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寇飛鷹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卻也知道過去不曾見過他,但那種似曾相識的面孔卻在她的心頭盤旋不去。
「阿靜。」
「爸。」
於春秋是個大學教授,他和他的女兒與其說是一對父女,還不如說是一對師生、朋友。
「拍完戲啦?」他含笑在女兒身邊坐下:「拍得好不好?」
「還不錯,今天是高導演和一位新人,雖然不熟,不過相處得還是愉快的。」
「你媽今天一直在抱怨沒辦法陪你去,對我沒和你一起出去拍戲這件事她可是氣壞了!」
於靜頑皮的朝她父親眨眨眼:「其實媽媽太寵我了,我都已經這麼大了,沒人陪也不會丟掉。」
「這是什麼話!」
於母拄著枴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來:「電視圈子那麼複雜,現在壞人那麼多,讓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拋頭露面我怎麼能放心?」
「媽!」於靜連忙上前扶著她的母親:「你出來幹什麼?外面這麼冷,您的腿會受不了的!」
「我要是不出來,誰知道你又會和你那老頭大父親商量什麼鬼計來對付我!」她佯裝生氣的白了她女兒一眼。
「嗯!我可是冤枉的,別含血噴人哦!」於春秋笑著讓出位置給妻子坐下。
「還說,連要你替我陪阿靜一天你都不肯!」
於靜安撫的攬著母親的肩頭:「是我不要爸陪的,他今天還有課呢!學生重要。」
「學生重要,學生重要,學生難道還會比自己的女兒重要?」她不滿的咕噥:「都怪我這不中用的風濕——」
「媽!」
於靜在圈內出道不算久,她的身畔總是跟著於媽媽,有於媽媽替她打點一切也的確省了她不少麻煩,更何況於母身書香門弟,為人知書達理,不像一般的星媽那樣庸俗而汲汲名利。
但,不能免俗的,有於母跟著對於靜來說無疑也是斷絕她許多交遊的主要原因。
於靜向來不在乎這一點,她原本也就不是一個很擅交遊的人,可是今天,她突然想到,假如今天於母在場,那麼她和飛鷹只怕也是和其他與她合作過的男演員一樣,僅止於點頭吧!
「怎麼啦?突然不說話了,是不是今天拍得太累了?」於終擔心的摸摸她的額頭。
「沒有,」她微笑地握住母親的手:「只是今天見到一個男演員,覺得很親切,好像以前見過似的,可是又明明沒見過面。」
「大概是他長得像誰吧?人常常會這樣的。」於春秋如此說道。
「也有可能——」她側頭想了一想:「可是還是很難把他和誰聯想在一起。」
於母有些緊張了:「他叫什麼名字?」
「寇飛鷹。」
「寇?」
於父和於母對視一眼。
於母支吾地開口:「改天讓媽媽見見他,現在壞人很多——」
「媽!」
「好!好!好!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拍早班呢!」
於靜輕聲向她的父母道了聲晚安便自行進房。
「你也太會緊張,只不過是個男演員嘛!」於春秋扶起他的妻子:「小靜也長大了。」
「我當然知道女大當嫁的道理,可是——可是他姓寇啊!」
影藝圈是很小的地方,只要是上過螢幕的面孔都無法稱之為陌生人。
飛鷹的廣告如期播出,不久,便有人到「倫際」探問那個有著一張漂亮面孔的男子是何許人。而所造成的迴響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果真應了雪農的預言,片約如雪花飄來,而在雪農有條理的選擇與安排之下,飛鷹頓時成了新一輩的演員當中最灸手可熱的一個。
雪農對飛鷹的調教小至穿衣打扮,大至拍戲對詞無所不包,在她和雪航的指導之下,飛鷹一天比一天更有架勢,也一天比一天更受歡迎。
他不由得有些自滿了!
「雪農。」雪航來到坐在攝影棚外,神色黯然的雪農身畔:「怎麼了?」
「你怎麼出來了?飛鷹不是要你幫他套招嗎?」她斂起神情。
雪航有些不悅:「飛鷹他自己會想辦法,我又不是他的誰,沒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他。」
她沒有回答,她知道飛鷹變得太快,不僅是她感受到了,連雪航都對這種轉變感到不痛快。
「聽沈剛說最近老有人在家裡附近走動。」
「我知道。」
雪航輕擁著她:「也許葉羅說的對,該是我們回法國去的時候了。」
「你也這樣想?」
他冷硬的臉上出現少見的溫柔:「我不放心你繼續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金韋恩會再找上門來的。」
雪農輕歎口氣:「我還不想回去,我還沒有準備好見爸媽。」
「我知道,我準備了十二年也沒準備好。」他乾笑兩聲:「可是該來的躲也躲不掉,我們沒有什麼選擇。」
「你還是那麼厭惡老爸。」
這是個肯定句,他們彼此心裡都明白,他們對自己父母的看法。
或許因為他們是雙胞胎吧。!
對於彼此的心意總是特別能夠瞭解,這種感情持續了二十八年,不管相隔多麼遙遠都還是一樣沒有改變。
雪航抓抓她的短髮:「你還不是一樣。」
「我——」
「秦小姐。」
於靜和她的母親含笑站在他們面前。
「于小姐、於伯母。」她有禮地向她們招呼。
「這位是——」
「我哥哥,秦雪航。」
雪航彬彬有禮的向她們兩人頷首:「兩位好。」
於母讚賞的打量秦雪航英俊高大的外型和優雅風度:「秦先生也是做這一行的?」
「不是,我是個航海者,這次回來看我妹妹。」
「那你一定遊覽過許多地方羅?」於靜欣羨的眼光讓雪航略感得意。
「還好,全世界大概都走遍了。」雪航向來不拘的態度突然有禮起來:「于小姐來拍戲?」
她甜甜地笑了:「是啊!」
雪農無言的看著他們,突然間被莫名的憂傷所主宰。
近來飛鷹經常提到於靜,總是稱讚著她有多溫柔、多善解人意,彷彿她是這世間最稀有的女子。
她知道他們時常見面,除了拍戲無可抗拒的接觸外,飛鷹和於靜已是一對每二、三天必會小聚的親密朋友了。而現在,從雪航的態度中,她也可以知道,連雪航都逃不了於靜的魅力。
於靜的確出眾,深富吸引力,可是眼看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全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雪農很難不感到難過——
「於靜!」
飛鷹興沖沖的自攝影棚中衝出:「你來了,大家等著你上戲呢!」
於靜歉然地朝雪航一笑,跟著飛鷹走進化妝間。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我。雪農難過得不知道該如何克制自己的表情,她由眼角瞥見雪航略帶癡迷的眼光,也瞥見了於母愛心的眼光。
她突然發覺這一切都已令她無法忍受。
秦雪農不發一語的衝出電視台。
「雪農呢?」飛鷹下了妝走到雪航的身邊:「她應該等我一起走的不是嗎?」
秦雪航冰冷的目光輕蔑地掃過他:「為什麼?她只不過是你的經紀人,又不是你的奴隸,為什麼一定要事事以你為中心?」
飛鷹被他攻擊性的言詞弄得莫名其妙:「怎麼了?我得罪你了嗎?」
「我哪有這份榮幸被你得罪——」雪航銳利而毫不留情的瞪視他:「你顯然不太知道感恩圖報這四個字,在我帶小農回法國之前,你最好少招惹她!」
「雪航——」
秦雪航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喚,逕自走出電視台。
寇飛鷹不能理解他的話。
近來他對雪農是有些冷淡,可是那是因為他無法在這個時候接近她啊!
如果他不能成功,那要如何追求她呢?
雪航說——
回法國?!
他大驚失色,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衝出電視台。
他可以忍受任何事,但除了這一項!
他不能讓雪農離開他!
「Kathrytn。」
秦雪農漫步在人行道上,在悠閒的冬日午後聽到這個她昔日的名字並不是一種愉快的經驗。
她沒有去理會,只是一逕的往前走。
「Kathrytn!我是琳達!」
她停下腳步,嬌小美艷不可方物的琳達出現在她的面前,帶著一股淡淡的怨懟:「不認得我了嗎?」
當年年方二十的琳達已有傾倒眾生的魅力,而今三十歲的琳達更具殺傷力。
雪農淡然一笑:「記憶深刻。」
「還在怪我?」
「怎麼會呢?只不過是沒有了感覺而已。」
琳達穿著一身保守的黑色套裝,眉宇間仍然有著精明與世故,她哀傷一笑:「當年是我太糊塗了,沒想到弄到今天這種地步,連阿姨都不原諒我。」
可能嗎?
雪農在心中慘笑,琳達是她的遠親,在法國是個沒落的貴族世家,母親總以身上有著貴族的血統而引以自豪。
要母親放棄和琳達家的交往,只怕比要她放棄法國的產業更加痛苦。
「我知道這不是巧遇,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早已習慣別人注目的琳達在這時竟顯得有幾分的侷促,她操著生硬的中文開口:「我們另外——另外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雪農冷淡的搖搖頭:「有什麼事現在就告訴我,否則我還有約。」
奇異的,她竟乖順的點點頭:「聽韋恩說你不肯回去,他很氣我,要我來向你解釋——」
「沒有必要,我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Kathrytn,你聽我說——」
雪農覺得厭煩,她加快她的腳步。
「Shaki在這裡對不對?」
秦雪農頓住步伐,明媚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轉身:「你敢再靠近雪航一步,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你不能阻止我跟未婚夫見面!」她改用法文,語氣也轉為僵硬。
「你可試試看!」她冷冷的開口:「琳達,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再讓我看見你出現,你自己會知道你自己的下場!」
直到這一刻琳達才真正相信雪農是長大了。
昔日那個怯懦害羞的女孩如今已是有著爪子的母獅!
她不發一語的看見她走出自己的視線,然後陰森的微笑。
當年她用盡手段想成為秦雪航的妻子,而今天她一樣會做到——而且是迫不及待的。
「我以為法國人很優雅。」方群美嚼著牛肉乾:「怎麼你身邊的法國人全是群凶神惡煞?」
「群美!雪農已經夠煩了,你還刺激她!」葉羅不贊同的斥責。
群美嘟起漂亮的紅唇:「要不然怎麼辦?陪她想破腦袋?」她眨眨眼,泛起惡作劇的笑容:「要不要打昏那個琳達,然後把她丟上飛往法國的飛機?」
雪農和葉羅同時忍不住笑了起來,雪農斜睨群美:「你會不會進步?那招以前已經用過了,不靈光了?」
「難說!」她邪邪一點。
「你今天不是應該陪寇飛鷹拍戲嗎?怎麼有空來?」葉羅倒了杯茶,優雅的啜著。
提到他只會使她的心情更惡劣。
雪農黯然的低下頭。
葉羅和群美對視一眼,彼此心裡已有了底。
群美搖搖頭,哀聲歎了口氣:「可怕的愛情陷阱!看來我們雪農這次被愛神的箭射成重傷了!而且時機還挑得很爛。來不及了!」她大笑。
葉羅微笑著輕斥:「別鬧了!你們兩個真不像話!」她轉向雪農:「我在電視上看過他,的確很突出,可是——你們合適嗎?」
「談戀愛還得挑合適的談?」群美怪叫:「葉羅小姐,你真不可理喻的落伍!要不要我把荊泰生和韓拓找出來,他們在商場上還是仇人呢!」
雪農黯然微笑:「我不知道,只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我好像突然變得一點都不超脫了,而且還會吃醋。」
「哦喔!中毒已深,無可救藥了。」
「群美!」葉羅翻翻白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是崇尚愛情還是排斥愛情。」
「兩者兼具啊!屬中立派。」她鬧鬧地笑道。
「去你的!惡友。」雪農笑罵。
「說真的,哪天帶來讓我欣賞嘛!搞不好我會拋棄偉平喔!」群美自沙發上一躍而起,滿臉的希祈。
「你休想!我瘋了才把他帶到你這個女妖的面前當祭品!」
葉羅搖搖頭,見她們兩個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的針鋒相對。
其實群美是最懂得安慰人的,沒幾分鐘雪農便又恢復了昔日生龍活虎的樣子了。
「喂!你們兩個『求男若渴』的女人,吵完了沒有?」
「吵完了!」
她們異口同聲回答。
「這還差不多,吵了十年你們不累我聽都聽累了。」
群美咕噥:「冷血的女人,一點都不懂生活情調。」
「是啊!你那麼懂何不去找孫偉平吵個夠?」雪農挪揄。
「他那塊木頭!要能和他吵我還用得著來找你?」她抱怨。
「誰罵我是木頭?」
「我,怎麼樣?」群美挑釁。
偉平平靜自若一逕的微笑:「沒怎麼樣,反正我本來就是塊木頭,配你這只多嘴的啄木鳥剛好。」
「你們看!你們看!」群美委屈地哇哇大叫:「這不是塊死木頭是什麼?」
葉羅和雪農不約而同的攤攤手,一臉微笑。
「喂!木頭太太,你要不要去赴約啊?再不去搞不好韓拓和泰生會拿你當開胃菜。」
「他們那對沒良心的夫妻,也不想想當初是誰當月下老人的,現在竟聯手來欺負我!」群美心不甘情不願的自沙發上起身:「我走啦!我對當開胃菜興趣缺乏。」
看著他們小倆口邊吵著邊濃情蜜意的相偕離去,葉羅和雪農竟同時有半晌的黯然。
「他們真幸福。」雪農欣羨的低喃。
「那你呢?什麼時候才會坦白?」
她仰頭看著葉羅洞悉的目光:「我不知道,現在有太多的情節,我還沒有辦法確定自己。」
「沒辦法確定的是你或是他?還是情節?」葉羅瞭解的口吻使雪農猶豫。
「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我只擔心琳達會不會找上雪航,那個女人太奸詐了,雪航不會是她的對手。」
「不要低估了你哥,他比我們都世故,經歷過我們永遠無法體會的生活,他已經不是昔日十五歲的他了。」
「我知道,可是——」她痛苦的迎上葉羅的眼光:「她也不是十二年前的她。」
「你確定?」
「當然!那天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小子雖然換了一付樣子,看起來挺稱頭的,可是他那個人化了灰我都認得!」
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長相兇惡的男子猶疑著。
「那天阿紅姐也在,你可沒看到她那付樣子,一付想把電視吃掉的模樣呢!」他悄悄指指掩著的房門,裡面睡著一個半裸的女人。
這些話迅速激起男人的怒火,他忿怒的衝進房裡,將那個正睡得舒服的女人扯了起來:「起來!」
「幹什麼?!你要死了!」那女人尖叫。
「你這賤人!你是不是還和阿寇那小子睡?」
阿紅瞪著她的男人,騷騷自己一頭亂髮:「你瘋了!我不是每天和你睡在一起?」
男人忿怒的摑了她一巴掌:「還騙我!阿狗說你在電視上看到那個臭小子,一付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阿紅恨恨地瞪了躲在門後的瘦小男人,然後媚笑著扯扯男人半裸的身子:「有了你,我怎麼可能和那種小鬼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那天是我喝醉了,不小心才——」
男人忿怒地甩開她:「你再說!」
阿紅斂起神色,也凶了起來:「老娘愛跟誰睡就跟誰睡!你管得了我嗎?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凶什麼凶!」
「幹你娘!」男人粗暴的扯住女人的亂髮,女人也不甘示弱的拳打腳踢起來,一場凶狠的戰爭如烈火般打了起來。
阿狗躲在門邊,有些瑟縮,卻有更多的快意。
他垂涎老大的女人已有好多年了,可是她一直對他不假辭色,甚至動輒對他呼來喚去的不把他當人看。
本來他可以不在意的,她卻跟那個臭小子上床,對於這一堆新仇舊恨,他是說什麼都要討回來的!
雪農走出大樓的電梯,正要掏出鑰匙,卻看見飛鷹正坐在他的門檻上瞅著她。
「怎——」她還來不及說話,便被他一把拉進門裡:「怎麼了?」
「你今天沒等我。」他指控。
「我有事——
「什麼事?什麼事比我還重要?」他蠻橫的打斷她。
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感覺到自己的怒火。這個不講理的小暴君!
「寇飛鷹,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你的奴隸!」
和雪航下午說的話一樣。
飛鷹心痛的望著她,同時也檢視自己,他真的是那樣對待她的嗎?
他對她無意間流露的佔有慾使他們如此認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語。
「那你是什麼意思?需要我的時候我就一定得在旁邊,不需要我的時候一腳把我踢開!你當我是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怒氣毫不客氣的爆發。
「雪農——」
「不要叫我!」
寇飛鷹心虛地低頭,和他在螢幕上飛揚的樣子判若兩人:「別生氣,我不是有意的。」
雪農頓時軟化下來,她悠悠的歎了口氣:「別說了,早點睡吧!明天早班拍高林的戲。」
「等一下。」飛鷹攔在她的面前:「我知道這陣子你一直不高興,可是至少要讓我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沒有,你做的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是我自己的問題,不干你的事。」
「怎麼會不干我的事!」他大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受不了你老是把我關在門外!」
雪農有些訝異的看著他的臉。
他臉上難過的表情似乎是貨真價實的,這到底代表什麼?代表他對他的經紀人的關心嗎?
就像一個演員會關心他的前途一樣。
她苦笑著搖搖頭:「你不必擔心我是不是把你關在門外,只是演藝界的大門為你開就行了。」她轉身走向門口。
「雪農——」
她回過身來,莫測高深的一笑:「你這麼努力,我很高興,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會影響到你的——」她稍稍猶豫:「只不過你自己的行為要注意,人紅了就沒有隱私權,你和於靜在一起時——」她有些困難的別過頭去:「你和於靜在一起時,要小心別被新聞界撞見。」
寇飛鷹腦筋還沒轉過來時,她已關上房門而去。
他怔怔地望著房門。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對她的關心純粹是私人的,和他的演藝事業有什麼鬼關係?
她竟把他想成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嗎?
他和於靜——
寇飛鷹迷惘的望向關上的房門。
她懷疑他和於靜有什麼嗎?
可是他——
他和於靜到底又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和於靜在一起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詳和自然。
他能挺起胸膛告訴她,他和於靜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寇飛鷹陷入無可自拔的迷惘中。
「雪航?」
秦雪農打開門,發現這裡一片漆黑,她打開大燈,發現她哥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煙正半躺在沙發上。
「為什麼不開燈?」她關心的走到他面前蹲下,他的眼睛佈滿血絲:「怎麼了?」
秦雪航乾笑兩聲:「你見過琳達了?」
她黯然:「你知道了?」她發現桌上一片凌亂中斜躺著另一隻酒杯。
「沈剛告訴我的,他今天跟蹤你發覺的。」
「你叫沈剛跟蹤我!」她無限的訝異,略感不滿:「你怎麼可以——」
「為了防止上次的事再度發生,這是必要的,總比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去救你好得多。」
她沉默了,坐在地毯上不知該說什麼。
當年雪航發現琳達背叛他,和別的男人上床的事傷害他極深,他是真心的要娶琳達的。為了那件事,雪航在成年後,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痛哭……
然後他便消失了,比她當年離家還早了兩年,那年他才十五歲。
搭上了一班離開法國的船自此浪跡天涯。
「你——還很介意?」她有些不忍,卻仍小心翼翼的開口。
他大笑:「或許是又或許不是!如果是,那我不會和沈剛交成朋友承認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我現在不會一個人喝悶酒。」
「你是天字第一號大傻蛋!」
「我知道。」
這是一段糾纏不清的往事。
當年雪航目睹琳達和管家的兒子沈剛在花叢裡打滾,他氣得發狂,將沈剛打得半死,然後飄然遠走。
幾年後,在台灣他重新認識了沈剛,才知道原來他是受不了琳達的蠱惑,而為了這件事,沈剛被逐出家門,甚至失去了他摯愛的母親。
沈剛並不比他幸運多少。
「雪航?」
「連琳達都到台灣來了,這場仗是非打不可了,」雪航苦笑著望著雪農:「小農,你想把戰場放在哪裡?」
她凝視她的孿生哥哥:「我不會回法國去,至少目前不會!我拒絕向琳達和韋恩示弱!」
「好!」他放下酒杯,將她用力擁進懷裡:「我們不再逃了!要打仗就在這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