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誤打誤撞,情有獨鍾,患得患失 >> 銀狐歌(上)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銀狐歌(上) page 4 作者:佚名
    「我如何?要知道我可是替你著想,若不把那百來罈酒給消化一下,你哪來的地方擱這些我為你新收的好酒?」說完,藏澈轉頭與一旁的屠封雲和桑梓相視而笑,其中桑梓早就知道藏澈收了這批被視為仙酒等級的『九霞觴』,逼蘇染塵吐出珍藏不過是逗他而已。

    可不是嗎?那一批「財神酒」裡,其實有大半都不是蘇染塵的藏酒,早就在抬出來之前就被換掉了三分之二,以在市面上能購得的上質好酒代替,只不過,這又是另一個給蘇染塵的驚喜罷了!

    第1章(2)

    「我可以——」另找個地方當藏酒地庫啊!想到原本自己可以左擁最愛,右抱新歡,蘇染塵頓時覺得心好……痛啊!

    「你可以什麼?聽你的語氣,好像不怎麼心懷感激嘛!也行,我本來就不貪圖你的感激,你這個蘇酒鬼,就繼續埋怨我吧!我想在場的客人對於難得一見的『九霞觴』應該會很感興趣,想要一嘗才對……怎麼了?」藏澈依然不肯對他說實話,垂斂雙眸,似笑非笑地盯著蘇染塵緊捉住他臂膀的雙手,見他一臉又怨又惱,卻又掩不住欣喜歡騰的表情,忍不住加深了唇畔的笑意。

    「你這只臭狐狸!」蘇染塵恨恨地說道。

    「看來你還真的是對我意見頗多。」藏澈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來人,開封醒——」

    蘇染塵急忙撲上去搗住藏澈的嘴巴,讓他再說不出半句話,整個身子幾乎全懸空在櫃檯上,他咬牙恨恨地說道:「欠你一次。」

    藏澈被搗得只剩下一雙俊秀長眸,笑起來時,顯得有些迷濛,他微傾下首,挪開蘇染塵的手,道:「放心,我一定給你機會還……喂,蘇小胖。」

    「什麼?」

    「年華始更,人歌舜日堯天,花燦東風,萬象盡更新矣……我想自己真的把你氣傻了,忘了嗎?今兒個,大年初四,是你蘇染塵又長一歲了。」話才說完,還不等蘇染塵反應過來,藏澈已經轉身對大家揚聲笑道:「各位,今天是咱們蘇爺二十一歲的壽辰,等會兒陳嫂會領著廚娘為大夥兒端出下酒菜,大家只管敞開了吃喝,為咱們蘇爺添喜氣,祝賀他長命百歲。」

    明明在前一刻還惱恨著這人,這一刻蘇染塵卻被藏澈感動得眼眶泛紅,強忍著沒哭出來,其實,大年初四並非他的生辰,而是在十四餘年前,他六歲時,教雙親丟失在大風雪裡,然後被藏澈與桑梓撿回『京盛堂』的日子。

    從此之後,幾個兄弟就只記得他這個「重生之日」,至今,他還想不起來,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是被丟棄,抑或只是爹娘丟失了他,遍尋不著而已,但是無論如何,他這一生能遇到藏澈他們幾個人,與這些人成為莫逆,蘇染塵心裡由衷感謝上天待他不薄。

    從來就以冷靜聞名的桑梓,與屠封雲看著蘇染塵那張有著妖孽美貌的臉忍哭忍得通紅,不由得相視一笑。

    一直以來,藏澈最愛逗蘇染塵這個小胖子,但最疼愛的人,除了眉兒之外,其次也就是他了。

    無論外人們給藏澈的評語是如何的英明睿智,神通廣大,也絕對不會比桑梓這些與他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心裡更清楚,從小被自家姐夫與李大掌櫃一手帶大的藏澈,其實根本就是護短護己到幾近病態的人,被他視為自己人的好友兄弟,誰敢妄動就是與他藏澈過不去,就比如說,他欺負蘇小胖欺負得再厲害,也不允許誰如法泡製動這個妖孽一根汗毛。

    這個原則,讓他在『京盛堂』當家幾年,已經贏得了眾多掌櫃弟兄們的信任與忠心,「借其力,當給其食」,但很多人心裡都有數,藏澈給他們過的不僅僅只是溫飽與安穩的日子而已。

    如今追隨藏大總管,很多人已經不是看在他是雷宸飛一手栽培的妻舅,又或者是他為李大掌櫃的愛徒,抑或是前大總管祥清最疼愛的孩子,而是對他真正的心悅誠服。

    在藏澈說完之後,一時之間,大批人如潮水般湧上要向蘇染塵道賀,只見他像是在揮蒼蠅似的趕人,小心翼翼地捧起盛著『九霞觴』的纏枝蓮花杯,這好酒配好杯,讓他臉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邊。

    「糟糕!」藏澈的慘叫讓蘇染塵的手抖了一下,滿杯的酒溢了幾滴出來,「來人,快去問清楚,這一批『九霞觴』究竟簽的是活當還是死當?要是活當……蘇小胖,人家來還銀子時,咱們這酒可是要還人家的啊!」

    「你你你……你說真的還假的?」蘇染塵瞪著藏澈那一臉「你猜猜看」的模稜兩可表情,氣得雙手直發抖,咆哮道:「……藏澈!」

    藏澈與身旁的桑梓相視一眼,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伸手奪過蘇染塵手裡那杯『九霞觴』,仰首一飲而盡。

    好,果然是好酒!

    「這酒,就是鼎鼎大名的『九霞觴』?」

    「是,聽說總共收了三十六壇,山莊裡留了幾壇下來,餘下的都讓瑤官拿去給染塵當生辰壽禮了。」

    「雷鳴山莊」的「臥雲院」裡,藏晴為她的夫君準備了一小壺的『九霞觴』,雷宸飛向來不是愛好杯中物之人,但聽說藏澈收到了一批有仙酒之稱的『九霞觴』,也不免覺得好奇。

    雷宸飛頷首,捻起妻子為他斟滿的那杯酒,盛酒的杯子呈淡青色,薄如葉片,還有著如葉脈般的亂紋,這是前些年,藏澈他們幾個孩子合送給雷宸飛的生辰賀禮,其名為「自暖杯」,將酒注入其中,便自溫然有煙,相吹如沸湯。

    藏晴笑著注視她的夫君沉靜地品酒,見去年才滿五十的他鬢旁又添了幾絲銀白,自從七年前一夕倒下之後,他的雙腿便不好使了,而在三年前的初冬,降下那年第一場瑞雪的清晨,像是早就預知了這一天,他很平靜地在她合淚的注視之下,接受了自己再也不能邁出半步的殘廢。

    她永遠忘不掉那一日,他笑著對她說的話。

    「哭什麼?別哭,晴兒,我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諸多算計,注定要孤獨至死,但是我何其有幸遇見了你,如今的雷宸飛,有心愛的妻子,有喜愛的女兒,老天爺讓我失去的,不過就是一隻腿,我何憾之有呢?」

    這些年,他出入都是坐著車輪椅,讓人伺候攙扶,一切如常,唯有在這「臥雲院」裡,他不讓任何人插手他的生活起居,包括身為妻子的她,最多也就只許幫個手,他的堅持讓她知道,在這男人的骨子裡,仍有著不願意向任何人示弱的驕傲。

    隨著杯裡的酒飄出輕淡的暖煙,『九霞觴』沉醇的香氣也跟著飄散開來,比起以尋常手法溫熱的酒,更加溫潤順喉,即便是燒刀子這般的烈酒,這自暖杯都能夠馴化其中烈性,是以對如今的雷宸飛而言非常合適。

    「我不嗜杜康,卻也要被這酒香給迷了,果然不是凡品。」雷宸飛分幾口飲盡杯中的酒,在藏晴要為他再斟滿時,抬手擋下,「太過迷人心魂的東西,我向來不喜,所以,淺嘗就好。」

    藏晴笑著點頭,二十餘年的相愛相知,讓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並非無情,而是有著超乎尋常的自制,他生平唯一的迷戀,就只有她一人,或許是此生的僅此唯一,所以他愛得無比癡狂,險些教她害了性命。

    「不喝酒,那吃些茶吧!」藏晴取過他手裡的酒杯,連同酒壺撤到一旁,「我吩咐下人準備些茶食,在他們送過來之前,趁著今兒個天候晴朗,讓晴兒陪夫君到院子裡透口氣,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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