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遊歷。
在知道他的小妻子受「聚財福星」這稱號所困,整個人生與自由都受到限制與困擾後,想帶著她四處定走的想法就一直沒斷過。
是以這些日子裡,除了與小妻子耳鬢廝磨,泰半的時間裡,冷之安就是研究一人吃、兩人補的最好良方,以及規劃、安排接下來的旅遊。
當然用的名目沒這麼的直白。
他對著秘召而來的冥門總舵主、也是自己的孿生弟弟,規劃出遊事宜的說法可是再正當也不過,他這個素來只負責研發秘藥的門主總算想到該去各分舵看看,瞭解冥門現今的營運景況。
營運……這種事,確實是有的。
對外人而言,也許因為冥門太過的神秘而難以想像,但在江湖之中,冥門確實是有它獨特的商機存在。
並不只限於低調販售各式稀奇古怪的藥品,雖然各式獨門怪藥都有它的市場,但真正維持冥門整個運作的無限商機是來自於解毒。
正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
姑且不論下毒的人是基於什麼心情或動機,抑或毒藥是不是向冥門所購買的,結果只有一個,被下毒的那個人總是想要活命,就算是不損性命的,也總是想要解除中毒之苦。
較之歷任維持冥門生計、以及運作的總舵主,對於這種左手賣毒藥,右手賣解藥這種事,現任總舵主之職的冷之滄更是格外的熱衷,其程度根本就只能用樂在其中來形容。
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是左手賣毒藥,右手伸著,等著被勒索的中毒者乖乖送上大把金銀,並依探子所回報的資料,看情況、然後有條件的,還一副很勉為其難的態度才首肯幫忙解毒。
勒索。
以冷之滄開出的不合理天價,對一般人而言,也就只能用勒索來形容,但他本人可不管他人的想法,對勒索這件事的熱衷,是他對這份工作樂在其中的最主要原因,對這些勒索而來的金銀錢財,他可是拿得一點也不手軟。
也因為冷之滄個人的小小喜好,現今的冥門,可說是雖隱晦卻業務興隆,低調卻無比富足的景況。
因此,現任的門主想到各分舵去看看各地的實際情況,說起來絕對是很合理的事。
但「合理」並不足以說服冷之滄。
是以他親自造訪,想瞭解兩日後即將成行的「業務考察」之行是怎麼一回事,卻沒想到,還沒機會讓他打探出這個「舉考察之名,行旅遊之實」的真相,就先發生了小嫂子被擄的事。
坦白說,身為孿生兄弟,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冷之滄比起其他人,自然更瞭解自家兄弟的性子。
他很清楚,在冷之安看似冷漠、凡事不放心上的漠然之下,說穿了,就是一個只知道煉製毒物的狂人嘛!
而這樣的人,先前飛鴿通知他娶妻、告知他多了一個小嫂子的時候,他簡直大吃一驚,未了是因為醒悟到「長子的責任、傳宗接代的時間到了」這道理,才消化掉那份驚嚇。
而原本想藉著這次機會,順便打量下這個用來傳宗接代的小嫂子究竟是圓是扁,卻沒想到人未見到她就先被擄走了,他因而親眼看見自家兄弟變臉的模樣……
「被抓走了?」
看著冷之安一臉冷厲、恍若地獄惡鬼的陰毒模樣,冷之滄不禁回想起十三歲那年,他因為意外,不小心一把火燒掉了丹房,將裡頭各式珍藏的製毒材料及半成品全燒了個精光時,也曾經被這樣的神情給嚇過一回。
他一度以為自己會因為那把火而英才早逝,一度。
事實上他確實是差點就要提早見閻王了。
那時候,要不是爹親出手的關係,他一條小命也許就要當場命喪在那款見血鎖喉的毒藥上。
事後雖然以「五百條毒蛇、百斤毒蠍、百斤娛妐、百斤毒蛤蟆、百斤毒蜘蛛」的承諾,作為交換條件,平安的保下了一條命,但往後三年的時間裡,除了練功讀書的時間外,他所有的時間也全耗在抓毒蛇、毒蟲的時間裡度過,造成了心靈上很大的陰影。
也就是因為曾經領受過,冷之滄很清楚面對這樣嚴峻怒意的壓力,因而忍不住往那個承受怒氣卻沒腳軟的小姑娘多看了兩眼……
「姊夫,真的很抱歉。」破門而入之後,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講完經過的牧傾心,一臉自責地說道:「苗姑娘混入莊子裡之後喬裝成福福的樣兒,即使是我,也沒能第一時間看出破綻,才讓姊姊被她給擄走了。」
冷之安沒理會她,逕自從袖袋中取出一隻精緻的木盒,打開之後傾倒入掌心,只見盒中所擺放的,原來是一隻約有兩枚銅板大小、白中帶黑點的小蝴蝶。
牧傾心不明所以,只能速速說道:「聽苗姑娘的意思,是有人請她做這件事,雖不知背後主使者是誰,但我看苗姑娘應該不會那麼快善罷干休,因為她的目標是姊夫你,只要她再出現,我們總有機會套出話來。」
也不知冷之安動了什麼手腳,原本動也不動、像是死物一般的蝴蝶兒忽地輕顫了幾下……
「姊夫你到時可得當心點。」牧傾心依然不知他想做什麼,只能提醒道:「這苗姑娘怎麼說也是帕夷娃族的人,身上古古怪怪的藥物也是沒少過的,她放了話,說要再對姊夫下一次藥……」
掌中的羽翅輕拍了兩下,清冷的俊顏泛起一抹極為凍人的駭然冷笑,輕道:
「那還要看她有沒那個本事。」
牧傾心沒應聲,只見那只白底黑點的蝶兒拍拍翅膀飛了起來,在屋裡繞了幾圈後便飛了出去,跟著出去的,還有那個看起來很生氣的姊夫,以及看起來很像姊夫的男人……
「那是七星斑蝶,用來尋人的。」在牧傾心投來疑問的目光時,太蒼回答了。
蝴蝶?尋人?
「夫人平日所搽的香膏是少爺所特製的。」傾心提問前,太蒼進一步說明:
「成分裡面的紫玉蘿有安定心神、活膚養血的功效,也是七星斑蝶賴以維生的唯一花源,所以那七星斑蝶會尋著氣味而去。」
傾心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又開口問:「不過我想問的是,那個長得像我姊夫的人是誰?」
立志成為完美又貼心侍僕的太蒼,原本冷靜表情瞬間僵了下,但很快地回神,恭謹地解釋道:「那是少爺的孿生弟弟,也是現今任職冥門總舵主的滄少爺。」
傾心再次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對著那一蝶二人的方向看去,神情凝重……
「二小姐放心,夫人會沒事的。」太蒼貼心安慰道。
「不是。」傾心否定了他的猜測,一臉凝重地說:「我是想,不管背後主使人是誰,他們應該是完蛋了。」
「……」
「難道不是?」
太蒼想了想,歎氣:「二小姐說的極是。」
不管對方是誰,惹怒了他家少爺,還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滄少爺,這下子,還真的只能用完蛋來形容。
這真的是……太悲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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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三叔啊!」
突然撲跪而下的人全身纏滿佈條,幾乎只露著一雙眼睛,那些纏纏繞繞的布條上有多處還滲著膿血,模樣看起來極為嚇人,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下乍見這樣的人,甫入門的牧妐晴著實嚇了一大跳。
「左什麼?膩絲想蝦死暈婦嗎?有暈在身滴人,不能這樣嚇滴。」身為母系社會的帕夷娃人,保護孕婦是一種直覺本能,要不是不想那些膿血髒了自己的腳,苗人凰還真氣得想踹他一腳。
「苗姑娘,牧三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急了些而已。」兩手也纏著布條的三娘低聲下氣地趕緊賠不是,接著一臉哀戚地跟著夫君跪倒,對著侄女說道:「晴兒啊,三嬸求你了,你別跟你三叔計較,他真是受太多的苦,一時心急了些,你千萬別見怪。」
牧妐晴只覺得頭暈暈的,還弄不清這狀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被挾持了嗎?
但眼前的狀況……又不是很像……這……
「咬溯什麼,快溯,不搖嚇刀暈婦。」苗人凰氣勢驚人地下著命令,要這對夫妻有屁快放,別亂七八糟地嚇到了孕婦。
牧三夫妻倆對望了一眼,實在搞不清這苗女到底在搞什麼鬼。
最初之時,並沒有這擄人的計劃。
他們夫妻倆再怎麼作著發財夢,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
而冥門的名號著實把他們夫妻倆給嚇到了,原本不敢再動侄女的任何歪腦筋,是以利用人脈廣發消息,希望能找到高手為他們兩夫妻解去身上這難纏的毒素……是的,兩夫妻。
原本只有牧三中了毒,但夫妻這種事也就這麼著。
當牧三的毒被證實會感染,照顧的僕傭也因為那膿血而跟著染毒後,嚇得一屋子的奴僕只要是沒病的、沒簽下契約的全跑光了,害得三娘不親自照料也不行,結果一個弄不好,連她也跟著染上同樣的毒,兩手開始跟著潰瀾起膿包。
這毒素實在是太折騰人,是以夫妻倆才會想誘以之利,希望有哪路不出世的高手願意幫他們化解這毒,然後這苗女就上門了,說想要試試。
毒是沒解成,頂多是緩了些潰瀾發膿的情況,但這苗女不信邪,還仔細地問了被下毒的經過,哪曉得一聽完整個來由,這女人拍碎了他們一張桌子,破口大罵之下,說是與晴兒有不共戴天的奪夫之仇,之後雙方才一拍即合,擬定這次的擄人計劃。
這倒好。
現在人給擄了回來,這自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苗女卻反倒護得緊,好似母雞護小雞似的,搞什麼?
由於不清楚帕夷娃族的特性,牧三夫妻倆著實讓苗人凰的行徑給弄糊塗了,但人的求生本能是凌駕一切的,不管有什麼矛盾,只要跟身上的中毒之苦相比,自然是先丟一邊再說。
「晴兒,是三叔不好,三叔不對,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代三叔美言幾句,幫三叔求解藥吧!」牧三趕緊表明。
「別!別這樣……」不敢受此大禮,牧妐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只牧三,三娘也急著幫腔,說道:「晴兒你心好,應該也明白你三叔並沒什麼惡意,說到底也只是怕傾心那丫頭保不了你,才會讓人將你給請回來,並不是多麼罪大惡極的事……」
「那些舊事就別提了,解藥比較重要。」牧三打斷妻子的叨叨絮絮。
三娘心領神會,趕緊回到正題,淌著淚水哀道:「晴兒你救救你三叔跟三嬸吧,這毒恁地歹毒,再這樣折騰下去,是要人怎麼活?」
眼見侄女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牧三動手去揭身上的布條,卻讓苗人凰給制止。
「左什麼?」
「讓晴兒看看那毒性是怎地歹毒……」
「不用!」苗人凰直接拒絕,悍道:「膩們湘要解藥,瞪冷基安吃了臥滴『油艷基樂五窮』,刀時候臥叫他忘東他就不會朝夕走,知是笑笑滴解藥,鄉要多少還怕媚油?」
這在苗人凰來看,是再簡單也不過的問題。
只消冷之安吃了她的幽艷極樂無窮,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她,之後她說風就不會是雨,只是小小的解藥,還怕沒有嗎?
「請問你要怎麼讓他吃藥?」牧三雖然身受毒害之苦,但腦子還很正常,直指問題重心道:「他是冥門的門主,是毒王耶!」
「基咬有她,還怕那冷基安不聽話?」苗人凰信心十足。
牧三是聽懂了這些怪腔怪調的話,說的就是——只要人質在手,還怕那冷之安能變出什麼把戲。
也是因為聽懂了,牧三更加搞不清楚這苗女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母雞護小雞似的也是她,現在要狠說要用來當人質的也是她,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如此反覆不定的行徑讓牧三隱隱覺得不安,跟三娘交換一個眼色,夫妻倆都有種所托非人,不是很穩當的感覺。
一隻幼小的蝴蝶翩翩飛舞而入,這畫面於文人雅士眼中,是值得浮一大白的風雅之事,但於苗人凰眼中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就算不憑同為用毒之人的直覺,時值隆冬,會出現蝴蝶肯定有鬼!
「賴了!」她低喝一聲,抓了牧妐晴往後退了兩步,全神貫注。
牧三夫妻倆一頭霧水。
這苗女,又發什麼巔?
兩夫妻一臉狐疑地看了看她,突然發現那只翩翩飛舞的蝴蝶,視線不由得跟著繞啊繞的,直到那只蝴蝶停憩於牧妐晴的身上。
忽地好像有什麼東西閃入,牧三夫妻倆同時回頭看去,只見屋裡頭已多了一個人,這定睛一瞧……
真他娘的,這不正是那尊瘟神嗎?
夫妻倆認清來人,心口已涼了半截,幸好本來就跪坐地上,要不只怕一時腳軟還得跌上一跤。
沒想到驚魂未定,屋裡竟然又冒出了第二個冷之安?
當下的驚嚇,對牧三夫妻倆來說,已經不能用大吃一驚來形容了。
他們夫妻倆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別也才幾十天的光景而已,瘟神竟然神力大增,如今可以變身成兩尊?
對冥門的名號深感畏懼,因而自動神化了冷之安,而且打從骨子底深深感到恐懼的夫妻倆,在那一瞬間,求生本能當場爆發。
完全不需要思考,兩人同時指向那個押制「人質」的苗人凰,異口同聲大喊——
「是她!她硬要擄晴兒回來,不關我們的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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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蒼,你說說,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兒?」
「……」
「不怕,你直說無妨,有事我擔著。」
「一定得說?」
「說!」
「滄少爺若真想知道……」他一臉為難,想了想之後勉強道:「夫人呀,一開始很難想像她是夫人,但後來發現,夫人確實是夫人。」
「繞口令嗎?」
「不是。」又想了想,更正道:「應該說,少爺的妻,除了她,也很難會是其他的人了。」
冷之滄曾覺得太蒼太誇張了。
對於這未曾謀面的小嫂子,他先前曾私下找過太蒼打探詢問,而從太蒼那邊得到的訊息卻只有這麼一些,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當時他不以為意,只當太蒼是為了護主而虛應他,也就沒再多問下去,但直到這時真正看見了小嫂子,他突然有些明白太蒼說的意思了。
這小嫂子……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嫂子啊……
弱!
那是一種太過明顯的弱者氣息,清秀甜美的樣貌,配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整個外形與神韻更加深了那種需要人保護的形象。
說白了,這小嫂子跟山林間的小動物有啥兩樣?
沒有絲毫危險性倒罷了,還很容易因為無害的模樣被人獵捕傷害,像這樣弱到沒一點自保能力的人,要怎麼跟他那個研究毒物成狂的孿生兄弟當夫妻啊?
這樣的疑問在冷之滄的第一眼印象中自動浮現,視線立刻地朝自家兄弟看去,沒想到卻教他看見那張熟到爛透、從沒把什麼放在眼裡的死人臉上,竟然出現了隱忍的表情?
有沒有搞錯?
隱忍?
就算娘胎裡的十個月不算,兄弟好歹也做了二十八年。
在他所有的印象當中,除了對毒物研究的熱情之外,冷之滄從沒見過那張臭屁到叫人討厭的死人冷臉有過其他表情,更何況隱忍還需要情緒自我壓抑。
就好比小時候的那起火燒丹房的意外。
要知道,即使是對他這個孿生弟弟,冷之安心頭上火的時候,才不管當年大家年紀小,或是「意外就是不可避免才會叫意外」的這種事。
失去所有鑽研成果的怒火讓研究毒物成狂的冷之安六親不認,下手既毒又重,想想對自己的同胞手足、而且還只是不小心造成的錯誤,都不曉得忍讓包容的這種事,冷之滄卻親眼看見他竟隱忍著?
太過震驚,冷之滄心想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
可現實就擺在眼前!
那張熟到爛透、總是冷冰冰板著的死人臉,確確實實是在忍耐著。
不是生氣!不是理智盡失的狂怒!而是控制著怒火、並且有在用腦子、懂得要顧全大局地忍耐著。
全是為了這小嫂子?
冷之滄的內心翻騰得厲害,但這時哪有人有那功夫跟精神,來理會他這個看戲人內心糾結的情緒呢?
只見冷之安為了小妻子而穩住情緒,平靜道:「苗姑娘,我說過,誤入貴族聖地是一時意外,要再糾纏不清,冷某絕不再寬待。」
「膩!吼退一些,臥滴刀子不髒眼,膩站太近攘臥緊張,一失手咬尚了她,臥可不擔保,還有,冷基安,臥這次絲要綁踞你。」彎刀架在他小妻子的頸項上,一邊恐嚇著要他後退,一邊還說是為了幫助他,這般前後兜不上的對話,也只有苗人凰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放下刀,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冷之安如是道,腳步卻是不敢再逼近一步。
「膩現在絲因為『油艷基樂五窮』的咬性,才會那麼堪重她,不絲因為真滴矮上了她。」苗人凰急著想解釋。
因為她的解釋,一旁內心糾結的冷之滄這才恍然大悟。
這就是了!
原來是著了苗人凰的道才變得這麼奇怪,不是真轉了性,但……這可能嗎?
身為冷之安的孿生弟弟,冷之滄比誰都明白這人是怎樣全心全意的去愛著、享受著鑽研毒物的趣味。
像這樣一個研究毒物成狂的人,真有什麼能教他渾然不覺著了道的藥物?而且會不去找破解之道?
冷之滄隱隱覺得不合理,更不能明白的是……
「我能不能請教一下。」冷之滄好客氣、好有禮貌地問道:「為什麼他誤入聖地你就一定要嫁他?」
苗人凰被問住。
會堅持冷之安當她的族夫,自然不是因為他誤入聖地,為了保他不受任何責罰才提出成親要求這般簡單。
真正的原因是,從聖地帶冷之安回帕夷娃族,等待長老判決誤入聖地之罪前……
那短短的兩日裡,冷之安與長老姥姥針對藥理的談論,以及一番毒物運用研討,過程中所展現出的淵博學識,侃侃而談時的風度態勢,都是讓她少女芳心大為傾倒、想細細珍藏的珍貴回憶。
饒是苗族大剌剌的姑娘家,也不好說出這些被細細珍藏的少女心思……
「這到底是什麼規定?」冷之滄不明白那微妙的少女心,很不解風情地追問:「說說看,為什麼誤入聖地就堅決要嫁他?」
「咬膩管!」苗人凰毫不客氣地拒絕回答,擺明了不想理他,只強調:「總基,冷基安現在絲因為『油艷基樂五窮』的咬性,才會那麼堪重她,不絲因為真滴矮上了她。」
「又如何?」當事人只冷冷給了三個字,沒什麼太大反應。
「酒跟膩梭了,膩險在覺得她那麼重咬,是映為咬性滴關西……」
「那又如何?」冷之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所以臥要救膩。」苗人凰信誓旦旦地說道。
冷之滄看得嘖嘖稱奇。
先別論這世上有誰能毒得倒他家這個研究毒物成狂的人,這苗女用刀架著小嫂子,為的竟是要救他的兄弟?
這當中的道理,冷之滄越想越覺得詭異……
「你要怎麼救?」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旁觀這些對話與發展,冷之滄自覺該說點什麼,畢竟他應該是現下唯一還有理智、還能思考的人了。
「……」苗人凰沒接話,像是這時才發現冷之滄長得與冷之安極為相像。
那張明艷的麗容滿是狐疑,不住地打量這個長得很像冷之安,但又不是冷之安的人。
而這越形詭異的場面中,牧妐晴的目光卻始終不離冷之安。
雖然讓人架著,脖子上還抵著一柄彎刀,可文秀甜美的嬌顏上流露的不是懼意,而是濃濃的悲傷。
從他入門至今,她一直悲傷地看著他……
「夫君……」她開了口。
「沒事,有我在。」看著小妻子,冷之安的神情不自覺軟了幾分。
這表情,看傻了冷之滄,怒了苗人凰,但就在前者頭皮發麻,後者妒恨交加的時候,真正教人傻眼的,卻是妐妐晴接下來的這一句——
「你聽苗姑娘的話,吃解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