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麻煩您了。」趙逸英微微笑了一下,提起簡單的行李跟著帶路的人進入教堂。
「瞧瞧,我們的主角回來了。」一個有些惡意的聲音在趙逸英的身後響起,明顯到想假裝沒聽見都不太有可能。
然而,趙逸英看起來是真的沒有聽見。
有些尷尬的接待人員也假裝沒有聽見,領著趙逸英有些匆忙進了大教堂。
「不過我說,除了主辦單位的人,還有誰可以進大教堂休息?」一個美艷的女星叉著腰冷冷說著。
「聽說是為了方便他排練呢。」
「真是感人啊,你說對不對?不管到底是真的生病還是扭到腳而已,還沒復原就要人家走秀,看來這藝術節沒他還真不行啊,對不對?」
「對。」回答的不是原先回答的人,女星扭過頭就見到一個青年帶著微笑看著她。
「……賽德先生……」
「嗨,你認得我?」賽德朝她走了近。
「不認得您的人算少了吧。」女星淺淺地笑著。
啊,藝術節啊……城裡到處都是歡樂的氣氛。
趙逸英從休息室往下看去,夜裡的米蘭意外地有點浪漫的氣息。
白天鴿子佔據著的廣場,如今看來寧靜得像是一片淺淺的湖。夜風溫柔地吹拂著他的頭髮。
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排練。
趙逸英伸了伸懶腰,掀開了棉被,然而,卻在自己的床上見到了一個被割碎了臉孔的布娃娃。
趙逸英沒有作聲,他開始檢查起房間的每個角落。冷水瓶……被放了石頭,洗手間的排水孔塞滿了泥沙,廠商提供的服裝……被割得亂七八糟。
歎了口氣,趙逸英看了看自己的房間。
「你還笑得出來!?」安東尼驚慌地說著。「你難道忘了,這些小把戲可能最後會要命的!?」
「會叫的狗不會咬人。」趙逸英淡淡笑著。「把心思放在這種把戲上的人,做不了什麼事情。」
「天曉得我要是有你這麼樂觀就好!不行不行,你如果出事我第一個會被抓去陪葬,我要你換房間,離開這裡,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安東尼吼著。
「要換去哪裡呢,安東尼?所有的飯店都已經客滿了。」
「我不管,我們擠一張床睡也行,我這就去跟賽德說,立刻!」
「安東尼……安東尼……唉。」趙逸英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經紀人氣沖沖地跑了遠去。
「……先生,有人請您喝飲料。」服務生小心翼翼地說著。
趙逸英看了他幾秒鐘後,請他把飲料放了下來。「請問你剛剛收了多少小費?」
「……十萬里拉,先生。」
「他不讓你說他是誰對吧?」
「是的,先生。」
「那麼,我給你二十萬里拉,請你替我喝了這杯……」
「是水果酒,先生。」
「嗯,好,水果酒。你願意嗎?」
「我很樂意,先生。」服務生小口啜飲著飲料,然而卻有些疑惑地把杯子移了開。
「怎麼了?」
「是鹹的,先生,鹹得發苦……」
「辛苦了。」趙逸英遞過了兩張大鈔,請服務生將飲料拿去倒掉。「還好沒讓安東尼發現,不然他又要歇斯底里了。」趙逸英低聲說著。
「……不好意思麻煩您。」趙逸英客氣地道謝著,然而眼前的賽德卻是開朗地笑了起來。「再說謝就不夠朋友了,我總不能看著你連睡都睡不穩吧?」
「我是睡得穩,只是……」趙逸英看了看正小心檢查房間的安東尼。
賽德瞭解了,他只是攤開了手臂。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趙逸英笑著。
「怎麼會,這裡房間多的是。」賽德咬了下煙,正要點,想到了什麼以後就又連忙把煙收進了抽屜裡。
「請便,不好意思要你配合我。」
「沒什麼,只是習慣而已,不抽也不會死。」賽德打著哈哈。「那我先睡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有早睡的習慣。明天別自己先走,我讓司機接我們一起去啊。」
「好的,謝謝。」趙逸英有禮地道了謝。
「喔,別再道謝了,我會睡不穩的。」
「真是個闊少爺,只不過來米蘭待幾個月,買了一棟公寓。」安東尼嘟囔著。
「你們不是早就認識了?」
「我是跟其它人認識,他倒是最近才走得比較勤……不過,我可見識到了,有錢人家的生活,嘖嘖……」安東尼看著壁鍾旁的相框。「就算跟我說這是法國的古董,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
「我看倒真的像。」趙逸英附和著。
「喔,真是夠了,他光這個相框就夠我買我住的地方了。」
「沒這麼誇張。」趙逸英失笑。
「再加上這個壁鍾連傢俱都包了。」安東尼還是很認真。
相框裡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逗著他玩的照片。看著這張相片,趙逸英總覺得心裡有個地方變得柔軟。
「真可憐,聽賽德說,她們甚至來不及享受富裕的生活呢。」安東尼說著。
「就連家都還沒來得及搬,就死在火災裡。」
「早!去哪裡吃早飯?」一早起床,賽德就精神抖擻地吆喝著。
早就穿好衣服坐在客廳等他的趙逸英,給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看就在隔壁的飯店吃好了……」賽德伸了個懶腰。「前幾天,聽菲力烈說那裡的服務生是一流的,開開眼界也好啊。」
「呵……您可別忘了菲力烈的興趣……」
「咦?……對喔,差點給騙了。」賽德有點不高興。
「不過美色倒是其次,我餓壞了,能早點吃到東西的餐廳就是好餐聽。」
「呵呵,說的也是。好!我們就去那家吃,吃完再送你去排練,你們約幾點?」
「十一點。」
「咦咦,那非得連午餐都吃了不可!我們走!」
「……什麼叫做遲到?」安東尼驚愕地說著。
「遲到就是,比預定的時間還晚到!」助理氣急敗壞。「天曉得我們等你們等了多久!」
「可是你們傳真給我的時間明明就是十一點!」安東尼嚷著。
「十一點!你當我們不用吃飯嗎!」
「好啦好啦,我都沒發火你發火什麼。」設計師少年莫裡斯看著自己的助理。
「我……我是替您抱不平啊,我……」
「就只是晚一點幫他試裝而已,有什麼好激動的。」設計師少年還是不以為然。
「可是您總得吃飯啊。」
「我當然會吃飯,幫他試完裝再吃飯。好了好了,開工了。」設計師少年拍了拍手。
「你們算了我還沒算,明明就說是十一點……」安東尼正想發火,豈料趙逸英一把抓住了自己經紀人的手臂。
「謝謝你們的諒解,我們這就開始。」趙逸英帶著微笑說著。
「吼!趙逸英,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就算要吼,也不是對他們吼吧?」趙逸英使了個眼色,於是安東尼就明白了。
「你是說……」
「對。」趙逸英笑著。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他們這些人,就是見不得人好。」安東尼咬著牛排,力道大到彷彿連自己的牙齒都要咬斷了。
「吃飯就吃飯,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小心噎死。」設計師少年冷冷說著。
午餐時刻,賽德跟設計師少年都來跟他們一起吃飯了,趙逸英一副不關己事的表情,安東尼一副自己就是被害者的樣子。
「你當然輕鬆啦,你又不是被害的人。開玩笑,這種事情能當玩的嗎?可惡,就不要給我抓到,不然我把他的頭剁下來當球踢!」
「他幹嘛這麼激動?」設計師少年問著趙逸英。
「這個……因為以前有發生過一些事情……」
「混演藝界的,這種事常有吧。」賽德抽著煙,然後,看到了趙逸英,不曉得想到了什麼,就又連忙把煙熄了掉。
「沒有關係,這裡是開放空間。」趙逸英指著咖啡座四周。
「唔,鼓勵我抽煙是會害了我啊。」賽德低聲說著。
「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還有,趙逸英,這是你的事啊!」安東尼氣呼呼地說著。
「什麼時候他們感情變得這麼好了。」設計師少年還是冷冷說著。
「哈囉,下班了?」賽德站在轎車旁,把抽到短短的煙蒂交給站在一旁的服務生。
「是啊,您怎麼還在這裡?」趙逸英笑著問了,而身旁的安東尼則還在講著電話。
「我事情弄完了,就順便過來逛逛。看你要不要吃個宵夜?」
「正有此意,我晚飯沒吃,早就餓壞了。」趙逸英笑著。
「不吃晚飯?節食?」賽德替趙逸英拉開了車門。
「不是,只是沒有胃口。」趙逸英歎著,上了車。
「小心胃病又發作,還是規律一點吃飯的好。」賽德說著,坐到了趙逸英身旁。
「安東尼,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賽德開了車窗問著。
「不用了,我要確定明天的行程。」安東尼說著,接著就又低聲嘟囔了起來。「竟然惹到我頭上來,我一個一個直接問過負責人去!我就不信還會出錯!」
在台上走著台步,趙逸英彷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銳利的眼神,冰冷的面孔,謀殺了不少攝影師的底片。
攝影棚的角落,賽德帶著三個人一同看著綵排,其中一個人拿起了照相機,就是不惜底片地拍著。
「跟他之前的相片不一樣。」一個人驚歎地說著。「變成另外一個不一樣的人。」
「那是因為他穿上了軍服。」賽德笑著。「看起來真像是位將軍,你們說是不是?」
「不錯,真的不錯。」另外一人感歎著。
然而,賽德卻是臨時打了岔。「不好意思,我離開一會兒。」
「好的,請。」
「嗨!」輕鬆地拍著對方的肩膀,賽德打著招呼。
然而,那位被他拍肩膀的人,卻是嚇得不敢動彈。
對方手裡拿著打火機,正要爬上通往火警預測器的梯子。
「你們難道沒發現,最近參展的人換了一些?嗯?」賽德還是很和善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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