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紅泥爐,擺放各處,暖著一室。
桌案後,姑娘凝神,提筆在燈下書寫著。
夜,慢慢深。
她打了個呵欠,又打了個呵欠,終於再撐不住,擱下了筆,爬上了床。
因為太累,才沾枕,便入了眠。
冬的夜,很好睡。
可紅泥爐,慢慢漸熄,一爐又一爐,緩緩燃盡。
冷涼的寒風在夜裡,鑽進了門縫,爬上了榻。
她畏冷的蜷縮成一團,即便裹著厚厚的羊毛毯,依舊冷到皺起了眉頭,瑟縮。
半夢半醒間,她掙扎的想著是否要起身,再去拿一床被,卻因睏倦,始終沒有起身。
正當她冷得連牙都開始要打顫時,驀地,一抹濕燙的暖熱,進了被窩,熨著她冰冷的小腳。
天啊,終於……
她喟歎了口氣,讓那熱燙熨著她,暖著她,然後緩緩順著開始泛暖的小腳,慢慢上了足踝,小腿,腿窩。
不覺中,她放鬆了下來。
那濕熱,在恍惚中,熨著她的肌膚,爬上了她的腰背。
蓬鬆的軟毛,跟著輕輕刷過她的腿腰,她的裸背。
唉,好舒服。
她再歎一口氣,放鬆的趴著攤平在床上,感覺那濕熱,舔上了她的肩頸,含住了她小小的耳朵。
半夢半醒間,她呻吟出聲,微微弓起頸背,任其舔吻。
原本冰冷的身子,被這樣一撩撥,開始發熱。那濕熱的舌頭,上上下下的舔著,滑過嫩臀,來到腿間,引得春潮湧現。
她輕喘著,嚶嚀出聲,無法自己的翹起了臀。
驀地,身後刷著裸背嫩臀的軟毛消失了,一具熱燙的身體,緊貼著她緩緩摩擦,熨得她更暖、更熱。
一隻溫熱的大手,在她身側,上下愛撫滑動,然後鑽進了她身下,邪惡的撫弄著她,在她已經濕透的腿間試探,引起她陣陣戰粟。
這傢伙不懷好意,她知道,但她不想反抗,她想要他,當他輕輕提起她的腰臀時,她順從了他,讓他進到身體裡。
剎那間,她深吸了口氣,他好燙,又燙又硬,讓她從裡到外,全身上下都熱了起來。
可他的動作很輕柔、很緩慢,似是怕弄疼了她。
他緩緩深入,再慢慢退出,又緩緩深入,又慢慢退出。
她緊抓著身下的毛毯,不由自主的呻吟著、再呻吟著,感覺他在身後貼著她,在體內燙著她。
嚶嚀嬌喘的呻吟,漸次加快,迴盪一室。
「阿靜……阿靜……」
身後的男人,輕輕啃咬著她因情潮泛紅的嫩肩,大手盈握著她胸前的豐盈,將她送入了難以抗拒的火焰之中——
心跳好急,睏倦已不再。
她趴在床上,輕喘,側首看見他,不禁反手輕撫他的臉。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他深情的凝望著她,啞聲道:「抱歉,吵醒了你。」
「你知道,我不介意。」她微微羞紅著臉,卻仍是將話說完。
他仍在她體內,悸動著,熱燙著唇舌,舔吻著她身上細密的汗水,然後低首親吻她的小嘴,和她唇舌交纏。
小紅爐,已全熄了。
可一室,還是暖的,很暖。
這男人是熱的,即便寒冬,也是熱。
只要他在,她從不需要那些小爐,但商行裡事多,一年裡,他總有要出門的時候,但他總會回來。
事一忙完,就回來,盡快回來。
特別是隆冬時節。
因為他知道,她畏冷,又貪睡,總懶得起床替小爐添火炭。
若能不出門,他就不出門,可總有不得不由他親去的時候,但他一忙完,便徹夜趕了回來。
舔吻著懷中心愛的女子,知靜本不想吵醒她的,乍一見她在床上裹著被,蜷成了小球,他只想溫暖她,但她嘗起來那般可口,如此誘人,他又那般想念她……
情慾總是這般,在見到她時,突如其來。
他懷疑自己這輩子,永遠也要不夠她。
怕壓壞了她,他伸手擁著她,翻成側臥,讓她密密的貼在心口。
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她任他擺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還不忘往後貼得更緊些。
她貪暖,他曉得。
輕輕的以鼻頭蹭著她的頸窩,他開口低喚她的名。
「銀光。」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她自然而然的說著,話一落就貼著他睡著了。
聽著她徐緩安穩的心跳,他心頭微暖,唇角輕揚,待她睡熟了,這才緩緩起身,去替她收給一桌的雜亂。
她的桌皇上,筆未洗,硯未收,紙鎮下,還壓著一疊宣紙,最上面那張,寫到一半。
他愣了一下,發現那些紙上,抄寫的竟都是同樣的字句——
虎兒爺、虎兒爺,
虎嘯一聲震青天,
快快顯靈除妖邪,
打得妖鬼淚漣漣。
虎兒爺、虎兒爺,
搖頭擺尾除邪穢,
日日常拜虎兒爺,
佑我平安發大財,
保咱長命又百歲。
這,是這些時日,揚州城裡孩意們傳唱的歌謠。
心頭,莫名一陣激越,他喉嚨緊縮著,看著那一張張的歌謠,知她這是在為他將來鋪路。
她要他一世安心、一生平安,她要揚州城的老百姓,非但不怕他,還要敬他、愛他。
當初虎爺這主意,只是爹的奇想,拿來佈陣,他原以為,事過便會境遷,人們都是善忘的,頭一轉,就忘了。
沒想到,後來卻傳出了這首歌謠。
這首歌,讓人一直記得那一年、記得那一夜的虎爺傳說,也讓城外的山神廟,香火始終鼎盛。
一年一年又一年,揚州城的百姓沒有忘,不曾忘。
他以為只是巧合,現在才知,那不是。
是她。
她不要健忘的人們,忘了他做的事,忘了他立下的功,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所有的人。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響,他回首,看見她在芙蓉帳裡,坐起身。
瞧見他手裡拿著的宣紙,知他在想什麼,因為發現他不見而醒來的銀光有些窘,但仍是倔強的道:「那是你的血,每一尊、每一張,都有你的血,你流了那麼大一缸血,還差點死了,才有辦法讓爹寫那麼多符,做那麼多事,我才不要讓人忘了……」
這世間,只有她,也只有她,會疼他、愛他,這般深。
情不自禁的,他緩步朝那黑髮如夜、膚若凝脂的女人走去。
她屏住氣息,看著那強壯的男人,一步步,來到眼前,看著他伸出了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不是神。」他啞聲告訴她。
「我知道。」她仰著小臉,凝望著他,抬手撫著他的心口,啞聲道:「我喜歡你有血有肉的,我愛你的心會跳,會呼吸,會說話……我愛你,像你愛我那樣深……」
是啊,他知道,清楚知道。
他的銀光,愛他。
就像他深愛著她,每一寸。
從腳趾,到嘴唇。
從心,到靈魂。
他緩緩俯身,將她重新壓回床上,印下一吻,再一吻。
只要她想,他會當她的虎,作她的獸,生生世世,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