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快被蛇咬死了,他居然還笑!
咬著唇,她瞪住他不發三目,可是明亮的眸中漸漸有水氣浮現,酸酸澀澀。
她很難過,難過他一點也不擔心她!
她算是他的未婚妻吧?是與他一同出行的夥伴吧?
為什麼……他看到她危險反而會開心?
「你……你這個大壞蛋!」語音微微哽咽,孟關關眼淚汪汪瞧著他,很難受、很生氣的指控。
臉蛋紅紅眼睛也紅紅,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別怕,那不是蛇,只是水草而已。」秦逸風低頭湊近她,一手輕輕撫去她眼中溢出的淚水,一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修長潔淨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把悠長柔軟的青綠水草。
不是蛇,只是水草?
剛才纏在她腳上的只是水草而已?
所以秦逸風才會發笑?
笑她的膽小如鼠……笑她的虛驚一場……
孟關關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的雙腳早已離開溪水回到岸上,而細白的足踝上也早已沒了冰涼滑膩的感覺。
那嚇壞她的罪魁禍首正被秦逸風握在手掌裡,一動不動。
而秦逸風的雙眼,盯著她臉上慢慢爬起的紅暈,也一動不動。
孟關關這輩子都沒這麼害羞難堪過,簡直恨不得馬上跳下山溪降溫加遮羞!
老天爺啊!她這次可鬧笑話了。不但尖叫,還被嚇哭……
「怎樣,不怕了吧?」秦逸風語聲清和,順手把水草丟進溪水,也順手……把她攬入懷中輕拍。
那模樣,好像是正在安撫一個柔弱受驚的孩童。
孟關關沒有拒絕也沒有掙扎,只是鬱悶的點點頭。
危機過後她全身發軟,暫時不想動彈。
而且他的懷抱實在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想依偎。
靜靜相擁,兩個人的衣衫在春風裡拂動。櫻紅與雪白,無比的美麗也無比的溫暖。在青山綠水問,像兩朵盛開的木蘭花。
秦逸風感覺著懷中的柔軟與溫暖,心底有股綿長的情愫慢慢生起。原來安靜時的孟關關,也很可愛很誘人……
就像一顆新鮮甜美的果子,等待採擷。
夜風越來越涼,可是秦逸風的體溫卻越來越熱。
深吸一口氣,看看天邊初上的星月,他的雙臂一動,低頭道:「夜晚春寒,回馬車去好不好?」
「嗯。」孟關關窩在他的懷裡居然已快睡著,半垂著眼應了一聲。那音調又嬌又軟,聽在他的耳中一直要纏上心頭。
秦逸風努力收攝心神,拍拍她的小臉,「醒醒,要睡等回到馬車上再睡。」
他是君子,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孟關關這才如夢初醒,然後馬上紅著臉退開一些。
低頭,她的雙眼在草地上四處張望,就是不敢看秦逸風。
「你在找什麼?」秦逸風不解,瞧著她東摸西摸漸漸滿頭大汗。
「我……我的鞋子不見了。」她終於停下來,垂著頭低聲說。
那兩只可惡透頂的鞋子,一定是乘她剛才驚慌時結伴下河遊玩去了!
低頭看著自己兩隻赤裸的小腳,孟關關的臉越來越燙。
粉白嬌嫩的腳掌在櫻紅裙擺下很無辜,也很可憐。
雖然天色已晚,仍然清晰可見。
秦逸風的視線停在她的腳上,忽然回想起剛才掌中那滑膩溫軟的觸感,心頭再度一蕩。
輕咳一聲,他栘開視線,「不要緊,我抱你上去好了。」
這麼雪白粉嫩的小腳掌,如果直接和雜草山石相碰,那可是大大不妙。就算她不怕痛,他也會不忍心。
孟關關紅著臉不吭聲,坐在草地上活像個害羞的小媳婦。
秦逸風一笑,上前彎腰一把抱起她,便往坡上走。暖暖軟軟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抱得更小心也更穩定。
孟關關卻是滿臉緊張,靜靜倚在他胸前不敢動彈,生怕他一個失手會把她摔到地上。
她雖然不怎麼胖但也總是個大人,秦逸風抱著她會不會脫力?會不會罵她太重太麻煩?
極度擔心中……孟關關做好隨時墜地的準備。
可是很奇怪的,秦逸風不但沒把她往地上扔,還好像走起來很很輕鬆的樣子,臉不發紅氣不喘的。
驚訝的抬頭,她想不明白。
怎麼一個文弱書生的力氣也這麼大?抱著她就像抱顆蘿蔔似的,看來她暫時還用不著節食減肥。
終於放鬆了一些,然後她就想到了另一個很古怪的問題。
記得她剛才只驚叫了一聲,他好像就出現在她身邊了。
山徑離溪邊可有十多丈的距離呢!他怎麼可能跑那麼快?
難道……他一直躲在旁邊偷看她洗臉洗腳?
難道……她方便的時候也……
孟關關再也顧不得掉到地上的危險,立刻在他懷中猛烈掙扎起來,一邊掙扎一邊大叫,「秦逸風你老實說,剛才是不是一直待在旁邊偷看我!」
秦逸風足不停步向前走,只把雙臂收緊了一些,輕笑道:「現在才來問這個,不嫌太遲了嗎。」
「你……你這個大色狼!」孟關關用盡全力居然掙不脫他的雙手,又羞又怒破口大罵,像只熱鍋上的蚱蜢不斷掙動。
而秦逸風的雙臂越收越緊,笑聲也越來越大。
他從來都沒有像今日這樣開懷大笑過,看來把她帶在身邊,真是個很不錯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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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廂裡勉強沉睡一夜,第二日清晨起來孟關關全身腰酸背痛。
看著神清氣爽的老莊和秦逸風,她極度後悔昨晚為什麼不爭取睡在車外。
受點寒算什麼?總比她現在手麻腳麻的好吧!
「喂,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秦逸風一進車廂,她就心急的發問。她現在好想念客棧裡鬆軟的床鋪,好想念酒樓裡熱騰騰的飯菜。啃了兩頓乾糧,她都要變人干了!
「什麼回去?」秦逸風挑了挑眉,「你沒忘記桑州在前邊吧。」
「你這個笨蛋!那麼大塊石頭堵著,莫非要飛過去不成?」感覺到馬車果然開始往前駛動,她大為驚訝。
「放心吧,不會要你飛的。」秦逸風笑笑,好心情的沒去計較她罵人。
「瘋於,這個瘋子……」孟關關翻翻白眼,喃喃低語。
好,她倒要看看,秦逸風要拿那塊大石頭怎麼辦!
可是很奇怪的,馬車一直在往前駛,過了很久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原本堵在山徑上的那些村民竟全都不見了。
不但村民沒了蹤影,山徑中的那塊大石頭居然也沒有出現。
孟關關看著車廂窗外熟悉的景致越來越遠,不由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那塊超級大石頭呢?
對了、對了,那個地上的大坑不就是昨天害她撲倒的嗎?石頭就應該在大坑不遠處啊!
這麼說來……石頭果真不見了?
愣了很久,她才轉頭向秦逸風瞪去,「你早就知道石頭不見了是嗎?」
「當然。」他點頭,要不然他讓老莊趕車過來做什麼?再欣賞一次大坑和石頭嗎?
「那石頭……怎麼沒了?」她忍不住問。
秦逸風笑著挑挑眉,「當然是自己長腳跑掉了,難道還是我搬走的不成?」
「你……你不肯說就算了!」孟關關心知他在胡扯,恨恨瞪他一眼,坐在一旁生悶氣。
可惜她的氣並沒能維待多久,因為她又開始暈車了。
頭昏眼花之下,只得收回悶氣撲向秦逸風,窩在他身邊才好過許多。
唉,這個人這麼討厭,怎麼氣息卻好聞得很呢!
孟關關無可奈何的緊緊抓住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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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路顛簸的馬車終於從連綿的山脈行到了平坦大道上。
桑州,一個由城鎮與高山組成的州郡。
山腳下平坦的谷地便是城鎮與街道,而山頂則是高人隱士靜修的地方。
雖然桑州對外交通不便,但一點也沒影響到城鎮中的繁榮與熱鬧。街道兩邊的各色商舖貨物不少,街上的行人衣飾整潔又乾淨,看起來倒是個很像樣的城鎮。
孟關關與秦逸風下了馬車,在街道上邊走邊看。一來可以活動略微僵硬的手腳和身軀,二來順便找客棧酒樓打尖落腳。
兩人容貌俊美再加衣飾精緻,倒是吸引了不少街上的行人注目觀看,秦逸風不以為然,孟關關卻被看得有些著惱。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
把一個糟老頭瞪到兩眼翻白轉過頭去後,她氣呼呼的加快腳步。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坐在馬車上呢!
正氣悶著走在秦逸風前頭,街道邊匆地一陣嘈雜。
原本三三兩兩的路人都往一個方向瞧去,似乎還有男子的呼喊聲傳出。
咦?有熱鬧可瞧!
孟關關馬上精神一振,急步向前趕,她要趁人少的時候去佔個好位置。
人群裡,一個衣衫華麗的中年男子正扯著個半大少年不放手,身軀肥胖表情猙獰,活像只山豬,讓人不由得為他手中的削瘦少年捏一把冷汗,生怕一個不好,少年的手臂就會被他握斷。
「臭小子!弄髒了爺的衣裳就想跑嗎?」山豬男提著繡滿元寶的長衫下擺,一邊晃一邊罵。那衣擺上沾了些微泥水,看來是少年走路時把街邊的髒水濺到了他衣衫上。
少年只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身粗布衣衫,眉目清秀白淨,冷冷看著山豬男就像在看一條亂吠的狗,平靜的表情與他的年紀著實不符。
「你啞巴嗎?該死的小子!你知道這衣衫得多少銀子一件?就是賣了你也賠不起!」山豬男一看人多更加來勁,扯著喉嚨大罵,唾沫星於四面八方亂飛。
「你罵夠了沒有,罵夠了就把你的髒手拿開。」少年冷冰冰開口,雙眼中滿是嫌惡。
「咦?你……你這個臭小子!居然遺敢嫌大爺手髒?」山豬男呆了一呆,開始磨牙。
這樣一來更像山豬,而且是只飢餓的野山豬!
到這裡,孟關關已經看不下去,開始準備美人救少年的一系列流程。
一、整好裙衫。
二、挽高袖子。
三、把頭髮理得更柔更順。
這樣待會兒出場救少年,就可以顯示出她最美、最出色的姿態!
想想看啊,櫻紅長裙飛舞、墨黑長髮飄揚,救下清秀又可憐的稚弱少年,該有多麼的慈悲美麗?
但是很可惜,孟關關的準備才剛剛進行到一半,就下得不出手了,因為山豬男的巨靈掌已經向瘦弱少年的臉上搗去。
拜託!少年那麼白那麼細的皮膚,讓山豬揮上一爪子不就報廢了嗎?
於是,孟關關只得倉卒出手了。
這個時候,她才剛剛挽起兩隻袖子。
「你給我住手!」多年的武藝沒並白練,在眾路人的驚訝中、在秦逸風的微笑中、在一道慘烈的嚎叫中,孟關關先是一拳打在山豬男的大餅臉上,然後又一腳把他踹飛。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山豬男以驚天動地之勢趴在五尺開外的青磚街道上,爬不起來。
原本孟關關想踹得更遠,可惜山豬男實在太胖,她力道不夠。
不過就算這樣,圍觀的人群裡已發出了洶湧的驚歎聲。畢竟一個十六、七歲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把個大胖子踢飛,已經很不容易了。
很得意的掃視一圈,她對著負手旁觀的秦逸風笑笑,再看向被她救在一邊的少年。
可是,少年臉上的表情……為什麼那樣奇怪?一雙黑眼珠冷冷的看著她,那種表情簡直比剛才看山豬時還要嫌惡!
「臭小鬼!有這麼看救命恩人的嗎?」難道她比山豬還難看?還是這少年是個傻瓜?
孟關關很不高興,微微仰頭瞪著少年十分火大。很慚愧,雖然她比少年大上那麼三、四歲,但少年居然比她還高上半個頭。
少年撇了撇唇,很高傲的道:「我有叫你救嗎?」冷哼一聲,竟然還低喃,「多餘!真是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聽到少年低語,一邊的秦逸風頓時發出兩聲輕笑,很有趣的瞧著孟關關。他忽然想起了她小時候被自己一腳踹飛的事,她那麼愛記仇,會怎麼對付這小鬼呢?
「你……你這個死小鬼!」
孟關關氣得差點昏過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怒瞪少年半晌,她匆地緩下神色,咯咯笑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是小人,你媽是女子,那不就是說你們一家子都很難養嗎?啊,你爹真可憐!」
這下換成少年生氣了,冰冷的小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惱怒稚氣,怒道:「你們家才難養呢!你這個潑婦!」
「潑……婦?」孟關關下怒反笑,很專注很認真的盯住少年。袖子高挽、把人踢出五尺外,就是潑婦了?
那……把一個半大小鬼打到滿地找牙算不算?
看著越笑越甜美的孟關關,少年忽然遍體生寒。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笑顏如花的撲了上來。
「潑婦!嗯?」一把揪住少年胸前衣襟,她伸腳便把他絆倒在地上。
街邊行人全部失聲驚呼,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動不動就出手打人?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三拳加兩腳,全部招呼在少年身上,少年硬氣的不吭一聲。
剛剛才爬起來的山豬男卻看到呆愣。好暴力的女人啊!誰娶到她誰倒楣!
「死小鬼,今天就讓本小姐教教你啥叫知恩圖報!」孟關關打得興起,開心的瞧著少年在地上滾成爛泥葫蘆。
當然,她出手還是很有分寸的,看似拳打腳踢,其實並沒用多大勁。她並不想要少年的命,只是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少年終於熬不過密集的踢打,狼狽下堪的抱著頭大叫,「你這個瘋女人!你一定會後悔的!」
聽到他開口,孟關關終於收手停下,一邊喘氣一邊笑道:「死小鬼還想報復?你該慶幸打你的是我,不是那只山豬!」
某隻豬非常氣憤,但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少年搖搖晃晃的爬起身,原本乾淨的臉上身上已經沾滿灰塵,怒不可抑的瞪視孟關關半晌,猛地轉過身往一邊走去。
好男不跟女鬥!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而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孟關關瞧著少年晃遠的身影,忍不住一陣嬌笑。
這個小孩,真是太有趣了!
「打得累不累?」秦逸風的話音響起,總算阻住了她的笑聲。
「嗯,不累,就是有點餓。」她很認真的回答。
秦逸風點點頭,「那就繼續往前,找客棧去。」
雖然孟關關暴打那少年有些恃強凌弱,但少年不知好歹的倔脾氣讓她教訓一下也是好事,省得今後被人修理得更徹底。
和秦逸風一起走在街道上,再承受著街邊行人不時的指指點點,孟關關忽然有些後悔。
糟糕!她打人的樣子會不會很難看?
他……會不會也把她看成潑婦?
偷眼瞧著秦逸風白衣飄揚、清雅絕倫的身姿,她忽然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以後該讓他出手扁人才對!
前提是——如果他會打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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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個人外加一輛馬車在鎮上找了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一間比較豪華、比較像樣的客棧,雖然不是很大,但看起來挺整潔的。
於是一番安頓後,開始在樓下的廳堂裡用餐。
熱騰騰的飯菜果然噴香誘人,孟關關開心大吃,當然吃得再快也不算太難看。只是一雙筷子降落得有些過於頻繁,和秦逸風的斯文緩慢、老莊的拘謹守禮形成鮮明對比。
做作!瞪一眼對面細嚼慢咽的秦逸風,她在心匠暗罵。明明饞得快死了,還裝模作樣吃這麼慢,真是多餘啊!
客棧裡的飯菜味道很不錯,麻油雞、爆炸三絲、八寶辣醬、魚頭豆腐……等等,讓三個啃了兩天乾糧的人非常滿意的吃到飽。
跑堂上菜的小二也帶著當地人特有的熱情和純樸,讓同樣熱情純樸的老莊很容易就把他叫到秦逸風面前,打聽關於帝師宿淵的消息。
經過一個時辰的提問與回答,秦逸風和孟關關得到以下結論——
一、宿淵居住在城鎮後邊一座叫蒼山的山頂上,那座山高而且挺不好爬,要爬的話最好帶上兩頓乾糧外加兩壺食水……
二、每年都會有很多人來桑州找宿淵,那些人全部衣飾華麗出手闊綽,且絕大部份都會入住這間客棧,打賞特別多。今天又來了像公子您這麼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的人……
三、來找宿淵的人都要在蒼山腳下遞名帖,經宿淵允許才能上山見面,且上山時要想好與宿淵比試的題目。每人每次見面限半個時辰,以節約時間提高效率……
第三條最最重要,也最有價值。
於是,在孟關關被小二的囉唆氣到火冒三丈時,秦逸風淡然又不失禮的送走他,順便打賞了一小塊銀子。
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嘛……
她不由得對秦逸風的修養和耐性大為佩服,簡直佩服得快吐血。看著開心走遠的小二,她磨牙道:「這些消息隨便哪個地方都能問出來,有必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嗎?」
整整一個時辰啊!害她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都要消化不良了。
秦逸風略低著頭好像若有所思,一會兒才開口,「客棧裡匯聚的消息最多,一邊吃飯一邊打聽也不錯。」
「不錯?」孟關關嗤笑,「看來秦公於不傀是當朝三皇子手下,其涵養非比常人。」
如果是她的話,威逼利誘,保證在一炷香之內搞定。
秦逸風聞言目光微變,快速往四週一掠,然後帶著警告瞧向孟關關。他的意思很明顯,要她少說少錯。
輕裝簡行乘坐馬車而來,本就是為了不引起某些人注意。
孟關關抿抿唇,閉緊嘴巴卻很不以為然。
這麼大的三個活人在外頭晃,想瞞什麼?又瞞得了誰啊!
懶得再和他說,她站起身,「喂,我要到街上去逛逛,秦公子您英俊瀟灑、氣度不凡,還是待在客棧裡好好藏著吧!」
得意壞笑,轉身便往客棧外定。
老莊一呆,疑問的看向秦逸風,他只是微微一笑,「隨她去吧,悶了這麼些天,讓她散散心也好。」
瞧著消失在客棧門口的嬌俏身影,秦逸風的目光柔和下來。老莊卻站起身來,跟隨在孟關關身後走去。
逛到日落西山,孟關關抱著一大堆戰利晶回到客棧,衝進秦逸風的客房攤在他面前大加炫耀,興奮得像個孩子。
這是孟關關第一回離開舞江城,也是她第一回獨個兒上街閒逛,看著什麼都覺新鮮喜歡,就雜七雜八買了一大堆東西。玩具、首飾、零嘴、日常用物,簡直什麼都不放過,其中居然還有一大包醬香雞腳爪,擺在桌子上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孟關關很得意的舉起一個雞爪遞到秦逸風面前,請他啃。
她聽人介紹說這醬香雞爪是鎮裡的特產美味,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從小愛啃雞腳爪的她當然絕不會放過。
而且,還很好心的邀請秦逸風一同品嚐。
他看一眼冒油的雞腳爪,再看一眼自己乾淨整潔的手掌和潔白勝雪的衣袍,為難的皺眉。
孟關關眨眨眼,笑道:「你怎麼不吃啊?這個很好吃的啦!」一邊說,一邊把雞爪向他胸前遞。
眼看那幾根扭曲滴油的腳爪便要和他雪白的衣料觸到一起。秦逸風猛退一步,微笑婉拒,「不用客氣,我剛才吃得很飽,現在什麼東西也吃不下。」
孟關關咯咯笑,盯住他的衣衫不肯收手,搖著頭,「那怎麼行,這雞爪色香味俱全,錯過了絕對可惜啊!」
不順眼,就是不順眼!
一天到晚穿雪白的衣服不嫌難受嗎?趕了那麼多天的路居然還是陽春白雪!哼哼,竟然還害她得亂沒形象的暈車跌倒!
孟關關在心裡一邊暗笑一邊咒罵,手裡的雞爪不屈下撓向他胸前湊。
眼睜睜看著雞爪快要落到衣衫上,秦逸風退無可退,只得趕快伸手一把接過,苦笑道:「我吃就是了,多謝。」
黏膩油滑的感覺頓時在指掌間漫開,溫糊糊的一團。秦逸風的手這輩子握筆執劍拈花撫琴,就是沒有拿過雞爪。
而且,他也實在沒勇氣對這個爪子下手……或是下嘴。
清雅如明月朝花的秦逸風,怎麼能啃雞爪?
一襲白衣,一隻雞爪。
秦逸風尷尬呆立的樣子終於得到孟關關的滿意認可,大笑著走出了客房。他的心底卻苦笑到無力,也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讓她暈了幾天車而已,有必要這樣整他嗎?
這個小女人,記仇的程度真是非比尋常啊!
秦逸風提醒自己,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得罪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