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琤剛跨出醫院騎樓外,手裡的雨傘抵擋不住強風的吹襲,立即開了花,身上被雨水淋濕。
她狼狽地退回騎樓下,每次看到計程車開過去時,還來不及伸手攔住,就已經被其他的乘客搶先了。
突地,一輛白色奧迪亡國停在距離她兩公尺的前方,玻璃車窗緩緩地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俊臉。
「維琤,上車——」坐在駕駛座上的蔚呈韜探過身,打開右側的車門,朝著維琤揚聲喊道。
隔著淅瀝的雨幕,維琤猶豫著該不該上車,但偏偏她的雨傘被吹壞了,根本走不到捷運站,計程車又很難攔。
「叭!」
後方的車輛按起了催促的喇叭聲。
「快,上車!」蔚呈韜喊道。
她狼狽地跨出騎樓,額頭和髮梢也都沾上了雨珠。
尤其是身上的白色雪紡襯衫遇上水後整個黏貼在胸前,呈現半透明狀態,連粉膚色的內衣都清晰可見。
扣好安全帶後,她尷尬地拿起包包擋在胸前,以遮掩外洩的春光,然後抽起面紙,試著臉上的水珠。
蔚呈韜騰出手,側過身,將放在後座的西裝外套遞給她,以一種霸道的口吻說道:「披上才不會冷。」
「謝謝。」她低聲地說,接過西裝外套遮覆在身上,聞到衣服上還留著他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彷彿自己被他曖昧的圈困著。
維琤坐在副駕駛座上,側眸瞥了眼握住方向盤的蔚呈韜,感覺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在心底發酵。
這輛車是她挑的,連顏色也選她愛的白色,音箱裡播放著Camila樂團的唱片,也是她最喜歡的歌曲之一。要不是兩人已經結束了戀愛,她會有一種身為女主人的錯覺。
窗外,雨勢愈來愈大,通往她住處方向的道路擺放著維修警告的標誌,提醒民眾繞道行駛,偏偏正值下班進段,其他路又塞成一片。
「這邊是單行道,不能開進去,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嗎?」蔚呈韜握著方向盤,側眸看了她一眼。
「我只知道這幾條路而已……」她的聲音透出一絲懊惱。
「那先回我那裡好了,等雨勢轉小我再送你回家。」他作出決定。
車窗上兩支雨刷來來回回地試去玻璃上的水痕,偏偏雨勢又大又急,影響能見度,讓她找不到理由拒絕他的提議。
半個多小時後,蔚呈韜將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兩人一起搭著電梯上樓,進屋後,她脫下被雨水浸濕的高跟鞋,趿著拖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
這是她第二次踏進蔚呈韜的家,上次來的時候剛交屋沒多久,整間屋子空蕩蕩的,現在客廳擺上她挑選的墨綠色布面沙發,白色大理石桌面,窗戶懸掛著米色窗簾,雖然房子還是有點空,但家的輪廓已經慢慢出現。
維琤望著這一切,心裡有說不出的悸動,屋內所有的擺設全都依她的品味,彷彿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這曾是她憧憬的幸福……
「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蔚呈韜鎖上門,走到她身邊說道:「浴室在這邊,裡面有乾淨的浴袍,你可以先穿上。」
「謝謝。」她淡淡地說,將包包和外套放在沙發上。
走進浴室,她換下濕衣服,拿起架上的清潔用品,洗去臉上的殘妝。
接著又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後,才穿上折放在架上的乾淨浴袍,拿起吹風機將洗好的頭髮吹乾。
她感覺到自己彷彿被蔚呈韜的氣味包圍著,髮梢上散逸著他慣用的洗髮精味道,皮膚上透著清爽的馬鞭草氣息,身上穿著他的浴袍,親密地熨帖著她的身體,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感。
她拉起兩側袍帶,在腰上緊了一個結,才走出浴室。
在她梳洗的同時,蔚呈韜也用了臥室內的浴定快速地淋浴,換上一套輕便的後,走到流理台前,用紅茶和牛奶,煮了兩杯奶茶。
聽到身後窸窣的腳步聲,他轉過身,凝看著她。
她身上穿著他的浴袍,過大的尺寸,更顯得她的荏弱無辜。
「我煮了奶茶。」他把兩杯她的荏放在客廳旁附設的小吧檯上。
「謝謝。」她走了過去,坐下來。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面對面坐著,各自捧著一杯熱奶茶,靜謐中曖昧的氣氛緩緩地降下。
「你挑選的傢俱還滿適合我的,改天再幫我選一幅畫,我想掛在客廳的牆壁上。」他試著找話題跟她閒聊。
「喔。」她輕應一聲。
「還有魚,你覺得放在哪裡比較好,是靠近吧檯的地方?還是玄關的地方?」他詢問她的意見。
「都不好。」她搖搖頭,走到窗台前說道:「放這裡比較好。」
「為什麼?」他納悶。
「把魚缸擺這裡的話,它們也能看到窗外的景致。如果是放在玄關的話,它們就只能面對牆壁,太可憐了。」她一臉認真地說。
「也對。」他贊同地點頭,打趣道:「被養在魚缸裡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不能欣賞外面的風景就太苦悶了。」
隔著窗,她望著屋外瓢潑大雨,淅瀝瀝的雨水唰唰地流過玻璃帷幕,景色一片蒼茫,僅看見遠方幾盞燈亮著。
蔚呈韜望著荏弱的背影,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洶湧的情潮,走了過去,由身後擁抱住她,依戀地將臉貼在她的側頸。
「小琤,回到我的身邊。」蔚呈韜低沉的嗓音飽含著痛苦。
他再也無法忍受看見她,卻不能擁抱她;靠近她,卻不能親吻她的苦澀折磨。
他鼻端、四周全盈滿她芳馥的香氣,混著他慣用的香皂味,交織成一種曖昧的誘惑,騷動他的感官。
她的背脊隔著衣衫巾熨在他的胸膛前,一股溫暖又強硬的氣息將她密密實實地包圍住,宛若一張熾熱的網,讓她掙脫不開。
在他摟住她的那瞬間,她怔愣住,心中漏了數拍,幾鈔後,才居處以往的沉著鎮定,聲音帶著一絲哀傷的惆悵說:「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他問道。
「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婚約……」她提醒他,心口緊了緊,無限的酸楚匯聚上鼻端,感覺眼眶好勢,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迎視他的眼睛,低聲解釋道:「小琤,那個和我有婚約的人就是你。」
她的眼眶蘊起了淚影,怔怔地望著他。
「我沒有愛上別人,從頭到尾我就只屬於你。」他錮住她的肩膀,柔聲地說:「我口中那個未婚妻就是你。」
「是我?」她覺得自己被他擾亂了。
「是的,我口中的未婚妻就是你。」他墨黑的眼眸閃動著促狹的笑意,繼續說:「就算我們分開三年,我還是沒有忘記對你的承諾,我答應你會回來,要帶你住進看得見101夜景的房子……」
他和她玩著惡質且甜蜜的遊戲,一方面處罰她輕率地摘下婚戒,不相信他對這份感情的執著;另一方面也想讓她瞭解,他沒有忘記對她的承諾。
挑動一個男人的慾望只需要純粹的激情,但要觸動一個男人的心,就沒有這麼容易,他知道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般包容他,寵他,與她相愛不只成為一種習慣,更是身體與心靈的必然需要。
「你……」她瞪住他,心頭匯聚著酸楚與憤怒,掄起拳頭,胡亂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柔斥道:「你……真的很可惡!這樣逗著我玩,這樣欺騙我,很有趣嗎?」
「對不起……」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臂往懷裡帶,將她整個人圈抱住,低聲附在她的耳邊說:「我知道我很可惡,也很壞,但我做這些全都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
她在他懷裡扭動掙扎了好幾下,最後還是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我愛你……」他低聲地說。
她怔住,忘了抵抗,忘了生氣,腦海迴盪著他的告白。
「我愛你……」他捧住她的臉,低首吻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又濕又熱的深吻,激切地與她的唇齒糾纏著,吞噬她芳甜的呼息。
當他的嘴覆在她的唇上時,她掙扎地想別想臉,抵擋他的吻。
他炙熱又熟悉的氣息霸道地灌入她的口鼻時,所有相愛過的記憶全都被喚醒。他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齒中,一次比一次更激情挑逗著她的感官。
她被馴服了,無助地欺向他,渴望重溫心底的迷惑,雙手像有意識般攀向他的頸項,仰起頭,渴望更多的吻。
他將她壓向玻璃窗,激情地與她纏吻著。
屋外,風雨交加。
屋內,情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