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夜風吹過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伴隨著口哨聲,穿著名牌運動鞋的雙腳有節奏的在半空中踢動著。
一名留著短髮,披著夾克衫的邋遢年青人不守規矩的坐在人行道的圍欄上,後腦勺對著車來車往的雙行道,高高的抬起下巴瞧著櫥窗中佔據著整個背景的廣告。
暗紅色的冷光射燈下,據稱是世界一流舞蹈團的演出廣告選擇了遊行的黑白色調。數名舞者的肢體曖昧不清的交纏著,唯有刺目的世界一流用上大紅的色調,與射燈相照映著。
掏出一塊口香塊在口中嚼著,他輕巧的躍下欄杆,動作優美似張翼的天鵝。
慢慢的跳著華爾茲舞步,身體像在冰面上滑行一般前進,韓繹緯最後瞧了一眼大櫥窗,不屑的低聲道:「切,虛假廣告。」
***
「你見過德加筆下的舞女畫像嗎?」
「德加?誰啊?啊啊,畫家?」套上舞蹈鞋,韓繹緯心不在焉的回答。
「廢話,大畫家啊。我最喜歡他的舞女畫像,就是GE廣告裡的那幅。在強烈的燈光下好像要消失掉。那種不可思議的光渾感,好漂亮啊。我也想成為那麼棒的舞蹈家。」
「燈泡廣告啊?你不會最早說啊?」明明是模糊的什麼也看不見的東西,說的這麼玄?
「……繹緯,我告訴你哦,蘇老師最喜歡那幅畫哦,我有看見他床上掛著那幅畫的仿作。」帶著得意炫耀的表情走到三面鏡子之間,少年的手臂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咦?那幅就是舞女嗎?」真丟人,自己天天看到還不知道是什麼名字。
那是一段發生在八年前的對話。
***
現在的情況是,韓繹緯大老遠的跨越大半個市區,和一群三教九流都有的閒雜人等一起混雜在一所有著醒目店名的酒吧門前。
有半米高的燈箱上霓虹燈光閃耀在夜空中,放出明亮的光彩,勾勒出FridayRestaurant的字樣。而處於沉得幾乎壓塌的燈箱下的是一扇小的不能再小的木門。像所有百無聊賴的等在門口的人一樣,新潮的打扮和下等的氣息是他們的共通點。
經常出現在小報上供人橫加指責的群體:如果性別為女,名稱為「阻街女郎」;性別為男時,名稱就不同了。
「阻街男郎?好難聽啊。」無視同伴遞來不爽的眼神,韓繹緯打了個哈欠,抬腕看了看表:十一點了哦。
雖然夜市才開始一小時,但是睡眠不足向來是美容的大敵。憐惜的摸著二十五歲的老臉皮,韓繹緯發誓再等不到人就要闖進去逮人了,不管裡面有沒有十個八個大塊頭的保鏢打手,他可憐的青春正在流逝唉。
身旁射來一道艷羨的目光,標的是他名牌到不知道有多貴的手錶。韓繹緯縮縮脖子,掏出手機,按下重播鍵。管他是不是開了靜音,就算是也振死他好了!
手機的彩屏亂閃著,上頭天線寶寶咧開大大的笑容,呈現手機拔通的狀況。不過在拔通前,有著囂張名字的酒吧的木門打開了,五光十色的世界向外透露出一點撩人的氣味後又關上了。從另一個世界裡,穿著短風衣,帶著墨鏡的青年從容的走了出來。
渾身上下充滿著「生人勿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因他的出現騷動起來的人群以職業特有的敏銳察覺到這信號,明白他不是自己等待的香餌後就紛紛向後退卻。
「然然!!」語不驚人誓不休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喊聲越過人群硬闖進某人的聽覺。
排開人群,韓繹緯擠出同行都深以為恥的熱絡笑臉貼上今晚的目標:「你有空嗎?我們去開房吧!」熱切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引來不少唾棄聲:這個死不要臉,也不要皮的臭小子,怎麼就叫他臉皮厚的纏上大魚了呢?
拍開黏上來的鼻涕蟲,青筋從覆蓋在墨鏡上方的額發間爆出。
「讓開,我沒興趣。」
「不要這麼冷漠嘛,人家功夫很好的。」比不干膠還強力的韓繹緯離開死心還距離很遠,大件垃圾一樣拖在獵物身後:「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的不行我們就再試,再試的不行,我可以讓你繼續試。人家試用費都不高的,生客打八折,熟人五析,要是你做全套,人家只要你……好了啦好了啦,一折一折,帶人家回去用嘛。」
又是數聲乾嘔傳來,還站稱在地表上的人都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行當居然可以「便宜」到這個地步,經濟有這麼不景氣嗎?不是吧?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春寒料峭的,特殊職業者們意識到多加一件衣服的必要。
也有新入行的,目送不知何方來的能人,深覺自己上了重要的一課,對於小門的開啟更加關注起來:路慢慢兮,其修遠兮,爾等將上下而求索。
***
不知道有沒有人試過負重六十五點五公斤行走的,卓悠然拖著體重六十五點五公斤,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件垃圾行走在陽春三月的午夜零點,很想警告數天前的自己不要走進一家書香襲人的小音樂店,也不要去認一個八年不見的老同學。
如果是破吉尼斯世界紀錄或者行軍他也算了,若是因為孽緣被上天詛咒就太不公平了。
「先生,車到站了,請下車。」
「哦哦?嗯,開進小區好了,我家住十五號,車費我刷卡。」迷迷糊糊的掏出卡在卓悠然面前晃了晃,韓繹緯繼續睡死在他肩膀上流口水。
「你車上座套的面料真不錯。」好舒服哦,怎麼有這麼舒服的坐墊啊?
居然真的睡著了!卓悠然火冒三丈的甩開搭在肩上的手,讓某垃圾做出符合身份的自由落體運動掉在水泥地上。
「喂,人家沒有喝醉啊。」嘟嘟嚷嚷的,韓繹緯從地上爬起來,順著燙的筆直的褲腳管向上,爬過了收攏腰線的短風衣,再攀著藏匿著天鵝般頸項的羊毛高領,終於看到了魂縈夢牽的夢中人。
「然然……」擦掉口水,韓繹緯從地上爬了起來,哀怨道:「你真捨得哦,摔得我屁股痛死了,一會兒怎麼為你服務啊?」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四下連蚊子也沒有。卓悠然終於可以拋開形容,揪著他半開的衣領狂搖,吼出積聚的不滿:「都三天了,你跟的煩不煩啊?不用開店啦?」
「呵呵,自由職業者比較閒嘛。」仗著一米八五的身高,輕輕一推,卓悠然就鬆手倒向身後的小黑巷。
托腰、換腳、旋轉一周,完成一系列完美的指定動作,選手韓繹緯順利的把目標物卓悠然從大馬路上帶到非常適合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的小黑巷子裡,評委一致給予九點九分。又鑒於在選手還有空閒在一秒鐘內把冰冷的臉蛋湊上去偷香成功,感動不已的評委決定再加上零點零九,所以韓繹緯選手的最後得分是:九點九九分!
在虛擬的鼓掌和鮮花中,韓繹緯露出犬齒,在散發古龍香水的頸側輕輕合起上下顎。等待一陣動人的輕吟響起後才慢慢收手。在一片漆黑中,笑意盎然的眼睛對上他的秋水瞳眸:「討厭啦,你也太敏感了。」
為什麼沒人替自己幹掉他呢?被壓在粗糙的磚牆上動彈不得,卓悠然無助的扭開脖子,咬唇道:「你放過我好不好?韓繹緯。」
「不好嘛。」很乾脆的回絕,下巴追逐著美人的臉頰,頑皮的用新長的鬍渣去蹭人家的雪肌玉膚:「然然啊,人家三天以來為你守身如玉又苦苦等候,可比王寶釧苦守寒腰十幾載的。你看鬍子都出來了。」一臉色相的再蹭上幾下,粗粗五指捏住卓悠然的下巴:「你就想這麼甩了我走人啊,真是天真。」
青筋繼續在額頭增長,卓悠然白了他一眼:「行了,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開我?」
「唔,這個嘛?」鬆開他,手支在牆上,韓繹緯認真的抓抓下巴,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很不值錢的,你就當犧牲,陪我一晚上嘍?」
「免談。」卓悠然一手肘撞開他:「韓繹緯,我警告你,再纏著我就叫警察了。」
腳下不停的走出小巷,身後的八爪章魚又纏上來,長手一勾,春風美人再度被拖了進去。
大臉深深的埋在後背,炙熱的氣息像火一樣透過衣料傳到卓悠然背部肌膚上,應和著怦然而動的心跳韓繹緯苦笑:「你既然可以找別人,為什麼不可以找我呢?」
彷彿洩氣了氣的皮球,卓悠然放棄所有的抵抗,讓韓繹緯支持自己的重量:「因為我會想起他。」
假如,只是假如,對於發生的事每個人都有理由,你誰也責怪不了,誰也無法責怪的話,你怎麼辦?放棄嗎?還是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
只有自己承擔啊,我還能怎麼辦?
為什麼要責怪自己呢?悠然?韓繹緯撫著悠然悲傷欲絕的臉龐:那可以是任何人的錯,唯獨不是你的。
因為別人,都有別人的理由。
媽媽有媽媽的理由,因為她愛我;老師有老師的理由,因為他也愛我;即使是你,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吧。所以,都怪悠然不好。
韓繹緯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傷心到想哭。八年前,他在醫院裡抱住雙腿複雜骨折,被醫生判定再也無法跳舞的悠然,哭的像個洩洪的水庫。
真的是再也不能跳舞也沒關係嗎?真的是只要責怪自己就可以渡過的難關嗎?捫心自問,八年前分手時,他無法解答;而現在,他會對悠然說:
我沒有脫罪的理由,所以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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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見風吹過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愛?」對著開啟了一半的車窗唱歌,埋首在他懷中的悠然疲倦的入睡。
好不容易才哄他跟自己回家,下一步一定要從長計議。埋首在柔軟的髮絲間,韓繹緯累的無力去感受司機投來的古怪眼光:「開進小區好了,我家住十五號,車費我刷卡。」閉上眼睛,他又加了一句:「免找零,到了叫我們。」
熊貓似的癱軟在後座上,他打算和周公一起舉杯慶祝,這三天總算是物有所值。
光陰似流水,往前飛,歲月不可追。被人壓在大床上醒來,卓悠然望著陌生的天花板,猶記三天前的情景。
週一的上午,生意最清淡的日子裡,在一條歐式街道上,他的腳步在玻璃櫥窗前停滯,冬季帶來的陰鬱不快的心情使得他被店面淡橙的色調所吸引,可以看見店內的大玻璃前擺著一個古銅色的藝術型樂譜架,淡綠頁面的樂譜展開著擺放,右頁上還落著一朵小小的鵝黃花蕊的乾燥雛菊。
冬季裡的春意,就算是呆在屋外也可以感受到的溫暖。卓悠然毫不遲疑的推開花格子的綠框門,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書頁的油墨香氣和門鈴的輕響。
溫暖給人的吸引在冬季發揮著威力,那時的他帶著想在這裡站一輩子的念頭看著棕色木紋書架上的一本本樸素但十分珍貴的樂譜。心想真是出人意料的收穫,撿了最中意的一本樂譜,他立刻翻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了這樣一個聲音:「先生,你站很久了,要不要到那邊坐著看呢?」
趕人嗎?卓悠然皺起眉頭,還是一個學生時就時常會在書店碰到這種勢力的營業員。
「我要買這些樂譜。」指著書架上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樂譜,卓悠然的語氣就像個跑進畫廊的暴發戶。
乾淨到一塵不染的小牛皮皮鞋移入了卓悠然的視線,「您可以慢慢看沒關係,我只是想您站了一個多小時,不如到那邊的椅子上坐坐如何?」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指向了玻璃窗前置在樂譜架邊的兩把靠背椅,卓悠然有些詫異天已經全黑了下來。
「要不要幫您把這些書全移到那裡去?」手的主人依舊很慇勤的問。
「好的。」視線終於落到了對方的臉上,卓悠然嚇了一跳:「韓繹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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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熊貓式擁抱迎面襲來,韓繹緯大咧咧的在他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下,順道來了個早安吻。很霸道的打斷他的苦難回憶。
不是說人類,尤其是男人應該越長大越成熟嗎?為什麼面前的男人經過八年的歲月,卻從少年變成超齡兒童,越長越回去了呢?
「要吃早飯嗎?」手指在心上人胸口畫圈圈,韓繹緯賢惠的問。
「雞蛋八分熟,牛奶加麥片。」冷淡的打發掉,他料想單身漢的家裡不會有像樣的食物。
「哦,雞蛋在冰箱裡,牛奶在信箱裡,你自己拿。」從卓悠然身上翻開,抱過被子一纏,韓繹緯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信箱鑰匙在門墊下面,房門鑰匙……」從腰間扯下一串鑰匙扔出來,附加兩個字:「慢找。」
……真的是眼前這個人在昨晚以前對自己死纏不休嗎?對「到手的就不會珍惜」這條真理深有感悟,卓悠然疑惑的走進廚房,一個不小心就滑倒在地上的黃油裡。
懶得拉窗簾,把頭蒙在被子裡的韓繹緯聽到巨響,不耐煩的喊道:「廚房地板拖一下啦。」
腳下是滑膩的地板,頭頂是堆滿蛋殼的飯桌,卓悠然慢慢的爬起,又開始懷疑他帶自己回來純粹是拐騙免費傭人。
他一直以為孽緣在八年前就結束了的,認命的抓過比抹布乾淨的拖把開始拖地,二十四歲半的卓悠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境地。要不要逃呢?如果他不會再纏著自己整整三天七十二個小時的話。
空氣中漂著清冽的橙子香味,雞蛋在不粘鍋裡「滋啦」的響動,比起一般家政服務更有節奏感的早餐時間音樂響起,被饞蟲勾引,從被子裡探出雞窩頭,打量正對臥室廚房忙碌不停的美麗背影,發出類似「結婚真好」的感歎。
勉強爬起身,骨頭散架一樣吱吱做響,韓繹緯顯然還沒有睡醒;爬進廚房,不知死活的環抱住經受住考驗的「新媳婦」:「然然,我不要黃油,我要加醬油。」
「臭死了,滾遠點。」一腳把垃圾踢開,卓悠然隨手指了個方向:「去洗澡,否則不要碰我。」
韓繹緯不明所以的歪歪頭:「先生,不要嫌棄人家嘛。我定期檢查,很乾淨的。」
在水龍頭下放滿一杯水,卓悠然隨手往他頭上淋去,一滴也不浪費:「洗臉刷牙以後再過來吃飯,否則你左腳進來我砍左腳,右腳進來我砍右腳!」
「你真不客氣。」抹了把臉,韓繹緯把淋濕的頭髮盡數後拔,露出邋遢而不顯骯髒的英俊面龐。
「彼此彼此。」氣氛冷了下來,卓悠然從那張無比熟悉如今又陌生起來的臉上移開視線,端起盤子在飯桌邊坐下:「你收留我一夜,我就做頓早飯當作報答,以後楚河漢界,各不相干,我不會見你,你也不要再纏我了。」
悄無聲息的移動到專注於早餐的心上人身後,韓繹緯強盜般勒住他的脖子,手指挑開領口,如願的看到有如嬰兒張開的小口般紅潤的齒痕留在那裡。
「嗯,有我的……臭味哦。」在長著細細絨毛的耳廓上啄了一下,他放開備受打擊的人兒,翩然離去。
「五分鐘就出來。」
五分鐘洗得完嗎?在瓷盤邊緣敲出RAP節奏,卓悠然深悔自己未曾及時離開。不過對他有沒有用就待議了。
果然在五分鐘後,銀色的餐刀規矩的分開圓圓的蛋黃,梳洗乾淨的韓繹緯穿著名牌西服坐在飯桌另一端,高貴的紳士風範和在西餐廳裡一般無二。
卓悠然托住快要掉落的下巴,搖著頭:「你變得真多,韓繹緯。」
「然然,我的心是不變的。」一本正經的咬了一口蛋黃,伸手在籃子裡取出一塊麵包干吃著,韓繹緯凝視著桌對面的人。「想洗澡的話,浴室空著,我出門前還有一小時,趕得及送你去上班。」
用左手轉著銀叉,卓悠然瞄著他:「為什麼又打扮正式起來了?一本正經可真不像你。」
「我還要開店營生,這是職業道德。」
真看不出,嘲諷的揚起嘴角,卓悠然道:「那麼這三天又怎麼說?二十四小時跟我的班,你顧得了店了?」
拿起膝上的餐巾擦嘴,韓繹緯泰然自若:「你是不一樣的,然然。」
「哈,真有職業道德。」虛偽!
「而且我請了工友。」
敗給他了,卓悠然看著韓繹緯坐在零亂的床邊,在成團狀的被子裡神奇的抓出一部電話,不知道在打給誰。八年真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啊,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推開盤子走向廚房左側的浴室。
脫下外套和裡衣,苦於沒有替換衣服,只能將就的卓悠然推開淋浴室的門。一腳跨入後,立刻踏到一塊滑不溜掉的東西,順利的繼廚房後又滑倒在浴室裡。
「悠然!」撞開浴室的門,聽到巨響的韓繹緯衝了進來,手腳麻利的扶起摔得四腳朝天的倒霉鬼。
「你沒事嗎?」不放心的摸索他週身關節,就怕那裡撞痛撞壞了。
冷靜的移開在自己不著寸縷的裸身上大吃豆腐的賊手,卓悠然抬了抬罪魁禍首的香皂:「是誰把肥皂亂扔的?」
「悠然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撿起被踩得變形的香皂,韓繹緯責備的神情讓他確定眼前人還是八年前孽緣的對象——超級禍害。
「我替你請了假。」愛憐的伸手,韓繹緯捧起他的臉龐:「悠然,今天就在我家休息吧,我會請工友繼續代班的。」
卓悠然倒抽了一口冷氣:「你早就計劃好了。」
「因為是你啊。」強吻住不甘的嘴唇,韓繹緯道:「責怪我好了,沒關係的。」