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獨自一人窩在後花園的水池旁邊,怔怔地看著漂滿落花的水面。
水面映照出萬里晴空,湛藍的天空很美,不過她看過更美、更令人心醉的晴空。那是屬於愛琴海的藍,只有在愛琴海,才能看到那麼深邃而神秘的藍……
不知為什麼,她瘋狂想念著愛琴海的一切,彷彿再不去希臘,她就會窒息而死了。她打從靈魂深處想念那片淨土、想念藍色與白色交織而成的蜜克諾斯島、想念騾子的鈴鐺聲、想念那溫柔的波濤、想念滋味可口的皮塔餅……最想念的,是他……
淚水掉下來,落入池面,形成小小的漣漪。好想他,好想、好想……用力搖頭想揮去他的身影,卻讓更多的淚水紛紛墜下。
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她喃喃地告訴自己:「妳可以忘掉他的,一定可以,只要給妳時間……」
就像淡忘崔東健一般,她以為只要時間夠久,自己就可以淡忘跟他有關的一切,淡忘那一幕幕的甜蜜畫面,淡忘當時的笑聲,淡忘自己曾經那麼暢快地大笑過。
可是,心房這麼尖銳的痛楚是怎麼回事?只要一想起荻堯,她的心弦就會一陣又一陣地緊縮,繼而強烈地疼痛,痛到她難以呼吸,痛到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有心臟宿疾了。
她悲傷地發現,自己對他用情太深、太深了,深到早就超過了自己的認知,她愛他愛到幾乎瘋狂的地步了。
失去崔東健時她很難受,卻不會在睡夢中心痛地醒來,不會發現自己淚濕枕畔……
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小手抓起地面的落花,一片片地撕扯,就像看到自己被撕裂的心般。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啊!她成功地把荻堯氣走,成功地讓他以為她是個朝秦暮楚的女人,讓他以為她要回到崔東健的身邊。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時荻堯臉上的憤怒表情。她知道他恨她,永遠不會原諒她的。但,他為什麼生氣?她成全了他跟元霏莉,不是嗎?
這幾天她足不出戶,因為不想知道外面的任何訊息,相對地,她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南韓?他離開了嗎?會去哪裡呢?是西雅圖還是希臘?不,別想了,一想到他的事,她整個人又陷入更深的傷痛中。
抹去淚痕,她想回屋子裡,可一回頭,就看到元霏莉和金玉愛正朝這邊走來。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好,不想再看到那對母女,因此乾脆閃到一旁的假山後面,避開她們。
元霏莉走得很急,邊走邊抱怨道:「好了啦!媽,妳別再念了行不行?妳念得我都快煩死了啦!」
金玉愛仍舊碎碎罵著:「我怎能不念?我快被妳氣死了!莉莉啊,鷹副總裁明天就要搭機離開南韓了耶!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妳不是說有把握讓他愛上妳嗎?可現在卻……」
元霏莉橫眉豎目地罵道:「說到這個我就生氣!媽,我已經盡力了啊!妳又不是不知道,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甚至搏命演出,買通那兩個小混混,製造出那場假搶劫耶!雖然是串通好的,可是我也真的被拖行了一段路,受了皮肉傷呢!真是得不償失!」
假搶劫?躲在假山後的霏君眼神一黯。她早就懷疑那件事很不單純,疑雲重重,果然。
元霏莉怒氣沖沖地繼續罵:「是啦,我是成功地把鷹荻堯騙到醫院陪我了,而且還一再地跟他強調我是為了保護那個人形公仔才受傷的。可他呢,從頭到尾都對我很客氣,並且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人雖然是守在醫院裡陪我,可開口閉口都是在打探元霏君那個臭丫頭的事、探問臭丫頭的喜好,還問我她小時候長什麼樣子?厚∼∼氣死我了!要不是他條件實在太優秀,我早就翻臉了!」
金玉愛歎氣。「沒錯啊,鷹副總裁真的太優秀了,簡直是萬中選一的人。他不但相貌堂堂、儀表出色,家世更是顯赫。唉唉,如果妳能嫁入鷹家,那我們也不必煞費苦心地想著怎麼獨吞妳爸的事業了。單是鷹家那邊,妳就三輩子吃喝不盡了!」
元霏莉大翻白眼。「這我知道,而且我也努力過了。可不管我如何主動示好,甚至一再投懷送抱,鷹荻堯就是對我視若無睹,我能怎麼辦?我本來是想多賴在醫院幾天,藉此拖延時間好跟他培養感情的,可他開口閉口都是元霏君、元霏君,我真的快要氣炸了!我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再怎麼說,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啊!」
金玉愛扼腕不已。「唉,真是功虧一簣啊!枉費我一直鼓吹妳爸促成妳跟荻堯,甚至要他把元霏君那個臭丫頭嫁給崔東健。本來以為一切都很順利的,沒想到會突然來個大逆轉,自從妳出院後,鷹荻堯就再也不肯私下跟妳見面,甚至一跟妳爸爸簽完約就打算立刻離開南韓。唉唉,好可惜、好可惜啊!」她的表情像是有一座大金山突然從她眼前消失了。
她猛地抓起女兒的手。「不行!我真的不甘心!我不能讓妳失去這個金龜婿!走,我們再去他住的飯店試試看,妳再多撒點嬌,多下些功夫迷惑他,一定要逼他給妳一個承諾!」
元霏莉很受不了地說:「我絕對不要去!媽,我幾乎天天打電話給他,他卻接都不接,我受的屈辱還不夠嗎?不管他家有金山還是銀礦,我都不想再自取其辱了!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去對其他的小開下功夫!」雖然她很愛錢,不過鷹荻堯冷峻的態度讓她深切地明白一件事:沒用的,這男人根本不會喜歡她,他甚至越來越排斥她了!
「不行,他明天就要搭飛機離開了,妳一定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放手一搏!媽的下半輩子可是全靠妳了啊!走,跟我來,我們先回房想個好對策。」
「媽,妳到底還顧不顧我的尊嚴啊?」
「尊嚴有什麼屁用?錢最實際!別說了,跟我來。」
不顧女兒的抗議,嗜錢如命的金玉愛硬是把元霏莉給拉走。
確定兩人已經離開後,站在假山後的霏君慢慢走了出來,小臉仍是一片震驚。
原來如此。
她誤會荻堯了,他根本沒有對元霏莉動過心,甚至是日久生情。他愛的一直是她,甚至連在醫院陪伴元霏莉時,也一直追問她的事,想知道她的喜好。
他們的感情並沒有不堪一擊,荻堯更是不曾背叛過她。儘管外界的誘惑不斷,可他的眼醫始終只有她,不曾動搖過……
愧疚感襲過全身,霏君的身體開始發抖。老天,她好後悔,她覺得自己好糟糕!荻堯如此珍視她,可她居然不信任他,還懷疑他的愛,認為他已經變心,跟元霏莉如火如荼地發展戀情。
她想起在PUB的那一幕,飽受護火煎熬的她把負面情緒全部都發洩到荻堯身上,罵他不要再假惺惺,並且叫他儘管去跟元霏莉談情說愛。
她甚至還抱住崔東健,殘忍地宣佈因為她忘不了初戀情人,所以她跟崔大哥又復合了,而且佳期已近……
天!她終於明白當時荻堯的眼神為何會那麼憤怒、那麼絕望了。因為他對她的愛始終如一,可她卻殘忍地踐踏他的感情!
「我該死、我真的好該死……」懊悔的熱淚淌滿臉頰,她真想殺了自己。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即拔足奔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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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蒼由淺藍、深藍,慢慢轉為墨黑色,夜幕低垂。
鷹荻堯站在落地窗前,面色深沈地俯瞰腳下的車水馬龍。這間五星級飯店位於市中心的鬧區,可以飽覽最燦爛的夜景。
只不過,繚繞一室的煙霧幾乎阻絕他的視線。在房裡發呆了一下午,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卻無法讓心情平靜下來。
明天一早,他就要搭機離開南韓了。
望著桌上的機票,他扯出一抹森寒的笑。那兩張機票好像在取笑他,笑他的天真、笑他被女人狠狠給甩了。
離開的前夕,他不是沒想過要找她,在這個有她的城市,思念特別深、特別難熬。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似乎都存在著她的身影,回憶凝聚成一股最揪心的痛。
兩人曾在對街的餐廳一起吃著「地獄泡菜」,他和她都被辣到哇哇叫,互相取笑對方的臉紅得像是關公;在東大門的鬧區,兩人像小孩子般賴在電玩店裡不肯出來,一起玩太鼓達人、玩空中曲棍球、玩投籃機……她的笑聲在他耳畔迴盪,她發亮的雙眸像是最閃耀的星辰。
可,他也一併想起了在PUB裡的那一幕……
霏君抱住崔東健,堅決地對他說──
我們會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也許很快就會步入禮堂了。你知道的,女人畢竟很難忘記初戀情人,東健哥對我很重要,我十分依賴他……
經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後,我跟東健哥的感情更堅定,也更禁得起考驗了。也許你很快就會聽到我們的好消息……
哈哈哈……風風雨雨?風風雨雨?一直到現在,這四個字還是會讓他仰天狂笑,笑到胸口發酸、發痛。
他鷹荻堯存在的目的只是在催化她跟崔東健的感情嗎?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小風雨?
那麼,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究竟算什麼?那些美好的記憶、那些笑語、那些繾綣又算什麼?他眷戀她掌心的溫度、眷戀她的笑容,可她竟告訴他,舊愛還是最美!她竟毫不猶豫地奔向另一個男人!
他覺得自己好傻、好可悲。
「Shit!」狠狠地一拳敲在茶几上。他可是最灑脫不羈的鷹荻堯啊!以前的他最看不起為情所苦的男人了,總覺得天涯何處無芳草,男兒志在四方,何必單戀一枝花?
可如今……該死、該死!他終於明白,女人真是該死,愛情這種鬼東西更是該死!
在外人眼底,他可謂天之驕子,是得天獨厚的金童。他不但出身名門,本身的條件也很優異,不論是學業或事業,都可以交出最耀眼的成績單。他從來不懂何謂「失落」,可因為她,他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他發狂地嫉妒另一個男人,嫉妒那個男人可以擁有她的愛,可以理所當然地陪在她身邊,可以獨佔她的美好、她的笑,可以恣意擷取她芳美的唇!
Shit!他恨不得殺了崔東健!
煩躁地搖搖頭,也許他應該喝點酒,讓酒精把自己麻醉,那樣,他就可以一覺到天亮,就不會胡思亂想,就可以好好地管住自己蠢蠢欲動的雙腳……
是的,他好怕自己衝出去找她!他好怕下一秒鐘就會奪門而出,衝去她家把她抓出來!
但,自尊心不允許他再做出傻事。她已經選擇崔東健了,他再去找她就是自討沒趣,他不想再次在她面前丟臉。
煩,他真的快悶死了!荻堯拿起電話撥給櫃檯,吩咐他們送點白酒和冰塊上來。然後,他走入浴室,打開水龍頭以冷水潑臉,試圖讓自己冷靜點兒。
才剛洗完臉,他就聽到門鈴聲響起。服務生這麼快就到了?這家飯店還真是有效率。
他抓起毛巾擦臉,懶洋洋地走向門口。
拉開門後,他沒有看到服務生,也沒有看到餐車,只看到一頂特大號的大草帽。他的視線往下望,看到草帽的主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洋裝,腳上穿著一雙美麗的藍色涼鞋。
涼鞋的色澤好美,就像是愛琴海的藍,上頭點綴著可愛的白色小貝殼。
藍與白,正是蜜克諾斯島的顏色。在那個島上,幾乎只看得到這兩種顏色。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要罷工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開口說話,僅是沈默地瞪著那雙涼鞋。
然後,草帽的主人說話了。
霏君深吸一口氣,把草帽摘下來,怯生生地看著他,指著地上的小行李箱道:「我、我……我離家出走了,你可以……可以收留我嗎?」
荻堯還是面無表情,髮梢的水珠緩緩滴落在古銅色的臉煩上,眸光銳利地盯著她。
霏君額邊滲出冷汗,她好緊張、好緊張,好怕荻堯會當著她的面甩上門,或是叫她滾出去。不過最糟糕的是……老天,她覺得此刻的鷹荻堯真是要命的性感!髮梢滴著水珠,黑色的襯衫領口大大地敞開,露出健碩的胸膛,頹廢中帶著致命吸引力。她……她好想拂去他髮鬢上的水珠,更想撲入他的懷抱!
就在霏君緊張到快停止呼吸之際,終於聽到他開口了。
他的嗓音低沈而冷冽,淡淡地問著:「妳的手怎麼了?」
「啊?」被他這麼一問,霏君才慌亂地輕摀著手臂上的傷痕。「沒事,我方才忙著收拾行李,不小心摔了一跤。」
在後院聽到元霏莉所說的話,知道自己誤會荻堯後,她就立刻衝回房間。當時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立刻去找他,她要跟他走!不管是去希臘或西雅圖都好,她再也不要跟他分開了!
雙手忙碌地收拾行李,但腦子還是非常的紊亂。她不斷地想著,立刻衝去飯店找荻堯好嗎?他一定還在氣頭上,也許他會不肯見她,或是直接告訴她,他們已經分手了,不要再去騷擾他了……
會嗎?荻堯會趕她走嗎?她該如何請求他的原諒呢?一想到自己會永遠失去他,她就更慌,胡亂抓起護照和衣服就塞入行李箱裡,像一陣狂風似地往外衝。
結果心不在焉的後果,就是下樓梯時,狠狠地跌了一跤,手臂撞到樓梯的石階而破皮流血。
幸好當時只有恩恩發現,她立刻幫忙攙扶自己回房間,簡單地幫她消毒傷口,貼上OK繃。傷口處理好後,她只留下一句:「告訴爸爸,我要去找荻堯!」接著就又提著行李衝出門了。
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霏君低頭,這才發現手臂上的OK繃不知何時已經脫落了,傷口又微微滲出血來。
她覺得自己好糟糕,老是手忙腳亂的。
他冷漠地轉身。「進來吧,我可以把醫藥箱借給妳使用。」她的傷勢令他感到生氣。這小女人還是一樣的迷糊,壓根兒不懂得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霏君很不安地跟著走進去,她毫不關心自己手上的傷,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著荻堯。他看起來還是好冷峻,渾身輻射出的冰霜氣息令人發顫,他……不肯原諒她嗎?
打開醫藥箱後,霏君再次替傷口清毒,並纏上紗布。
處理好後,她放下藥水,覺得心頭好酸、好想落淚。整個上藥的過程中,她一直偷瞄荻堯,可他就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彷彿嫌她很多餘,厭惡她的打擾似的。
她懂了,一切都太遲了。
她知道自己好傻、好可悲,早在她抱住崔東健的同時,她就失去了這個男人。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心,再痛、再酸,都要強忍著。
霏君低著頭道:「對不起,我走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她悶頭就想往外衝,不斷在心底瘋狂地哭喊著:他不要她、不要她、不要她!她失去最心愛的男人了……
因為不想在他面前落淚,所以她走得好急,巴不得立刻消失不見。
突然,他冷冽地開口道:「妳忘了東西。」
「啊?」霏君回過頭,發現自己的行李箱還放在地上,連忙道:「抱歉,我忘了。」她好糟、好丟臉,居然把行李忘在他的房間!荻堯一定會更加討厭她,認為她別有居心的。
轉身想拿起行李,一張機票卻突地出現在她面前。
這……?霏君錯愕地抬起頭,看著手拿著機票的荻堯,一顆心怦怦亂跳,連大氣也不敢亂喘,就怕這一切只是幻覺。
荻堯緩緩地牽動嘴角,臉上依舊沒有半點笑容,酷酷地道:「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記住準時到,敢遲到一秒鐘,我就不要妳了。」
是真的嗎?霏君眨眼、再眨眼,眼眶開始發熱,可顫抖的手卻不敢伸出去接住機票,淚水撲簌簌地墜下。
「笨蛋!」他長歎一口氣,用力把霏君摟入懷中,讓衣服吸去她的淚水,惱怒地道:「妳真是笨手笨腳的,不是摔到腳就是摔傷手,妳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被摟入懷中的霏君淚水更是直流。「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笨手笨腳的……」她何止傷了自己?她最自責的是傷了他的心啊!
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他的腰,恨不得把自己揉入他體內,她好怕下一秒他就不要她了。「對不起,我不該無理取鬧,更不該懷疑你愛上了元霏莉。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卻這麼差勁……」
「對,妳好差勁,妳這個可惡的女人真是差勁透了,而且又笨、又固執!」荻堯凶巴巴地瞪著她,原本想把她罵到臭頭的,可是看見她的淚水卻又一陣心痛。唉,她真是他的剋星啊!
溫柔地拭去她的淚,荻堯直視她的眼,緩緩地道:「難道妳還不知道我為何要取悅妳的家人嗎?傻瓜,這一切全是為了妳呀!坦白說,我個人非常不喜歡元霏莉,但既然她是妳的家人,我就必須尊重她。在醫院陪伴她的那幾天,我看得出她是在作戲,也知道她一直拖延時間,不肯出院,並且一直對我投懷送抱。可我盡量壓下了自己的不悅,以最大的誠意照顧她。這麼做不為別的,我只是想讓妳的家人放心,讓他們知道妳要嫁的是一個溫柔又有責任感的男人,讓妳父親放心地把妳交給我,跟我遠渡重洋,到海外組成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他溫柔地摩挲霏君的臉頰,深情說道:「對於妳父親,我是有些愧疚的。因為我即將搶走他的女兒,把他的女兒帶到另一個國度。是以,我希望能為妳的家人多做一點事。」
霏君的淚水越掉越多,內心卻像是有陣陣絢麗的煙火炸開。噢,她好高興、好感動!老天爺真的好疼愛她,竟賜給她一個這麼優秀又體貼的好男人!
可她也覺得更加歉疚了。她紅著眼眶道:「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只會懷疑你。東健哥的事只是誤會,我……我當天氣瘋了,所以才會抱著他胡言亂語……」前往飯店的路上,她已經致電給崔東健,鄭重地向他道歉,並取得他的諒解了。
她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的耳畔、他的臉頰,羞澀卻堅定地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是故意把機票的日期選在明天早上的,因為明天就是我的生日。謝謝你給我這麼棒的生日禮物……」心房好暖、好甜,甜蜜得幾乎要溢出來了。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今年的生日,因為這是最值得紀念的一天。
兩人緊緊相擁,盡情感受對方的氣息、對方的溫度。分離的滋味太苦澀了,遠遠超越他們所能承受的。思念把彼此都折磨到形銷骨毀,失去對方就像失去了魂魄般,這一輩子,他們再也不分開了。
偎在他懷中,霏君聽到一旁的電子鐘發出「嗶」的一聲。
凌晨十二點整了。
她的手緊摟著荻堯,發出最滿足的輕歎。能夠在心愛的人懷裡共度生日,竟是這麼幸福、這麼甜蜜的感覺。
荻堯捧起她的臉蛋,藍眸像是星辰般閃爍,微笑道:「生日快樂!很高興我是第一個向妳說這句話的人。往後的每一年,我都要第一個向妳道賀,這是身為丈夫的權利。」語氣中滿是掩不住的驕傲和喜悅。
「謝謝!」霏君嫣然一笑,小臉美得像是一朵花。呵,聽到他說出「丈夫」這兩個字時,她的心像是被灌入糖漿般,甜蜜到幾乎融化了。
噘起小嘴,她再度獻上最熱情的香吻,任他粗獷的氣味完全侵入她的口中,佔有她的喘息、她的感官、她的一切一切。
緣分真的好奇妙啊!也許,早在希臘遇到他的那一秒,就注定了這個有雙漂亮藍眸的男人即將偷走她的心、狩獵她的愛情,一如她也獵走他的心一樣。
愛火在斗室裡蔓延著,此情,永不渝……
【全書完】
編註:
(一)關於鷹家老大鷹荻翔的愛情故事,請見採花系列450【EaglesⅠ】《鷹翔萬里》。
(二)敬請期待七月與大家見面的【EaglesⅢ】《鷹且留情》,以及九月推出的【EaglesⅣ】《鷹遙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