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為了不讓你那麼麻煩,所以……我建議還是暫時不要公開我們的關係,就當作是婚前的秘密戀情如何?我還是住在宮外,那麼你就不用這麼費心替我想辦法了。」興奮的神情在他的冷視下硬被逼回。「你覺得不好嗎?」
焰猛咬牙切齒地冷哼。「秘密戀情?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放棄選修大神宮的課程後,學校裡那些蜂擁而至的追求者,聽說你還被封為學院最受歡迎的夢中情人是嗎?」他火大地摟緊了她。
「那些青澀的毛頭小子竟敢妄想染指你?!」
嗚……蜜雅承認是有這令人困窘的發展。
焰猛沉思了半晌後開口:「婚禮可以延後一年,但我有條件。」
「甚麼條件?」現在只要能讓自己不要那麼快落入當皇后的窠臼中,她什麼都願意答應。
「第一,你還是得搬進皇宮。第二,我們要先訂婚,本王要昭告天下,蜜雅。優頓是我的,讓那些不知死活、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徹底死心。」
她有些為難地咬著唇。「先訂婚啊……那結果還不是一樣。」
他雙手枕在腦後,舒服地躺進沙發。「隨便你,不然我立刻公佈我們的婚期好了。」
「好、好嘛……」不得已只好妥協,至少還能上學。
「解決了你的問題,那是不是也該解決我的呢?」
「你有甚麼問題?」
焰猛的表情讓她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
焰猛伸手一撈,將她納入了自己的方寸之中。
「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定情之吻呢?還有,累積了一個月的債務,是不是也該清一清了呢!」
「債務?」焰猛的話老讓她聽得一頭霧水。「哪來一個月的債務?」
「傻瓜,積欠了一個月的吻。」
「哪有人這樣算的,還有……猛……」
哪來這麼多話。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低頭吻住了那滔滔不絕的嘴,室內又只剩輕嚀的喘息聲……
「焰猛,你在嗎?」門被推開,眼前擁吻的兩人讓白令兒石化般地定在門口。「蜜雅!你們……」
蜜雅震驚地推開焰猛。沒想到還沒跟她解釋一切,就被撞見了。
「白令兒……」蜜雅困難地開口。
淚水湧上白令兒的眼眶,她難堪地向外跑去。
蜜雅忙起身,卻被拉住手腕。
「以我對她的瞭解,你晚點兒再出現會比較好。」
她沮喪地坐了下來。「都是你啦!」
「她早晚要知道的,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隱瞞些甚麼,實在搞不懂你們女人。」
蜜雅猶豫地舉起手又放下,在白令兒的門口站了好久的她,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進來。」
推門進去,即見白令兒紅腫著眼端著酒杯,桌上擺著酒版。
她哽咽地吸吸鼻子。「原來……焰猛真的喜歡你。」
「我……對不起。」蜜雅自責極了,讓這樣一個像天使般的女孩哭泣。
白令兒用力擁住她。「蜜雅,我……我喜歡焰猛,我愛他好久好久了。」
坐在她身邊,蜜雅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地聽她說話。
「我不想放棄焰猛,蜜雅,但我也好喜歡你,所以……」白令兒像下了一個重大決定般鄭重地點頭。「我願意跟你共同擁有焰猛。」
蜜雅驚愕地轉頭看著她。
「我很高興焰猛也喜歡你,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當好姐妹。」她握住了蜜雅的手,將酒杯塞進她手中。「我會跟父王解釋的,不用擔心。來,我們一起慶祝。」
有別於平日的輕聲細語,今日她的聲音顯得特別高亢,讓她忍不住懷疑。
「白令兒,你喝醉了嗎?」
「沒有。這些量只會幫我沉澱心情,這樣……我才有勇氣跟你說這些。來,乾杯,敬我們的姐妹情誼。」
蜜雅皺眉看著杯內冒著氣泡的透明酒液,一口氣喝下,微甜滑順的口感立刻征服了她的味蕾,她驚奇地問:「好好喝,這是酒嗎?好像果汁,又香又甜。」
白令兒神秘地微笑。
「這是用天界獨有的植物銀舞草的果實釀製的,我心情不安定時都會喝上一杯,我們叫它隔世。」
「喝了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嗎?好特別的名子。」
「嗯,喝了它,所有的煩惱都會被拋到天外天的世界裡去。」
蜜雅又喝了一口,忍不住點頭,感覺壓在心口上的沉甸甸壓力似乎真隨著酒意蒸發了,兩人愜意地窩在沙發上,彷彿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已隨風而逝。
像是想到了什麼般,蜜雅忽然奔出房間,再回來時手中抱了個彩色的盒子。
「那是什麼?」
「最近人界最流行的新遊戲,我排了三小時才買到的。」
兩人在地毯上坐了下來。白令兒垂下目光,看著盒上繽紛的圖樣,指指上頭的一隻長著妖精臉孔、蜜蜂身體的小妖精問:
「這是什麼?」
蜜雅雙眸攏上興奮的光芒。「我放它出來讓你瞧瞧。」
她掀開盒蓋,一隻蜂獸立即飛入空中,蜜雅舉起魔杖,瞄準目標唸咒。
「落!」蜂獸被擊落後迸出美麗的火花。
「好美!」白令兒著迷地驚歎。
蜜雅精準地再次擊落一隻。
坐在地上的白令兒跳了起來。「哇!是星星!蜜雅,還有銀河呢!」
兩人呆望著星空,直到星辰隕落。
白令兒轉回頭,奇怪地指著盒上另一隻黑色醜陋的妖精。「這麼醜的,怎麼玩?」
「這個叫驚叫獸,只要擊中它,就可以得到點數,點數高的就贏了,但是……它會發出難聽的叫聲,也會攻擊人喔!」
「好像很刺激。」
「嗯,要玩嗎?」
白令兒點頭。
「那我全放出來了喔!」兩人拿著魔杖,緊盯著地上的遊戲盒,微笑地再次乾杯。
遠遠地,焰猛就看見白令兒的寢宮外頭站滿了宮女,由下而上,個個緊貼在門扉上。停下腳步,他站在宮人們後頭,沉聲開口:「這裡是怎麼回事?」
緊挨在門上的宮女們立即如潮水般退去。
焰猛臉色微沉。這些宮女們是不是要再教育了?舉起手才要敲門,卻隱約聽見隔音良好的門後傳來砰砰砰的聲響和女孩們的歡呼聲。焰猛好奇地推開門,映入眼簾的紛亂景象讓他驚愕地愣在門口。
寢宮內飛竄著五顏六色的精靈和怪物,蜜雅和白令兒分站在沙發兩側,茶几上橫陳著空酒瓶和酒杯,兩人拿著魔杖正對著空中飛竄的目標射擊,迎面而來濃濃的酒氣和兩人臉上不正常的紅暈,讓他忙關上身後的門。
「羅萍,進來。」
羅萍聽見命令後忙在門扉闔上前閃入,擔心地看著兩個已經失控……和即將失控的主子。
焰猛上前扣住兩人正要乾杯的手,神情恍惚的白令兒忽然驚聲尖叫:
「蜜雅,我被樹枝纏住了。」
正努力想掙脫焰猛束縛的蜜雅,搖搖晃晃地拍打著他的手。
「別怕,我來救你。」
兩人開始奮力掙扎,好幾次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焰猛沉聲喝道:「羅萍,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
羅萍忙向前抱住白令兒,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蜜雅,妖怪抓住我了,救命啊!」
焰猛忍耐地吸了口氣。沒想到連一向嫻雅的白令兒都醉成這樣,她們到底喝了多少酒?
「妖怪!看我收拾你。」
在白令兒的尖叫聲中,蜜雅飛撲向前,撞倒了白令兒和羅萍,踢翻了茶几和桌上的酒瓶酒杯,三人糾纏在一塊。
焰猛不可置信地看著白令兒和蜜雅——一人掐著羅萍的脖子,另一人則拉著她的腿想對她做過屑摔。焰猛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向前拉開蜜雅。
「羅萍,這裡交給你處理。」
驚魂未定的羅萍才喘過氣,隨即又被眼前的景象給駭得倒抽了口涼氣。
一向泰山崩於前仍能從容以對的殿下,此時卻不顧形象地扛著蜜雅小姐步出寢宮。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的她,這才發現始作俑者之一的公主早已蜷在地上呼呼大睡,她暗撫胸口。「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蜜雅小姐就算了,連白令兒公主和殿下都發生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蜜雅像袋物品般被人扛著,無計可施的她只能不斷垂打鉗制住她的焰猛。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一路尖叫掙扎。
宮廊上宮人們紛紛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東嶽王的怒火給燒成灰燼。
焰猛寒著臉步入蜜雅寢宮,將她丟到了床上。
頭暈目眩加上胃部不斷遭受撞擊,她摀住嘴,目光焦急地找尋,焰猛見狀,連忙遞上腳邊的花瓶。
抱著花瓶,一陣昏天暗地的狂吐後,蜜雅虛弱地倒回床上。
見她慘白難過的模樣,焰猛滿腹的怒氣也在心疼中瞬間消失。接過宮女遞上的毛巾,細細地為她擦拭。
「你啊,不是去安慰人嗎?怎麼弄得像在開狂歡派對?」他的聲音彷彿隔層紗,聽也聽不真切,她索性窩進被窩中,不理會他的問題,酒精瞬間讓她沉睡。
歎氣地幫她拉好棉被,對身後宮女小娜交代:「你在這裡伺候著,有任何事情立刻稟告。」
「是,殿下。」小娜崇敬地看著她心中的神祇,不但精明幹練,外表出色,連談起戀愛都是這樣溫柔多情。唉!小娜轉頭看著床上醉死的蜜雅小姐。殿下這樣無懈可擊的完美,怎麼蜜雅小姐會是這樣?蜜雅小姐真該再加油才行。
蜜雅醒來後就被請到了焰猛的書房內,宿醉仍折磨著她,腦袋中像是有兩把槌子輪流不斷在敲打,讓她痛得都快得失心瘋了。
偏偏有人就是不放過她,說是要讓她好好思考反省一番,但是此刻她只想倒回床上,好好睡上三天三夜。這都要拜她特殊體質所賜,每次只要喝酒過量,她就會昏睡好幾天。
失神地望著焰猛,蜜雅苦苦哀求:「猛,我可以回房反省嗎?」她的眼皮都快要闔上了。
「不行。這次你休想輕易地矇混過去。」瞅了她一眼,他繼續翻閱桌上的公文。幾件重要公文批完,他抬頭看到快要睡著的蜜雅,走到她身旁,用手肘推推她。
「等等再睡,我有話問你。你和白令兒沒事兒了吧?瞧你們兩個昨日那樣,看來你是解釋清楚了?」
「嗯?」蜜雅恍神地點頭,半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緩慢地轉頭。
「猛,白令兒說她還是要嫁你。」
焰猛沉思了一會兒,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嗯。」
睡意瞬間被震到九霄雲外,她終於抓回恍惚的神志。
「你答應了?」
焰猛用力環住她的脖子。「好痛!」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答應了?」
「可是……你說『嗯』啊!」
「我的意思是隨她去吧,反正我是不打算娶兩個,一個就夠累人了……」焰猛盯著還在宿醉的蜜雅,好無奈地說。
她用力槌打身下結實的胸膛,當作是抗議。
這就是焰猛,不會婆婆媽媽,不會拖泥帶水,雖不溫柔,卻很明確,很明確的去做自己想要或應該要做的事,這就是王上應該有的處事態度吧!
不像她,軟弱又猶豫,害怕傷害人,反而造成更難以收拾的後果,但是……她卻無法做到像焰猛這樣的果決,因為自己最不忍心傷害的就是白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