牆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不是怕靳爵抗議,他早二話不說叫她回家吃自己,哪還有「留薪停職」這種美事?
「不!這樣不行……」聽到他的話,雁菁反射性的拒絕。
她的責任就是接近封靳尊,並探聽「太陽眼」的線索。如果被封靳尊趕走,那不就前功盡棄?
「不行?」封靳尊疑惑的重複她的話。
他已經提出這麼優渥的條件,只求她別在他身邊折磨他。她為什麼不答應?總不會有人這麼喜歡當女傭吧!
「我是說……如果把你一個人放在山上,萬一出什麼事,我要怎麼跟二少爺交代?」雁菁垂下眼簾,飛快的思索合理的答案。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跟靳爵解釋。」封靳尊無情的揮揮手,完全不理會雁菁的理由。
「大少爺,我知道你氣我不會煮東西,可是我煮的咖啡大家都說很好喝。你先喝咖啡,我現在就下山幫你買早餐,好不好?」雁菁端起一旁熱騰騰的咖啡,餡媚的拿到他面前。
「不用這麼麻煩,你現在就可以回家休息。」封靳尊貪婪的看了眼她手中冒煙的咖啡,仍舊狠下心拒絕她。
雖然他酷愛咖啡,可是看到眼前那堆焦黑的食物,讓他連帶著懷疑那杯黑色的液體。即使那杯像咖啡的東西飄來濃郁香醇的香味,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經,他還是不敢貿然嘗試,怕到時真得叫救護車救命。
「求求你!你喝一口試試看!」雁菁睜著清澈圓潤的雙眸望著他,眼神充滿乞求與渴望。
「不用了!」他鐵了心腸,漠視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漠視他咕嚕作響的腸胃蠕動聲。
他無情的拒絕,讓雁菁的心再次受創。「那……我拿去倒掉。」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哽咽。
雁菁傷心欲絕的拿起杯子和一整壺咖啡,準備拿去倒掉,再打電話回去向大姐請罪。
都怪她從小養尊處優,什麼家事都不會做,才會連個女傭都當不好,辜負雁平交付給她的任務。如果爸媽的死因無法調查清楚,這都是她的錯,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雁菁低頭收拾杯子和咖啡壺,傷心的思緒在她腦海翻攪,讓她完全沒發現晶瑩的淚珠早已滑落臉頰。
「放下吧!我試試看!」封靳尊歎了口氣,突然出聲阻止她的動作。
「真的嗎?」聽到他的話,雁菁像是聽到石頭開口般訝異,愣愣的睜著婆娑淚眼看著他,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我口渴!」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冷淡的說。
他怎麼都不會承認她的眼淚影響了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他不想看到她傷心落淚的臉蛋。相信他那個無能的弟弟,也是出於憐香惜玉的善心,才會這麼委屈自己。
追根究柢,可能是他上輩子欠了她,這輩子活該受此劫難。算了!頂多食物中毒,到醫院掛急診罷了!
封靳尊仲手拿起咖啡杯,深吸口氣,認命的吸飲一口。
「咦?」濃郁的咖啡人喉的瞬間,一股神奇的香味在他嘴裡散開。他漆黑的雙眼露出詫異的光芒,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他接著再喝一口,確定自己的味覺沒有問題。
沒有錯!他的味覺沒有錯。這杯真是他喝過最美味的咖啡,濃烈適中,香醇誘人。閉上眼,好像置身浪漫的萊茵河畔,在微風中享受極致典雅的咖啡。
他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棒的咖啡。
這個笨手笨腳的女傭,怎麼煮得出這麼好喝的咖啡?這真是太神奇了!
雁菁站在一旁,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美麗的翦水雙瞳緊緊盯著他,就怕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咳!」封靳尊陶醉的睜開眼就看到雁菁盯著他瞧,只好假裝咳嗽,掩飾他的反應。「呃……這咖啡還不難喝,不用倒掉。」他冷著一張臉,口氣尷尬的說。
「真的嗎?」聽到他的話,雁菁對他露出甜美的笑靨。「那……我去幫你買早餐?」她輕咬著下唇,試探的問封靳尊。
「嗯!」封靳尊輕輕點頭示意,表示答應她的請求。
看到他的回應,雁菁開心得差點要歡呼。
她迅速的拿起包包衝出門,就怕封靳尊突然改變主意,要把她趕出去。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封靳尊已經迷戀上她煮的咖啡,就算他想趕她,也捨不得她煮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