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大陸 >> 誤打誤撞,別後重逢,再續前緣 >> 縈懷在心作者:沈寒晴 | 收藏本站
縈懷在心 第3章(2) 作者:沈寒晴
    就算是默認吧!他滿意地暗自下結論,恢復認真的表情,「你真想要一個孩子嗎?想到以後會面對什麼嗎?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家人、孩子,還有來自你自己的壓力,你都想到了嗎?你準備好了嗎?」

    從他的話裡,她像是聽出了什麼,疑惑地看他,卻又立刻點頭,「我要!無論什麼,我早已想好,我要!」

    「那麼……」他慢慢伸出手,露出溫暖的笑意,「願意讓我抱抱你嗎?願意熟悉一下你未來孩子的父親,看看是否能適應嗎?」

    她有些意外,沒料到他真的同意了,他不是很生氣、很反對的嗎?怎麼突然同意了?

    沒察覺時,手已經遞過去,而他自然握住,輕輕帶到身邊。

    他沒有抱她,只是拉她坐在身旁,輕攬住肩膀,另一手慢慢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像在哄一個傷心任性的孩子。

    「縈兒,如果一個孩子能讓你快樂,我給你。但是答應我好好想想,一定要認真想明白,你可以在任何時間反悔,只要你不願意,可以立刻反悔。我想給你快樂,不要你以後傷心,從現在開始,一直快樂下去好嗎?一直快樂,做你想做的事,直到永遠……」倘若她一定想要一個孩子,他會給她,不會讓她去找其他人,至少他不會有意傷她,能將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當然,她要是果真因為一個孩子獲得快樂,他更高興那孩子由他所出,由他帶給她快樂,即使以後永遠不會再有相逢見面的一天。

    「……記住,你隨時可以反悔,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他輕輕叮囑,而身邊人不知何時已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靠著,至少這一刻,她不需以冷漠裝扮。

    在清晨的一抹陽光中醒來,最先感覺到的是身邊多了個人,很奇特的感覺,安靜、溫馨、滿足,二十七年來從未有哪個女子這樣走進他的生命,但這次就是發生了,以一種他絕不可能想像到的方式。手臂被枕得有些酸麻,呼吸也小心翼翼,他仍是不敢動,怕吵醒她,也怕破壞此時難得的氣氛。如果能將這個場景延長,他也願意一直相望等待,看她沉睡……

    她終究是醒了,眨了眨眼抬頭與他相視,迷濛的眼神看上去純真纖弱,不若平時的她。很快,她皺了下眉,好像要說什麼。

    「還好嗎?」他搶先問道。

    她點了下頭,正想再次說話,被他點住唇。

    霸道地不許她出聲,他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坐起來,抱過她安置在懷裡,拉起被子包好。

    「你看,今天的陽光很美是不是?」他輕輕擁著她,指向窗邊。

    傾斜的光線如薄紗般灑入室內,光柱中的微粒旖旎舞著,照亮了窗台,淡淡灑在他們身上,很溫暖,也很美。

    但在他眼中,更美的是她,是沉浸在朝陽中的她。

    「你說,男孩兒好,還是女孩兒好?」他輕聲問著,慢慢握住她的手,包在掌中。

    「都好。」她毫不猶豫。

    「是啊,都好。無論什麼都好,都是自己的孩子。」輕輕吻了下她的耳後,他說,「你會愛他,我也會。」

    「你?」她疑惑地轉過頭,「你要怎麼……愛他?」

    「還是不想知道我是誰嗎?」雖然不抱希望,他仍是問著。

    果然,她點頭。

    他不由得暗暗歎氣,卻又不忍苛責。

    「那麼……就把我的愛換成祝福吧!無論我在哪裡,有陽光照到的地方就有我的祝福,祝福你和孩子平安、快樂、幸福,直到永遠。我永遠支持你。」

    不知是贊同還是無奈,她靜靜地任他摟著,任他傳遞著意願。

    或許,她應該不反對,至少不排斥吧。

    大概是心願得償,這個早上,她一直很乖,不與他鬥嘴,也不反駁他。

    「縈兒,你知道不是每次都會有孩子,如果沒有,我很抱歉。」他認真地解釋,純粹只是向她說明。

    「那就多留兩天吧。」她快速說完,臉微微泛紅,「你的傷還沒好。」

    應該高興嗎?畢竟她相當美。但卻忍不住心底升起一絲失落,她的目的表達得太明確了,不給他一丁點滿足想像的空間。他當然明白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忽視,可是對她偏偏無法懷有一分抱怨,或許真是有某種致謝心理存在,也可能……他根本是憐惜她的。

    在別人眼裡,她也許冷漠無情,但在他面前只是個不快樂的女孩,一個努力爭取不被他人認同幸福的女孩。如果能讓她快樂,他願意把全世界捧來給她。

    心裡突然漲得滿滿的,百味陳雜,有苦有澀,最深的那個,仍是憐惜和不捨。

    「我去做飯了。」她掙扎了下,被他摟住。

    「我去吧,你再睡會兒。」邊說著,他已抱她躺好,蓋上被。

    也許是過於震驚,她張了張嘴,很久才慢慢問出:「你會做飯?」見他點頭,又不放心地補上一句,「你做的能吃嗎?先生?」

    突然貼近她的臉,他嬉鬧似的摟緊她,一下一下吻著她的唇,「叫我什麼?嗯?再叫一次聽聽。」

    「先生,有什麼……」她傻傻地重複,猛然在他曖昧的示意下驚覺不對勁。停住口,卻改不了已叫了兩聲的事實,臉不禁紅透,有些尷尬,「對不起,我沒留意。」那兩個字意思很多,其中之一正好是丈夫。

    他抓住她躲避的俏臉狠狠吻了下,附在耳邊輕道:「罰你把先生做的飯吃完。」又吻了下她的唇,才得意地起床,著衣,晃進廚房。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廚房,但這無疑會是有史以來最快樂的一次,足夠快樂到他以後不想給任何女人做飯!

    很稀奇的,他有了家的感覺,即使只有短短幾天,也足夠了,足夠充溢他被工作和奔波佔滿的人生。

    縈兒!從驚惶中轉醒,未喊出來,卻在看到身旁的空位時得到證實——她真的走了。

    不甘心地轉遍整間屋子,廚房、衛生間、其他房間,都沒有人,而且桌上的飯菜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以前不會先做好飯,何況只擺了一副碗筷!同樣的飯香,同樣的房間,不同的是,她走了。

    不該有意外的,昨晚她再次道謝時他就察覺到了,只是掩不住心裡的煩悶,有些難受,她終究沒有問他的名字。對於她,他只是一個幫忙生孩子的人,一個聽到名字都嫌麻煩懶得去忘記的人,她不會記住他,所以更省下遺忘的程序。

    不知坐了多久,有人敲門,反射地跳起來開門,有一分期待,卻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外。

    「你還沒走?還好!」婦人很自然地繞開他走進來,裡外各個房間看了下,然後將手中的一袋東西遞給他,「小姑娘說你可能沒走,讓我把這袋點心給你。」

    點心?他皺了下眉,縈兒說過有機會做點心給他吃,但是現在……

    「你是她什麼人?」他插著兜問。

    「什麼也不是!她這房子賣了,說好今天上午收房子,不過我可以等你吃完飯,她特別交代的。」似乎不滿意他的行為,婦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順手放下紙袋,「別問我她的事,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說完斜了他一眼。

    他的思緒卻一直停在那句「房子賣了」上,原來她早打算賣掉房子才肯帶他過來,這樣走後即使回來也找不到她,真是一點牽扯都沒有了,難怪房子裡的東西簡單得出奇。她可真是考慮周到啊!

    不經意翻動了下桌上的點心袋,卻為觸手的溫度震驚,熱的!

    「你在哪兒見的她?多久了?」他抓緊紙袋問著,心中狂跳。

    「樓下,她剛剛交給我鑰匙,我就……」

    尚未聽完,他就已狂奔下樓梯,這是惟一可能的機會,一定要抓住。想見她,哪怕只說一句再見,再看她一眼。

    樓下交錯的巷道依稀熟悉,跑出一段路,已是寬闊的街道,前後遍視,努力眺望找尋,車來人往,只是沒有她。真的沒有,她走了,不肯與他告別,不願聽他說再見,因為不想再見到他。

    上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卻只覺得冷風習習,更勝那日。

    站在喧鬧陌生的街口,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找?不知道去哪裡找,找回來又幹什麼。不找?那他又為什麼下來……不自覺舉起手中的點心袋,餘溫尚存,但她卻不見蹤跡。

    一輛車自身畔緩緩啟動,逐漸加速,絕塵而去。剛才還在身邊,此刻卻已離開,不正像他的處境嗎?無論對車,還是對人,他都不重要,宛如車窗外的風景,駛過即忘。

    兩個字伴著失落湧上心頭,他看清了,那是——過客!

    一揚手,點心袋飛入旁邊的垃圾桶,既然是過客,又何必留戀。

    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他坐上去,說出公司的地址,在司機疑惑的眼神下借來手機通知弟弟。失蹤七天,那邊怕是早已找翻天了,至於他頭上的傷,恐怕還要費些解釋。

    兩個月後,他奉調出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過往。

    一個被稱作縈兒的女子,一個可能存在的孩子,此生永遠不會再與他有關……

    手中的茶早已冷了,區懷謹愣愣地握著,終於從回憶中回過神,慢慢勾出一抹笑。太久以前的事,他卻不曾遺忘,那她呢?她又記得多少?

    對她,他不是沒有試圖忘記,但是怨過,氣過,卻改不了那片已經深植心底的溫暖。與其怨恨她,不如記得她的好,再說她也沒什麼讓他能怨恨的。

    將剩下的茶倒入口中,苦的,清香卻尤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對她的感覺也只有心才知道。意識中沒想到會再見到她,但是她真的出現了,也可能心底認為有可能她會出現,所以沒有太震驚,只有那份欣喜與感動是真實的,從心底的某一處化開,慢慢向全身傳遞著這個信息。

    對面的人早已離去,只剩下孤零零的茶杯,他放下手中這隻,輕輕一擰,旋轉著移向對面,手一擋,兩隻並排。

    無論如何,很高興再見到她。

    那麼縈兒,這次一定不要再走了,好嗎?

    起身拿過桌上的文件夾,還沒忘召她前來的理由是公事,那就公事好了,只要還能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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