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就是段小宗。」趴跪在地上的人已然得知端坐椅上的貴氣男子是何許人也。
「大膽,敢在本王面前稱我!」一道子怒斥陡落。
「是是是,草民叩見王爺。」段小宗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朱戰楫冷笑一聲。「你認識一兩?」
一兩姐?只知她在王爺府裡當差,莫非就是這位王爺?但王爺為何會問起他與一兩姐認識與否?「……認、認識。」
「如何認識的?」
「我們從小就訂有親事。」他抖著聲,據實以告。
朱戰楫呼吸加沉。「你們一共出遊幾次?」
「嗄……此次上金陵共與一兩姐見過四次面。」
「每次見面都聊些什麼?」他聲音明顯緊繃。
「聊……聊些家鄉事……聊我……草民的婚事……」
「婚事!你打算要成親了嗎?」暴怒之兆,清晰可聞。
「草民今年已十七,父母說可以成親了。」
「才十七!」她竟想嫁給一名娃兒!「打算何時成親?」朱戰楫按下怒火,身邊百年瓷瓶已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一兩姐說,此番回鄉後,草民隨時可以娶親。」
「什麼?她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嫁人!」到此他已全然失控,燃燒的怒火足以燎原,一掌便劈向跪地之人,幾次掌擊後段小宗當場噴血趴地,但他仍止不住怒火,第一次動手污了自己雙手。
「爺,請息怒啊!」隨侍的李少趕緊進言。任爺冷漢薄情,遇上男女情事,也更狠狠喝上一口酸醋不可。
「你這次來是要帶她走的?」揪住段小宗帶血衣襟,聲音暗啞,似要撕了他一般。
「不……不是。」口吐鮮血,胸口劇痛,至今還不明白,為何王爺要為他的親事發這大的火,大有將他剝皮拆骨之勢?
「不是?你不是急著成親嗎?」
「草、草、民……是急著成親,若王爺不許……那草民就不……娶親了。」咳著血,猜測是成親惹的禍,雖然不知為什麼。
「不娶親了?」
「是,不……不娶親了。」
「咦?你們在做什麼?」銀一兩端著小點心踏進花廳。
所有人一驚,朱戰揖更是臉色難看地怒視總管。不是報她晨騎去了,怎麼早早出現在花廳?
總管縮著膀子,一臉無奈,哪知銀一兩才上馬就發現馬蹄子損傷,要人帶回療傷後便打道回府,也就撞見了不該撞見的畫面。
「啊,小宗,你……你怎麼受傷了?」她終於發現倒地快死的人,趕緊上前扶起他。「誰?是誰幹的?」她又急又怒地問。
「是本王干的。」朱戰楫一臉的殘酷不在乎。
「爺?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蔑笑。「本王做事還要理由嗎?」見她急切相護,他的怒火又起。
「你!小宗做錯了什麼?爺罰我好了,我願代他受罰!」她咬牙。
「你願代他受罰?」他瞇上殘酷雙眸,熊熊烈火即將再次引爆。「好,你願與他做同命鴛鴦,本王就成全你!」
「爺,哇哇哇——」殘酷的狠話才落,她鼻一酸,大哭了起來。
朱戰楫錯愕微怔。
「爺,我不過要救我同鄉,您就要我一道送命,您好狠的心啊!哇哇哇——」
「同鄉?不只同鄉吧?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嗎?」他撇嘴冷諷。
「爺怎麼知道?」銀一兩收了淚問,不記得告訴過爺小宗的事。
「哼,你急著嫁人,眼裡還有我嗎?」所有的醋勁一時全湧上了。
「誰說我要嫁人的?」
「這小子此趟來找你不就是為娶你來得?」口吻已是極度憤怒,再差一步,她懷中的未婚夫就要自人間消失了。
「誰說小宗是來迎親的?」她呆呆地問。
「不是嗎?」瞧她的眼神並非惺惺作態。
「當然不是。」
「那他是來?」
「小宗是來退親的!」
此話一出,眾人錯愕。敢情搞了半天,竟鬧了個大笑話!
只瞧朱戰楫愕然之後,暴怒的表情瞬間煙消雲散,又要人取來新衣,這回他自行更衣,沒有勞煩還抱著傷員正氣憤的銀一兩,悠哉更完衣後,才神色自若地又出現在花廳。
「爺,這段……公子,怎麼處置?」李少忍著笑,上前請示。想不到爺的醋火這般驚人!
可惜這醋喝得冤枉,而這姓段的身上的傷更是冤枉。
朱戰楫輕瞄了一眼傷痕纍纍的段小宗,不理會氣得牙癢癢的女人。
他輕描淡寫地問道;「為何退親?」
段小宗忍著痛也不敢哀嚎半句,只能低低地回道:「……草民與一兩姐雖自幼訂親,但並無真正相處過,年紀又相差三歲,如今草民已十七,在家鄉有一位相交多年的紅粉知己,草民想娶那位姑娘為妻,又不願耽誤一兩姐的青春,於是專程上金陵求得一兩姐諒解。
「幸得一兩姐成全,原本早早就要回鄉,但幾次上王府要告別一兩姐,王府的人都推說不見,好不容易昨日終於見著了一兩姐,也禮貌地告別,今日就要回鄉,哪知……」就遭到惡棍強押,只是接下來的話不敢講。
「爺,您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將人打傷?」銀一兩越想越火大。
「無緣無故?本王可不是無緣無故。」他不以為然。
「他又沒犯錯,當然是無緣無故。」
「昨日告別時你送他什麼東西?」他為人物屬性極強,不容許她的心思摻著雜念,特意備禮贈舊人,此等情意惦記在心,他也是不允的。
「不就是一副我自己繡的小錦囊。」
「你親自繡的?」
「嗯。」她渾然不知大難又要臨頭。
「在哪裡?」
「什麼在哪裡?」
「在這裡!」一兩姐是白癡他段小宗可不是,趕緊顫巍巍哽咽地掏出錦囊,遞給眼冒戾氣的王爺。
他沒親手接過,而是由總管接去呈了上去。
恭喜覓得良緣。錦囊上繡著這六個字。
朱戰楫心情立刻轉好。「總管,領他下去療傷,再贈千金,就當一兩祝他覓得良緣的禮金。」
總管二話不說,命人將段小宗抬出廳,就當不曾有事發生,輕擊幾次手掌,眾人又各自回到工作崗位,神情自若。
銀一兩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在王府已待上好一段時日了,但對府上一干奴僕訓練有素,裝模作樣的功力,還是相當佩服的。
「爺?」
「嗯。」他一貫懶洋洋地整襟搖扇。
「方纔您是在吃醋嗎?」
「……你終於知道我不是無緣無故了。」
她終於開竅了!回頭決定再多贈那小子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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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銀一兩皆不與朱戰楫說話也不理他,心中還氣著段小宗之事。
他也由著她,任她對他發脾氣,但經過李少又總管提點,為討好她平息怒氣,他不知從哪弄來一匹千里寶馬,此點子果真奏效,她一見寶馬立即愛不釋手,每天奔馳數里,心情大為好轉,又恢復笑臉,成天跟著他有說有笑,還吵著要學音律。
於是他將宮中名師延請入府,有空就教她彈琴作曲,初學時,王府整日魔音亂舞,吵得人受不了,他完全不置一語,但一個月後,隨時可聽見音律協調,仙樂裊裊,看來這丫頭不學則已,一鳴驚人。
可這日府裡卻整日無音律傳出。
王府眾人臉色凝重,誰也不敢先開口。
就見爺下早朝,聽聞總管呈報後,陰鷙地等待九門提督到來。
不一會兒功夫,九門提督就抱著烏紗帽趕來。
「七爺聽說銀姑娘失蹤了?」
「嗯,由早晨層騎至今毫無消息。」代為開口的是總管。
「要臣立即派兵搜索嗎?」
「廢話!」朱戰楫終於暴怒地開口。
「是是……臣這就緊急派人搜查,就算將整個金陵城翻遍,也會為七爺將姑娘找回的。」他嚇得趕忙說。
其實就算不是因為七爺,他也會努力找人,因為他至今烏紗帽還在,全虧了銀一兩為他說項,讓他在七爺面前有申訴的機會,這才證明清白,保下老命。
「退下快去!」朱戰楫怒催。生平初次嘗到手心冒汗,惴惴不安的感覺。
「是!」
只是刑景天才要退出就有人來報,銀一兩現在人在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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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瞧著重傷呻吟不休的銀一兩,登時肝膽俱裂。
「我不是叫你綁了她做人質,你居然將她弄傷!」他顫抖著雙手指著床上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下他死定了!
金國主子不屑地冷笑。「弄傷又如何?不過是個丫頭嘛,還要勞煩本主子親自動手,活該她要企圖逃跑,死也不足惜。」
「你!唉,你壞了大事了!」太子氣結。
「壞了什麼大事?橫豎我們聽從你的建議將這丫頭綁來了,不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反問。
「我是叫你綁人,可沒叫你傷人。」
「有何不同?」
「你有所不知,這丫頭十足是那惡魔的心頭肉,是他近年來唯一中意的玩具,現在你傷了他的玩具,你說我們還有命嗎?」
「你就這麼怕你弟弟?」金國主子生性剽悍,眼神中有些看不起地說。
「你若見過他,你也會知道什麼叫害怕的!」
他不以為然。「既然你這麼怕他,怎麼還敢唆使我綁人?」
「那是權宜之計,若沒綁了這丫頭,他怎麼會出兵攻打你金國?」
「他真會為了這丫頭出兵?」金國王子不禁懷疑的看著昏迷在床的人,她生的俏麗,但非絕色,連王妹的五分姿色都不到。這樣的一個平凡丫頭,真能讓男人發狂大動干戈?
「應該會。」太子保留地說。七弟行事想法往往與他猜想背道而馳,會不會為這丫頭出兵他也沒有十足把握,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丫頭目前為止還是他的心愛玩具、唯一弱點,但他能為這玩具做到何等地步?誰也說不準。
「那不就好了,人都綁了,是死是活已不重要。」
「誰說的,這人要是死了,他一抓狂,未出兵我已人頭落地!」太子魂飛魄散地說。
「啊!那你說該如何是好?」這膽小無用的太子,與他合作當真丟臉。
「這!」極度慌亂下,一時間他也沒了主張。
「這還不簡單,就直言是我幹的,本主子不怕。」
「你幹的……對,就說是你幹的!與我無關,我這就要人通知他這丫頭在我這兒,就說我無意間救了她,把她帶回太子府療傷……這麼一來,我成了這丫頭的救命恩人,他應該不會懷疑我才是。」他心一橫,繼續推演發展。
「至於你……我要人假意追趕,你快快趁亂回國……我想,他定會為此怒極出兵,你回國後立即整軍推翻你父王、奪取政權,等朱戰楫的兵力一遠離金陵,我就可以一舉反他,奪下實權,這時,他定會急調遠赴金國的兵將速返救駕,那麼金國的危機也解除了,而返國的士兵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待士兵回朝,我已砍下他的腦袋,安坐龍椅。」
「好個毒計!」金國主子這下子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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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傷的?」朱戰楫盯著銀一兩,見她胸口一條又粗又長、令人沭目驚心的鞭傷,後腦勺也腫了大大一塊,至今人未甦醒,心下狂怒又氣急敗壞,但臉部表情卻一片平靜。
「七弟,這事是金國主子干的,他原想綁人卻被我撞見,我極力救下銀姑娘,可惜金國主子卻教他給跑了,不過你放心,我已派人追緝,不會讓他跑掉的,一定會抓他來給七弟賠罪。」太子照著劇本滔滔不絕。
「金國主子為什麼要綁一兩?他們有仇嗎?」他神色清冷地說。
瞧他臉色不急,也無惱意,太子不禁有些遲疑,難不成,銀一兩失寵了?他們下錯賭注了?
太子益發心急。「他們素不相識怎麼會有仇?有仇的人恐怕是七弟你啊!」
「喔,怎麼說?」
還是不慍不火?「七弟你想想,他們會想綁人無非想挑釁你,也料定你不敢對金國出兵,要不是我及時救下姑娘,只怕此刻她已成為一具屍首。」太子極盡挑撥之能事。
「你怎麼這麼巧,有幸救下一兩?」
「呃……我是正巧路過程江大道,知道姑娘一向有晨騎的習慣,就想上前打聲招呼,沒想到撞見金國主子強行擄人,這才驚險出乎相救,但可惜為兄到時已晚,姑娘已重傷昏迷,不過不要緊,我已召過御醫為她診治,雖然目前尚未清醒,但並無生命危險,相信再過一刻便會甦醒。」太子垂下臉來虛偽相應,不敢與之對視,就怕露了馬腳。
「這麼說,本王還要謝謝你的湊巧相救了。」
「哪裡的話,這丫頭是你的心肝寶貝,為兄說什麼也要捨命保下——」
「捨命?」朱戰楫笑得不屑至極。
「七弟?!」太子難堪得面紅耳赤。
「總之,本王謝過你了,李少,要人備轎,本王要帶一兩回府。」說完,他親自抱起依舊昏迷不醒的人兒,準備走人。
「呃……七弟,等等,難道你不惱金國主子?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太子愕然道。怎麼完全與他預期相反?他並無一絲惱怒,更無派兵攻打的打算,這豈不亂了他所有的劇本?
「你不是已經派人追緝了嗎?記得抓到的人有重賞。」朱戰楫似笑非笑,包藏險心。
「可是……」太子錯愕連連。
「太子,本王只奉送一句:禍福無門,唯人自招!」臉色倏地下沉,抱著銀一兩翩然離去。
太子身軟跌地,心神恐懼。
「李少,傳我口諭……」才出太子府,朱戰楫已愀然變色,殺氣騰騰,再無一絲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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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步錯,全盤皆輸。
朱戰楫下令李少親自追捕金國主子,最後於近金國邊境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主子的頭顱砍下,再連夜送回金陵讓他當球踢,接著就以毒殺皇帝,罪證確鑿的罪名將太子以及共犯燕親王拿下,送上斷頭台。
但朱戰楫怒火不熄,一聲令下,全軍又攻打金國,頓時一片腥風血雨,殺得敵人血流成河,金國從此歸順金陵皇朝,而公主也被迫下嫁皇朝戰國將軍,長居金陵做人質。
至於銀一兩呢,經過數月療養,才一康復就急著騎上他所贈之神駒,總管見狀也不阻止,有了前車之鑒,怕她又被擄走,使個眼神立即有數人隨側,一道狂奔而去。
一個時辰後,她才痛快回府,一進廳就看見他已閒憩地在等著她。
「野丫頭回來了。」他朝她招招手,心情甚好。
她蹦跳入懷。「爺,今天這麼早,要我沏茶嗎?」
「不必,晚些再說。」拉著她的手直接進寢房。
「爺,才申時不到,您就要就寢了嗎?」
他低笑一聲,由懷中拿出一隻羊脂玉盒,旋開盒蓋,立即飄出一股藥香。
「這是什麼?」她探頭來看。
「藥膏,治療你胸口傷痕用的。」他含笑解釋。
「我傷口早好了,不需要治療。」
「誰說傷口好了,還留有疤呢!」他不悅地說。這瓶藥膏是他千方百計要人至民間尋來的特效偏方,定能讓她身上那道刺目傷疤消失殆盡。
「原來是治疤用的,好,晚些我會自己上藥,給我吧!」銀一兩開心地伸手取藥。
他手輕移,沒給她。
「爺?」不是讓她上藥嗎?
「我幫你擦。」朱戰楫緩緩地說,不容拒絕。
「可是……」她傷在胸口,怎能讓他上藥?!光想那畫面就足以教她臉紅心跳,羞不可當。
他果然是行動派的,反對無效,逕自伸手解開她的前襟。
她也無力阻止,只得紅著腮幫子讓他將外衣褪至腰下,僅著貼身淡綠褻衣,羞怯地低下頭。
見她嬌羞模樣,脫衣的手頓在空中,微微發顫。
「爺?」見他發愣,她才不解又好奇地抬起頭。
「呃……」他難得失神。「來,我為你上藥。」雖然他倆同榻而眠多時,除了親吻,他尚守禮節,並無侵犯,如今美人在抱,又怎能裝作毫不心動。
朱戰楫低首看著手中的藥,沾在指腹,輕柔地為銀一兩上藥。
其實這傷痕,他夜裡翻看多次,卻仍每每抑鬱。雖然殺了金國主子、收服了金國上下,但怎麼也撫平不了她這身原無瑕疵,如今鞭痕沭目的嬌軀。
這恨讓他惦記著難以開懷,又見她表現得不在意,他就更加氣憤,非教人用盡所有神膏妙方,定要還她一身無瑕。
來回輕撫,愛意更濃,他情不自禁吻上那道傷痕。
「爺!」她驚呼。這太親密了。
他抬起情慾充斥的雙眸對上她的驚愕,俊邪一笑。「一兩,時候差不多了。」
「什麼時候差不多了?」她杏眼茫然。
「要你的時候差不多了。」原早就想要了她,偏偏先是遇到她未婚夫來攪局,後是金國主子擄人受傷,休養了好久,一次一次打攪了他的好事,這會兒他再也按捺不住,非要一口嘗鮮不可,可容不得她虎口逃生。
大手一揮,褻衣登時軟軟地躺在一旁。
她傻了眼,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成了他嘴上肉。
褻衣下的她苗條若柳,幾縷髮絲輕垂額際,美得就像是一幅丹青仕女圖,只是這幅仕女圖此刻身無寸縷,秀麗無雙,竟不似人間所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簡直美艷不可方物。
她轉動一雙水靈靈的眼珠兒,他霎時心頭一緊,竟如青澀男子一般無法招架,手有些發顫地撫上她纖細的足踝,來回性感的摩挲,直至她羞澀呻吟,他立即湊上前吻住了她逸出聲的紅唇,甜蜜地引導她感受激情的滋味,輕柔覆上她那粉嫩的蓓蕾,惹得她輕顫不已。
他等待得夠久了,無人開啟過的處女地,將是他今夜的戰利品。
猛虎出怦,當然是直至雞啼方知罷休。
天色全亮,總管謹慎地輕敲危嚴。「爺。」
「嗯。」他雙眼微睜輕應一聲,低頭瞧著累極睡得嬌憨的人兒,不想驚動吵醒她,為她輕拉上被,覆蓋住她一身的赤裸雪白。
「爺,尚書大人緊急求見。」門外總管放低聲地稟告。今早爺比平常晚起,就連好動的銀姑娘也一併未起,他就猜測爺昨夜定是一夜春風,一償宿願,終將人給吃了!
其實,兩人同枕共眠已數月,爺拖那麼久才下手,早急壞王府裡一干人,這會兒見事情圓滿,總管喜不自勝。
今起該改口叫聲一兩夫人了,說不定再過一陣子,就可改口稱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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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吧,什麼事這麼緊急?」朱戰楫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上書房。
相較於他的清爽,季秋意滿是憂愁。「七爺,您交辦的事,事跡有些敗露,微臣有危險了。」照理已是冬至,天氣轉寒,尚書卻不住地擦著汗。
「無用的東西。」他低斥。
「是是,微臣無用,還請王爺指示。」汗流得更凶了。此人將老父軟禁宮中,連親兄弟都殺,整個金陵皇朝再無反對勢力,內憂已除,再來就是外患,只要他有心,誰還能與之為敵?
「他們最近有何動作?」半垂俊臉,漫不經心地問。
「他們有意起事。」
「何時?」
「微臣尚未查出。」
「蠢貨。」當下摔下杯子。
水花濺得季秋意一身狼狽。「微臣……」
「再去查,三日後回報。」
「是。」季秋意再次猛擦熱汗。
「還不滾?」見他還杵著,怒問。
「七爺,微臣的安全……」他大著膽子問。已有兄弟懷疑上他,相信不久後他這個內奸就會被拆穿,屆時……他顫抖一下,不敢設想。
朱戰楫不耐煩地握手。「放心去吧!」
季秋意這才心安。只要有七爺這句話,定可保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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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銀一兩,見過搖妃娘娘。」銀一兩第一次進宮,謹守宮規,對著搖妃行大禮。
今天一早王爺入朝後,搖妃娘娘就命人領她入宮,她連推拒都不及,人已經站在搖妃面前了。
「什麼奴婢?!一兩,你這不折煞本宮了嗎?咱們都已是一家人了,還行什麼大禮。」搖妃心急地親自扶她起來。說穿了,這丫頭才是正宮娘娘,若受她大禮讓某人知道了,只怕將來日子不好過。
她異常熱情地拉著銀一兩的手,一路送她坐上主位,還命人送上珍奇茶點,熱情地囑咐她多食多嘗。
「娘娘找我來有什麼事?」銀一兩勉強吞下兩顆蠻族進貢的醃漬果子後問。
「呃……不過是多次邀你人宮切磋書法,都教王爺給擋了,這回本宮是想,自從前年王爺府宴過後,咱們一家人就沒再聚過,再過一陣子就是過年了,想與你聊聊,一家人總要常聚才不會生分。」搖妃一再強調一家人,意圖拉近彼此距離。
「這樣啊!」銀一兩怯怯地點頭。說真格的,她並不喜歡搖妃,總覺得她為人過於做作矯情,雖然看來熱情,卻無半點真意。
「對了,本宮聽說你最近在學棋弈,可有進展?」搖妃努力找話題,就是想讓她放輕鬆。只要能拉攏這丫頭,就算要她使出渾身解數也在所下辭。
連她最近的興趣,搖妃都打聽清楚,這讓銀一兩有些訝異。「才剛學,還稱不上進展。」
「喔,一兩你一向聰穎,相信很快就能成為高手,本宮特地要人精製了一副黃金打造的棋子,正適合你使用,回頭就讓人送進王府,讓你每天練習時使用。」
「謝謝娘娘。」她有禮地說。
搖妃怔怔地看著她。這丫頭蛻變了,第一次見她時,還帶著一絲土氣,今天一見,哪還有什麼土氣?一身氣質宛如皇家公主,燦爛得讓人不敢逼視,看來王爺真是用上心了,將這丫頭調教得比她還貴氣。
「娘娘?」見搖妃失神,銀一兩低聲喚回她的注意力。
「嗯……一兩,以年紀來說,本宮就像是你的姐姐,但論倫理,本宮也算是你的婆婆,本宮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底,不知該不該講?」搖妃一面一臉為難的搖頭,一面偷瞄她的反應。
搖妃今天可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對銀一兩探消息來的。
「娘娘,有話直說無妨。」
搖妃這才裝腔作勢地愁容滿面。「一兩,皇上年歲已大,又經太子的刺激,對皇位早已不留戀,但是日子仍過得膽戰心驚,你可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人人都說皇上深居宮中,頤養天年,日子過得清幽不是嗎?」
她露出無奈的笑。「沒錯,皇上是深居宮中,但可不是頤養天年,日子過得更清幽不起來。」說著就要委屈得泫然欲泣。
「娘娘是說,皇上深居宮中是被逼的?」銀一兩頗為吃驚。
「本宮不敢這麼說,但是皇上終日悶悶不樂,卻是不爭的事實,皇上不開心,身為皇上嬪妃的本宮又怎麼開心得起來?」又是一臉哀愁。
「……皇上為什麼不開心?」
「一兩,本宮當你是自己人,才告訴你一些體己話……其實,皇上他是怕不得終老啊!」
「什麼?娘娘,為什麼這樣說?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銀一兩大驚失色。
見她驚惶,搖妃暗喜。這丫頭終究單純,絕不是她的對手,她得好好利用。
「所以本宮說這是私下話,說給家裡人聽的,聽聽就算了,誰也別傳出去……不過皇上的日子過得真是苦呀,嗚嗚……」搖妃真嗚咽地哭丫起來。
「皇上為什麼怕會不得終老?一切有爺撐著不是嗎?」
「就是有他,皇上才夜不得安枕。」搖妃脫口而出。
「娘娘是說,爺逼迫皇上,讓皇上夜夜不得眠?」她兀自心驚地問。
搖妃落淚不語,但是眼神滿是委屈。
「爺沒有理由這麼做,皇上是他的父皇啊!」她為王爺辯解。
「說得好,皇上是他的父皇,但他可有顧及父子之情,竟將皇上軟禁奪權!
「軟禁奪權?」
「沒錯,就是軟禁奪權。皇上每天生不如死,還得擔心王爺什麼時候要將他趕下台,甚至像對付太子一樣將他送上斷頭台。」
「不會的,不會有這樣的事,爺不會弒君殺父的。」
「本宮也相信也會,可皇上擔憂啊!所以要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忙?」
「回去探探王爺的意圖,瞧瞧他究竟有何打算?真想奪權篡位嗎?」搖妃一口氣說出兜了一圈的算計。
「我——」
「娘娘,有話直接問本王,要一兩傳話,她恐怕說不精確啊!」不知何時,朱戰楫已來到銀一兩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搖妃驚跳起身。「王爺,本宮……本宮只是……」
「只是怕有朝一日父王若當真下台了,娘娘的榮華富貴、尊榮身份都將煙消雲散,一點不剩吧。」他替她接口。
「你!」心事被當眾揭出,她羞憤不已;
「哼,娘娘,你貌慈心毒,一兩心純不適合與你多相處,以後若無本王允許,希望娘娘不要再擅自邀請一兩進宮,就算一家人要說體己話,也當知分寸。」
搖妃臉色一白。原來銀一兩一到,他人已在,她們之間的對話,他已一字不漏地聽進去。心下更加不安,張著嘴無言以對,只能眼巴巴瞧著他擁著銀一兩,連招呼都不打就逕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