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深深望著柯亞男,柯亞男卻用一雙眼斜睨著左秋笙。
「不關我的事。」左秋笙送來飲料後便急著離開。「你們慢慢聊。」
「你是我這些年在台北一個人過生活唯一深交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這樣的友誼。」殷深深雙手放平膝上,很認真地說,「我是告訴你——我已經決定要和牧可風在一起。」
「進展這麼快,什麼時候請喝喜酒!」柯亞男口氣裡的酸澀是明顯的。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喜酒請你們喝吧。」殷深深輕歎,她臉上有一種屬於女人柔媚的美麗和淒然。
「那是什麼意思!」柯亞男用力擺出的生氣狀卻為這一句弄地破功,對朋友的關心全部浮現在表情上。
「我一直都很想有人聽我說,你卻一直還在生我氣。」
「什麼事啦——快說啊!」柯亞男真的被殷深深異樣的表情,弄得再也假裝下去。
殷深深一句一句慢慢地把這些日子發生的,連她都擋不住的事情說給柯亞男聽。
「沒關係,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不是說就夠了嗎?」殷深深打起精神,她有她的樂觀和單純的固執。
「我真有一點意外,竟有這麼巧的事。他既然說喜歡你,那就表示他真的喜歡你,以前的事不必太在意,你們如果結婚,我一定要當伴娘,至少可以在婚禮站成一排,呀很過癮。」
殷深深知道柯亞男是故意開玩笑,她自己卻十分清楚,對她現在來說,能和牧可風在一起就已經很幸福了,未來怎麼樣實在很難說,也許明天連想法都會變。
「他在外面等我,我們約了去看電影,他平時很忙,不是常常有空。」殷深深說著站起來,說了再見就走出去。
「唉!」柯亞男拿了杯子往吧檯前一坐,「司令,如果你明明知道你愛的人曾經很深、很深的愛過別人,你還會想和她在一起嗎?」
「剛剛深深不是說了嗎,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照實說。
「你都聽見了?我覺得深深很可憐,她是騙自己罷了。」
「騙自己也無所謂呀,反正都在一起了嘛。」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正跟你討論問題,你卻好像在說相,有病!」
「是你們被過去的回憶蒙騙了,最真實的東西是現在,而不是過去。我們曾討論過他們相配,為什麼你會有那種感覺?」
「就是一種感覺,什麼為什麼?」
「是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磁場讓你覺得他們相互吸引、對稱,有愛的感動存在,你才在莫名之間感覺他們很配。這就夠了,他們會發現現在的愛勝過以前殘存的記憶,你不必替他們煩惱。」左秋笙道。
「你還真篤定,看你對愛情這麼透徹,也不見得你有什麼豐功偉業呀!」柯亞男玩笑著。
「我還在等一個人什麼時候——會愛上我。」左秋笙調侃地說,「你覺得可風和我怎麼樣?」
「問這幹嘛,你們兩個完全不同,怎麼比?」
「那就對了,可風一向太沉重,根本不適合你,我呢——我的愛情屬於濃淡合度型,考慮看看,如何?」
這時間還早,店裡bratender還沒來上班,柯亞男正準備大聲開罵,這司令幹嗎最近老說些奇怪的話。
「噓!」左秋笙的頭從吧檯內伸了出來,停在柯亞男面前僅僅十公分處,「我是說真的——等小瑞來上班,我們也去看場電影——現在就好像只有情侶會看電影吧。」
柯亞男低下頭,她真怕左秋笙再靠過來,他的唇看起來好熱、好燙。
「下次誰再說你沒女人味,我絕不饒他。」左秋笙懂得欣賞自己喜歡的女人。
柯亞男則是在他注視下遲遲不敢抬起頭,更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並沒有生氣,心裡反而有些高興,心跳不安定,呼吸也變得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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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在這裡約會,他們可能在——哪約會?」牧可晴挽著殷達實。
台中天氣晴朗,教人神清氣爽,這裡的人看起來也不那麼匆忙,一下火車,牧可晴覺得眼前的視線舒服多了。
「你指的是誰?」
「你妹妹——和我哥哥。牧可晴頑皮的說,」我們兩家真不錯,一來一往,互不佔便宜。
「你說他們?」殷達實微微吃驚,「我才回來一個禮拜,回有什麼進展。」
「這禮拜哥哥有空就和深深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
「深深來家裡,哥也常在家,一看就知道了。」牧可晴說。
「你看他們還好吧?」
「很好哇,哥哥好像邊年輕了,也變快樂了,深深也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樣子。」牧可晴特別好。
「戀愛中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殷達實不覺好笑,拉著小女孩的手,穿過馬路。
「跟我一樣,有人拉手過馬路就會很快樂。」
「小鬼,待會見了未來的公婆,嘴也要這麼甜才行。」殷達實敲了下牧可晴的頭。
「我吃一打巧克力才來的。」牧可晴坐上殷達實的車,她是個容易快樂的女孩,所以也容易讓人快樂起來。
殷達實最晚月底就要北上到新的學校報道,他並不想太早為妹妹的戀情擔憂,上台北後自然可以就近觀察。
乾爽的風吹拂過牧可晴愉悅的臉龐,殷達實是個不愛臆測及冒險的實踐家,對愛情也同樣抱持一致的想法,於是他更能珍惜手中掌握的這分想許與依賴,越加看重這份樸實中的可愛。
「快點!我媽聽說你要來,煮了一大桌菜,連大腹便便的二妹都回來了——就等著看你。」
牧可晴一下子止住腳步,站在原處。
「怎麼了?」殷達實回頭問。
牧可晴撫弄她及肩的髮絲,扯扯她未曾可以打扮才會穿在身上的吊帶裙。
「我這樣子——可以嗎?」她又看看自己的鞋,「都是你,沒事先提醒我,我不敢去了,我要回家。」
「我的小公主,你這樣子最美了,沒人比得上你,我爸媽一定會疼死你。」殷達實用吻在牧可晴的額上輕點一下。
「如果他們把我當成醜小鴨,那你要負全責!」牧可晴整個人膩在殷達實的身上。
「醜小鴨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會變成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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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真正入冬,殷深深趁牧可風值班的星期天來看殷達實練球,球場四周矗立著高網,孩子們正在練習打擊,他倆就坐在球場邊的看台上。
「球隊每個星期天都要練習嗎?」殷深深撫弄著一顆球。
「不練怎麼行,明年春天球賽開打,根本上不了檯面。」
「那哥哪有時間談戀愛?可晴不回抗議嗎?」殷深深已知道殷達實與牧可晴交往的事,而那個小女孩更死心塌地要當她大嫂呢。
「這你不用替我煩惱,我們可會利用時間。你呢?上台北以後我就忙著學校球隊的事,而你把所有的空閒時間分配給男朋友,我們真的是難得見面,怎麼樣——還好吧?」
「還不是一樣,過得去啦。」
「我不說你跟他,你們相處的怎麼樣?」殷達實覺得這陣子殷深深成熟了不少,卻比以前安靜許多,也不像是有心事,總之小女孩是變了。
「很好哇。」殷深深並沒有慌張,卻答得很茫然。她是用全心全意來談這場戀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她總覺得她和牧可風有著一層無形的阻隔,因為是無形,所以說不出來。
「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殷達實開始真正的擔憂起來。
「會有什麼事。」殷深深在心裡低喃——也許有事,她還能從事情中辨明某些東西。他們之間真的太平和了,平和的連剛開始那段狂烈、激情的滋味都沒有了。「對了,媽寄了被子來,在我那兒,哥有空去拿。」
「老媽也真是的,幹嘛還大老遠寄被子來。」殷達實說這話時,心上是暖暖的。
「還有,下下禮拜二,亞男生日,字司令那兒慶祝,晚上九點,亞男讓我跟你說,要你也去。」
「OK。」殷達實答應,「要不要一起下去打打球,運動一下?」
殷深深沒什麼運動細胞,卻偏愛棒球。
「好哇!可是先說好,我只負責打擊,不防守。」因為她總接不到球,有常被球柯亞男到。
「沒問題。」
殷達實走進球場,沒一下子的工夫便將球員們分出兩隊伍,他和殷深深也加入其中,一場週日即興的對抗賽就此打開,揮動球棒的殷深深忽然覺得這下午是近日來難得輕鬆舒適的時刻,
用力一揮——痛快的三振,她懊惱的一吼,退下場來,等待下一輪再上場。
人生好像也是這樣,上場,下場,一輪接著一輪。在場下的冷眼旁觀,鼓動吶喊,在場上的則激烈竟技,衝鋒陷陣,一場和一場之間便用等待串聯起來。最重要的是無論在場上或場下,都得有全力以赴的信心和準備,比賽才會精彩,人生才不會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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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名白衣護士走進外科手術的櫃檯。
「幹什麼?嚇我一跳。」遭到驚嚇的是另一名值班護士。
「我們牧醫師的小情人又在樓下餐飲室等牧醫師了。」
「這又不是什麼新聞,每次牧醫師手術還沒做完,她都會先等他,不是在餐飲室就是在小官的病房。」
「這當然不是希奇,不過,你聽說了嗎,徐醫師從美國回來了。」
「那又怎麼樣?」
「我是在想——如果小情人碰上徐醫師,不知道會怎麼樣?」
「你少一副惟恐天下不亂,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看——說人人到。」
這時通道那頭走來一個身穿白袍,髮型和口紅皆一樣惹火的女醫師。
「密斯林,牧醫師呢?」
「徐醫師,牧醫師還在手術。」
「進去多久了?是什麼CASE?」
「只是切片,應該快做完了。」
「那我等他。」
這時另一名護士擠上前來。
「徐醫師,我看你還是改天再來,牧醫師做完手術下班了,恐怕也沒時間,他女朋友在餐飲室等他。」
「女朋友?」
「是啊,她經常來,全醫院的人都知道。」
「好吧,我明天再來。」
徐醫師踩著她的高跟鞋消失在通道盡頭的電梯內。
「我就是看不順眼她老是自以為全醫院上下只有她配得上牧醫師,沒事就把自己看成人家的女朋友,現在看她還瘋不瘋,就要有人挫挫她的銳氣。」
「唉!拿你沒辦法,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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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深深翻閱並不太感興趣的雜誌,坐在角落卻仍會引來不少關注的目光,是因為她等的人太引人矚目。牧可風臨時偶一個手術要做,以至延誤了他們約定的時間,平時她會利用時間到病房去陪小官,不過今天方小官正好安排了做治療。
遠處又一道灼熱的眼光投射過來,殷深深已習慣用不以為意的態度去面對,而那眼光卻一直逼近,直到那種夾帶著威脅性的腳步聲也來到面前。
一個嫵媚惹火的女醫師在桌子對面坐下,,並試圖用灼熱的眼神殺死殷深深似的盯著她。
「你是殷深深?」徐鳳眉連最起碼的小姐都不願說。「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實在太不起眼,太平凡了。」
殷深深回頭給她一個冷淡卻質疑的眼光,一時無法回答著個莫名其妙的女醫師的話。
「我想我得先讓你知道,我是誰,我是這個醫院裡麻醉科的醫生,並且——我還想讓你知道,你傻得誤以為趁虛而入才能靠近的男人,是你可以托付終身的歸宿,想麻雀變鳳凰,想釣金龜婿,那是過時的老故事裡才會發生的事,懂嗎?」徐鳳眉冷冷地說了一堆。「你說的我完全聽不懂。」
「不管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直接告訴你,我一直都是可風的首席女朋友,無論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小麻雀在他身邊亂飛亂繞,都不會長久的,他終究都會再回到我的視線裡,所以我才敢這麼放心丟下這麼迷人多金的醫生男友一個人在台灣。也許我該感謝你在我去美國進修的這段填補可風的空虛,千萬別作過於夢想的美夢,夢會全碎的。」
「難道你就這麼願意守著這種沒辦法在你身邊安定下來。必須等著他一再回頭看你的男人——等他再次把視線移到你的身上,這樣的愛就能滿足你?還是你的愛真的那麼超然?或者是你的愛根本不夠深,沒有辦法擁有那個男人的全部視線都無所謂。」殷深深說著,但這話也深深地刺痛著自己。
「你顯赫眼說是什麼意思!」徐鳳眉心虛轉為憤怒。「是你不相信我跟他的關係,還是你不相信他是那種永遠都不可能安定下來的男人?我在美國就認識他了,為了他,我回國就待在這家醫院。不曾有任何一個女人得到牧可風所有的眼光,所以他願意看誰最久,誰就代表擁有最大部分的他。太多人做過你這樣無謂的美夢,我說過——夢是會碎的。」
「我不是會當他只在偶爾想起時才看我一眼的女人,我也不要以成為他的首席女友就能滿足的女人,我會在夢碎的時候再把他交還給你的。」殷深深的心刮過一陣寒冷的風。
「無所謂,我一直都很能等。」徐鳳眉第一次發現自己遇上的不是什麼小麻雀,而是一隻飛蛾,這女孩的雙眸中跳躍著兩團火苗,即使是愛到飛蛾撲火,她也不會退避的。
「再見。千萬記住,人的身體想忘記痛苦,你可以給它一劑適量的麻醉藥,一旦心碎得發痛,可沒有麻醉師能解救的。」
徐鳳眉傲然的站起來,她不管再多的鶯鶯燕燕,也不管再多的癡情女子,她的愛無法進攻,只能守侯,是超然也罷,是愛得太淺也罷,都只因為她愛上一個在感情上從不付出太多的男人;當他一發現自己給得太多,馬上就會退卻。她根本不要他給得太多,否則更容易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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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一路上都不說話。」牧可風把車子開往路邊,冬天的雲層讓天色提早暗下來。
「沒什麼。」殷深深冷應著。
「有心事?什麼事?」
「沒事。」
「到底什麼事?從醫院出來你就是這個樣子,可不可以不是說沒事,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因為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弄得彼此都不愉快。」
「你是把我看成你的首席?還是滿山遍野的小麻雀裡的其中一隻?」殷深深的心往下沉,她終於說出不可挽回,無法收拾的話了。
「什麼首席?什麼麻雀?」牧可風真的不懂其中的含義。
「剛才自稱是你首席女友的女醫師來驅逐我這只異想天開的小麻雀。」殷深深的語氣充滿了徐鳳眉處得來的嘲弄,她現在無法像剛才那樣的冷靜。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些可笑、愚蠢的比喻,有什麼事直接說,至少你要讓我聽得清楚、明白。」牧可風有些不悅,卻還相當冷靜。
「徐鳳眉是誰?」殷深深咬著牙問。
「同事。」牧可風的回答竟如此簡單明瞭,卻更教人覺得不誠實。
「她和你有什麼關係?」
「同事關係。」
「除此之外呢?」
「沒有除此之外。」
「你這麼說太殘忍了吧,人家可是為你費盡心思,不斷縱容你這麼多年,你竟能這麼說——沒其它關係。」
「我說了——沒關係,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能不能不要為這種事情無理取鬧。」牧可風平復可能引發的怒火,「我們還去不去吃飯?」
「你真殘酷。」對一個女人來說,牧可風確實是一個殘酷的男人。
「我們還去不去吃飯?」牧可風實在不想再兜著這話題打轉。
殷深深推開車門。
「你要做什麼?」牧可風問。
沒有回答,殷深深走下車。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她的心好亂,她根本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她希望他能追上來,拉住她,她也回道歉。她本來就不是他最愛的女人,那與別人分享他的愛又有什麼不同?驕傲自大的話也只能在徐鳳眉那樣的人面前大聲說,她竟還不是只希望他能愛著他——是不是只愛她一人——一開始她不是應該很清楚,她還希望故事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北風吹過被霓虹燈照亮的夜,並沒有人拉住她。多悲哀啊!不會有人追上來,她就這樣在他眼前離去也是無所謂的。
心碎了一地,淚也跟著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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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底音樂:陳升「子夜二時,你做什麼?」
——……子夜二時我凝望著沉默的電話,已經是我不能自主的習慣,仰望著幽暗無語的天空,回憶著往事,忍受刀割一般的心痛,只想告訴你一聲我愛你,我知道這一句話別人曾對你說過,雖然來不及對你承諾,IDOLOVERYOUSO……
「現在時間十一點三十七分,深深在廣告之後的『空中夢想家』和你談心、談音樂,如果你是剛剛才轉到我們的頻道,請原諒深深帶著濃濃的鼻音的聲音,在這麼深的夜晚聽起來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有朋友傳真進來告訴我治感冒的偏方,謝了,不過我這是季節性感冒,這實在是天氣太冷了,心也會跟著著涼,只要這冷氣團一走,曬點太陽就會好的。
不過,各位工作繁忙、課業繁重的朋友們可千萬要加一些衣服,小心跟深深一樣。
接下來我們聽鄭中基的這首「最愛的人不是你」,待會再回來,請告訴我們你最愛的是誰,如果他最愛的人不是你,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時候他總會扭開收音機,一個固定的頻道,固定的節目,這一星期卻異樣的聲音。有一個星期沒見了,他總是借口自己很忙,也真的瘋狂地忙了一個禮拜,而她卻在每天的深夜繼續放任自己感冒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
這幾天來心情不定而低沉,只要一靜下來就會為該不該去找她而掙扎。那天沒有追上去是為了小女孩莫名其妙的無理取鬧,但,這難道不是他帶給她不安定的感覺?
「喂!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喂!喂!」
「怎麼稱呼?」
「我——我實際台北的小麻雀。」
「小麻雀,你好,你今年幾歲?」
「二十。」
「聲音聽起來好年輕哦。」
「是不是聽起來像十三歲?」
「真的有一點。好吧,你最愛的人是誰?」
「他還沒出現。」
「是嗎,那麼如果將來他出現了,你卻發現他最愛的人不是你,你會怎樣的決定?」
「我——我可能會跟熊天平一樣——帶著愛逃亡。」
「很有趣的答案,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會選擇帶著你的愛情一起逃亡呢?」
「很簡單,不是最深、最唯一的愛我寧願不要,即使很梁詠琪一樣天天用淚水洗臉,我也不要或在感情的不安裡。」
「小麻雀,你好像對現在流行的歌手和歌曲蠻熟悉的。」
「還行啦。」
「謝謝你的為愛逃亡,要不要為我們點一首你最愛的歌送給收音機旁的朋友?」
「好啊,我點齊秦台語專輯純情歌裡的『懷念的播音員』送給你和『空中夢想家』的朋友。」
「謝謝,希望當小麻雀找到最愛時能在callin進來告訴我們,拜拜。」
「再見。」
雖然你和我,每日在空中相會,因為你一切,使人會為你癡迷,可愛的你播音聲,解消我心空虛,愛你的心內,可惜無勇氣表示,只有是懷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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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沒有吃藥?感冒拖了一個禮拜,為愛傷風嗎?」柯亞男走到殷深深的身邊。
「快好了啦。」每天都是同一句。
「你們吵嘴啦?」柯亞男十分好奇,尤其這些天殷深深除了上節目外總是很低調的鴨子。「哪有。」殷深深心又像被紮了一下,她身邊的人似乎都不怎麼看好她的戀情,才會問著相同的問題。「你和司令才怎麼了呢,看你最近好忙,忙著陪朋友?」
「少糗我了,現在只有他肯要我,沒辦法。」柯亞男嘴上雖是這麼說,可心上卻是甜蜜濃郁的。
這時她兩已來到大樓外,冬夜的寒風總勝於白晝,殷深深拉緊上衣領口,推了下柯亞男。
「還不快去司令那裡報道,免得司令被那些辣妹看上,到時候還有誰肯要你。」殷深深輕輕地笑了。
「拜!你要保重哦,明天我放假,你一下節目就要趕過來哦!」柯亞男從袋子裡取出鑰匙。
「我知道了。」殷深深的笑容像一塊廣告看板上影像,停留在看柯亞男的視線之外的臉上,隨著一陣冷風吹過,立即換上一張淡漠、傷感的顏色。
她總是故意一直繁榮感任感冒的病毒在體內肆虐,她寧願自己看起來像生病的她,而不是傷心的她。
自從那天他沒有追過來,已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了,她卻仍時時想著他,如果是這樣帶著愛逃亡的話,不是很哀傷嗎?
彷彿她現在獨缺一種勇氣,一種讓自己解脫的勇氣,或頭留在他身邊,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他的最愛,或者乾脆就離開,走出他的生命。
這兩種選擇對殷深深來說都同樣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和他在一起的兩個月來,她以為可以輕易地做到第一項,而今證明第一項和第二項其實一樣困難。
寒風刺痛雙頰,害怕回家只有一個人捻亮一盞只屬於自己的燈,然而,轉個彎,她就得面對冷寂孤單的夜,和屋子裡映著他的影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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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騎車很冷吧。」牧可晴眼尖,第一個衝到門口迎接殷深深。
「我哥呢?還沒走吧?」殷深深脫下手套,在店裡搜尋一回,「哥!」
殷深深邊走邊喊,而同時她也看見了坐在同一桌的他——牧可風。
「這麼晚!」殷達實說著,「高潮好戲都結束了。」
「什麼好戲?」她忍著不去看牧可風,「我先去向壽星道賀。」
說著殷深深立即走向吧檯邊,對直依著左秋笙的柯亞男說:
「生日快樂!給你。」殷深深遞上準備好的禮物,「祝你早日嫁人做黃臉婆。」
「一定都是你們一天到晚希望我趕快嫁人,變成歐巴桑。都是你啦!害我變的一點身價都沒有。」柯亞男竟然有嬌持斥的模樣,她假裝打了左秋笙幾下。
「深深,小男姐被人家訂走了哦!」牧可晴也過來湊熱鬧。
「真的?」殷深深略有一點吃驚。
「剛才司令當眾求婚,女主角已經點頭答應。」牧可晴拉起柯亞男被套上戒指的手,「我們結婚吧——依紗貝爾!」
看著牧可晴頑皮的臉,再看看柯亞男不曾有過的羞怯,殷深深確定了。
「恭喜嘍!原來要請喝喜酒的人是你——那伴娘該請誰來當?」
「還早,還早。」柯亞男不習慣被嘲弄,她推著殷深深,「這麼晚來,罰你喝酒,酒還可以治感冒,走,先到位子上坐。」
一干人走向殷達實和牧可風對坐的位子,柯亞男已儼然是這家店的老闆娘,忙著招呼侍者再拿酒菜。
「現在這裡正好三對,我們就分組拼酒,今天酒錢算秋笙的,反正不喝白不喝。」
「不要吧,小男姐,明天我要上課,殷大哥也要早起帶球隊練球。」牧可晴抗議道。
「幹嘛一開口就護著殷大哥,牧大哥難道不用上班,人家深深也沒說話。」柯亞男說道,大伙的眼光都轉向殷深深,而她卻閃躲大家的目光,尷尬的低下頭。
「難得小男有酒興,大家就多喝一點,別說拼酒,就盡興地喝。」左秋笙趕緊說話打破現場的尷尬,並為大家倒酒。
「深深,我們就一起敬這對剛出爐的新人吧。」牧可風替殷深深端起酒杯,有他這適時的舉動,其他四人像鬆了口氣,又恢復先前的歡樂氣氛。
「我們也來。」這回換殷達實說話,他和牧可晴一同舉杯。
「原來你們想用車輪戰灌我們呀!」柯亞男連著兩杯下肚,真是心有不甘。
「有何不可!」牧可晴開心答道,並開始熱衷起這種二對一的遊戲,左秋笙原就有一個好酒量的,柯亞男卻因早已喝了不少,很快就不行了。
兩點不到,這個生日派對兼求婚大典便開始散了。
「我會送她回去,你們放心,她現在可是我的專利。」左秋笙摟著柯亞男,他的聲音裡全是男人的快意。
「那麼我的專利也無法請別人代勞嘍!」殷達實握著牧可晴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多事,他竟違反他的自然原則,硬把殷深深和牧可風推在一起。「我們先走了,深深,你感冒再不好,我可要把老媽請上來,讓她每天逼著你吃藥,別忘了。」
「快好啦!」又是著四個字,殷深深揮著手,背起包包。
「我看,可風你就送送深深,這麼晚了,天氣又冷,她感冒,又喝了酒,摩托車我改天請小男騎去電台。」左秋笙是個明眼人,也是個明白人,他替殷達實補上臨門一腳。
「不,不用了。」殷深深忙著回絕,並急著離開。「再見。」
「沒關係,我送你。」牧可風回身追上去。
「真的不用,其實我根本沒喝多少酒。」到了門外,殷深深仍不住回絕這刻意的安排。
「上車吧。」牧可風無視殷深深的拒絕,拉著她走向停放在路邊的車。
「我知道你感冒了,拿去。」一上車,牧可風便從口袋掏出一包藥。
「這是——」殷深深機械地接過這包藥。
「感冒藥,任何一個醫生遇到一場超過一個星期的感冒都會受不了的。」牧可風啟動車子,開上午夜冷清的街道。
「謝——謝。」殷深深把藥包塞進背包裡。她知道所有的防備,所有的勇氣都瓦解了,面對他,她總是不行,即使就這麼一點溫柔,他都是無法抗拒的。
「那一天——是我不好——」殷深深早知道如果單獨和牧可風在一起,她一定會說出口。「我不該沒來由的說那些話,是我太小心眼。」
「算了,別再說了。」牧可風不想再討論過去的事情。這些天,他是真的很想見殷深深,「記得一定要按時吃藥,你在家是不是都是你媽盯著你吃藥?」
「才不呢。是他們盯著我媽來盯著我吃藥,只要是我感冒晚點好,家人就都怪我老媽,所以我一定會努力,拚命地吃藥,讓自己趕快好起來。」殷深深一直到是個大病號。
「原來是這樣。」牧可風笑了,他是醫生,一天到晚開藥給病人吃,其實開藥時都不太確定那些藥病人會不會按時將它們服用。
風一直不斷從車窗裡吹進來,殷深深再也忍不住地猛咳一陣。
「風太大。」牧可風立即關上窗子,旋即又斥責道:「看你咳成這樣。」
殷深深心窩突然竄進這些日子以來第一道暖流,牧可風在巷子內停住車子。
「到了。」
「——要不要進來?」殷深深今晚實在不想再獨自捻開那盞燈,她更不要牧可風的溫柔這麼快的跟她說再見。
「我正想喝杯茶。」
熄了火,牧可風同殷深深走進屋子,在殷深深一起推進木門,點亮通道的燈,牧可風便從她身後一把擁住她的身體。
「我想念你的唇——」牧可風輕吻過殷深深的發稍,襲向那片紅唇。
「感冒會傳染——」殷深深幾乎無法把話說完。
「我有超強的抵抗力——」
已經不可能再有對話,唇齒間只剩呢喃和激情,彼此的思念化成磁石般的吸力,牢牢地拴住兩人的身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就像一對分別了幾十年的情侶般,擁吻交纏字一起,對彼此的需要索勝過任何語言。
這一長夜的交戰不知何時才盡付夢中,彷彿在夢中這愛的糾纏繼續而未曾停歇。
第二天一早,殷深深準備了簡單的早餐和牧可風一同吃完,並送他出門上班。吃了背包裡的感冒藥,回頭睡了一頓很長的覺,醒來時感冒竟不翼而飛,身體和精神全舒爽起來,也不知道牧可風給了她什麼特效藥,吃一回便有如此神效。
可是,另一頭聲稱具有超強抗體的牧可風卻整整患了一個星期的重感冒,已是幾年不曾得過任何感冒的他,狠狠地被這場感冒修理了一頓,像是那夜他把殷深深體內的病毒全吸到自己的體內,感冒所有的症狀,諸如發燒、鼻塞、喉嚨痛、咳嗽、全身酸痛……無一倖免。
這一星期殷深深則是天天打電話來探望,身為醫生的牧可風一向怕人看見他生病的樣子,也許是因為醫生應該是天下最強壯、身體最好的人,如果連醫生都病了,那麼病人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