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大街的熱鬧繁華專美於前,清澈的竹葉青河上的營生也是熱鬧滾滾。
河戶石階上搗衣洗菜的大嬸,閒坐石欄喝茶聊天的大叔,穿梭在河上的烏篷船載著稻草、糧米、蔬菜、瓜果聲聲叫賣,還有從窗裡吊下竹籃購買順便嗑牙的丫鬟們。
在合歡鎮裡,不管是前街還是後巷,都是同樣的熱鬧繁忙,各式店家的招牌幌子不只是掛在前面,就連後窗也得綁上一塊。
一艘豪華的大船駛進了竹葉青河,將許多作買賣的小舟給逼到旁邊,引起了不少埋怨聲。
但也有不少人好奇的看著船,交頭接耳著同一個疑問──
「這麼漂亮的一艘船,鐵定要花不少銀子來造。」
「是什麼人來了?這麼神氣?」
在眾人好奇的低語聲中,大船放下了船板。
「咦?那不是王家的碼頭嗎?」
「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家的人發達了,沒忘本的來回饋鄉親。瞧瞧這船多氣派呀!」
這成排依水而建的屋子裡,只有二十多年前搬到京城發展的王家有能力建自家碼頭,如今大船停在那裡,是代表王家的人衣錦還鄉了嗎?
這樣一個小市鎮裡,幾乎每一家都能扯上一些親戚關係,大家一看見王家的人這麼氣派的回來了,都開始在心裡盤算著自己該怎麼稱呼王家的老太爺。
眾人幾乎是屏氣凝神的看著船板,想知道究竟是誰會從那裡走下來呢?
一團銀光快速的從船板滾落,咻的一聲鑽入王家那被荒草淹沒的小路裡,快得沒有人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接著一眨眼的工夫,一名白衣男子倒退著從船艙走出來,大家都還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就注意到他雙手似乎拉著什麼。
他再退一步之後,眾人都「啊」了一聲,原來他拉著一張有點奇怪的椅子,上面還坐了一個雙手抱胸,看起來很生氣的男人,雖然如此,但仍絲毫未損他那令人雙眼發亮的俊秀外貌。
「好啦,終於到了,看看這裡,多好的地方呀,你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風亦然笑咪咪的說著,舉起右手揮了揮,邊安慰明顯心情不佳的表哥。
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畢竟是初來乍到的異鄉客,跟鄉親父老打個招呼是必然的,要是像程默那樣擺著張死人臉,狗看了都嫌,誰還會想給他好臉色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風亦然既沒摔斷腿,也沒飽受暈船之苦,當然下船時可以身輕體健,快樂得像只小鳥。
程默重重的哼了一聲,因為暈船而腦袋發脹的他臉色依然蒼白,但抱怨起來仍中氣十足。
「沒什麼好抱怨的?見鬼了,這算什麼小地方,到處都是人。」
他瞄了瞄四周的人,小舟上的、石欄邊的、蹲在石階上的,還有窗戶裡的,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頭。
虧王老實那個混帳敢跟他拍胸脯保證,說他老家荒涼得很,連鳥都不屑來築巢。
現在給這麼多人看見他這種蠢樣,真是難堪極了。
要是他想到處讓人參觀,還用得著躲到這所謂的「窮鄉僻壤」嗎?
看見他一副快抽筋的表情,身為程默的表弟兼好友,風亦然當然清楚他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往好處想,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這個臉丟得也不算大。」
而且他這麼急著離開京城,也是為了逃離兩個愛慕者的糾纏。
其中一個還剛好是他那不成材、超級討人厭的同父異母妹妹──風婷。
而另一個愛慕者,令人心煩的程度就更甚嘍。
「瞭解我的心情?我想恐怕很難吧。畢竟你一向不懂沒面子、丟臉這一類的相關字。」
他這個全京城最威風、最有人氣的小王爺,居然跟個平常人一樣摔斷了腿,要是傳了出去,那他還要見人嗎?
風亦然賊賊的笑,小聲說著,「你非得拐著彎罵我厚臉皮不可嗎?你幹麼這麼在意,不過就是摔斷了腿嘛,有什麼好丟臉的?」
程默又是一哼,「還不快把我推進去,再待久一點我就要跟他們收錢了。」
摔斷腿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就是他是怎麼摔斷腿的呀!
「好啦!」風亦然一邊推,一邊說:「不過你到底是怎麼弄的?總不會一覺睡起來,腿就斷了吧?」
到底程默是如何摔斷腿的,他到現在還是摸不著頭緒,他這個苦命的表弟也真不好當呀。
「把我弄出城,盡快。」
就這樣一句話,他陪著程默到合歡鎮來養傷,卻還不能問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我打算把私事攤在陽光底下,弄得人盡皆知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程默果斷拒絕。
他可是打算抱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的,誰都別想從他嘴裡問出個所以然來。
「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麼鬼?」他像是那種愛嚼舌根的長舌婦嗎?居然這麼詆毀他。
他嘰嘰咕咕的抱怨著,但耳尖的程默當作沒聽見。
風亦然推著特製、有著四個小車輪的椅子,穩穩的將他送上通往王老實家後門的路。
程默左右看了看,皺起眉毛,低喚了一聲,「喂!出家人,跑哪去了?」
「那小傢伙腿可沒斷,早溜下船了,放心吧,等下就跑回來了。」
程默笑了,但眼中沒半點笑意。「你講話就講話,一定要這麼酸就對了?」
風亦然立刻大叫冤枉,「你腿斷了心眼也變小了耶。」
他又沒有什麼嘲笑的意思,只是天性如此,講起話來就這麼賤,他又不是不知道,幹麼這麼計較呀!
「就是。」程默一副不講理的蠻橫樣,「你再囉唆,我就讓你也嘗嘗這滋味。」
看風亦然一副不以為然,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他又道:「懷疑呀!你怕我沒這本事嗎?」
「唉!這年頭好人真難當,算了,我還是閉嘴好了。」
他當然不會懷疑程默的本事,他要是沒幾分能耐,怎麼會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他要是沒有一肚子的壞水,滿腦袋的歪主意,怎麼當皇上的智囊團呀?
「乖。」看著風亦然的苦瓜臉,程默總算覺得心情舒坦了一點。
沒辦法,他這個人一向受不了無所事事。
大家都知道,只有無聊殺得死他。
這三天的船上生活,暈船和無聊加起來真的差點殺了他,而唯一的娛樂就是欺負風亦然嘍。
當程默和風亦然持續的朝目標前進時,旁邊小樓的一扇窗子被推開,一名少女手裡抓著銅盆,看也不看的將滿盆的水嘩啦一聲往外潑。
風亦然身手敏捷,立刻跳開,只苦了呆坐輪椅上,進退不得的程默。
滴答、滴答,他身上的水滴狼狽的往下滴,嘴角垮下,危險的氣息瞬間聚集在他週身,感覺像被一團黑霧裹住了似的。
「風、亦、然!」
這個混漲,居然只顧著自己走人,而不管他還亟待救援?
程默想也知道那傢伙是故意的,藉機在報仇。
那少女潑了水,正順手想把窗關上,突然聽見一聲大吼,差點沒把手上的銅盆嚇掉。
她回眸一看,唉唷一聲,又轉頭向屋內說:「不好了,我潑到人啦!」
一聽見程默那種想殺人的吼聲,風亦然復仇得逞的快感立刻消失。
他連忙道:「你罵錯人了吧!來,肇事者在那,我幫你教訓她。」
程默撥開濕黏在臉上的頭髮,「你死定了。」
沒錯,那個死丫頭是可惡,但風亦然明明有機會將他連人帶椅弄走的,卻沒出手,是罪加一等,更加可惡!
看見程默神色不善,風亦然連忙補救,兩手一叉,抬頭罵人,「喂!哪來的睜眼瞎子,沒看見有人嗎?」
「你罵我?!」趙立冬圓圓的臉上無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換上一副不甘挨罵的表情,「你幹麼罵人呀?」
「不罵你罵誰?你沒瞧見你幹了什麼好事嗎?」他只手朝程默一指,「看見了沒有,快點滾下來賠罪。」
程默也抬頭上望。雖然說他大半的火氣來自於風亦然的袖手旁觀,但對於那個不長眼,沒公德心到處亂潑水的傢伙也沒好氣。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愛討喜,雖然容顏秀麗但卻稚氣未脫。
「我為什麼要滾下去賠罪?」趙立冬雖然也覺得自己不對,但對方得理不饒人的囂張態度,讓她不想輕易示弱。
「廢話,做錯了事難道不用道歉賠罪嗎?」為了讓程默消氣,就算大欺小,他風亦然也干了。
「問題是我又沒有作錯事。」趙立冬看看渾身滴水的程默,仍嘴硬的說。
她那種死不認錯,就是不肯道歉的態度,讓程默覺得自己再安靜下去就是窩囊廢。
「你不分青紅皂白朝街上潑水,又禍及旁人,還敢理直氣壯的說你沒錯?」
「我當然沒錯啦!」趙立冬道:「我天天朝街上潑水,都潑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冒出來讓我潑到,偏偏你們兩個不長眼自己湊上來,那我又有什麼辦法。」
「什麼?!」程默豎起眉毛,一副被惹惱的模樣,「這麼說來是我們活該嘍!」
「我沒說,不過你自己這麼認為就是了。」她嘟起小嘴,一臉他自認活該倒楣她還無限委屈的模樣。
「怎麼會有這種人呀?」風亦然幫腔著,「潑了人家一身水,不道歉還敢出言奚落。」
「我都已經說了,是你們自己跑出來讓我潑了一身水,還嚇了我一跳呢!」趙立冬小手撫胸,一副驚魂未定,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樣。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讓你受驚,是我不對、我不該嘍?」程默氣呼呼的瞪著她。
這死丫頭,居然顛倒是非,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也不算錯得厲害,就是人不好,一張嘴愛罵人。」說她是睜眼瞎子,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風亦然委屈的說:「又是我?」
「鼕鼕,一大早的,你在跟誰吵嘴?」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甜得像蜜、軟得像棉花,鑽進耳朵裡讓人輕飄飄的渾身舒坦。
風亦然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來到窗邊的那抹麗影。
那是個纖細、精緻得像夢中仙女似的大美人,遠山似的黛眉,略帶輕愁的美眸,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泛著微紅。
她,美得脫俗,美得讓人屏息。
「沒有呀,我沒跟誰吵嘴,只是兩個嘴巴壞又不相干的路人。」趙立冬連忙將她一推,著急的說:「快進去吧!你又這樣跑出來,等下讓爹娘知道了,你就慘了。」
「別催我嘛!」她輕笑一聲,「也得讓我把窗帶上呀。」
她伸出纖纖柔荑,緩緩的將兩扇窗拉起來,還不忘給樓下兩個呆若木雞的男人一個淺笑。
輕輕的一笑,傾國傾城呀!
風亦然恍若大夢初醒,「好、好漂亮呀!天呀,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有這種大美女,真是臥虎藏龍不可小覷呀。」
「夠了沒,別在這邊亂用成語。」程默不耐煩的說:「快點把我弄進屋去,叫人把行李扛下來,你以為一身濕很舒服嗎?」
看見美人就失神,活像沒見過女人的色鬼,起碼也得像他這樣不動聲色呀!這傢伙真的是他的表弟嗎?
真是令人懷疑呀。
風亦然仍一臉陶醉的說:「但……真的好美呀。」
「我沒眼睛呀!」程默滴咕著,「不過這下可麻煩了。」
天仙一出現,那顆聒噪的包子立刻被他晾到一邊去了。
但看起來仙女跟包子應該是姊妹才對,有什麼好辦法能讓他對包子妹妹報老鼠冤,同時又追仙女姊姊呢?
這可得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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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在合歡鎮作的是茶生意。
只要跟茶扯得上關係的,他們通通都賣。
茶葉、茶具、茶書,甚至連泡茶用的水,從最頂級的到最普通的都有。
跟別家不同的是,這裡的貨色全都是趙家夫妻倆,走遍大江南北,親自押馬駝回來的,所以夫妻兩個一年到頭有大半年不在家。
「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照看著生意,不許搞事。」
都已經要出門了,趙德助還是不斷的耳提面命,雖然明知被當作馬耳東風的機會很大,但他還是要叮嚀一番。
「爹,你每年都這麼說,哪一年我們沒好好的看著鋪子?」趙立冬堆起一臉笑容說道:「你跟娘儘管放心,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趙德助懷疑的看著女兒,「就是你叫我放心,我才覺得煩惱。」
李燕依笑著說:「孩子的爹,你怎麼越老越囉唆?孩子都這麼大了,輕重還會分不清楚嗎?」
「對嘛!爹娘請放心,一切有我,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她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哼了一聲,抬腳用力的在趙春至腿上一踢。
「唉唷,好痛呀!」趙春至放下手上的繡品,輕呼一聲,「鼕鼕,你踢得我好疼哪。」
趙立冬一翻白眼,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快跟爹娘說請安心出門,家裡大小事都不會有問題。」
「嗯,爹娘,你們安心的去吧,一切有我跟鼕鼕看著,絕對沒問題的。」
趙德助歎了一聲,「安心?你這模樣我怎麼安心呀?」
明明是兒子,偏偏長得像女人、說話像女人,連喜好都像女人!
他忍住想哭的衝動,拍拍趙春至的肩,「兒子呀,你要爭氣點,咱們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你呀。」
「爹,你又來了,說好了不給人家壓力的嘛!」趙春至一跺腳,撒嬌的說著。
李燕依一臉無語問蒼天的樣子。
雖然春至現在穿男裝,但還是改不了那股小女兒的嬌態。都怪她,當年實在太想生女兒,所以把他當女兒打扮,一直到生下立冬之後,他反倒不覺得自己是男生了。
「爹,你們快出門了,再耽擱下去天要黑嘍。」趙立冬趕緊催促著,送爹娘出門。
否則他們煩惱起哥哥的事來,鐵定是沒完沒了。
雖然是萬般放不下,捨不得,但趙氏夫婦還是揮手離家,踏上了買貨的固定旅程。
「呼,終於走了。」趙立冬站在門前,目送著爹娘離開,雀躍的心再也忍耐不住,「耶!自由啦。」
終於可以繼續她半年一次的生意,相信鄉親們也等得不耐煩了吧?
她一轉身繃繃跳跳的進門,差點撞到已經換裝打扮整齊的趙春至。
「哇!你嚇人呀,動作這麼快?」
爹娘前腳才剛走,他就已經快手快腳的將一身行頭都搞定了。
「當然。」他有些得意的淺笑著,「多年的訓練嘛!」
「穿成這樣,我看了都替你害羞。」她對著他身上的輕紗和外露的抹胸搖頭。
自從認識杏花樓那群姊妹淘之後,他的打扮是越來越大膽了,昨天居然還對隔壁剛搬來的陌生男人拋媚眼,差點沒把她嚇出心臟病來。
「你這笨丫頭,咱們女人就這身體值錢,不露一點,怎麼把那些男人迷得團團轉?」
「可你又不是女人。」
「討厭!」他笑著輕打她,「說我不是女人?你看過哪個女人比我還女人。」
趙立冬看著他,仔細的打量,然後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得了?」趙春至輕輕嬌笑,「冬,快去把招牌換過,晚點幫人家刮腿毛。」
像他這樣嬌若春花的大美人,若有兩隻毛腳,豈不嚇煞人?
她忍不住抱怨,「又叫我刮,你不會自己來嗎?成天找我麻煩。」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看見刀子會害怕,說不定還會昏倒。」他露出懇求的可憐表情,「再說那些毛好噁心,我才不敢碰。」
「噁心?長在你身上呢,還噁心。」
真是搞不懂哥哥,當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哎呀!別提醒我啦!」他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慌張的說:「別說了、別說了,好噁心,我想到都快吐了。」
他團團轉著,一副快受不住,即將昏倒的嬌弱樣。
「你別鬧啦!晚點再幫你刮,現在先來幫我換招牌。」
「什麼嘛!那麼重,我哪扛得動,你自己去就好了。」趙春至攬過她的肩,在她臉上印下一記吻,「乖,我去杏花樓啦,姊妹們還沒看過我這新衣呢。」
看著他風情萬種,帶著陣陣薰香離去,趙立冬忍不住啐了一聲,「又丟給我做,我又不是專門做粗工的。」就算她有幾分蠻力好了,可她才是姑娘家耶!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她還是拆下門前門後寫著茶的店招,掛上從倉庫翻出來的招牌。
「好吃糕餅專賣店,附設美人湯。」
她滿意的念出自己親手做的布招牌上的字,開心的將整店跟茶相關的貨品下架。
「賣糕餅才對嘛!」
她站在石階上,對著幻想中搶著吃她糕餅的顧客說話,「大家都能吃到我精湛手藝做出來的糕餅,不要搶呀、大家都有份。」
她已經陷入那種充滿成就感的回憶了。
除了趙家夫婦之外,合歡鎮上人人都知道,茶店每半年會變身一次,成為專賣各式糕點的店舖。
夢想成為一個糕餅廚娘的趙立冬,對於開發新產品總是不遺餘力,每天都會有不同的香味從店舖裡飄出來。
而店門口的人龍,更是讓她欲罷不能的動力。
只要有人因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餅,而覺得幸福,她就會一直做下去。
當然,愛漂亮的趙春至也得把握機會,趁爹娘不在的時候,賺點胭脂花粉和衣料的錢。
於是,美人湯就出現了。
在他佈置得如夢似幻的房間裡,提供了花瓣浴服務,打出了只要來泡,就會跟他一樣美人無敵的噱頭,而且還免費附送美容咨詢。
泡一次十個銅錢,算是平價合理,因此姊姊妹妹、婆婆媽媽們是趨之若鶩,生意好得不得了,有時候還要先預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