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有其他老師從旁邊經過向方宇打招呼,方宇邊回話邊離開,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記住,別忘了。」
了然準備回去同他們打球,卻看見林白正在同劉洋打,一個呼嘯有風,一個冷靜狠准。林白永遠都是那樣冷淡,神色孤傲,如一隻孤獨的鶴,高高的斂起它的羽翅,冷眼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究竟是喜歡他什麼呢?了然在腦海裡用力的搜索著,整個高中時代他們很少說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瞭然的眼裡便只有林白,是因為他轉學過來時站在講台前那森然冷漠的氣質,還是他球場上飄逸的身影?總之,他的舉手投足都會在了然心裡激起浪花。
在看到林白的日記前,了然不知道他曾經也是那樣喜歡自己的,她一直摸不透林白的心思,他們互相遠遠的望著,互相暗暗的幫助著,卻永遠沒有向對方跨過一步,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在他們面前築起。
現在十年的時光倒流,這一次了然不會再讓他從自己身邊滑走,她要抓緊他,她要第一個跨出這一步,現在她還不急,因為這時候對他來說了然還太陌生。
週日中午吃過飯了然便穿過胡同來到河堤上,方宇果然在這裡等著,看見她過來,衝她微笑。
兩個人在河堤上慢慢的騎著自行車向市內去,方宇似乎不太愛說話,一路上沉默著,倒是了然問東問西的,最後乾脆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為什麼還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因為職業是老師,所以朋友不好找之類的,把方宇氣的翻眼。
了然心底暗笑,因為是學生,所以相當縱容自己,可以在象大哥哥一樣的方宇面前恣意胡扯,他最多是當幼稚好了。
轉過幾道街,前面是文化局的大樓,樓前掛了許多牌子,什麼美術班,舞蹈班之類的各種廣告牌子層層累在一起。
文化局的樓有二十七層,兩人直奔電梯,卻看見電梯前粘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電梯正在維修,請不要操作。」
「你朋友在幾樓?」了然轉頭問方宇。
方宇皺了眉為難的說:「在十三樓。」
「什麼?」了然幾乎要跳起來:「好倒霉的數字。」
方宇傳達室找門衛,想知道電梯什麼時候會修好,了然站在那裡等他,看著他不一會兒跑回來說:「看來今天非得爬樓梯不可。」
了然頓時有一種被抽了筋的感覺,一步也抬不起來,死活就是不上樓,非要方宇找電話通知朋友改天,方宇不理會她,扯住她的手臂,拖了她就走。
到第七層的時候,了然實在走不動了,趴在樓梯上不動,方宇也不住的喘粗氣,卻向她說:「快走,如果一停下來,更走不動。」
了然忿忿不平的抱怨:「早知道如此,就不答應你了,就免費去個景湖,也太便宜了,早知如此,不如說免費去北京了。」
方宇呵呵的笑著在上面說:「好呀,只要你父母願意,到放寒假了,我帶你去北京,就怕你不去。」
「你說話要算數,我父母那邊我說服,你得帶我去北京,我要雙飛。」了然仰著脖子向他嚷。
「好,不過,你得先爬到十三樓。」他的聲音從遠遠的高處傳來,了然找不到他的身影,只好扶著欄杆去追他。
終於爬上十三樓,方宇站在樓梯口倚著門框向她笑:「終於上來了。」
了然幾乎要把腰彎到地上,衝他直翻白眼,他走過來扶著她的手臂帶著她走,最後停在東邊最後一個門口,門上掛著許多牌子,還有各種各樣的素描畫,其中有幾張是一個男子打籃球的,看神情面孔特象方宇,了然偷偷的笑,衝著方宇擠了擠眼。
給別人做模特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了然所做的是打扮成一個民國時期的學生,穿一身淡藍的裙子,紮了兩條長長的辮子,安安靜靜的坐在前面。
一個多小時的素描課,方宇就在教室一角等著,滿室的筆觸聲慢慢繪出了然清秀的輪廓,他就靠在那裡,窗戶邊上,注目瞭然,偶然微風吹來,拉著白色的窗簾在他身前蕩起……
了然坐的姿勢不能動,側偏了臉看著窗外的樣子,眼裡能看見的人只有方宇,百無聊賴,她也悄悄打量這這位受學生歡迎的老師。
鍛煉出的陽剛和成熟男人的味道,在他身上很明顯,比起生澀冷漠的林白,毫不缺乏魅力,如果不是愛上了林白,恐怕會愛這樣的一個人吧!
窗簾在陽光下飛,把方宇穿著白襯衣的身影間或遮擋,也讓了然端坐的姿態素描一般,畫進了他的眼中,他點了支煙倚著窗戶吸,煙霧在他眼前飄動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四週一片沉靜,了然忽然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似乎這一時刻在生命的某一時間曾經度過,窗外是遠處的街道隔著了塵世般的流動著。
終於畫完了,方宇的同學要留兩人一起吃飯,方宇說什麼也不肯,一定要把了然送回去,那個同學才做罷。
電梯竟然修好了,了然一陣子輕鬆,而方宇似乎心事重重的,電梯裡面的電燈不是太亮,整個電梯黃黃昏昏的,了然累的沒有力氣,倚在電梯一角望著方宇。
方宇沉著臉,專心的盯著顯示器,顯示器上的紅燈投影在他臉上忽明忽暗,了然忽然發現方宇其實長的很不錯,高而寬的額頭,雙眉濃黑如一個大寫的「一」字般挺直,嘴角的細條很柔和,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
了然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方宇了,他們同住一個胡同,小如是瞭然的閨中密友,兩個人從幼兒園便在一起,小時候對方宇的映像不是太深,因為年齡相差有五六歲,所以幾乎沒有同他說過話,只記得他很高,很瘦,不愛說話。
經常抱個籃球出出進進的,對小如很好,很寬容的樣子,小如就常說,像大哥這樣的人不知道會找個什麼樣的女朋友,因為他太內斂,似乎什麼都能容忍的樣子,絕對會是一個標準好丈夫。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了然吁了口氣說:「要累死了。」
方宇笑著轉頭問:「累壞了吧?要不這樣,我請你吃冰淇淋如何?」
了然自然不會不同意,於是兩人跑到文化局樓下一家賣冰淇淋的店裡去,這家做冰淇淋生意有好幾年了,生意越做越大,進的冰淇淋都是其他地方不容易買到的種類,了然和方宇竟然都知道這個地方,兩人相視一笑。
了然挑了半天,撿出一個最貴最大的來,是一個盒雀巢的巧克力冰磚,抱在手中冰涼涼的,方宇還沒有挑好,她便退回去,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等他。
遠遠的隔著馬路了然突然看見林白和周雪騎著自己車有說有笑的向路對面走,她一怔,心裡泛出一股酸味來,也顧不得方宇還在等別人找錢,將冰磚向車籃裡一拋,騎車追了上去。
他們兩個人穿過幾道街,一直走到市中心,在中心廣場停了下來,很快買了溜冰票進到場內去了。
了然停好車子飛快的追了上去,看場的工作人員伸手攔住了她,她沒有在身上找到一份錢,只好退了回來。
溜冰場內音樂高聲的喧嘩著,了然轉著那個場子轉了一圈,想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偷偷的翻進去。
轉了兩圈,不要說翻進去,就是想看看裡面在做什麼也很困難。東牆上有一個小小的高窗,了然找來幾塊磚墊起來向裡面看,裡面太暗,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林白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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