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她覺得眼前有一道刺眼的閃光,亮了又消失,令她感到害怕,忍不住抖了起來。
橙明,你在哪裡?她無聲地啜泣著。
※※※
「小海,她沒事吧?」橙明在海蘭身後晃來晃去。
「放心,你們那寶貝目前還在死賴著不肯出來。」海蘭略皺下眉看著橙明後,才懶洋洋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還不醒?」他細聲問道。
海蘭看了珊雅一眼,明白她此刻的狀況,也不多提什麼,只是淡淡的回答。「快了,不過睡眠是比什麼都好的治療。」
「小海,小雅她真的沒事嗎?她有撞到額頭耶。」心疼珊雅額上的淤青,橙明抖音道。
「我說沒事她就沒事,育幼院長大的孩子不會那麼脆弱的。」她斜睨他一眼,「她有事丟了孩子,你不更開心?反正你……」
「停,我知道我很自私、混帳,但我從沒想過要用什麼方法讓寶寶消失。」橙明雖很生氣他人的誤解,但因自己的確很不好,也無法怪罪他人。
「是嗎?視而不見、逃避、漠視,不也一樣?」海蘭很不客氣地指責,對橙明她可感冒得很。
她認為天下最惡劣的男人,並非感情的騙子,而是自私、不顧孕婦感受的准爸爸。
「我……」橙明本想開口辯白,但一思及除了珊雅外,他不想多作解釋,就倔著不言。
「小海。」不忍好友被人圍剿,酆凝出聲叫喚。
海前撇撇嘴,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呻吟出聲。
「小雅,你有聽見我在叫你嗎?」橙明大喜地抓著珊雅冰冷的手,頻頻呼喚著。
「橙明……」是橙明,太好了。珊雅喜極而泣,一掃先前的無助,努力從濃霧之中掙扎清醒。
一見她的淚,橙明可緊張了,又開始拉著海蘭嘮叨,「你不是說沒事嗎?為什麼她哭了?」
海蘭煩得差點沒一腳踹開他。
眾人也開始出聲詢問著檢查中的海蘭。
「閉嘴。」怒吼兼怒視,才換得一室寧靜。海蘭拔下聽診器後道:「沒事,她可能一時還分不清夢境跟現實。」趕在眾人出聲前,她又道:「她好得可以當孕婦範例樣本了。」她捺住性子說道。
果真在她話落,睡美人也清醒了。
珊雅清醒的第一件事是確認寶寶安在否。
「放心,你們那寶貝『勇』得很,此刻正在你肚子漫遊著。」海蘭在橙明再三示意下,又補上一句,「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好好的休息幾天。」雖然她覺得沒有必要。
休息對這陣子工作過度的珊雅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丫丫她……」她可不想領教丫丫的炮轟。
「我幫你說去。」發言人竟是出乎意料外的友諒。
「你……」珊雅眨眨眼。據她知道,友諒跟丫丫兩人可是標準的冤家,一見面就吵翻天,活像斗魚似的。
友諒明白珊雅的訝異。也不知為什麼,這幾天沒見到那胖丫頭,他竟好想念那和她抬槓的日子。
珊雅目前也沒心思多想,反正有人愛當炮灰,她何樂不為呢?「對了,我大哥及夜人、袖旋呢?」
聞其言的眾人均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個希臘……呃,你大哥跟夜人他們目前有事不能來。」橙明眼神飽含怨恨,口氣卻很平和。
「很重要嗎?」因沒瞧見眾人怒火的眼神,珊雅又問道。
「當然。」橙明沉聲道。
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著。
此刻,夜人及袁術迪正把那被一時怒火沖昏神智的曾惠虹,移送法辦。
當橙明接住跌下樓的珊雅同時,酆凝早已一箭步地捉住那位行兇的恰查某、瘋女人。一時間,眾人均一副要把她碎屍萬段的模樣,就連袁術迪也不例外。
不過,夜人卻持不同的看法,「何必為這種人弄髒我們的手呢?」瞄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曾惠虹,他冷笑道。「目前,只要把她剛剛的行為,一五一十地告知外頭那票『八卦派門人』,相信不用我們動手……」他言下之意,已十分明白了,「至於她,該送她去看看看守所的裝潢了。」
聽聞他們的話後,曾惠虹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消失,立即臉色刷白,她在行動前沒想過珊雅有那麼多靠山。
在面對媒體時,她還再三的喊冤,說是珊雅自個滾下去的,跟站在身後的她,沒有任何關係。
但媒體記者們,對她本就忍耐已久,如今有把柄在眾人手上,大家豈會放手不寫。
因一時的錯,卻付出一輩子的代價,似乎太可悲了。
※※※
珊雅心知眾人有事瞞她,但知道大家是為她好,也不點破,故意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突然地眼光一移,「糖兒,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口吻中滿是訝異。
宓糖兒有那麼一點虛弱地說:「你總算發現我啦。」
「你不是……不是……怎麼……」珊雅盯著她看。
「拜託,你為了我受傷,我不來看看你,行嗎?」宓糖兒的聲有一點過分高亢,「不過,你既然沒事,那我也……天呀。」該死,只要心情一放鬆,那刻骨銘心的疼痛,又一陣一陣地向她席捲過來,看來娃兒等不及出來了。
「終於……」海蘭按按她的脈搏,又檢查了她一下,「酆凝,抱起你老婆往產房出發,快。」海蘭催促著突然呆住的酆凝。
「你是說糖兒她……」緊張外加興奮,令酆凝愣住了。
「對,你還不快一點,你老婆就要在此生了。」男人還真沒用,幸好上天讓女人生孩子,否則人類只怕早八百年就絕種了。海蘭搖頭地見抱起宓糖兒火速衝出去的酆凝,「家橙明,小心照顧珊雅。」吩咐完畢後,她也快步的走出病房。
不一會,大家全都離開了,病房內只剩下橙明及珊雅兩人。
他抓她住她的手,「小雅,你願意在我巡迴表演後嫁給我嗎?」橙明赫然發現自己是屏息在聆聽她的答案。
要不是一個手臂正吊著點滴,珊雅鐵定會跳起來,「你是說真的?我並不……」
他摀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口,「停,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不願意結婚嗎?」橙明嚴肅地說,「不願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威脅、利誘參半著。
「我……當然想。」她小聲地低頭承認。當了一輩子的私生女,她當然不希望讓她的下一代也受人另眼看待。「但你是認真的嗎?不是一時衝動?我可以接受你的不婚主義,但我卻無法忍受你婚後的後悔及不願。」珊雅說出心底的恐懼,感情有時需要完全坦白。
「老實說,對婚姻我不但是新手,還是一個自尊心強的新手。」橙明自嘲,「不是有人說婚姻是靠兩人共同經營的嗎?你願意跟我經營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但,橙明,我們不是一直認為那張紙不重要嗎?我們不一定要結婚,也能過家的生活呀。」低著頭,珊雅撫摸著小腹。
基本上,橙明對「婚姻」兩字還是有那麼一點恐懼,雖說他此時已能接受小寶貝了。「但你大哥他……」
珊雅閃過一絲苦澀,「橙明,我對你的要求只有承認寶寶的存在,對於結不結婚我倒不是很在意。」一思及不少友人都趕在孩子入學前才辦入籍,有無那道手續似乎不是那麼重要。一想到此,她心情好了起來。
橙明聞言,心情就不怎麼Happy了。
本來小雅如此說時,他應該感到很輕鬆,但不知為何竟感到很生氣。
兩名各有所思的男女,並無發現門外站了一群人。
「這個珊雅為何那麼替他著想?身為女人有哪個不希望披上白紗?」朱必芽激動地怒斥著。
「你也是嗎?」友諒不是滋味地睨著她問道。
氣極的朱必芽沒細思的回答,「沒錯,要是此刻有人跟我求婚,我一定馬上答應。」語畢,她為這句話後悔了半死。
「真的?」友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麼如你所願,朱必芽小姐,請你嫁給我。」語畢,他立即吻上她吃驚張大的唇,久久不忍放開。
「拜託,主角不是你們兩個人。」袖旋翻了一下白眼。難不成西洋人都是這麼直接?
兩另外三人士鑫、夜人、袁術迪均沉著一張臉。
「你認為這樣的結局好嗎?」夜人眼中含怒,低聲問道。
「太便宜他了,雖說妹妹無法登上族譜,但也是雪萊家人,豈可跟人沒名沒分的生活一輩子?」袁術迪是家庭觀念很強的人,他認為相戀的最終目的就是步上紅毯。
士鑫食指跟拇指「啪」了一下,「袁術迪,我有一計不知你同不同意?可整整那混小子,也能令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開玩笑,軍師可不是被叫假的,不整整那不知好歹的混球,他就不姓凡。
袁術迪本來不肯,但在夜人一針見血的點破下,他不得不同意。妹妹離開了橙明,就算嫁給世上最有錢、最有勢的人,也不會快樂的。
「說來聽聽吧。」見識到父母那無愛平淡如水的婚姻,袁術迪不願妹妹也走上相同的路子。
於是三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著。
而分神過來聆聽他們談話的袖旋,只聽見綁架、認親、公開徵婚、婚宴……只聞那片段言語就足以使袖旋暗驚在心中了,她又看看在病房內不知大禍臨頭的兩人,不禁有些擔心,是否會弄巧成拙呢?
※※※
一星期之後今天是出院的日子。珊雅自覺這些天她可真的徹底補足了精神,整個人活力十足。
「嗨,咱們的准媽媽精神不錯喔。」袁術迪手拿著一束滿天星進來。「可以準備出院了嗎?」把花給她的同時,他笑問。
「咦,大哥,你怎麼有空?」聽袖旋說,大哥這陣子正積極跟國內大型旅行社商談豪華輪船的事宜。
「開玩笑,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我的妹妹重要。」袁術迪一副「世上只有妹妹好」的傻樣。
珊雅笑得好開心,禮貌十足地道:「謝謝你,大哥。」
「走,別客套了。」他扶著她的腰,一同步出病房。
辦好出院手續,那輛林寶堅尼行駛在人來車往的大馬路上,珊雅趁在等紅燈時,開口問道:「對了,上次橙明說你跟夜人他們去辦事,都辦好了嗎?」
「嗯,都辦好了。」袁術迪嘴角上揚,冷酷地道。
他一直到最近才明白自己的眼光有多差。
在最近那堆雜誌、報紙、週刊紛紛大力登載曾惠虹未成名前的消息,沒想到玉女歌星的背後儘是不入流的小太妹行徑,打架、滋事、偷竊……她在警局的前科,足足有一本字典那麼厚,更別提她鏡頭前後雙面人的個性。
誰無年少輕狂之時,肯悔改就行了,但她在小歌手時就常使各種手段,陷害同期的歌手們,她們在見報後,紛紛出面指責,令人不禁搖頭唾棄。
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母親,冷淡不重視親子關係,就連夫妻之間相處也如外人,因此他一直希望找到一名熱情洋溢的女人來當伴侶,怎知才動心就……意識到珊雅那目不轉睛的目光,他乾笑了笑,「對了,珊雅,你手邊的通告,友諒全幫你處理好,你最近是不是可以……」袁術迪吞吐地斟酌用詞。
「大哥,有話直說。」珊雅實在見不得一個大男人如此扭捏的怪模樣,不得不出聲打斷。
「嗯,是這樣的啦,你也知道爸很希望見你一面,你願意跟他見上一面嗎?」袁術迪問得小心翼翼。
珊雅一愣。其實這並不是大哥第一次提出,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鼓不起勇氣去見上爹地一面。
「大哥,是不是爹地的病又重了?」她思及袁術迪再次提起此事,莫非……「不,他自從上次接過你電話後,人好了不少。」他跟醫師不禁都訝異這種奇跡。不過有一點令他感到很意外的是,照顧父親這陣子的生活起居的竟是母親。
「那你……」她搖搖頭,「大哥,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珊雅內心掙扎了半天,還是選擇了「拖」字訣。
他歎口氣,「珊雅,子欲養而親不在,我相信你比我更瞭解它的意思吧?」袁術迪點到為止。「對了,晚上我有一個酒會,漂亮的Irig小姐,願意當我的女伴嗎?」他表現出一副花大少的調調。
「你這位金龜婿,還怕找不到女伴嗎?再說……」她瞄了瞄已凸出的腹部。再怎麼得天獨厚,已七個多月的身孕,還是隱約可見。「能看嗎?」珊雅笑著說道。
「你忍心放我被那票豺狼虎豹給……」袁術迪不解。人家不都說東方女孩子很含蓄,怎麼會……「得了便宜還賣乖。」珊雅大笑著,「如果你不介意帶我去會影響你的形象的話,我答應就是了。」已在盤算應如何妝點才不會太臃腫的珊雅,並沒發現袁術迪那計策得逞的笑容。
※※※
名模Irig原是貴族之後,其兄揚言要幫他找到好歸宿,在台中港的Irig號上的首航舞會,將在今晚舉行,根據可靠消息,國內不少青年才俊,紛紛收到邀請函……「啪!」一聲,電視上主持人的聲音立即中止。
「喂、喂,電視是我家的,小力點行嗎?」一手奶瓶、一手Baby,一副超級奶爸模樣的酆凝哇哇叫。
橙明只是狠狠地看著他,「這事你也參了一腳吧?」他那口吻有如溶漿般火熱。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們是好朋友,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呢?」酆凝心想他一定要拿媒人錢,這個角色真不是人幹的。「嗯,你才剛下飛機,一定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見到橙明的白眼,他又說:「你嘛拜託,人家小雅跟她大哥在一起也沒錯,她只是你孩子的媽,又不是老婆,你憑什麼臭著一張臉?」
「你是不是很想打一架?」橙明悻悻然地說。他本來天天都跟小雅來個電話熱線,但自從她出院後,他就找不到人,心中一直很不安,硬是把演唱會取消好幾場,趕在今早回國,一路上還不停猜測她出了什麼事。
誰知,在機上看到小雅陪著袁術迪出席酒會的報導時,他就一把火在燒,等到他回家確定小雅真的失蹤好幾天後,才知道那名希臘佬是有意刁難,而剛剛那段報導只不過更證實他的猜測罷了。
打架?這可不在他計畫內。「有本事去找你那位大舅子要人去,別把氣出在無辜的我身上。」
無辜?哼,他要沒參上一腳,自己就改姓酆。橙明心想著,不過思及他的話還挺有道理的,橙明就拿起外套走人。
「呼,總算把這位『東風』送走了,嗯,看來我需要通知袁術迪那邊準備應戰了。」一想到連台好戲,酆凝心情忍不住興奮起來。「喂,他過去了……好,今晚見。」話筒一掛,他望著已吃飽喝足的女兒,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橙明你會明白,再多的自由,也比不上愛人及兒女在旁的感覺。他暗忖。
※※※
此刻的珊雅正大發脾氣。
「大哥他為什麼要如此自作主張?我並不需要他的強出頭呀。」她明白大哥是為她好,但她就是無法忍受任人擺佈的情形,她氣得很想揍人。
「你這孩子,都快當母親了,還是這麼愛發脾氣,」鄭米佳坐在一旁,不苟同地搖搖頭。
「院長媽媽,我……」珊雅忍不住又摟著她撒起嬌來。
摸摸她的頭,鄭米佳慈佯地說道:「珊雅,你大哥是疼你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去計畫這一切。」
「我懂,可是院長媽媽,我承認我也想嫁給橙明,但我希望他是發自內心,而不是被人威脅才……」珊雅不希望那幸福的背後是一道陰霾。
鄭米佳笑咪咪地說:「很多事都需要催化劑,我知道你自己也有能力令頑石點頭,但看在眾人期待早日喝你們喜酒的份上,你順從一下吧。」鄭米佳看著她的肚子又說:「你也不希望孩子跟你吃同樣的苦吧?」鄭米佳是很傳統的女性,一直不逼珊雅,就是知道她吃軟不吃硬。孩子都快落地了,兩個大人還在那磨蹭,害自己不得不出面。
聞言,珊雅有如洩氣的皮球,不敢吭聲。
橙明,自求多福吧。此時她也只能替他祈禱著。
※※※
入夜Irig號的甲板上在各式的小燈泡串聯下,遠望整艘船有如星河般燦爛。
而原先就十分華麗寬暢的甲板上,在刻意的妝點下,形成一個大型的宴會聽,中央那精緻多樣的各國餐點,令人不禁垂涎三尺,更別提那國際級的樂團了。
只不過華麗的佈置、精緻美食並沒吸引住眾人的注意,在舞會還沒開始之前,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
「喂,那不是曹氏的小開嗎?怎麼也有興趣來參加這個舞會?據說他跟一名脫星正打得火熱。」甲客人訝異道。
「別提了,曹氏最近財運困難,八成是被家中大老逼來參加的。」乙客人一副消息靈通人士的樣子。
「那……那不是袁術迪嗎?他也來了?」
「廢話,誰不知袁術迪這位希臘貴族除了有財有勢外,還是溺愛妹妹的人,只要娶到他妹妹,不等於套上一顆搖錢樹,我猜今天到這的每個男人都是抱著相同看法。」
甲客人左右張望一下,壓住嗓音道:「我聽說,袁術迪是想替他那位身懷六甲的妹妹,找個『准老爸』。」他那語氣充滿了輕視及嘲弄。
「我也聽說了,那又如何?反正只要有錢,誰管那蕩婦要找多少情夫。」乙客人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說得也是,我們肯穿破鞋,她就該感恩了。」甲客人道。
「沒錯,到時她玩她的、我們玩我們的,各不相干,哈哈……」乙客人笑得很無賴。
一名在旁邊聽了很久的客人,那拳頭幾乎快飛了過去,但那衣領卻硬生生地被人往後拉到角落處。
「拜託,別忘了,我們是偷混進來了,別鬧事。」酆凝氣急敗壞地說道。
「但是他們竟然侮辱小雅。」橙明火氣正旺。
「怪得了誰,社會的評價,本就對女性較嚴苛。」酆凝聳聳肩道,「不過,我相信這些人中,會有不少慧眼識英雄者,畢竟小雅人漂亮,有才氣,甚至還有個雄厚的靠山。」
「她是我的。」橙明很生氣酆凝的明知故犯。「小雅不會看上這些紈褲子弟的。」他說得信心滿滿。
「是嗎?」一個意外的聲音插入。
「是你們,夜人、士鑫。」酆凝愉快地打著招呼。
「你剛才是什麼意思?」橙明質問道。
夜人道:「邀請函是小雅親手寫的。」他言下之意,就是人選全都是經過珊雅自行挑選過的。
橙明這下深受打擊,而士鑫火上加油地又說道:「對了,這張是你的邀請函,看在你是孩子的父親份上,雪萊伯爵答應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橙明握緊拳頭不語,也沒接過那張燙金的邀請函。
「你不接就算了。」士鑫不太在意地說,「我就跟小雅說過,多此一舉,她還不信。」語畢,那張邀請函也已準備回收了。
橙明惡狠狠地怒掃他們三人一眼,搶過邀請函後,人已怒火三千丈地遠離他們三人。
「看來他真的火大了。」酆凝那口氣很樂似的,「對了,剛才謝謝兩位的友情贊助。」他對著步到他們身旁的兩人道。
剛剛那兩位八卦男,全一改輕浮的模樣,正經地答道:「別說了,我們這票人都很喜歡Irig,看到她幸福是我們大家的願望。」
夜人道:「不管如何,先謝再說,待會還要請大家幫忙。」他態度真誠,口吻已較平常溫和多了。
或許,受到愛情的滋潤及為人父了,夜人給人的形象並沒有以往的強悍、可怕。
雖說如此,那兩位八卦男依舊小生怕怕。
見他們幾乎快落荒而逃的樣子,酆凝不禁有趣地調侃道:「妹……婿呀。」對佔這點便宜,他可是很樂的,「功力依舊喔。」沒理夜人的凶光,他笑咪咪地調侃著。
※※※
這樣做對小雅是最好的,她想要一個可以疼她的老公,而他,他想趁事業快到山頭時,再下一番功夫,婚姻、為人父並不適合他。橙明內心深處想著。
就在他拚命地說服自己放棄時,一陣熱烈的掌聲吸引住他的注意,抬頭一望。夭呀!此刻他的心彷彿被一把刀正狠狠地割下般,痛,卻無法說出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雅被一名油頭粉面的小子逗著露齒而笑。
見到被圍繞在其中的小雅,一想到從今而後,她的笑不再為了自己,她嬌媚地躺在別的男人的床上時,橙明覺得那把刀正在切割著他的心。
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令他一怔,他看見夜人那位小妻子正哄著不知為什麼而哭的小娃兒,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這時那位活像維京戰士的夜人及時出現。
「嗨,愛撒嬌的小傑琛,不哭、不哭。」伸出手,夜人把撲向他的小娃兒單手固定靠肩,輕聲細語地哄著啼哭的小娃兒,並到袖旋的耳畔說些什麼。
只見她一掃狼狽,輕捶一下他的腰際,嘴角含笑,臉頰紅雲浮出。
夜人豪爽地大笑著,就這樣一手抱著幼兒,一手摟著嬌妻往膳食區走去。其間就見他不時跟著袖旋私語,而他們那小寶貝彷彿也感染到父母的歡樂,興奮地手舞足蹈。
那和樂融融的情景,令橙明一時間感觸頗深。
「你也辦得到,何必羨慕別人呢?」酆凝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背後,見到他自虛的掙扎,不禁搖頭。
「我……」他本想口是心非說些什麼,但見珊雅不知被何人逗笑時,他握拳握得好緊。
「何必呢?有花堪折只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酆凝搖搖頭,又繼續說:「好,我承認婚姻生活並非天天都是星期天,有時我也很受不了糖兒為了一些小事生氣,甚至小孩子生病時的無止境哭泣,如果你問我會懷念單身生活嗎?」不等橙明說什麼,他就直接回答。「會。」
「可是你……」橙明不解。那他為何又要鼓勵自己去娶小雅?當然啦,自己不介意跟她生活一輩子。
「笨,我是說懷念,並不是說後悔。」酆凝不悅地對他皺眉,「完美?開什麼玩笑,天下哪有什麼事是完美的?我只知我愛糖兒,糖兒也一樣愛我,而很多事只要雙方各退一步,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不認為沒有糖兒的日子,我會過得很快樂。」鄞凝頓了一下,「充其量,只能算是行屍走肉的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橙明,「我相信你很明白,但好友我不懂你為何不肯向前跨一步?」
橙明只是盯著舞池中婆娑起舞的人們不語。
「再猶豫,她有可能會成為別人的,你知道的。」酆凝下著最後一劑猛藥。
橙明一怔,這話就彷彿一隻大鐵錘般,狠狠地敲打在他的腦袋瓜子。
不……她不會的。他幾乎快窒息了。
失去了她,比小孩、婚姻更可怕。
※※※
「你想幹什麼?」袁術迪橫阻往前進的橙明,口氣中充滿了火藥味,一副想打架的調調。
「我想,如果小雅同意的話,我打算爭取配偶欄的位置。」不知是否心情開朗了,面對袁術迪,他竟沒昔日的威脅感,口吻正經中卻帶著幽默,沒有以前的漫不經心。
袁術迪似乎被他幽默的口吻及話中的意思嚇到,但立即穩下來,語帶調侃,「怎麼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不用委屈啦。你瞧今日的情景,小雅也並不是非嫁你不可。」不氣氣他,自己那口氣怎麼吞得下去?
「小雅愛的人是我。」橙明有些得意道,「你認為用金錢買來的丈夫會真心疼她一輩子嗎?」他正色道。
「哼!」袁術迪悻悻然地剛過頭。
見他已退讓出路,橙明欣喜向前,但走了沒幾步又回過頭,「謝謝你,大舅子。」他語中有些靦腆。
「快滾吧。」袁術迪沒好氣地低咒著,尤其見到橙明一路吹著口哨往珊雅坐的地方去時,他是不痛快到極點。
「會適應的。」友諒拍拍他的肩,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走,我請你吃北京烤鴨。」友諒拉著他往膳食區去。
妹妹,為兄的只能幫到這。袁術迪內心無限落寞。
他一直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好不容易才擁有一位乖巧貼心的妹妹,誰知才擁有不到數月就要拱手讓人,教他怎麼不惆悵呢?
※※※
今天一整夜,被眾星拱月的珊雅累慘了,在鄭米佳的幫忙下,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了。
「呼,天呀,他們今天是怎麼回事?」不解眾位好友的舉動,珊雅困惑地抱怨著。
「珊雅,你大概也餓了,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吃好嗎?」見到橙明的示意,鄭米佳打算閃人。
「不用了,院長媽媽,我自己來。」開什麼玩笑,哪有讓長輩服侍的道理?珊雅已準備起身。
「你不怕他們又來邀舞嗎?」見珊雅又坐下來,鄭米佳抿嘴而笑。「你喲,好好休息會。」語畢,她就離開了。
鄭米佳走後,珊雅真的有些累了,閉目養神著。
突地,她感到有人接近,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
橙明!她腦袋瓜子立刻浮出橙明的身影,但又立即搖頭失笑。這陣子好想、好想他喲。珊雅微歎口氣。
「嗨,希望你這聲歎息是為了我。」橙明給她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小黑炭,你願意嫁給我,當家太太嗎?」
夢想實現了。珊雅一雙大眼睜得好大、好大,「這是真的還是夢?」她小小聲地問道。
他的唇輕觸著她的口,彷彿要證明他不是虛幻的,那熱力足以燒到整艘船的吻,就這樣貼印在她的檀口上。
「你說呢?」他邪氣地眨眨眼。難不成她不愛他了?橙明表面平靜,內心卻緊張得不得了。
「為什麼?」珊雅細聲地問道,「你真的確定嗎?」
「只因為我發現夜裡擁著你入眠,比抱著一床棉被要溫暖多了。」橙明說得一本正經。
珊雅眨了眨眼,噗哧地笑出來。
橙明兒她笑,自己也跟著大笑,笑停後,他摸摸她的粉頰。「一直認為婚姻不好,卻又自私的想擁有你。但今夜我才瞭解那道我認為無用的手續,卻是杜絕別人垂涎你的保護網。」他說得酸味十足。
「你……在吃醋嗎?」珊雅不敢相信地說道,想笑又怕令他惱羞成怒,憋得好難過。
「對。」他頓了一下,「你還沒回答我,要不要當……」
「笨蛋。」珊雅生氣地大叫,見他一怔,又笑道:「你還不瞭解我的心意嗎?」她正色地說道:「不錯,我很喜歡小孩子,但那是你跟我兩人的結晶,我才想擁有,否則,你認為我會冒這個險嗎?」她言下之意,是答應了。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橙明原以為需要費很多唇舌,但她如此爽快地答應今他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沒錯,如果你回神後,就給我一個吻,然後……」
她的話被欣喜若狂的橙明給堵住了,他們並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直到那如雷的掌聲響起時,這才瞭解他們免費演了一齣戲供人觀賞。
「我們決定結婚了。」橙明大聲宣佈所有權。
一時間恭喜聲、祝福聲此起彼落,這時袁術迪也大聲宣佈婚禮開始。
那聲令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而橙明也被一群男人簇擁到一個艙房內,換上一件香檳色調的西服。
等到他又站在甲板上的講台前,樂團奏著「結婚進行曲」時,就見身著白色露背低胸禮服的珊雅,正被一身鐵灰西服的袁術迪牽著朝他走來。
見到她離自己愈來愈近,橙明的心有如戰鼓般響個不停。
看著她,他心想,能跟她共度一生,及擁有那快到來的孩子,一切似乎完美了。尾聲狂歡的婚宴結束後,兩名剛成為夫妻的新人,總算有了私下獨處的機會。
在那豪華的大浴缸中,兩名新婚夫妻正浸泡在充滿芳香的熱水中,享受著彼此的親吻、愛撫。
「我總覺得我好像中計了。」吞下一塊豬肉凍後,橙明咕噥地抱怨道。
「你後悔嗎?」珊雅雙眼含笑道,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他搖著頭,「真奇怪,我一直以為我們從前那種關係是最適合的。」橙明雙手撫在她的小腹上,「但現在竟感覺再也沒比這更適合我們的……咦,這……」
她也笑著道:「是寶寶在動了,他也很高興呢!」
「嗯。」橙明好感動,雙眼合著水分點頭。
這時,珊雅突然無關聯地想到,「喂,橙明,你記不記得那一次,你要去美國錄音,也是在浴室中,我們……」想起那次的狂野,她不免有些害羞。
「當然記得,你為什麼提……難不成,你想重溫舊夢?」最後一句他是咬著她的耳朵,邪氣道。
她拐了他一肘,「不是,我是想或許寶實是那次孕育的。」見他挑眉無聲地問,她浪漫地回答。「那次比較特別嘛。」
「特別!哈,小炸彈一個怎麼會不特別?」
「小炸彈?」她眨眨眼重複著那句特別形容詞。
「不是嗎?想想自從知道他存在後所發生的事。」橙明拉著她,快速地擦乾她及自己。
珊雅細思,分居、找到親人、兩人質疑感情及關係、掙扎……一直到最近的分離及結婚。
「但他炸掉原有的一切,卻令我們找到真正的自我,不是嗎?」珊雅窩在他的懷中,柔聲道。
「嗯。」橙明無語,卻緊緊地擁著她。
※※※
三個月後,家奇跡在橙明的演唱會安可曲才畢,就迫不及待地準備出來見人,嚇得他妝未卸、衣未換就匆匆跳下台,送珊雅到醫院。
而他有禮極了,一等母親躺在診療椅上後,就立即乖乖地墜地了。
至於他那位對嬰兒很感冒的老爸──橙明,在兒子出生後,竟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轉,成為一名標準的「孝子」,對孩子的全力關注,竟惹得珊雅抱怨連連。
或許為人母了,她也軟化了先前的態度,在孩子滿月後沒多久,就一家三口前往希臘去拜訪雪萊伯爵,準備一償心願及完成母親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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