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辟元在街上來回走著,一直搞不清楚店小二所說的到底是哪一間鋪子。
這兒的鋪子都極為相似,光是布鋪子便有三、四家,就不知道畢府的布鋪子到底是哪一家?早知道會這樣,他方才就該先問清楚,也不用像個傻子似的在街上亂找亂竄。
可是倘若他隨意找個人問,豈不是會讓人發現他的打算?
為了不讓他人知曉他的打算,他是鐵定不能在街上胡亂問人,那麼倒不如再回客棧向店小二問個明白。
公孫辟元暗自思量了一會兒,猛地轉身欲回客棧,但卻不偏不倚地撞著了人,他定神一看,卻讓跌坐在地上的美人兒給嚇著了。
是她!
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她之間太有緣分了,要不他怎會一轉身便瞧見了她?不過糟糕的是,他竟把她給撞倒了。
「你瞧什麼瞧,把人給撞著了,沒聲道歉就罷,你還拿著一雙眼猛瞧!」畢納珍宛若潑婦罵街一般地朝著公孫辟元開罵。
「我……真是對不住。」
他先是一愣,隨即便道了聲抱歉,伸手想要拉起畢來銀,卻惹得她身旁的畢納珍更加大聲地咆哮。
「你的手過來作啥?敢吃我二姐的豆腐,你信不信我會差人把你的雙手給折了!」畢納珍見他肆無忌憚地把手伸了過來,立即拉高音量。
「我……」公孫辟元只覺得自己是百口莫辯。
虧他還在心裡讚歎這女子長相不俗,想不到她居然是個刁蠻潑婦,就算她是畢來銀的妹子,也犯不著叫囂成這樣啊!
她這豈不是存心要他難堪?
而且他不過是想牽她一把,難道這樣也得落個登徒子的惡名嗎?
她是長得極美,但他也不俗;他確實是極想要她的人和她陪嫁過來的田地和珍寶,但這可不代表他就是個登徒子,也不代表他會為了得到她而做出下流的事。
除非是她得罪他,他才會這麼做。
而現下,她已經得罪他了,儘管真正得罪他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她妹子,不過她們是姐妹,那這筆帳當然得算到她頭上。
「珍兒,別滋事。」畢來銀僅是輕睞他一眼,隨即便牽著畢納珍的手走進他身後的鋪子裡,儼然當他不存在。
公孫辟元難以置信地看著畢來銀從他身邊經過,本來是一肚子火,然一嗅到她身上飄送過來的香氣,體內卻升起另一股火,燒得他又麻又難受。
啊……這女人八成是魔,要不怎會光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就讓他心猿意馬,幾乎快把持不住自己?
他承認自己已經許久未碰女色,但他可不是個急色鬼,應該不會只是見著個女人,就惹出一身慾火的,是不?
但他光是嗅著她身上那股醉人的香氣,便令他極想將她擁入懷裡,想擁緊她那彷若無骨的纖柔嬌軀,想要輕撫她那似玉賽雪的雪脂凝膚。
她是極艷極媚,但他也不該如此不濟……
怪了,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八字都還沒一撇,他應該要先接近她,先博得她的好感,這樣才能讓事情進行得順遂些,所以他根本沒有閒暇在這裡胡思亂想!
「掌櫃……」
「你要買布嗎?」畢納珍一見他踏進鋪子裡,立即站到畢來銀的身前。「這兒是我當事,我才是這兒的掌櫃,若你要買布就直接同我說,若是沒打算要買布,就請離開!」
「我……」這女人說話一定要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嗎?「我要買布。」
如果買布可以讓他接近畢來銀一點,那麼買一匹無用的布倒也不打緊,省得這聒噪的女人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好,請這邊走。」見他應允,畢納珍便領著他往裡頭走。「我們浪濤布莊的布匹都是從江南運來的,匹匹皆是上品,客倌你若是識貨,便知曉我沒有誆人。」
這男子有問題。
方才二姐瞧見他時,居然當他不存在……這不是二姐的性子,依二姐的性子,見到這長相不俗的男人,她定會多瞧幾眼,甚至問他願不願意服侍她才是,不該不理會他。
而且這男子也挺怪的,方才聽他喚了一聲掌櫃,這表示他八成是在歡喜樓見過二姐,如今是來這鋪子一探的。
他定是外鄉客,只有京城以外的男人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接近二姐,甚至還想要牽上二姐的手;只要是京裡的男人,絕對不會有人笨得想要碰上二姐的身子,而他……不管他接近二姐的意圖是什麼,既然二姐不想見他,他就別奢望她會給他好臉色瞧。
「確實是上等布匹,這羅織錦確實是只有江南才有。」公孫辟元取出一匹布,微瞇起眼睛端詳著。
雖說他沒做過布莊的生意,但以往為了要討女人的歡心,因而買了不少布匹,久而久之,倒也略識一二。
「哦,你倒是好眼力。」畢納珍微愕,回眸看著坐在貴妃椅上的畢來銀,見她沒反應,又道:「既然你識貨,那麼一匹布賣你五兩銀子,你該是覺得自個兒撿到便宜了,是不?」
「五兩銀子?」她是搶錢不成?
他尋到這鋪子來,為的可不是要買布,而是要同畢來銀說幾句話,況且這匹布的價錢也未免太貴了些?
其實五兩銀子不算太多,若是以往,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現下可不同了,他將所有家當,甚至是幾件精美的衣衫給變賣之後,剩下的銀兩已不多,若是再砸下五兩銀子,又得不到畢來銀的青睞,那他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或者乾脆跳河找老爹去?
不過,依他的條件,豈有可能不得她的青睞?就算真不得她的青睞,他也有辦法非要她從他不可。
況且,他佔盡了地利與人和,豈會有不成功的道理?
放眼整個京城,上至皇帝老子,下至販夫走卒都無人敢對她示愛,儘管她豢養了一大批的面首又如何?那不過是遊戲罷了,她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男人來好生地疼愛她、憐惜她,是不?
當然了,只要她能待他好些,別老是當他像不存在一樣,他自是不會虧待她的,儘管她的身子早已不清白……對了,她的身子早已不清白,若是迎娶這種女子為妻,這……不管了,總比餓死或是投水送死來得好吧。
若是花上五兩銀子,能讓她對他多點好感,這五兩銀子……他花了!
「你到底要不要買,倒是回答一聲啊,別一直杵在這兒,誰曉得?」畢納珍不耐煩地催促著他。
「替我包上。」公孫辟元心疼不已地自香荷裡掏出五兩銀子。
倘若是以往,他光是進花樓隨隨便便打賞就多過五兩銀子,儘管是一夜擲千金,他也不為所動,但如今他卻為了五兩銀子而心疼不已。
他非要把畢來銀弄到手不可,他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瞧他一眼吧,再多瞧他幾眼吧,他可是花了五兩銀子啊!
畢納珍迅速地幫他包好布匹,而坐在貴妃椅上的畢來銀自始至終都未瞧他一眼,只是逕自合上雙眼假寐。
一個女人囂張到這種地步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她不是yin蕩得很,她不是養了一大群面首嗎?他就不信憑他這一張臉會得不到她的青睞,可是為何她就是不願瞧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